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危機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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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7章 危機當頭

  從金石峽回來,轉眼又是一年,孟秋幫著醉道人練成了器修之道,並將這門道法,一樣傳給了鐵蓑道人,至此所結因果,全都了結。

  雖然他所學道法並非極重心境,但報恩之事合乎心性,自然也帶動這境界又提升了不少,連帶著分出來的第三個元神,也已消化,境界和法力,更上一層樓。

  如今孟秋已能引動第一次地仙之劫,只是上官紅進步神速,眼見就要渡劫成就散仙,故而要推遲一些。

  這一天,他正在給上官紅講授道法,突然整個洞府晃蕩一下,跟著地動山搖,好像地龍翻身一樣。

  「有人在攻打洞府!」孟秋立刻反應過來,吩咐道:「等醉道友和鐵蓑道友幾個出來,你叫他們勿要驚慌,我先出去看看。」

  他身形一動,人已經挪移到了洞府門口,只見整座山峰,已經被一張大網遮住,並有騰騰黑霧,覆壓而來,多是水桶粗的霹靂,砸在清玄洞的陣法上,帶得山都跟著晃動。

  「何方鼠輩,來此放肆!」孟秋遁出洞外,略一感應,空中似乎無人,心頭一沉,抖手發出萬道劍光,射往四面八方的黑霧中,開口喝道:「還不快快現行!」

  呼的一下,霧中現出三團法光,正面是那東極大荒的天仙盧嫗,左邊一位也是天仙,身材長瘦、青衣黑髯的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瘦奇古。

  右邊那人,卻叫孟秋很是吃驚,乃是南海玄龜殿主易周,雖然有些氣息不穩,但此刻展露出來的修為,竟然也是天仙。

  此人列入「七真」當中,境界固然高深,但論根基以及資質,決計比不過苦行頭陀、凌渾、半邊老尼這些人,卻能先一步踏足天仙,叫人大感意外。

  盧嫗陰惻惻的道:「小輩,當日你在黑刀峽,殺我侍女,就該想過,總有一天我會找上門來。」

  「原來道友憤怒的是侍女被殺,我還以為是因為分身被我擊潰,惱羞成怒了呢?」孟秋輕笑一聲,氣得盧嫗火冒三丈,又搶先道:

  「我倒是料到你會來報復,只是沒想到膽子這么小,明明境界高出我不止一籌,還要另外叫來兩個幫手。

  這姓易倒是和我有些仇怨,過來不算稀奇;另外一位道友,敢問尊姓大名,為何要來湊這個熱鬧?」

  「本座兀南公。」此人冷哼一聲,道:「當年伱欺負太白仙姥與沙紅燕之事,我一直記在心裡。彼時有事耽擱了,這會騰出時間,自然是要了結。」

  孟秋一聽,就知道是欲加之罪,倒也沒有急著去辯駁,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多說無益,反而不如留些力氣應對。

  以他如今的實力,面對一個天仙,還能斗上一斗,兩個的話就得逃走。而三個人來,恐怕就是預防他走,特意結隊過來為難。

  好在是在洞府之中,藉助法陣的威力,完全能夠抵擋一個天仙,孟秋才能如此淡定。

  他一邊傳音,叫上官紅和出關的醉道人、鐵蓑道人等,不要慌張,一邊笑道:「一場誤會,當時便已說清,兀公偏偏還記到現在,真是難得。

  你要戰,那我自然樂意奉陪。只是小心一些,你主動來犯,若是無功而返,休怪我有樣學樣,打到你黑伽山落神嶺。」

  「好膽!」兀南公大喝一聲,道:「本座只是想稍微出手教訓一下,只你肯認錯,便饒過你一回。既然還敢威脅,簡直不知死活。今日就將你這山峰想過來,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他抖手打出一團獨門法術,乾天罡煞之氣。此氣極為厲害,所到之處,一任對方長於隱遁和多麼堅強的防護,無不應手成擒。

  孟秋笑了笑,卻不見有任何動作。果不其然,這道攻擊,落下來撞在了洞府法陣之上,好似一塊巨石墜落,砸得法陣盪起一陣陣的漣漪,威力自然很是不凡,但較之剛才地動山搖的情形,又差了不少。

  就是這般若無其事,在兀南公看來,更加可惡,氣得他哇呀呀的大叫,手上動作不斷,接連發出好幾個攻擊,都被洞府法陣所攔截。

  另外兩人瞧得分明,臉色都不太好看。盧嫗道:「兀道友,且停手,不必和這小輩置氣,這下面顯然是武當派的護山陣法,光憑你一個人出手,沒有半個月功夫,根本無法攻破,還是歇歇,一同商議對策吧。」

