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就這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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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連那樣的家庭都逃出來了,現在有解決的辦法,總不能事情都沒解決你先倒下了。」

  花顏顏怔愣著總算回神,看向龔栗的臉。

  她抬手拍著她的肩膀。

  「我們之前不好定好了,等以後結婚生子之後,要互相做對方孩子的乾媽嗎?這才哪到哪?別怕。」

  花顏顏眼底的淚珠一下子就滾下來了。

  「我沒想過是真的……」她低聲開口,「之前我總覺得是有人找事,他們在誇大其詞。」

  從那種家庭出生,她一直掙扎著求生。

  知道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她自己打工賺錢也要讀,也要考。

  在其他人的聲音里,她要堅持自己是對的,不能有任何的鬆懈,不然就會被周圍的聲音給同化,會跟她的很多女同學一樣,最後目光麻木,被困在一隅之地,為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打拼。

  她的性格從來不討喜,這一點她知道。

  她固執她死腦筋,但生活從來沒有給過她性情溫婉的機會。

  「我好害怕——」

  她終於伸手抱住了龔栗。

  一直武裝著準備鬥爭的女戰士終於卸掉了盔甲,內里也只是一個茫然從來沒被愛過的小女孩,嗚嗚咽咽的淚珠沾濕了人的衣服。

  但不管怎麼說,哭出來了總比麻木呆滯著一張臉要好。

  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安慰人的天賦嘛。

  龔栗任由人抱著,軟軟的彎了彎唇角,有著些許自得。

  就聽見這人又開口。

  「我之前對人家態度不好,我好想道歉啊,抓耳撓腮的那種難受,但張不開嘴,而且真的好可愛啊,怎麼會有小姑娘長得那麼可愛?」

  龔栗:……

  中午。

  黎商霖坐在黎氏的辦公室內。

  手機屏幕亮起。

  家族群里,黎文霍已經從幼兒園門口接到了小糰子,也接上了那兩個大學生,正在往公寓那邊趕。

  屏幕中的照片是黎文霍抱著小糰子的自拍。

  那跟西裝格格不入的圍巾和手套入鏡,看的黎商霖冷冷的扯了扯唇角。

  德行。

  不就是手套和圍巾嘛?

  這一天炫耀了幾次了?

  當別人都瞎,看不見他的手套圍巾還是聽不見他說的這是雲寶送的?

  至於這麼高興嗎?

  就這點出息。

  敲門聲——

  「boss。」

  黎商霖的特助拿著文件進門。

  「這次的策劃案,這次招設計來了幾個我看著挺不錯的人才。」

  「恩,等月末考核,你親自去盯著點。」

  黎商霖淡淡點頭,將自己手中的筆達拉一聲,放在了筆筒里。

  陶瓷和金屬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特助的目光落那筆筒上。

  停頓了一秒。

  陶瓷的筆筒精緻,好像是個貔貅模樣。

  寓意好,製作的也好,只不過那白瓷彩繪的風格,跟黎商霖辦公室這極具現代化的風格簡直格格不入。

  非常突兀。

  特助頓了一下。

  自從小小姐回來了之後,自家boss的審美是不是改變了——?

  但這也不是他該要詢問的事情,他體貼克制的將目光收回來,問了一聲還有沒有別的事情安排。

  如果沒事他就打算回自己的工位繼續做事了。

  「你覺得這個筆筒怎麼樣?」

  黎商霖聲線穩重優雅。

  特助:……?

  「昨天雲寶出門,非要給爸爸帶禮物。」

  看著老闆眼底都要溢出來的炫耀。

  特助:……

  瞬間了悟。

  各種好聽的話都夸出去。

  說的黎商霖彎著眉眼,看著心情相當不錯,才揮手讓他出去。

  特助關好門。

  抱著文件往外走。

  面上還有些恍惚。

  真是好一通炫耀。

  有女兒怎麼了?

  欺負他沒有是不是?

