第181章 好心牽線的寶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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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好心牽線的寶二爺

  為了安撫賈璉,賈政急急忙忙讓王夫人去給他安排相親事宜。

  那傅試本來就是個趨炎附勢的,依仗著自家妹子傅秋芳才貌雙全,一心想把她嫁入豪門,可真正的有權有勢人家都要講究門當戶對,哪裡是那麼好進的?

  這一拖二拖的,就把傅秋芳的年紀也拖大了,如今已經二十出頭,依舊不能達成目的,正自煩躁後悔之時,忽然喜從天降,得到賈府的通知,讓他帶著妹子過去相親。

  雖然這次不過是給賈璉做個填房,但他本意就是為了自身上進,對妹子的幸福什麼的反倒並不在意。

  至於賈府如今被今上不喜,這種事情他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也並不清楚,一雙狗眼早就被那皇親國戚四字給蒙蔽住了,一心要促成此事。

  傅試得了消息之後,急忙興高采烈地讓人給妹子打扮起來,又讓人備了厚禮,帶著過府探病。

  賈政當然也知道他這個探病不過是個由頭,所以便留下他說話,只讓王夫人帶著傅秋芳去大觀園遊玩。

  傅秋芳其實早就知道此行的目的,但她如今年紀已經不小了,對未來夫婿的期望也從最早的王孫公子,到進士舉人,再到富商秀才,一路下滑,越降越低,如今只怕就算讓她嫁一個鄉村地主,她都不會拒絕了。

  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所以雖然知道是給璉二爺做填房,但也是心甘情願。

  王夫人帶著傅秋芳入了大觀園,一邊賞景,一邊等著賈璉過來偶遇,誰知賈璉沒等到,先等來了賈寶玉。

  元妃省親之後,特地下了旨意,未免園林空置浪費,許讓弟弟妹妹們入園居住,也增些人氣,這大觀園因此就開放了。

  作為府里的鳳凰蛋,寶玉當然是要居住在最好的地方,就先選了院子。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就選擇了緊挨著梨香院偏右側的那塊地方,因院內種植了許多海棠花,海棠花又稱「女兒紅」,因此得名「怡紅院」。

  因這個地段問題,每次王夫人去地下魔窟的時候,都提心弔膽的,生怕叫的動靜太大,聲音被隔壁的兒子聽到。

  寶玉是最喜歡貌美的姐姐妹妹的,如今聽聞傅秋芳來了,正和太太在大觀園中遊覽,便急不可耐地跑過來見。

  一見面他便嬉皮笑臉地遞了一朵海棠花過來,道:

  「今晨這海棠花便開了,我正奇怪,見到秋芳姐姐,才知道這花是為姐姐開的。」

  傅秋芳之前也來過賈府,知道這寶二爺是個沒有脾氣的,素來都好說話,便也不和他見外,笑著伸手把花朵接過,調笑道:

  「寶二爺還是這般會說話,卻不知道若是明日我不來,這花又是為你哪個姐姐妹妹開的?」

  寶玉便笑嘻嘻地道:

  「姐姐若是不來,那這花明日當然便不開了。」

  「總不成這海棠花看見我這濁物也要笑上幾笑吧?」

  王夫人在旁邊看著他二人在那裡言笑自若,頓時心中便不樂意起來。

  這傅秋芳是小家小戶出身的,給那賈璉做填房也便罷了,可不能讓她對自家兒子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於是便瞪眼喝道:

  「你今日怎麼又沒去國子監中讀書,莫非又逃課跑出來了?」

  對王夫人的喝問,寶玉倒是不怕,只笑著道:

  「太太忘記了,今日是休沐日,國子監也放假。」

  「……」王夫人聽了便愣了一下神,這才想起來,國子監每月初一、十五兩天是休沐日。

  以前她也不曾關心過這些,反正政老爺在家的時候,就是休沐日,但現在政老爺臥病在床,也沒人關心什麼休沐不休沐的事情了。

  但這身為人母的威嚴可是不能丟了,王夫人便依舊虎著臉,喝問道:

  「你是末學後進,如今連秀才功名都沒有,不趁著休沐的時間好好讀書,把落下的學問給補上去,何年何月才能中舉?」

  寶玉一聽功名二字,立時便苦起臉來,跟那沒澆水的花兒一樣,蔫了下來,戀戀不捨地和傅秋芳打了個招呼,悻悻然地走了。

  不過他人雖然走了,心中卻開始盤算,如傅秋芳這種嬌嫩的花朵,當然要介紹給展老爺,好好滋潤一番才是呀!