  兀南公冷哼一聲,收了手段,問道:「武當那幫子廢物,自己沒膽子應劫,躲了起來,還留這等禍害在外。」

  易周勸道:「兀老莫急,傳聞這小子和武當前代掌門半邊老尼相交莫逆,差點做了武當七女中某一位的夫婿。這陣法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多少有些威力。


  反正這次我們做了萬全的打算出來,也不急在這一時。只需將他洞府圍住,靠這九宮霹靂陣,等七天之後,休說是人,山也一起煉化了去。」

  說罷他朝著盧嫗一禮,道:「請道友主持陣法,給這小賊一點顏色瞧瞧!」

  盧嫗點點頭,手裡翻出一面朱紅色的小旗,上面繡著幾點金星,涌動法力,天上那張網上,一個個節點全都亮起,在黑霧之中,十分顯眼。

  接著突起一聲巨響,電光閃閃,雷霆宛若倒掛的巨樹,侵襲而來,不斷落往山中,洞府上空跟著盪起陣陣漣漪。

  如此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孟秋皺起眉頭,這等威力之下,或許挨不到七天,法陣就會破滅。他倒是有把握脫逃,醉道人興許也會活得一命,其他人絕對走不掉。

  「這是怎麼回事?」鐵蓑道人幾個,到了洞府門口,十分驚訝。

  醉道人卻是認出了盧嫗,眼睛一縮,轉過頭來,道:「我聽三師兄說,你和盧老仙婆有些誤會,還以為是小事。可看這模樣,好似生死大仇一樣,你到底如何得罪她了?還有邊上那位,是玄龜殿主易周吧,另外一人,卻又是誰?」

  「那是兀南公?」上官紅顧不得掩飾身份,道:「不說傳言他和枯竹、盧嫗關係惡劣麼,怎麼攪合到一起了?」

  她出世時候,較盧嫗和兀南公還晚些,只是天資不凡,成道反而更早。轉世之前,她威名赫赫,這兩人還只是地仙,現今地位卻天翻地覆。

  「另外,這陣法是九宮大陣,雖然各家都懂得一二,但看威力這般浩大,必然是峨眉所有。」上官紅看了一會,瞧出端倪,偏頭看向孟秋,暗裡嘆氣,想道:

  「早就聽說師父能夠惹事,從出世以來就不消停。我見他和極樂真人交好,還以為有所誇大,今日一見,才知是事實。

  盧老婆子和兀老怪性情怪癖,向來是偏安一隅,都能惹得大動肝火,實屬不易。況且邊上那位,顯然也是個天仙。

  就算我最為乖張之時,得罪了無數同道,也沒有過如此大的陣仗,叫人堵截上門。」

  「果然峨眉還是插手了,這位齊大掌教連十年之期都挨不過,可真是地地道道的小人。」孟秋呵呵一笑,道:

  「我原本還想著極樂真人能夠過來救援一下,看這情形,他們三個應該探到了確切消息,知道真人無法出動,才這麼大膽。」

  醉道人顧不得探究上官紅的來歷,急道:「道友確定,這真是峨眉的九宮霹靂陣?」

  上官紅也不應聲,只伸手往半空指了指。雷霆霍霍,電光艷艷,每一擊都從那光網中激發而出。

  她猜的不錯,卻是盧嫗上次在峨眉山見了孟秋之後,礙於齊漱溟立下的承諾,當時沒能報仇,一直耿耿於懷。

  這一回歸往東極大荒南星原,無意撞見兀南公和易周,知道二人要來找孟秋尋仇,故而一拍即合。

  盧嫗又怕峨眉插手,找上了齊漱溟,準備據理力爭,卻不想對方非但不阻止,反而說起孟秋的厲害,叫她謹慎,甚至借出了九宮霹靂陣。

  半空中的情景,分外熟悉,醉道人修為不夠,沒資格執掌兩儀微塵陣,但這峨眉九宮陣法,是他演練過多次。

  更無疑惑,他道:「不行,我要上前理論,豈有用峨眉陣法,來殺峨眉弟子的事?」就往洞府外沖。

  鐵蓑道人慌忙將老友扯住,呵斥道:「不給孟道友添亂了。在你門中,休說齊掌教不在乎你,就算那些個小輩,也未見有多尊重,你哪來的信心,能叫一位天仙人物給你面子?」

  他曾被醉道友邀請去過峨眉,見識過那些天才弟子的倨傲面孔,對峨眉捧高踩低的風氣很是了解,故而不願對方出去自取其辱。

  醉道人也清醒過來,有些頹然,道:「這陣法極為厲害,尋常洞府,堅持不了幾天,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鐵蓑道人嘆了口氣道:「真要到了那時候,孟道友你若能走,千萬不可遲疑。」