  欺負他還是個單身狗是不是?

  像是小小姐那種小可愛女兒——

  他一點都不羨慕!qaq

  ***

  「就是這裡。」

  兩個人上午沒課,下午的課程請了假。

  在外面遊蕩了一上午,也沒敢回來。

  戴著小熊帽子,穿著淺棕色小熊毛絨衛衣的小不點噠噠噠進門,在屋內左右看了一圈,直接就奔著臥房去了。

  床邊的梳妝檯。

  那面漂亮的鏡子就倒扣在上面。

  旁邊,一柄泛著銀色光芒的水果刀安安靜靜的躺在一邊。

  墊好了小墊子。

  雲寶趴在地上繼續寫。

  雖然周圍有些黑,那鏡子之前發生的事情也讓人心中有些瘮得慌,但看著雲寶,兩個人只覺得原本有些驚慌的情緒一下子平復下來不少。

  等著小糰子捏著符紙轉身,將那些符紙一張一張貼在窗簾門口一類的地方。

  能夠通氣的風口全都貼上了。

  那矮矮的小奶包就那么小小一隻,像是一隻到處活動的小奶熊,就算步伐再怎麼沉穩,從背後這麼看過去,反而——更加可愛了。

  雲寶可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自顧自的將符紙貼好,抱著鏡子站在最中間,抬頭,看了兩個小姐姐一眼。

  奶糰子好心的提醒著。

  「我可要摔了哦。」

  —

  小糰子來回走的時間有些長,光從背影來看實在太可愛。

  緊張氣氛都消失不見了,兩個人排排坐,這麼看著小糰子,看著看著都冒出了星星眼。

  「好可愛。」

  「嗯。」

  「看的我以後都想生個閨女了,我覺得她自己在一邊玩我都能看一天。」

  龔栗滿眼都是星星,語氣都不自覺變的夾子音起來。

  但現在——

  雲寶又軟又乖又可靠,的確讓她重新有一種小孩子還是很可愛的感覺。

  直到小糰子抱著鏡子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告訴她們這話。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頭。

  下一秒,鏡子被摔落在地,一聲脆響。

  嘩啦一聲。

  自鏡面摔出裂痕的地方泛起點點波紋,像是在地板上開闢了一片水面。

  兩人怔愣中,一股腥臭味道襲來,一隻腐爛滿是淤泥的手從水面探出來,一下子扒住了地板。

  女人詭異的笑聲迴蕩在小房間裡面。

  那隻手用力一撐,像是電影裡面的貞子開場一般,一張極其消瘦恐怖的臉濕淋淋的從水面下探出來。

  漆黑空洞的眼眸都被泡的腫脹,好似隨時能破裂開,直面對著龔栗和花顏顏。

  隨後那視線落在花顏顏身上,慢慢探出手去——

  「來呀——我們交換——」

  那聲音沙啞悽厲。

  兩人被嚇傻了短促尖叫後狼狽後撤。

  臥槽臥槽臥槽!!

  誰踏馬的能想到,在看過那麼可愛的小糰子之後,緊接著會出來這種東西?!