  趕走了寶玉這隻蜜蜂,王夫人才放心下來,繼續帶著傅秋芳逛起大觀園來。


  這大觀園乃是頂級的園林設計,裡面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栽培,假山溪水與紅牆綠瓦相映成趣,看得傅秋芳是目不暇接,心中對於自家哥哥對豪門的嚮往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認同。

  不過沒走多遠,那賈璉便匆匆趕了過來,與兩人偶遇了。

  王夫人便功成身退道:

  「璉二爺來的正好,我府里正好還有些事情沒辦完,得回去一趟,這後半段的遊覽,便有勞二爺了。」

  賈璉便接過了這份美差,帶著傅秋芳繼續遊玩下去。

  這段時日賈璉苦練武功,人黑瘦了些,但卻精神了許多,原本因為酒色浮腫的雙眼,此刻也都恢復正常了,本來微微凸起的小肚腩,如今也都平坦了下去,看起來就是一個精明幹練的中年貴公子。

  傅秋芳之前也見過賈璉的,如今和印象之中一對比,便發現賈璉如今居然洗清了她原本記憶當中的那種浮華,顯得成熟穩重了許多,心中頓時歡喜無限,便笑著恭維道: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之前也曾來過府中,也曾經見過二爺,但現在再見,卻發現二爺進步良多,比以往不知沉穩了多少。」

  賈璉本來便是個好色的,如今見到傅秋芳這等美人在前,便不由自主地想要炫耀一番,於是就眉飛色舞地道:

  「傅姑娘有所不知,我近來一直在苦練武藝,想要繼承祖先遺風,走立功封爵之路,重振家業。」

  傅秋芳聽了愈發歡喜,便笑著附和道:

  「二爺能有此心,便已經勝過京中同輩之人九成了,只是這武藝難練,二爺想來吃了不少的苦啊!」

  賈璉便愈發得意起來,開始噼里啪啦地訴起苦來,把這些日子裡面被教練操練的苦楚都一個勁地往外吐,什麼起五更爬半夜啊,什麼手上起泡啊……諸如此類一直憋在心裡無人可訴的話都說了一遍。

  傅秋芳聽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但卻已經有些發僵了。

  她雖然也是官員人家出身,但傅試不過是個小官兒,家中不過小康水準,對於底層人的生活還是頗為了解的。

  賈璉所訴的苦,在她眼中,根本便不值一提,那市井中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吃的苦比他還要多得多。

  原本她還奢望著,自家未來的老爺真能馬上封侯,立功受賞重振家業,可賈璉這麼一開口,她便發現,一切都是她的錯覺,賈璉依舊還是當年那個浮浪子弟。

  本性沒變!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

  變不變的,她還不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傅秋芳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後,便想要岔開這個話題,可賈璉如今正說到興頭上,怎麼肯輕易轉換話題,說到興起,他又把林妹妹的預知夢拿出來當做佐證。

  「傅姑娘所有不知,我家有個奇人,是我的表妹,你應該也認得,芳名叫做林黛玉的,前年得了神通,能夠做『預知夢』的。」

  「在她的預知夢裡面,可是見到我練武有成,立功受賞,做官升遷的!」

  「哦,還有此事?」傅秋芳聽了便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前來過賈府,和林妹妹雖然交往不多,但也是有所認識的,根本不敢相信,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能夠預知未來!

  賈璉便添油加醋,把之前預知夢的那些出奇故事都噼里啪啦講了一遍,聽得傅秋芳悠然神往。

  她不曾親歷這些故事,本人也有才學理智,對於這些話將信將疑,並不完全盡信。

  雖然她有心想要上門拜訪,和這奇女子好好結識一番,弄清楚這一切究竟,但她素來識得分寸,知道自家現在是在相親當中,可不能橫生枝節,由著性子胡來。

  不過好在將來若是入了賈府,兩人便是妯娌,到時候有的是時間慢慢結交。

  如今她在相親,那自然一切都得順著這璉二爺的口風說,既然他說這是真的,那就當真的好了。

  若是璉二爺未來真成了武官,她這個填房夫人,當然也能夠撈個誥命、敕命什麼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二爺會棄文習武,連這許多苦楚都肯吃得。」

  看著眼前的傅秋芳笑顏如花,賈璉便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也顧不得維持自家的人設,只把一切和盤托出道:

