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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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雪公主剛要奔逃而出,便被周景一把抓了回來。

  他強迫她看著自己。

  「我不配?

  難道那個畜生配嗎!」

  「你才是畜生!」

  映雪公主脫口而出:「我夫君是正人君子,是大燕親王慕容辰!」

  「叫夫君!叫得大聲點!」

  「夫君!夫君!夫君!」

  昔日蠻兵畜牲粗重的的喘氣聲摻雜著映雪公主嬌弱的悶哼,忽然響徹在周景的耳畔。

  雖然知道她也是迫於無奈,可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啊。

  嘴上說著毫不在意,心裡卻已被傷得千瘡百孔。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畜生那樣對她,她現在反而心甘情願地叫他夫君?

  而自己又到底做錯了什麼,落得如此下場?

  溫潤如玉的公子忽然咬牙切齒:「再敢胡言亂語,就把你關到黑屋子裡一整天!」

  驕橫肆意的映雪公主忽然就沒了聲響。

  從小到大,她最怕黑。

  而她現如今的心智,又恰好在十二三歲的年紀。

  用這一招來嚇住她,再合適不過。

  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氣鼓鼓,卻又見好就收道:「切,本公主才不想理你!」

  說完,一把推開周景,轉身回了臥房。

  恰好張勇過來稟報:「將軍,慕容辰已經叫人將栗子車趕了過來,是否要收下?」

  周景望著緊閉的房門,攥了攥拳頭,一字一頓:「全部燒了!」

  映雪公主原本氣憤地進屋,聽到栗子的消息,又忍不住把耳朵貼在門框上偷聽。

  聽到周景這一句,她氣急敗壞,在屋子裡摔起東西來。

  「砰!砰!砰!」

  周景小人,周景惡棍,我夫君給我送來的東西,憑什麼不讓我吃!

  門外,周景身後的小桔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景少爺,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公主剛剛對您敞開心扉,如此一來….」

  周景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叫人到城裡打聽一下哪家還有燕國的油栗,如果有,重重有賞。」

  「是,景少爺!」

  小桔眉頭緊鎖地應下了。

  周景又是一聲嘆息。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說好了,再次回到楚國兩個人就要成親的。

  *

  到了晚上,映雪公主正百無聊賴地在床上看著話本子,門「吱呀」一聲開了。

  周景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映雪公主以為是小桔來送茶點了,開心地探出頭。

  一看是周景,立馬又躺了回去,還將話本子直接蓋在了頭上。

  周景知道她不想搭理自己,還是將食盒放在桌上。

  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雪兒,這是翻遍了全城才找到的一點栗子,我已經叫膳房的人做成了你愛吃的栗子餅,不想嘗嘗嗎?」

  映雪公主氣鼓鼓地翻了個身。

  「這種栗子都是去年剩下的,保存的再好也不如新鮮的,誰稀罕!」

  周景無奈地搖搖頭,打開食盒將點心端了出來,闊步走到床頭。

  「雪兒,這家栗子保存的很好,你鼻子最靈了,過來聞一聞,一點陳味兒都沒有的。」

  「啪!」

  屋子裡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

  「誰要吃你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

  「雪兒,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周景痛不欲生。

  小桔在外聽到聲音,慌忙進來。

  看到撒了一地的栗子餅,心裡升起一股酸楚。

  「公主,您可知道就這麼點栗子,景少爺是怎麼找到的?


  您這麼作踐他的一顆真心,就不覺得心疼嗎?

  是,我們都知道您失去了記憶,可是您的感覺一定還在對不對?

  所以您每次見到我,其實都很高興,所以您也一定知道,景少爺並不是您嘴裡的那個惡棍,對嗎?」

  映雪公主撅著嘴的嬌蠻表情一點一點淡了下去。

  怎麼這小丫頭說的話讓自己心裡有點難過呢?

  等等,什麼失憶!

  夫君說了,若是被他們知道自己失憶,定會誆騙於自己!

  她又翻了個身,故作毫不在意道:「我才沒有失憶,我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記得。」

  「那你為什麼不記得小桃?」

  小桔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根本沒有萍兒這個人,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是我和小桃啊!」

  周景本在默默聽著他二人說話。

  到此處,忽然轉身向小桔道:「找個人將這裡收拾收拾吧,免得雪兒下床不小心扎到腳。」

  小桔擦了擦眼淚,福了個禮,便出去叫人了。

  周景默默望著床上還在和他賭氣的小丫頭,心道,如今這丫頭看起來是油鹽不進了,倒不如想想讓她恢復記憶的法子。

  *

  慕容辰垂頭喪氣地回了大營。

  到了晚上,又一個人喝了不少酒,隱隱約約看到慕容光過來陪他。

  他笑了笑:「小光,來,跟二哥喝一杯。」

  慕容光沒等他動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在他身邊坐下。

  「二哥不必如此憂愁,周景雖然一時得了勝,但楚國遲早是囊中之物,雪兒也早晚會會回到二哥身邊。」

  慕容辰並沒有否定,似乎也對拿下楚國胸有成竹。

  「咕咚!咕咚!」

  他又喝了半壇酒,而後沉默許久才道:「小光,你這一輩子有沒有明知後悔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即便沒有明說,畢竟是兄弟倆,慕容光怎麼可能不懂他的心思?

  二哥不就是在赤裸裸地說,這一次把雪兒送走,他後悔了嗎?

  慕容光用酒盅撞了一下他的酒罈,碰了個杯。

  而後幽幽道:「怎麼可能沒有?可人生珍愛之事並非只有一件,珍愛之人也並非只有一個。

  即便萬分後悔,只要我珍愛之人都能如願,我自己難過一些,又有什麼關係?」

  慕容再次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你說的對,人生珍愛之人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

  除了雪兒,還有小光,除了小光,還有大哥、還有義父,還有大燕國的萬千百姓。

  現如今他們各自安好,我這一點小小的難過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話雖這樣說著,腦子裡卻不斷回想起映雪公主當天離開的樣子。

  小小的人兒一個,手腳都被綁上了粗重的麻繩。

  明明那麼嬌弱,明明怕到不行,卻又那麼堅強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夫君,院子裡的守兵都在罵我,也都在怨你。如果把我交出去,就能換軍心穩定,換取夫君兄長朝堂安穩,那就將雪兒送走吧。」

  「說,你的心上人倒底是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夫君,這是我曾和你說過的話嗎?嘻嘻,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我喜歡你,你卻不知道呀。」

  「夫君,我要我的夫君!你放開我,放開!夫君,你別走,我害怕,嗚嗚嗚!」

  小丫頭被解開繩索後,拼命跑過來的樣子,仿佛再一次發生在眼前。

  慕容辰緊緊閉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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