  尤其是完全沒有一絲心理準備的龔栗。

  當那恐怖面孔轉向她,悽厲的聲音意味深長:「誰都可以——你們挑一個人吧,挑一個人來死——咻咻咻——」

  她喜歡看密友反目。

  而雲寶自從將那鏡子摔在地上就後撤兩步,躲在了陰影處,還扭頭去看了一眼門外。

  思考著將脆弱哥哥放在門外會不會有問題。


  等到她爬出來出聲之後,雲寶伸手。

  本用來隔絕外面的符紙飄落,刷的一聲,窗簾被她瞬間拉開。

  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了本以為自己能找到替死鬼的鏡子鬼怪上——

  她本猙獰得意的模樣一僵。

  冬日的陽光並不熱。

  但落在這鬼怪的身上,附著的水珠被蒸騰成白色霧氣,噝噝啦啦伴隨著那股濃重的腥臭味道。

  而現在正午。

  對她威脅最大的正午。

  找替死鬼的水鬼不管是從水面還是鏡面出現,像是這種事情從來見不得太陽。

  都是在夜半時分,河邊行人受到蠱惑失足摔落——

  雖然因為機緣巧合,她這個水鬼從水中到了鏡子裡,但本質上是不變的。

  光是這正午的太陽光,就已經能讓她積攢了不知道多久的力量毀於一旦。

  嘶吼聲越發可怖。

  龔栗此刻已經被嚇懵了,呆滯的盯著那張可怖的臉,自己的意識讓自己快動,快點後退,那東西要過來了,但實際上身子卻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花顏顏一把拽住龔栗的手,猛地將旁邊的枕頭扔過去。

  「雲寶!!」

  她目光急切擔憂的看向雲寶。

  但這種將兩人就差嚇尿褲子的東西卻好像沒對小糰子造成任何影響。

  小糰子表情沒什麼變化,正輕輕皺著自己漂亮的小眉頭,目光嚴肅的盯著這東西觀察。

  這種平靜的表情讓花顏顏急切的心安定下來兩分。

  嘶啞聲,哭喊聲越發尖銳。

  是誰騙了她……?

  「死——死——」

  如果再抓不住這次機會——一切功虧於潰。

  在陽光的照射下,那鬼怪慢慢扭頭,注意力從兩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身上轉移到了此刻也縮在角落的小糰子身上。

  膨脹的好似要爆裂的眼球從她的眼眶驟然掉出,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小糰子腳邊。

  小奶糰子手背在身後,看著滾得離自己很近的那一粒眼球。

  小奶糰子:……

  她的臉上露出糾結的情緒。

  身子還藏在陰影之中,立足點與陽光割裂。

  仿佛有些害怕的後退半步。

  要抓住機會……

  頂著正午的太陽,鬼怪已經越發的虛弱,那一身腐敗的皮肉蠕動,嘴咧大,沖著小糰子就沖了過來。

  -

  心中正想著不然來一道定身符咒讓陽光將這等污穢全部擊潰,雖然慢一些,但省事。

  畢竟這鬼怪長得也太醜了。

  雲寶見過不少奇怪的鬼怪,而且不少的鬼怪做出來的事情長得樣子後來回憶起來都是讓人背後發涼的類型。

  但還沒遇見過這麼——難以形管的。

  雖然不會害怕,但並不妨礙她覺得噁心。

  並不是很想用自己心愛的小拂塵去揍這東西。

  小糰子軟軟的,格外嚴肅的嘆了一口氣。

  也不過這一瞬間的事情,那鬼怪沖著她就來了。

  顯然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柿子要挑軟的捏。

  即便小孩子並不是最好的替死人選,但在她被陽光削弱的時候,的確最合適。

  被當成軟柿子的小奶糰子:……?

  她站在原地沒動。

  龔栗和花顏顏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著急的想往前,卻還記得開始的時候雲寶告訴她們不要越過的一條線。

  完全幫不上忙!

  就見小糰子從背後摸出自己的小拂塵。

  抬手往下一劈。

  小臉上還微微緊繃著。

  咚的一聲。

  鬼怪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被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而且這拂塵抽在身上的灼痛感,比太陽光芒直射都要來的強烈的多。


  悽厲的慘叫,痛苦的打滾。

  女鬼僅剩的一點意識也弄不清楚,明明她找到的是最好處理的小孩子。

  打一下也是打,多打幾下也是打。

  小糰子錘了一拂塵之後看開了。

  掄著自己的小拂塵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自己對陽間有眷戀可不代表著你能害人!讓你害人!」

  鬼怪在消失的最後幾秒鐘,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怨念都被拂塵給抽打幹淨,她只覺得一片輕鬆。