  「可不嘛!」

  「若不是因為林妹妹的預知夢,讓我確信將來必定練武有成,我怎麼會自討苦吃,練這勞什子東西!」


  傅秋芳心中對賈璉看得越發的低,但面上卻更加柔順,只順著他的話茬陪笑道:

  「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二爺乃是榮國公的後裔,命定乃是武將的料子。」

  「只可惜二爺知道這事情晚了些,若是早上幾年便開始練武,只怕便是這武狀元也是做得的!」

  賈璉聽了之後,心中大為惋惜,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悔之不迭。

  「誰說不是呢!」

  「我家老爺自小就讓我習文,可我看那書上的字就打瞌睡,當時我就該明白,我是習武的料子。」

  「只可惜當年我年幼不懂事,沒想明白,也沒有林妹妹的神通指引,把路子給走歪了。」

  傅秋芳便勸說道:

  「好在如今也還不晚,二爺正當盛年,又有習武的天份,這般勤學苦練幾年,說不得便勝過他人幾十年。」

  賈璉便也點點頭,深以為然。

  傅秋芳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勝過了賈璉一籌,在有心附和之下,兩人的聊天愈發的投契,越聊越開心,越聊越熱切。

  兩人在大觀園內轉了一圈,一路上說說笑笑,等到出園的時候,感情便親密了許多。

  這大觀園占地甚廣,兩人不過草草轉了一圈,便用掉了小半天,也該到了分別的時候。

  傅秋芳便與賈璉告辭,跟著哥哥拜別了賈政夫妻,逕自出門,要往回走。

  剛上了車,還沒走多遠,便聽到身後有人呼喚,傅試停下回頭一看,原來是寶玉追了上來。

  他以為有什麼重要事情,急忙下車,在路旁拱手笑道:

  「原來是寶二爺,可是有什麼吩咐麼?」

  寶玉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拉著他的袖子,劈頭問道:

  「傅老爺可是想把秋芳姐姐嫁給璉二哥做續弦的?」

  「呃……」傅試在官場廝混久了,什麼都喜歡彎彎繞繞的,挺不習慣寶玉這種開門見山的做派,但略一猶豫之後,便實話實說道:「不錯,正有此意。」

  寶玉便嘆息搖頭道:

  「秋芳姐姐這般蘭心蕙質的女子,合該有更好的出路,怎麼能給璉二哥做續弦呢?」

  「璉二哥雖然人也不錯,但卻並不懂得憐香惜玉,便連鳳姐姐那麼好的人兒,他都不懂得珍惜,鬧得夫妻反目的下場,只怕不是秋芳姐姐的良配啊!」

  「……」聽了寶玉這番話,傅試腦袋就有些發懵。

  這是幾個意思啊?

  不是政老爺讓我過來的麼,怎麼好似寶二爺對此不是很贊成的樣子。

  「這個……」傅試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車廂里美貌的妹妹,又看了看寶玉,心中起疑,便試探著問道:「那若是依著二爺的意思,下官該當如何呢?」

  寶玉便笑著道:

  「我此番過來,就是想給秋芳姐姐指一條明路。」

  「那忠良伯爵展念嗣展老爺,素來憐香惜玉,最善滋潤女子,便是我家的幾個妹妹,也都要與他做妾了。」

  「我觀秋芳妹妹玉潔冰清、如花似玉,和展大哥最為相配,不如便跟著我家妹妹們一併嫁給展大哥好了。」

  嗯?

  聽了這話,傅試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我大好的妹妹,留到今日,可不是要給人做妾的!

  就算是給人做填房,那也比做妾的地位高很多啊!

  雖然那展老爺是伯爵,但那璉二爺也是皇親國戚啊,你這寶二爺怎麼自家的胳膊向外拐!

  傅試面色陰沉,心中非常不高興,但他小心翼翼慣了,不得不考慮這話背後是不是有什麼言外之意,而那政老爺的想法他也不能夠置之不理,於是目光閃爍,沉聲問道:

  「敢問寶二爺,這是二爺您的意思,還是政老爺的意思?」

  寶玉便老實說道:

  「我這番過來,不曾讓老爺知道。」

  「這是我自家的意思,卻與我家老爺無關。」

  「不過我此來純粹是為了秋芳姐姐未來幸福著想,還請傅老爺務必慎重考慮。」

  聽聞此事是寶玉自作主張,傅試便放心了許多,當即拂袖拒絕道:


  「寶二爺此話再也休提!」

  「舍妹再如何不堪,也到不了給人做妾的地步。」

  傅試的態度已經非常鮮明,換了旁人已經要知難而退了,可寶玉卻是個痴的,就算被嚴詞拒絕,為了秋芳姐姐的幸福,依舊苦勸不止,連連搖頭道:

