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親吻與訣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82章 親吻與訣別

  冬日的下午,琴酒和林軼兩人在街上走著,無人說話,耳邊只有街道上散落的喧譁,和機車呼嘯而過的冰冷機械聲。他們彼此間間隔著10公分左右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動作一致地將雙手插進風衣口袋,米色的絲巾纏繞在兩人手腕上,隱約可以聽見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偶爾會有行人擦身而過,用或疑惑,或戲謔,或古怪的眼神偷瞄兩人,但很快又會移開目光。

  林軼不為所動,半分也不在,旁邊的一位更是如此,甚至如果不是還能走路和呼吸,林軼還以為自己是在拖著一具屍體呢。

  她抬頭看著周圍聳立的高樓大廈,灰藍色的玻璃窗戶將投射下的陽光散落向四面八方,原本和煦的微風似乎也裹挾上了它灰色的寒意。

  這條街她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已經走過無數次,匆匆地走,悠閒地走,炎熱地走,寒冷地走,一個人,來來回回,反反覆覆。一切都沒什麼變化,人還是那些人,店還那些店,好像沒什麼不同的,除了她自己。

  這次多了一個人陪自己一起走,林軼感覺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但又好像還是有些什麼是變了的。

  額前的碎發微動,拂過林軼漆黑的眼眸,像是流淌在死亡之地的冥河,無聲而冰冷地沖刷著亡靈的骸骨。

  不知道為什麼,林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學過的一首詩。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林軼無聲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諷刺和倦怠。

  她停下腳步,順手拽住了還想接著往前走的琴酒。

  「黑澤,這麼好的天氣,我們去喝一杯吧。」林軼看著轉身望向她的琴酒,笑意淺淺,「好歹也認識這麼久了,都沒有好好坐下來聊聊。」

  琴酒靜靜地看了她片刻,隨後移開視線:「我有拒絕的權力?」

  「當然有。」林軼表情絲毫未變,仿佛沒有聽出琴酒口中的譏諷和自嘲,鬆開抓著他衣袖的手,依舊微笑地說道:「不想喝的話,我們可以回去。你來決定。」

  難得的,琴酒猶豫了好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冷硬著語氣答道:「現在可沒什麼開門的酒吧。」

  「沒關係,我知道,我帶你過去。」林軼垂在身側的手臂輕輕抬起,手不自覺地想要抓住什麼,卻還是不著痕跡地頓了一下,把手放回了風衣口袋。

  「走吧。」

  兩人亦趨亦步地向前走去,依舊像剛才一般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只有一條米色的絲巾連接著雙方,遠遠看去似乎融化在冬日的寒陽中,似有若無。

  ……

  「叮鈴。」一聲清脆的門鈴聲響起,坐落在偏僻巷口的小酒吧,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白日的酒吧里格外冷清,除了林軼和琴酒在沒有其他的客人。吧檯上的老闆還是很敬業的在收拾整理的酒具,看到有客人進來,也是很有禮貌地向前招呼著。

  琴酒很熟練地點了一杯金酒,倒是林軼坐下後反而問起老闆,這裡有什麼酒可以推薦的。

  琴酒詫異道:「你第一次來酒吧?」

  聽老闆描述完,林軼猶豫著沒有選擇他推薦的幾款適合女孩子的酒,點了一杯金湯力後,支著下巴一邊看著老闆調酒,一邊理所應當地答道:「對啊。」

  「那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酒吧白天開門?」

  林軼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一定要來過來能知道。」

  問了個蠢問題的琴酒被噎住,扭頭喝了口酒,熟悉冰涼的酒液划過喉嚨,琴酒感覺自己自從遇到這個女人就岌岌可危地智商勉強恢復了一點。

  氣氛變得古怪而沉寂,林軼恍若未聞,目光期待地看著老闆送上來的酒。

  她小心翼翼地聞了聞,有一股清苦的中藥味,混雜著微微地檸檬香。林軼覺得這味道很好聞,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她喝了一口,瞬間皺了眉頭,充盈的泡沫裹挾著辛辣刺激的酒精在口腔里炸開,雖然冰塊和檸檬湯里水中和了部分辛辣感,但還是讓林軼有些不適。

  隨著酒液被林軼吞咽下去,慢慢地杜松子的清苦芬芳才爬上了舌尖,林軼舒緩了神色,仿佛此刻才感受到品酒的樂趣。

  緊接著又喝了幾口,杜松子味道慢慢地比過了酒精本身的辛辣感,林軼想,果然酒還是要慢慢品才好喝。


  旁邊的琴酒一邊喝著酒,一邊偷偷關注著林軼的神情變化,看著她從一開始蹙眉忍耐,到越喝越上癮的架勢,嘴角不自覺上揚。

  「你,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

  林軼歪著腦袋,看著眼睛裡流露出的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清淺的溫柔和笑意的琴酒,不由地帶著點孩子氣的答道:「才不是,只不過之前他們帶的都是什麼什麼的葡萄酒,嗯,酸酸的,澀澀地,不好喝。」

  說完還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應該早點來酒吧,也不至於被錯過這麼美味的東西。」林軼現在滿臉都寫著懊惱和發現新大陸的興奮。

  沒多久,一抹潮紅漸漸浮上林軼的臉頰,慢慢地,蔓延至脖頸,手臂,以致全身。而林軼絲毫未覺般,還在和老闆高聲喊著再來一杯。

  琴酒感覺不對勁,這傢伙不會酒精過敏吧?

