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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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從不想這些瑣事,畢竟莊呈對王府的事從來不上心,於王位甚至更大的位置沒有絲毫想法。而他想的卻不一樣,當即皇帝平庸無能,朝中更是奸佞當道,他自從知道鎮南王的打算之後便一直覺得他就是那個人選。

  甚至為了這個國家出生入死,做這一切可不是為了別人做嫁衣!

  任何阻擋他的人,都要死。

  「大人,更深露重,您還是去歇息了吧。」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男人唇角微微勾起,聲音十分溫和:「不礙事,飛羽,你先去休息吧。」

  被喚作飛羽的侍衛卻依舊立在原地:「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大人。」

  畢竟大人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當朝的右丞!他作為大人的貼身侍衛,自然要盡職盡責。

  白文輝轉過身,溫和的笑了笑:「行了,這裡是在燕城的衙門,哪裡會有人對我不利?」話落,只聽得『咻』的一聲,飛羽神色一緊,忙道:「大人小心!」

  說著,人已經站在白文輝的面前,伸出手一握,一根箭矢被他握在手中。可他四望,剛剛箭矢射出的地方此時已經沒人了。

  倒是被他握住的箭矢上綁著一個信封。

  「給我。」白文輝伸出手,飛羽神色有些擔心:「大人,這——」若是有人在信封上下毒——

  「沒事。」白文輝卻不是很在意:「看來這人應該沒什麼惡意。」

  飛羽這才將信封取下,遞給面前人。可神色卻全是緊張,對著已經出現的侍衛吩咐:「找!」不管有沒有人,總能留下一些痕跡吧。

  白文輝已經打開信封中的內容,神色略有些凝重,卻沒阻止飛羽的行為。只是沉吟片刻卻是負手朝著屋內走去,聲音有些莫測:「飛羽,隨本官,去一個地方。」

  有人!

  沈驚蟄聽到動靜,急忙翻身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更是有些凝重。嚴恪因為想要隱藏,所以已經離開了房間,此時房間內就她一個人。

  不過一瞬的時間,她已經下了床,從窗戶的縫隙往下看,院子裡站著一道人影。似乎,還有點眼熟,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姑娘既然已經醒了,我家主子請下來一見。」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沈驚蟄有些懊惱,她竟然沒覺出外面有人,可見外面的人必定是一個高手。

  主子?

  說的是院子裡的人嗎?

  「稍等。」可這裡畢竟是宋錦程的私人住所,能知道這裡的人自然不容小覷,甚至人都已經出現這了宋錦程的人卻絲毫沒有發現,可見來人不一般。

  既然如此,在這裡打起來並沒有什麼好處。況且,她也想知道,這兩人深夜來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麼。

  若是敵人,應該早就已經將這裡包圍了才是,怎麼可能會這樣安靜。

  一邊想著,沈驚蟄穿上外套。打開房門,看著站在門外的飛羽,眼底有些防備。在她的袖子裡藏著一把匕首,若是事情有任何不對勁,她也能做到最及時的反應。

  「請。」飛羽並不是認識眼前的姑娘,甚至也不知道大人為什麼突然要來這裡,可他對白文輝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大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沈驚蟄沒看出什麼來,只能跟在飛羽的身後朝著院子裡走去。

  「飛羽,你先下去吧。」白文輝看著站在眼前的人影,對著一邊的飛羽揮了揮手。

  「大人!」飛羽自然不放心,誰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不懷好意?在這種陌生的地方,他怎麼能離開大人身邊?

  「下去!」白文輝皺了眉,語氣嚴厲了幾分。

  「是。」飛羽這才不甘不願的離開,可離開之前卻沒忘記警告的看了一眼沈驚蟄:「若是有事您喊一聲屬下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白文輝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霎時,院子裡便只剩下了兩人。

  沈驚蟄沒說話,她還在思考,這人究竟是什麼人。今晚沒有月亮,所以格外看不清。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只能從聲音里聽出來這人應該是個中年人。

  「沈姑娘。」白文輝也看不清,但他知道面前人是誰,所以聲音很是淡定:「深夜來訪,還請不要怪罪。」

  這人,認識她?

