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第330章 陷空老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330章 陷空老祖

  孟秋取出當年靈威叟贈予的一枚靈符,打了出去,過得一陣,見著此人從冰原中出來,說道:「道友大駕光臨,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靈威叟見了孟秋,好像極為高興,臉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嘴裡說話也十分謙虛,道:「師父得知道友前來,本要親自過來迎接,但因島中發生大事,不便行動,還望海涵!」

  孟秋按下心中疑惑,道:「哪裡,是我冒昧上門打攪,要請道友不怪我不告而來才是。」

  客套幾句,還沒來得及提出請見陷空老祖的要求,靈威叟先一步引著他倆往裡走,邊走邊介紹道:

  「近來玄冥界動盪不止,師父之前開闢出來的一條大道已經毀損,現在只有從側邊繞路,道友可不要嫌棄。」

  他態度熱情、說話語氣放得極低,孟秋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擊殺易周之事嚇到了對方,可多聊一會,又並非如此。

  靈威叟引著孟秋與上官紅,繞了幾圈,鑽入一個冰窟窿中,及至進洞一看,入口二三里與來路冰壁相通之處,是由層冰中挖掘出來的甬路,冰堅如晶,氣候也不甚寒。

  再往前走,路便斜下,漸漸穿入地層以下,其熱如蒸,比起開頭一段冰巷,又大有不同。

  全甬路俱是一般方圓,除入口二三里晶光耀眼,清明可鑑外,一入地層,通體便如墨玉烏金,儘管隱光浮泛,卻是昏暗如入黑洞。

  孟秋運起慧目法眼,瞧見甬路一色坦平,又無阻滯,但並非一直往前。御遁飛行了二百餘里,每行四五十里,必有一個轉折,時東時西,往復迴環,繞上一段,重又歸入北行正路。

  有好些個轉折之處,並還現出歧徑,好在有靈威叟帶路,不至於走錯。

  他道:「想必兩位道友也看出來了,這條甬道是在冰原地底,雖經我師父用大法力開闢出來,但其中許多節點,都在震脈之上,不得不避過,才分出許多經絡,歧路縱橫,好引得地氣先期往四外宣洩。

  原本有一條路,能夠直通往島內,但這幾年頻發地震,已經坍塌,過不得人,才要這麼繞來繞去,耗費時間。」

  孟秋道:「我們一路行來,所見脈絡,密如蛛網,俱與乾象躥度相應,火峰磁源震脈幾處要地都能避開。

  雖然所經僅得十分之一,管中窺豹,已見一斑。尊師不特法力高強,計慮亦是周詳,可驚可佩。」

  靈威叟聽了很是高興,涉及到師父,也不好謙虛,只得順著笑了兩聲,又提醒道:

  「這裡乃是玄冥界的地底,北極真磁精氣總源所在之區。越往下走,上下四外的吸力也會越大,能將人吸住,行動粘滯難行。

  道友修為絕高,自然不怕。只是貴高徒年紀尚小,恐怕會有些不自在,道友可得注意一些。」

  「多謝道友提醒。」孟秋笑道:「正好讓她先試驗一番,漲漲見識,後面行動不了,我再出手。」

  靈威叟不好多說,只得在前面帶路。往裡又深入了兩百里,果然是吸附奇大,周身似有萬鈞之力,往外拉扯。

  他不得不放出陷空老祖特製的靈符,裹住自身,再悄然打量旁邊。

  孟秋周身無礙,倒是不出他的意料之外,但看那一旁的少女,同樣顯得輕鬆,似無察覺任何吸力,就讓他驚駭不已,心道:

  「孟道友橫空出世,威震天下,已叫人生出長眉真人再世之感。收的弟子,怎麼也如此妖孽,不過散仙境界,神識比起我來,似乎還要強一些,真箇可怕。」

  眼見得此,他也不再刻意慢行,加快了速度往前,直到飛到了出口,也不見上官紅有甚異樣。

  這邊出口是一個廣洞,堅冰建成,並有兩層洞室。後層兩間,還設有用具。眼下洞門封閉,靈威叟上前作法,只見一片煙光,明滅變化,晃眼便將洞口現出。

  孟秋當先飛出去一看,洞外是一極大冰谷。兩崖之上滿是積雪,洞口開在積雪裡面。未開時節,通體渾成。

  那冰谷對面,危崖特高,並還連有一座高聳雲表的大山,上積萬年玄冰白雪,明光耀眼,氣候奇寒。

  山嶺俱都相連如環,蜿蜒不斷,均比對崖還高十倍。天空仍是暗雲低迷,氣象陰肅,荒涼已極。

  接著上官紅飛出,靈威叟落到最後,行法封閉,晃眼洞口便已復原,也無一毫縫隙,只剩眼前這一片危崖,依舊冰天雪地,荒寒枯寂。

  他忙引了孟秋和上官紅,繼續向前,才穿高崖,但見一個巨大的門戶,高五十丈,寬約十五丈,頂上橫額刊有四字朱文古篆:「繡瓊仙境」。


  四面都是高矗雲空的大山,環擁若城。中間平原一帶,天氣雖然極冷,那景物卻似介乎中土春秋之間。

  遙望四外山色,上半都是白雪皚皚,直閃銀光。山腰以下,恰似滿植烏柏楓葉之類,經霜凌寒,深染丹霞,不是紫雲萬丈,便是紅雪千里。

  斜日回光照將上去,朱霞綿緬,殷紅如血。再吃山頂白雪一映,益發浮光泛彩,金紫輝煌,氣象萬千。

  孟秋和上官紅,尚且是首次見到此景,連聲讚嘆。靈威叟也知趣的停留了片刻,等二人看過一陣,才繼續前行。

  沿途山靈水秀,景物清麗,尤其那些林木花草,獨具耐寒之性,種類繁多,冰蓮雪蕊,琪樹瓊林,與無數奼紫嫣紅,琪花瑤草,凌寒竟艷,同斗芳菲。一春一秋,佳時並秀。

  很快到了地頭,前面現出數百里方圓的天洋海。海水清碧,天空無風,偏是波濤澎湃,浪花飛舞,水勢十分險惡。

  遙望海中有一島嶼,其形正圓,四邊高起約二三十丈,中陷若盆。島旁波浪更大,水勢愈激,山容水態,樹色泉色,與天光雲影相互輝映,景更清奇。

  靈威叟請了兩人入島,仍舊不見陷空老祖出面,只前面站立著一排甲士,各持羽葆霓旌,寒輝照人,其白如霜。

  後面又是數十個人,高矮胖瘦雖不同樣,裝束卻都一式羽衣星冠,雲肩道髻,清麗華美,齊聲道:「恭迎孟真人!」

  靈威叟生怕孟秋誤會,躬身一禮,解釋道:「原本師父要來親自迎接,但現下確實不便,只能遣眾師弟師侄過來,萬望海涵!」

  孟秋更加確定,對方必有所求,笑著擺擺手,示意無礙,又在對方的引導下,徑直往前。

  往前便是一條水晶長廊,其上方和四面是海水包圍,長几十里,高達四五十丈,寬約二三十丈,兩邊是二三尺厚的晶壁。

  廊內有兩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寶柱,射出萬道金光,與頂上五色貝殼互相映照,五光十色,陸離璀璨,閃幻出千重霞影,無邊異彩。

  晶牆外面,碧波澄靜,海沙不揚,廊內晶光外映,一片空明。時見深海中所產奇魚、介貝之類,大者數十丈,小亦大如車輪,異態殊形,不可名狀,遠近遊行,此去彼來,動止悠然,甚是從容。

  一路所見,俱都是繁華不已,奇麗壯闊之景,難以形容。

  上官紅暗暗比較自家紫雲宮,所有宮室園圃,均位列在陸地之上,雖有湖沼溪流,均是極清的靈泉,但看去仿佛另是一重天地。

  造物之工上,紫雲宮固然勝出一籌,但論及自然和諧,差這陷空島太遠。

  到了前面霜華宮大殿,通體玉柱晶牆,銀輝如雪,空明如鏡,不著纖塵。陳設之珍奇,儀仗之瑰異,珠光寶氣,眩目奪神,端的偉大莊嚴,清麗雄奇到了極點。

  進入殿門再看,殿中心梅花形寶座上,跌坐著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矮胖老者。

  生得面如冠玉,突額豐頸。兩道細長的眉往兩邊斜垂,其勁若針,配著一雙長而且細的神目、藍電也似,光射數尺。

  大鼻露孔,闊口掀唇,略帶著微笑之容。除卻唇紅如朱外,通身形貌衣著,更無絲毫雜色。

  此人見著孟秋,並未起身,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名滿天下的孟秋道友了吧,老道陷空見過!」