  最後消弭的時候懷揣的不是怨恨,而是想著——

  ——

  房間內的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

  那可怕的虛影徹底消散,只留下了房間中間碎了一地的鏡子碎片。

  花顏顏和龔栗茫然懵逼的看著雲寶做完這一切。

  小糰子倒沒騙人。

  說進行的很快的確進行的很快。

  從開始到現在,其實也不過才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兩個人汗津津的已經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了。

  小糰子還站在那邊抱著自己的小拂塵來回的看。

  花顏顏終於回過神來,三兩步衝到了小糰子跟前。

  「你沒事吧?!」

  她下意識的伸手一下子抱住這個厲害的簡直要上天的小糰子。

  龔栗也反應過來,哆嗦著跑過來抱人。

  還特意繞開了鏡子碎片的地方,「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之前的事情小奶糰子也提過一兩句,說是古物害人,多是成了物妖。

  「不,這個不是物妖。」

  雲寶抱著自己的小拂塵,身上還帶著兩個大型『掛件』軟軟解釋。

  「這的確是鬼。」

  聲音是很綿軟甜糯。

  但話就很嚇人了。

  「我之前就很奇怪,雖然說水克火能助金,但也不該效果這麼強,但見到鬼怪了就能判斷出來了,這是個水鬼,一般是不小心摔入水中溺斃,心中怨念,一直隱藏著自己,就等著拉人替死,讓自己重新回到陽間,但這水鬼出現在這鏡子裡,這鏡子以前是不是落過水?機緣巧合之下促成了這種組合。」

  這要是道行淺一些的風水玄學師可真是看不出來,恐怕要吃大虧。

  「我問一下。」

  -

  三人已經到了客廳。

  黎文霍還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

  見到三人出來,尤其是兩個女孩子臉色蒼白,其中有一個拿著手機緊抿著唇角,不知道在詢問什麼。

  「解決了?」

  就知道自家寶貝妹妹領著人進去,二十分鐘就出來了。

  小糰子點了點頭。

  「池暖姐回我了!」

  花顏顏很快開口。

  「她說這鏡子之前是偷渡的東西,要運到國外,只不過半道船翻了,這是前幾年才打撈上來的東西——被她收過來了,看著好看才擺到這邊。」

  「所以最近張家那幾個打聽消息,就是聽了圈子裡傳的雲寶那些事情?」

  張枝指尖在桌面輕點。

  「我說呢,多少年不聯繫一次,當時我離家的時候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最近又要來作妖,前幾日就說是不是雲寶回來了,好歹得帶回去給他們看一看。」

  聽著張枝的話。

  易斌也忍不住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心裡嘀咕著張家有人的確腦子有病,對自己是什麼樣子真沒點數。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當時張家跟我打聽消息的時候我沒在意,後來我們幾個一聯繫,張家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了雲寶的事情了。」

  張枝冷笑了一聲。

  在她父親去世之前,她娘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書香門第豪門世家,祖上是有名的文官,向來自詡清高。

  表面裝的大氣,但實際上骨子裡的傳統比哪一家都重,什麼男子可承字繼承家業,女子外嫁養大了就是別人家的姑娘這一套理論她背地裡給你整的明明白白。


  像她以前那個一年才見一面的堂妹,性子懦弱,家裡的安排從不反抗,為了利益被嫁出去,很大的年紀才艱難的生了一個兒子,那孩子也才不到十歲,她就重病去世了。

  就是前幾個月的事情。

  完全能看出被這些傢伙惦記上不是好事。

  「行,我知道了,你沒事你就先回去。」

  易斌連連點頭,但還忍不住往窗外探了探腦袋。

  「小大師還沒回來嗎?」

  他帶來了這麼重要的情報,連一面都不能見小大師嗎?

  自從上一次之後,跟其他人一樣,易斌也無時無刻想著該要怎麼抱大腿。

  就算抱不了大腿,單憑小糰子那樣子,多看兩眼,要是能混個抱抱,說不定都可以沾沾福氣的呀!