  「傅老爺此言差矣!」

  「展老爺可不是一般人,平常人家就算想給他做妾,也都沒那麼容易呢!」

  「若不是我和展大哥相交莫逆,願意從中引薦,這等好事還未必能夠輪到秋芳姐姐呢!」

  「哼,那這種好事還是你自家留著吧,不必便宜我們了!」被寶玉這麼一說,傅試頓時氣急,也顧不得體面了,當即丟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寶玉在後面追了幾步,卻被那馬車越拉越遠,無奈只好嘆息停步,感嘆這傅試目光短淺,錯過了這大好機會。

  再說那王仁,當日聽展老爺把事情戳破之後,回來便直奔王熙鳳的小院而來。

  這些日子裡面,王熙鳳在家裡沒少遭受冷遇。

  其中一部分是下人們跟紅頂白,另一部分卻跑不了王仁夫妻的各種暗中作祟。

  只是她如今人在屋檐下,就算心存不滿,也毫無辦法。

  其實以王子騰如今的權勢地位,還是有不少寒門小官兒願意明媒正娶,用大紅花轎把王熙鳳接入家中的,只是王仁卻惦記著展老爺那邊的好處,從中作祟,把那些品貌良好的人選都給暗中去掉了,只保留了那些腦滿腸肥的歪瓜裂棗,介紹給王熙鳳去相看。

  理所當然的,這些人選王熙鳳一個都看不上。

  雖然王熙鳳也帶了些下人一併回到王家,但這些人都被王仁給安排到了其他的店鋪田莊裡面,很快就分化走了,讓王熙鳳身邊無人可用。

  而沒有了親信打探消息,王熙鳳又被圈養在自家小院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的相親活動都只能通過自家嫂子來進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實際情況,一段時間下來之後,自信心飽受打擊,再無過去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不期然之間,她也有些後悔離開榮國府了。

  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且她也害怕回去後會被一杯毒酒給送走,所以只能自怨自艾,每日裡祈禱某天能遇到個好人家願意娶她。

  今日見到哥哥過來,王熙鳳急忙笑臉相迎,殷勤地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哥哥怎地又喝了這許多酒,需得多注意身體才好。」

  說著,她就讓身邊的丫鬟去熬醒酒湯過來,王仁就擺了擺手,笑著道:

  「你也不必多費心了,我已經喝過醒酒湯了。」

  「平日裡的應酬我也不會喝太多酒,主要是展念嗣賢弟如今再立新功,晉升為伯爵了,這等喜事,該當不醉不歸。」

  「哦,展老爺成為伯爵了?」王熙鳳聽了也蠻驚訝的,但她與展老爺沒什麼交情,也不覺得這種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不過說說就算了。

  可王仁卻不肯就此罷休,說完之後,便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家妹妹,若有所指地道:

  「妹妹,我聽聞你當日去問過林姑娘關於那預知夢的事情,林姑娘好像是說過,你日後是會入展府為妾的。」

  「對於這事,妹妹你可有什麼想法?」

  王熙鳳聽了,臉色頓時便難看起來,尷尬地笑了笑,甩了甩手中的手帕,嗔怪道:

  「哥哥這是說的什麼話!」

  「林姑娘還說平兒將來會被那璉二扶正呢,現在平兒不也成了展老爺府里的愛寵了?」

  「預知夢這種事情,如果不被人知道,那自然一切都必然發生,可既然都讓人知道了,誰還不會個趨利避害啊!」

  王仁卻不理會她的面色,只端坐在桌旁,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水,自顧說道:

  「如今妹妹也見過那些前來求親之人了,應當也知道都是些什麼樣的貨色。」

  「我知道妹妹素來眼界頗高,一般男子你瞧不上眼。可這世間男子,無論是家世好的,或者有才學的,定然都要找那些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定然不會找一個二婚的女人。」

  「只有這些心有所圖的,或者被人所挑剩下的貨色,才肯放下身段,降低娶妻的標準。」

  「咱們都是自家人,哥哥也不跟你說虛的。」


  「這些人就算明媒正娶了你,其目的也都不純,很可能心中還是瞧不起妹妹的。妹妹過府之後,多半還是要受婆家的氣,被人背後說三道四,戳脊梁骨,難以隨心所欲。」

  「咱們王家若是一直能夠富貴下去,那自然一好百好,就算你夫君心中並不甘願,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可這世事難料,若萬一伯父宦途不順,丟官罷職,只怕妹妹在新家裡面就要受苦了。」