  又伸手一指腳下,道:「近年來,北極真磁陰陽逆亂,十分不穩,牽動震脈,非但垮塌了玄冥界下的通路,還引得陷空島晃蕩不止。

  如非我見機得快,出手鎮壓,恐怕此島此宮已然傾覆。只是未曾料到,動亂並非一時,而是一直持續,牽製得我也枯坐此地,不得動彈。

  這也便罷,區區殘命,又在此地享了多年清福,還之天地,原本應該。無奈何大劫臨近,這真磁動盪,也日漸加深。我修為淺陋,也堅持不了多少年了。

  因此我叫門下弟子外出求援,可個個愚笨,不堪造就,僅是打通玄冥界下塌陷的甬道,就耗費了許多時間。

  後來倒是僥倖找到一條出路,我生性孤僻,只得兩位好友,預備請來。可那天乾山小男已經不知去向,玄龜殿主易周卻是聽聞死在道友手中。

  大弟子靈威不甘心,仗著先前幫了峨眉一點小忙,想請動峨眉高人出手,不出意料,也被拒絕。

  我已覺是天意要絕我一門,準備在此和眾弟子,了此殘生。看是萬年大劫和北極真磁爆發,哪個先來。

  想不到柳暗花明,道友傳信上門拜訪,叫我又生出了希望。」


  陷空老祖不待孟秋細問,就將島中如今情形,和盤托出,目光炯炯看來,臉上掛著由衷的歡喜。

  孟秋卻不接茬,問道:「我看這島,好像就是北極真磁煉製,照理說來,道友應該有辦法,將之驅動起來,隨著真磁潮汐沉浮,為何還會陷入困境?」

  「道友好眼力!」陷空老祖誇讚一聲,道:「不過此次災劫,並非是因為真磁引起,故而你不清楚,也屬正常。

  陷空島雖處偏僻,但亦算是玄冥界的一部分。這萬古未消的冰原廣漠,自開闢以來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中,共有七十二次巨震。

  每震一次,地形便要變動,一次比一次猛烈,冰雪也為地底真火融化數十百丈。

  到了最末一次,這座神峰便要崩裂,火源上涌,將這方圓百萬里的廣大冰原一齊融化,發生洪水之災。附近北極的海洋陸地俱受波及,宇內江湖河海,也一齊水漲。

  現在臨到終末的第七十二次大震上,震勢將遠比之前猛烈,連陷空島也難逃離。這類動靜發自上天,由地軸生出來的巨變,不是任何法力所能制止。

  我請求道友幫忙,也不是要阻止這次動盪,而是請道友將真磁展示封禁,令我能夠脫身,只有才能帶著門人弟子,一起穿過甬道離開。否則光憑他們,連地磁吸力都抵擋不住。」

  「我一路行來,所見都是人間仙境,世上獨一無二,卻要毀於天災之中,難免叫人心痛。」

  孟秋感嘆一聲,才道:「是以道友的意思,是這座陷空島,連同外面繡瓊仙境,也一起不要了?」

  陷空老祖苦笑一聲,道:「我自然是極想保留此地,但奈何天地不許。況且此地又不是個洞天,能夠飛走,如之奈何。」

  「好!」孟秋點頭應了一聲,道:「我便幫道友這個忙。只是話先說明,我也不要你別的東西,只需要將繡瓊仙境、這陷空島連同其中的宮室廊榭,算作報酬。」

  陷空老祖當即又喜又驚,道:「道友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又帶不走,等真磁爆發,一併都會毀壞。」

  又有些遲疑,問道:「難道你有什麼辦法,封禁住地脈震盪,保留下此地?」

  孟秋笑而不語,道:「道友只說行或不行,總不至於是捨不得吧?」

  「行,怎會不行!」陷空老祖毫不遲疑,立刻答道:「就算道友能維持此地,也是伱的本事。

  換做我來,就是現今悽慘模樣,一門上下,連命填上都不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他馬上叫靈威叟,把徒子徒孫都找了過來,道:「你們都去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園中靈草採集一半,不准斷根。準備好後,去繡瓊仙境外的冰谷等候。」

  眾人雖不明就裡,但多年習慣,不敢違背陷空老祖的命令,匆匆離開,等半天后,都收拾好了,在靈威叟的帶領下,出了陷空島。

  孟秋盤坐殿內多時,這才起身,不慌不忙的取出昊天鏡,催動法力,一股清光激射出去,打在殿中心寶座上。

  陷空老祖覺得身體一輕,連忙一個飛遁,脫身出來。

  孟秋又一催法寶,清光透過寶座,直往下去,沖入地底,打在磁光上,將之往後逐離了數千里。

  陷空老祖略帶羨慕的看了看昊天鏡,屈身一禮,道:「多謝道友救命大恩!現下便不打攪,我在玄冥界外,等著道友!」說罷縱身離去。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