  張枝:……

  那目光太直白。

  這傢伙生意剛來京市,事情又多又忙,正是抽不開身的時候。

  此刻專門跑這一趟,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別看了,被她爸爸帶去玩搖搖車了。」

  本以為小糰子雖然年紀小,但實際上是世外高人,一舉一動都有深切的含義。

  此刻猝不及防得知小糰子的愛好。

  易斌:……?

  ***

  坐完了搖搖車,小奶糰子被爸爸抱著回家。

  張枝就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拿著手機,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黎商霖微微一揚眉梢。

  剛剛把這小可愛放下去,就見她噠噠噠的跑到了沙發跟前,仰著自己的小腦袋看著自家媽媽。

  「媽媽。」

  小糰子軟乎乎的聲音響起來。

  張枝低頭垂眸一看,就見小糰子張開雙手要抱抱。

  心都軟了。

  她抬手將小糰子一把抱起來。

  坐過了搖搖車,吃過了杏子干零食的小糰子此刻心滿意足,看著自家媽媽的臉,歪了歪小腦袋。

  張枝一愣。

  「雲寶陪媽媽去,媽媽不生氣,不會有事的。」

  小糰子軟乎乎的小手捧住張枝的臉。

  她摘了毛絨手套,腦袋上還戴著白色的小羊帽子,還過來貼貼。

  張枝心裡的那點煩躁一下子降下去。

  黎商霖已經走近,聽見這話再回想起張枝之前跟他說的話,瞭然:「張家?」

  「很長時間不回去他們是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張枝抱著小糰子顛了顛,垂著眸子表情很淡,低頭在自家寶貝的小臉蛋上親了親。

  「不過雲寶沒必要跟著去——」

  張枝跟自家小寶貝對視。

  小頂樑柱一挺自己的小胸脯,睜大了自己的圓眸。

  「雲寶可以去保護媽媽。」

  保護大美人媽媽!

  義不管辭!!

  「張家人向來喜歡標榜自己,雖然我覺得去不去的都無所謂,」黎商霖拉著張枝的手,輕輕揉了一下,「不過蒼蠅蟑螂之類的東西一直跳也的確讓人厭煩了,不如去一趟解決乾淨了。」

  同樣姓張的張枝抬頭。

  「……你是我家人,又不是張家人。」

  張枝:「我又沒說什麼。」

  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抬頭齊齊看著他。

  黎商霖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半彎下腰,捉起她的指尖輕吻。

  「你那眼神比說了什麼都可怕。」

  張枝下意識的捂住了雲寶的大眼。

  小奶糰子:?

  又不是羞羞的親親,怎麼親親手雲寶都看不得了?

  ***

  張家。

  「已經確定了今天晚上就來,帶著雲寶來給我看一眼,黎商霖那邊不過來,去,給你堂妹夫打電話。」

  穿的華貴的中老年婦人正坐在沙發主座,一雙精明的眼眸淡淡的掃了自己唯一的兒子一眼。


  「哎,媽,我就知道還是你有辦法,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孟江晚帶著淺笑,輕輕點頭,「再怎麼說我也是她媽,嫁進了黎家還真能不管不顧了?到時候就看多少人罵她就行了。」

  「可不是,張枝雖然從小到大跟媽你對著干,但媽你的話她還是得聽的,而且真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的噱頭,她家那從鄉下回來的小姑娘還能給她包裝成小神棍了。」

  「現在圈裡傳的多,信不信的無所謂,好名聲也是給張家長臉,等人來了你可記好通通氣,自從你堂妹沒了,咱們家跟范家的合作就一直停滯,別管范之章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傳言,非要見識見識,只要來了,就讓她多說幾句吉利話,五六歲的小姑娘,也算不給咱們家丟臉。」