  「輕則處處被人刁難,重則再次被人休掉逐出府來。」

  「妹妹如今已經快要三十歲了,若再過些年又被男方給逐出來,那這輩子可就再難找到婆家,多半便要在家中做一個老姑婆了。」

  王熙鳳木然立在桌旁,聽著自家哥哥在那裡為她剖析厲害,心中憋屈難言,卻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也不敢反駁。

  王仁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妹妹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

  「妹妹或許不知,哥哥我今日在展府吃酒的時候,偶遇了你那好妹妹平兒。」

  「想她當年不過是我王家一個丫頭,跟著你陪嫁到了賈府,後來先給賈璉做妾,又被送給了展賢弟,若論起身份地位來,比妹妹你差了不止十條街。」

  「可哥哥今日見到她才發現,這丫頭居然成了氣候,在府里備受展賢弟寵愛,如今整日裡笑語盈盈,而且還穿金戴銀,衣服都是貢緞做的,那珠寶玉器不知道掛了多少在身上,渾身上下那穿戴怕不是得值個幾千兩銀子。」

  王熙鳳聽了之後,心中更加難受,也不知道是憋屈還是嫉妒,那十指指甲都快要摳到肉裡面去了。

  王仁對此恍若不覺,繼續說道:

  「妹妹啊,與其你嫁給那些心思不純,將來必定有所反覆,會拋妻棄子的小人,還真不如就乾脆順應天命,去那伯爵府,給展賢弟做個姬妾了。」

  「那展賢弟你也是和他打過交道的,知道他的人品,那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大善人,對姬妾下人都極好。」

  「別的哥哥我不敢說,但是哥哥敢向你保證,就算日後咱們王家落魄了,那展賢弟也絕對不會做出拋棄你的行為的。」

  王仁的話已經是赤果果的了,意圖非常明確,王熙鳳也就愈發沉默了起來,便呆立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仁也不催她,只繼續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水,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

  「你該不會是還對那璉二心有餘情吧?」

  「莫非你還打算和他復婚不成?」

  王熙鳳此時頭腦混亂,正滿腦子胡思亂想,但聽王仁提到璉二,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搖頭道:

  「哥哥說笑了,這覆水豈能再收,破鏡豈能重圓?」

  「那璉二爺若心中還有情義,當日便不會疑我,更不會與我和離。」

  「既然我們兩個人已經分開,此生便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王仁仔細盯著自家妹妹的臉龐,定定看了半天,確認這是她的真實想法,這才放下心來,滿意地點點頭,笑道:

  「妹妹能夠如此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也不瞞你,那璉二今日便在那展賢弟府上,大放厥詞,說什麼要與你復婚云云,卻被展賢弟讓人打了出去。」

  「我知道這廝日後定然會過來糾纏,這種事情我想瞞也瞞不住,索性如今便跟妹妹把話說開,防止你行差踏錯,做了錯誤決定。」

  「妹妹,哥哥已然確信,那展賢弟心中早就有了你,你若是現在過去,他定然會對你倍加寵愛,遠勝那平兒之流。」

  「到時候哥哥再給你配上兩個姿色出眾的丫鬟,一併作為陪嫁過去,定然會讓展賢弟另眼相看。」

  「妹妹不妨趁著這個機會,跟那展賢弟有個一男半女,到時候這府里的地位便徹底鞏固了,一輩子都衣食不愁。」

  王熙鳳口中說的硬氣,但她與璉二多年夫妻,怎能毫無感情?

  只是當日的事情實在是兩人心中的一根刺,她也不覺得璉二能夠想得通,如今突聞璉二想要復婚,她心中頓時便有了許多波動。

  而且她雖然人回了娘家,但對女兒巧姐兒的感情卻始終放不下,心中一直惦記。

  如今聽到哥哥把話挑明,她遲疑了片刻後,便又心軟起來,想著再給璉二一個機會,便拖延道:

  「哥哥既然把話說的明白,那妹妹也便不誑言哄騙哥哥。」

  「只是此事干係到妹妹下半生幸福,哥哥且容妹妹好好考慮一番之後,再給你答覆。」

  「此是應有之理。」王仁便笑著點頭答應,告辭離去,只等妹妹做出正確決定。

  不過若妹妹選擇錯誤,作為一個妹控的哥哥,他當然有必要把妹妹糾正回正確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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