  「林軼。」琴酒試探地叫了她一聲。

  林軼眼神迷離,目光渙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扭頭就看到了琴酒那張死人臉,瞬間就不高興了,氣鼓鼓地嘟起嘴:「我都帶你來喝酒了,你怎麼還是那張面癱臉。」

  說著就想去抓琴酒的衣服,結果身體一歪,差點摔倒在地,還是琴酒下意識地拉了她一把才倖免於難。但導致的結果就是,林軼整個人都掛在琴酒身上,好像沒有骨頭般軟綿綿地貼在他的胸口。

  感受到胸口傳來的柔軟溫熱的觸感,琴酒瞬間僵在原地。這也導致他沒法躲避林軼的下一步行動。

  林軼雙臂搭上琴酒的脖子,拉進兩人的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著他。酒吧搖曳的燈光下,那雙漆黑的眼眸如清晨柏林的薄霧輕渺而迷離,引誘人沉淪。

  琴酒盯著林軼看了半響,微微俯身,啞著嗓子說道:「林軼,你醉了。」

  「……沒有,我……我怎麼會醉呢?」

  林軼固執地搖頭,就像每一個喝醉的酒鬼一樣死不承認。

  帶著酒香的氣息絲絲縷縷地纏繞在琴酒裸露的肌膚上,他的呼吸不由地沉重了幾分。

  「嗯?……你的胸口,有東西在打我。」林軼有些不舒服,伸手按在琴酒的胸口上,似乎想要靠這樣阻止這種行為,「這是什麼?別亂動。」

  林軼不安分地在琴酒懷裡亂動,卻沒有發現男人越來越深沉的眼神。

  老闆早就知情識趣地到後廚去,反正也沒客人,還是不打擾小情侶的情趣了。

  此刻,店裡只剩下琴酒和林軼兩人。

  琴酒一把抓住林軼在自己身上亂動的手,狠狠把人往後一推,將林軼堵在吧檯柜上。

  林軼的後背磕在柜子邊緣,忍不住吃痛悶哼了一聲。正想開口抱怨,就見琴酒俯身向前,狠狠地吻上了林軼的唇瓣。

  溫涼的薄唇肆意地侵略著林軼的領地,混雜著淡淡地苦澀酒香,霸道地鑽進林軼的口腔,仿佛泄憤般玩弄著,追逐著,讓林軼只能被迫承受著這份欣愉與戲耍。

  林軼被吻地昏昏沉沉,一開始還想反抗一下,後來就漸漸被琴酒帶入進去,懵懂地跟著他的節奏,直到她感覺自己快窒息,琴酒才放過她。

  「什麼都不懂還敢在男人身上亂摸。」琴酒氣息有些粗重,但很快平緩下來,「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下次,別在外面喝酒了。」

  林軼還想反駁些什麼,下一秒,就感覺脖子一痛,被琴酒重重一記手刀擊中。本就不甚清醒的腦子很快陷入了混沌,暈倒之前,她仿佛看到了琴酒將手骨掰斷,擺脫鐐銬後,又迅速將骨頭給正回的場景。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人真笨……把她的手掰斷不是更好嗎。緊接著,就徹底昏死過去。

  琴酒感受了一下左手的靈活性,基本確定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後,將視線轉移到林軼身上。

  琴酒目光沉沉地盯著林軼看了幾分鐘,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般將人抱起來,離開酒吧。

  琴酒就那麼抱著林軼,穿過大街小巷,走過林間小路,像是抱著一片羽毛靜謐地穿過歲月長河,直至夜幕西垂。

  他的傷口再次裂開,殷紅的鮮血在他的裡衣上暈染開狹長的深痕。熟悉而刺鼻的血腥氣縈繞在他的鼻尖,除了蒼白的臉色,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他本可以將她丟在酒吧自生自滅,也可以直接叫車將她帶回去,可他卻還是選了最笨的方法。

  他想,就當是最後一次的放縱吧。

  此後山高路遠,永不相見。


  琴酒將林軼放在她別墅的大門外,小心地讓她靠在旁邊的圍牆上。

  他沒有進到院子裡,他怕他會再一次被困住。

  晚風徐徐拂過兩人的發梢眉尾,帶來絲絲寒意。琴酒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林軼的身上,最後,輕輕地揉了揉林軼的頭。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修長冷峻地背影慢慢融進夜色,消失在遠方,一次也不曾回頭。

  靠在牆邊本應該昏迷著的林軼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清明,目光沉沉地看著琴酒離開的方向。好半響,移開視線,她嘆息地抬頭,看著亘古不變的星河靜靜流淌在天幕之上,緊了緊身上蓋著地大衣,像是要汲取最後一絲溫暖般牢牢地攥住。

  黑澤陣,真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揭幕小劇場:

  1.酒吧是蘭迪手下的產業,也就是說林軼是BOSS,就算把她丟在那裡也沒事。琴酒猜到了,但他不想賭,不放心別人就只能親自送回去了。

  2.林軼真的討厭琴酒,想殺了他,但也是真的喜歡他。沒有人說過不可以喜歡上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對吧?(琴酒:有沒有可能我也一樣呢)

  3.林軼一直在永遠留住琴酒和放他走之間猶豫,最後自暴自棄,把決定權交給他來選擇。

  4.林軼是個膽小鬼,她抗拒承認自己動心,也懷疑自己的動心究竟有幾分是自發的。同時也懷疑琴酒的動心是否是虛假的,被操縱的。

  5.林軼一直在自我欺騙,是個笨蛋。

  6.琴酒認為感情就是毒藥,是軟肋,他抗拒這份情感,嗯,也是個笨蛋。

  7.林軼有病且從未好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