  「這您放心,小孩子多好哄啊,又是從鄉下來沒見過世面的,給點點心小玩具的還哄不了了?」

  張爾澈在那邊拍著胸脯保證,樂滋滋的拿著手機給他堂妹夫范之章打電話去了。

  他都能想到,之後范家的合作企劃到了他手裡,大伯一家的臉色該有多麼難看。

  ***

  張枝抱著小糰子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張家內燈火通明。

  上車小奶糰子就趴在媽媽香香軟軟的懷抱之中睡了,此刻被抱著還沒醒。

  黎文霍緊隨其後,從車上下來,先是看了一眼張家,又扭頭看抱著張枝脖子睡的格外香甜的小奶糰子。

  「上車前還說呢,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護媽媽。」

  黎文霍忍不住的低笑。

  伸手輕輕戳了戳小奶糰子的臉頰。

  「欺負妹妹?」

  「沒,明明是妹妹扒拉我。」

  已經一米八幾的大哥哥手指戳著自家五六歲妹妹軟軟的小臉頰。

  而睡的奶呼呼一小團的小崽子只睏倦本能的抬起自己的小爪爪試圖將這跟擾人清夢的手指給扒拉走。

  睡的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算了。

  還被自家哥哥惡人先告狀。

  多慘一崽崽。

  倒是迎面來的小冷風一吹。

  帶著小綿羊帽子的崽崽被吹醒了。

  小奶糰子懵懵的睜開眼睛,看著杵在自己眼前的手指,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歪了歪腦袋。

  行了,這都不用親媽譴責,對上那雙圓不溜秋的大眼睛,黎文霍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睡醒了?」

  雲寶清醒過來了。

  她軟軟的小手一正自己的帽子,小身子扭動了幾下示意自己要下去。

  「走吧,媽媽,看雲寶保護你。」

  輕輕揚著小腦袋,就差拍著小胸脯保證。

  ***

  「妹夫,人估計一會兒就來了。」

  屋內擺好了酒菜,已經過了一輪。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的出來剛剛喝了不少的酒,臉上微紅,聞言挺著啤酒肚笑了兩聲。

  「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還是你能給放在心上。」

  「咱是親戚,而且又是合作夥伴,不把你的話放在心上還能把誰的話放在心上?」

  張爾澈也笑呵呵的倒酒。

  客廳喝酒就剩下他們兩人。

  范之章才又開口。

  「我之前就聽好像是管家那邊傳出來的消息,說黎家那小小姐風水玄學看面算卦上厲害著呢,那是你親外甥女,怎麼?你沒見識過?」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妹妹跟我關係不好,倔強的很,嫁出去了還真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好長時間不聯繫家裡一次,我那外甥女之前一直被送到鄉下道觀那,還是你們說起來我才知道。」

  張爾澈連連擺手,一副看不上的嘴臉。

  范之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端起酒杯又輕輕啄飲了一口。

  「不過你說,這風水玄學看命算卦是真的嗎?我怎麼還聽人說她鐵口直斷呢?真就都能說中了?那也太不科學了吧?」

  「我這不是也不知道嗎。」

  張爾澈酒盞跟上,也有些醉醺醺的開口。


  「咱也沒見過啊,那橋頭的算命瞎子倒見多了,也沒聽說過誰算的特別准啊。」

  「反正我看是夠嗆,」范之章哈哈一笑,「這個世界上要真有什麼因果天定,壞人償命,怎麼還有那麼多禍害留著。」

  孟江晚在兩人的酒局進行一半的時候就已經上樓,此刻嗅著酒味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怎么喝了這麼多?」

  「這不是好久沒見堂妹夫了?今天難得能見一面,喝個高興——」

  范之章雖然喝的也多,但還沒喝到張爾澈這已經迷糊了的模樣。

  「你這才喝了多少,站都站不穩。」

  坐在沙發上扯著唇角開他的玩笑話,那目光落在門口進來的三人身上,等注意到黎文霍的時候,這人微微收斂了些。

  張枝早知道自己這個哥哥什麼德行。

  向來花天酒地,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二十歲,好歹看著還能說一句花花公子,現在是越變越成油膩大叔,尤其醉酒之後。