  孟秋笑道:「事情還未到那一步,不必頹唐。我看對方排布,並非無懈可擊。」

  「師父說的對。敵人這陣勢看著嚇人,但不是沒有破解辦法,」上官紅點點頭,道:「九宮大陣之所以廣為傳揚,在它能集眾人之力,以弱抗強。

  故而此陣要人數越多了,威力才越大。九人來使,都算勉強,何況只三個人。不過是仗著修為高深,以力壓人罷了。要破不難,只需擊敗一人,其勢自解。

  而這三個雖然都是天仙,但有高低。那盧嫗雖依正途晉升,料想已極勉強;而兀老怪靠著邪法衝上境界,在天仙之中,也是墊底的一個,不見得比師父強。


  至於那位玄龜殿主,我如今境界不夠,看不真切,是否以為比之兀老怪如何?」

  「更有不如,似乎剛剛晉升,多有不穩。」孟秋問道:「什麼邪法,能夠作用於天仙晉升?」

  「剛剛晉升的,連本命道法或法寶也凝練不夠,殺他最為容易。」上官紅頓時鬆了口氣,又語帶諷刺的說道:

  「那門邪法喚做七絕鎖情咒,好像是佛門某位神僧,為了參透七情六慾,創造出來,初意是為了堪破紅粉骷髏,反用之助力修行。」

  鐵蓑道人有些奇怪,問道:「既然是高僧大德創造出來,那怎麼會變成邪法?」

  上官紅道:「本身就是邪法,何來變成?七情者,喜、怒、哀、懼、愛、惡、欲也,本是人之天性,若遭壓抑,就是魔道。

  何況,七絕鎖情咒並非用在自己身上,修煉此法者,可將自身情緒,轉移到親人、愛人,這等羈絆極深、氣息牽連的人身上。

  平素只會使受術之人性情潛移默化的發生變化,絕對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到遇到瓶頸,需要突破的時候,就能設下陣法,將對方精氣神抽取些出來,助益自身境界增長。

  這事尚且是其一,其二在於,此法能夠轉嫁天劫,所受之災的一半,都能叫受術之人分擔。且在魔劫之時,以這些人的性命神魂,填補天魔欲壑,從而脫身。

  這法術實實在在的損人利己,且必須作用於親人身上。一旦運轉,不能停止,直到天劫之下,受術人全都要殞命,不是邪法又是什麼?」

  「這……」醉道人大吃一驚,道:「既然這法術如此邪惡,為何當初那位神僧沒有將之毀去?」

  上官紅輕笑一聲,道:「創出此法的和尚,雖然嘴裡說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但也心知肚明,法力真實不空,修為更加不空。

  在他看來,七絕鎖情咒能夠幫助自己打破屏障,提升境界,就是一等一的好法術,故而在寺廟內蓄養妻妾,並教授她們道法,大開無遮大會,號稱歡喜禪。

  暗裡卻是將此咒施在這些女子身上,以殺害了百多人為代價,生生將他一個資質低下的修士,推到了地仙境界。

  幸虧老天也看不下去,他過於跳脫,不知收斂,被阿修羅道的一個魔頭盯上,抓去折磨致死。

  阿修羅道自詡魔門正宗,向來看不上這些歪門邪道的玩意,又本著打擊佛門聲譽的想法,將七絕鎖情咒的作用,公之於眾,令佛門大大的丟了次臉。

  後來這魔頭也隕落在天劫之下,自從他死後,這邪法就下落不明,後來不知道怎麼到了兀老怪手裡。

  彼時被人發現,他已經修煉到了地仙。因其作惡不多,且自乖覺,居於海外,不入中土,所以也沒誰專門去找他麻煩。

  故事說了這麼多,其實無用。可利用之處關鍵在於,創出這邪法的和尚,原本是想摒棄七情六慾,可只完成一半。

  七情既去,眼、耳、鼻、舌、身、意,六欲反而更加熾烈,總有一種會極放大。當年那和尚患了聽欲,貪美音贊言,享受吹捧,才鬧騰騰的,未成長便被魔門察覺。

  依此行事,或可找到兀老怪的弱點,以此擊之,當有奇效。等其敗走,九宮陣自然破滅。洞府不失,他們也無可奈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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