  沈驚蟄更是皺了眉,而且從這話她沒有聽出一絲一毫的敵意:「閣下是?」

  「老夫姓白。」白文輝倒也沒隱瞞:「沈姑娘無需擔憂,今夜老夫,是以故人身份前來。」故人?只怕,不是她沈驚蟄的故人。


  白文輝坦誠的沈驚蟄想猜不出來都困難,如今在燕城的,姓白且能被稱為大人的,無非也就那麼一個人。可也正是因此她心裡卻更疑惑,總不能,是因為白萱兒?

  不過據說右丞對唯一的女兒白萱兒也的確是萬千寵愛,向來是嬌寵有加。若是白萱兒提前打過招呼,倒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是白大人。」但她也沒表現出來,只是淡淡點破了白文輝的身份。

  畢竟白文輝都已經那樣坦誠了,她說與不說都不重要。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一點,他們的位置,已經徹底的暴露。但到底被多少人知道,暫且是個未知數。

  「或者,你可以叫我一聲,白叔叔。」白文輝的眸子即便在黑夜中似乎也閃著熠熠的光,如同永不熄滅的星辰,說道『叔叔』二字的時候,竟隱隱有幾分激動。

  白,叔叔?

  沈驚蟄突然覺得,這事,或許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見著她的沉默,白文輝低聲解釋:「我與你母親,是舊友。」說著,他的聲音有些惋惜,更帶著幾分悔恨,整個人似乎都低沉了許多。

  沈驚蟄頓時明白,白文輝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更知道,她的母親是莫愁。

  而且,從白文輝的態度看來,她相信眼前人和莫愁,不是簡單的舊友。但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她當然不好直接出聲詢問,只是道:「白,叔叔。」

  白文輝低低的笑了笑,笑里似乎帶著釋然:「你與你母親,當真,像極了。」

  是嗎?

  沈驚蟄不置可否,只是每個人都在她說與莫愁很像,倒是讓她對莫愁有些好奇了。可在她的記憶里,莫愁似乎永遠都是一副認命了的模樣。

  「其實我來,就是想見見你。」單純的,見一見阿愁的女兒。

  其實他本該恨這個孩子的,可看到她畫像的那一刻,他差點以為是阿愁還活著!這個孩子,長的和阿愁幾乎一模一樣。

  甚至連眼裡那倔強的光都和阿愁一樣,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孩子,他恨不起來。

  沈驚蟄沒說話,不管是莫愁還是眼前的白文輝,她內心都沒多大的感覺。

  當年的事雖然莫家做的過分,可若是白文輝勇敢一些,能尋回莫愁呢?或許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秘辛,但白文輝已經做了大唐整個十三年的右丞,也就是說在莫愁留在桃源村三年之後,他就已經位極人臣。

  可即便如此,卻沒有去找莫愁。

  沈驚蟄不能理解。

  「我一直以為,阿愁死了。」白文輝的神色全是懊悔和痛苦,對外,莫家的人自然是這麼說的。等他後來知道真相的時候,阿愁卻是真的死了。

  這麼多年,莫家在朝堂上的位置越發的尷尬,其中自然有他的手筆。

  這是報復。

  莫家的人都知道,但卻無可奈何。若不是莫憂寵冠六宮,白文輝這麼多年必定已經打壓的莫家不能翻身。

  「我娘是死了。」沈驚蟄點頭:「在我六歲那年,投河自盡的。」甚至都沒找到屍首,不過就算找到,沈家的人也只會扔到山裡餵豺狼吧。

  畢竟那個時候,張銀花早已經進了沈家,甚至還生下了沈夏至和沈富貴了。

  白文輝眼裡閃過一抹痛苦,蹲在地上心裡就像是被刀割似的,十分難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這件事,一直都是他內心最大的遺憾。

  沈驚蟄保持沉默,低聲敘述著:「認識阿愁,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於他而言,她永遠是阿愁,只是阿愁。