  她有些生氣了。

  就算想要看一看孟江晚和她這好兒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也不用把自家小寶貝帶過來被酒氣熏。

  而張爾澈已經看見了小糰子。

  戴著小綿羊帽子的雲寶就這麼微側著腦袋看著他,一雙又圓又大的貓瞳,微微癟起的唇角,柔軟的小臉蛋——

  乍一看就是個乖巧孩子。

  他心裡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覺。

  之前那些傳聞他也就當個笑話聽,剛剛范之章不也說了,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壞人沒有得到懲處,依舊逍遙。

  可見這所謂惡有惡報,也沒那麼准。

  他這外甥女啊,八成是小時候對這一類外界消息接觸的多。

  回來說了幾句,恰好說中了。

  不過黎家的確是黎家,雲寶要是在鄉下道觀待了五年回來張家這幅表現,他可想不出來弄這麼個噱頭。

  他伸著手就要去拽站在張枝身邊的雲寶,還一邊開口:「你們黎家倒是還挺厲害,弄個噱頭出來,今天你哥我跟你堂妹夫正好都在,讓雲寶說幾句——」

  這一伸手打眼一看就不知輕重,尤其對方喝醉了酒。

  雲寶本仰著自己的小腦袋,看著自家『脆弱哥哥』呵笑了一聲,也打算伸手——

  下一秒張爾澈眼前天旋地轉。

  那么小小一隻,看著又軟又萌格外乖巧的小奶團利落的一個掃堂腿。

  本就出乎意料的一腳,力道分毫不差不說,掃的還是個喝醉了酒的人。

  輕輕鬆鬆再順勢一推,將人也給推到了那邊的毛毯上。

  張爾澈倒在柔軟的毛毯上,身上倒不疼,只是給他摔蒙了。

  小糰子繃著小臉有些生氣,往那邊走了兩步。

  小奶音落地。

  此刻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雲寶從不說謊,雲寶也不喜歡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要來拉雲寶的人,所以才條件反射了,想必舅舅不會介意。」

  才一米的小糰子小小一隻站在被她放倒的『龐然大物』身邊。

  那張小臉還是認認真真的乖軟無辜模樣。

  怎麼看怎麼乖巧,但此刻看著小奶糰子還有旁邊的張爾澈,孟江晚的臉黑了。

  原本對雲寶這漂亮小臉的喜歡一下子也淡下來。

  就算長著乖巧臉,里子卻盡隨她媽,半點不讓人省心!

  本等著看好戲的范之章那點酒勁一下子醒了。

  沒來得及動手的黎文霍推了一下眼鏡,遮擋唇角的笑意。

  「忘記跟舅舅說了,我們雲寶在道觀學了點本事,不要一身酒味下手沒輕沒重的就想碰。」

  張枝有些厭惡眼前的場景,就站在門口。

  「哦,叫我們來就專門看這一出?咱是不是快點拿東西?也不耽誤人家哥倆再喝一頓。」

  張枝彎了彎唇角,看向孟江晚。

  皮笑肉不笑。

  「大好的日子搞的這麼僵就不好了,這也是剛才談起來說雲寶本事厲害,到處都聽見傳聞了,好不管易來一趟讓我們也見識見識,給公司生意也算一算,這不越說越上頭,沒注意喝多了點。」

  范之章笑呵呵的站起來打圓場。

  雖然臉上微醺,但打扮樣子還是公司高層管理的模樣。

  對躺在地上的親舅舅,雲寶只是有些不滿的繃著自己的小臉,但仔細看向范之章的時候,雲寶一雙貓瞳漆黑幽深,眉頭也皺起來。

  片刻那沉穩的小奶音也響起來。

  「對你我沒什麼可說的,我可以送你幾句話。」

  雲寶這麼一本正經板著臉還是有些嚇人。

  尤其是那雙貓瞳漆黑純粹,在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最純正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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