  兩人都沒再說話,許久,白文輝才站起來。但他的聲音卻不復剛才的溫潤,反而有些沙啞:「有人送了信給我,信上就是這裡的地址。」說著,他已經轉身朝著外面走去:「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早些離開吧,丫頭。」

  這是他的忠告,也是他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就算,是違背了陛下的交代,他這麼多年仍舊坐著右丞的位置不為輔佐江山,不為滔天權勢,為的不過是能護住想要保護的人。不想讓多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為的,不過是因為這裡的人裡面,有阿愁的女兒。

  那是,阿愁的女兒阿。

  「多謝。」沈驚蟄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糾葛,但白文輝的忠告她卻是收到了。

  白文輝擺了擺手,朝著外面走去,在黑暗中一身白色的袍子格外顯眼,只是那身影,怎麼看都有些佝僂,不似她第一眼看見時那樣精神。


  「明日我會讓飛羽找你,到時候,你們跟著他就行。」

  白文輝的話落下,人已經徹底消失在門口。

  那信封自然是秋楓射出去的,然後她便一直等著,她相信朝廷的人知道這樣的消息必定會第一時間去抓捕沈驚蟄那一行人的。

  而她,只要在明天一早和殿下離開燕城就可以了。

  可她等了許久,卻不見官府有任何的動靜。這讓她心裡生出不妙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脫離了掌控。

  想著,她轉身就朝著客棧走去。

  看著房間內散發的微微光亮,她的心陡然安定了許多,殿下果然還未歇息。雖然殿下和二公子等人說的是他還在城外,但其實殿下早已經進了城。

  秋楓十分恭敬的敲了門,一直聽到裡面傳來莊贏低沉的聲音才推開房門:「殿下。」

  莊贏此時已經坐在床上,放下手裡的書卷。身上的褻衣半露,露出精壯的胸膛,秋楓瞄到一眼急忙垂下頭。甚至連話都沒聽見,莊贏微微皺眉,重複了一句:「辦妥了?」

  秋楓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回答:「消息已經送到,屬下親眼看見白文輝打開了信封。但是,至今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畢竟那樣的大事,按照他們的想法此時整個燕城都應該亂了才是。

  可如今平靜的甚至讓她都懷疑她是不是送了假的消息給白文輝。

  莊贏沉吟片刻:「白文輝向來心思縝密,他必定會先核實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然後做出最周密的安排。他們越是沉默,就代表這事越是穩妥。」他相信,白文輝和曹勉不會讓他失望的。

  畢竟,白文輝可是連他都看好的人。

  就算是以後,他拿下了這個天下,白文輝的位置,絕不會動。

  「是。」

  秋楓雖然心神有些不定,可畢竟殿下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是相信殿下的判斷:「殿下,屬下為了以防萬一,曹勉那邊,也送去了消息。」這事,是殿下不曾安排的,可她卻這麼做了。

  只不過那消息送的比較晚,她回來之前才送去。

  對這事莊贏倒不在意,只要達到他的目的,不管秋楓送給誰都無所謂。只不過在曹勉和白文輝之間,他卻是更欣賞白文輝一些。

  曹勉,不過是唐承銘的一條狗。

  「時辰不早了,去歇著吧。」莊贏低聲交代,秋楓的腦子裡不知怎的又浮現出剛剛看見的那一幕,臉頰頓時紅了心跳更是『砰砰砰』的有些嚇人。

  她急忙收回旖念,那可是殿下!她怎麼能亂想?殿下在她心中,可一直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豈容玷污?

  「是。」她有些慌張的答應了一聲,急忙退了下去。

  莊贏倒沒在意,只是眸子暗沉沉的,這事兒必須做的滴水不漏。否則若是讓父王知道——只怕不會容他。

  即便,屆時他將是父王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

  可父王的臭脾氣——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有些頭疼,可不過片刻還是放棄了多想這樣的事,就算想的再多也沒用,倒還不如順其自然。

  但無論如何,他想要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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