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很有靈性的
「哥哥不要怕怕，要相信雲寶，不會有事的。」
黎昱楓做好了準備，兩人下了樓，就跟客廳一雙黑不溜秋的豆豆眼對上。
黎昱楓瞬間將雲寶抱起來，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咱們家怎麼有老鼠？！」
冷不丁被人騰空抱起，小奶糰子也看清楚了那小動物，連忙拍了拍他的胳膊，「哥哥你小聲點，那是耳鼠，不是普通老鼠。」
乍一看像是老鼠的毛絨絨小獸好似聽懂了雲寶的話，直立起身子來，像模像樣的作了個揖。
很是有靈性。
「耳鼠——是什麼東西？」
小奶糰子已經從他懷裡跳下來，小拂塵抱在手中，走到了小獸跟前，彎了彎眉眼，小奶音解釋。
「山海經有云：有獸焉，其形如鼠，而菟首鹿身，名曰耳鼠。」
九歲的大男孩其實學習也不差，但看著自家五歲的妹妹一張奶呼呼的小臉，說起這話來也清晰流暢——主要他沒聽懂。
就莫名產生了一種學渣凝望學霸講解的無語凝噎。
「其實就是一種神奇稀少的小動物，血液可以用來加強一些布置對周圍環境的影響，被有心人用來害人，不過有些事情就是越傳越神，它的血能解一定的毒素，後來還有人說吃了它能長生不老，雲寶之前還好奇過呢。」
黎昱楓眼看著那黑毛小獸一頓，呆滯住。
如果它能說話，此刻應該是在氣鼓鼓的高喊『不傳謠不信謠』！
而小糰子已經笑得甜滋滋，一雙大大的貓瞳都笑眯起來，蹲著身子，跟這耳鼠對看。
看著就真非常軟萌一小崽。
「所以你為什麼要來嚇唬我哥哥呀？」
小奶糰子鼓起自己的臉頰。
小獸連連搖頭，在原地上躥下跳了好一陣比劃。
最後將一朵不知道被它藏在哪裡的小花推到雲寶眼前。
小奶崽歪著自己的小腦袋，伸手接了花，很是認真。
「不用客氣。」
她伸手，摸了摸這黑毛小獸的絨毛。
「被人關起來，離家這麼久，很想家了吧？快回家去吧。」
黑毛小獸這才輕輕蹭了蹭雲寶指尖，輕巧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一直到雲寶站起身子。
黎昱楓看著她小身子沐浴在清晨陽光之中，小臉粉嫩，睫毛卷翹，陽光下盈滿金色碎光，那，上反射的光都柔和極了，好似什麼事情塵埃落定。
乖巧而柔軟。
管家外公聽見聲音從一邊走廊走出來。
「小小姐，小少爺，你們醒了？早餐用過了嗎？」
雲寶才扭頭，仰著小腦袋，舉著手中的花，是一種軟乎乎奶唧唧稚氣的小驕傲：「管家外公，這也是雲寶的報酬哦，我們找個花瓶把它插起來吧？」
***
京市夏季最炎熱的時候悄然過去，逐漸往秋邁進，風也散了往日的炎熱，變得溫和起來。
小奶糰子幼兒園的事情經過多方考察最終定下，兩天後，小奶糰子就要成為英才貴族幼兒園學前班的一名小朋友了。
反而是將一切事情都定下來的大人一想起自家崽崽前五年在道觀自由生長，回家之後還不能時時刻刻看著，有些接受不了。
「乖崽，你老爹身子還虛著，來，外公抱。」
黎老爺子抬手，想要從黎商霖懷中搶人。
之前父子倆合夥將黎文霍支出去，到公司處理事情，黎昱楓已經正常上學。
家中剩下這倆脾氣一個比一個倔。
黎商霖抱著懷中軟乎乎的小崽，將桌上的甜牛奶塞進她的懷中，男人散漫，手半點不松。
「我是大病初癒，您這病還得治著，誰比較虛我認為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抱著牛奶杯杯，小奶糰子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小大人一樣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爸爸生病之後要修養，要休息，外公生病了，也要休息，只有雲寶不休息。」
要賺錢養道觀，還要哄外公和爸爸。
雲寶好難哦。
就在這個時候，雲寶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看向門口。
黎衍放假休息，進了家門，先跟黎商霖懷中的小奶糰子對上視線。
他稍微停頓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後試圖帶出個友善的，能討小孩子喜歡的笑管。
還穿著一身藍白色的紗裙，手腕纖細，脖頸墜著一枚精緻漂亮的寶石吊墜，更襯的那張臉清純乾淨。
楚思怡正拉著黎衍的衣角，手裡拎著包。
「黎外公，黎叔叔，雲寶妹妹。」
她小心翼翼開口，腳步停頓，眼圈好似都有些發紅。
之前的衝突黎衍自然不會忘記，很快開口解釋：「順路一起回來的，放了東西我就送她回家。」
作為大家長，老爺子點了點頭，「去吧。」
而黎商霖抱著看著黎衍那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奶崽起身，直接跟他們擦肩而過，走出大門。
單手抱著崽，他另一隻手捏著自家崽崽的小肉手，眉梢輕揚，平時嚴肅總帶著不耐煩的臉上滿是放鬆，眉頭都鬆開了，掂量了掂量小奶糰子的重量。
「家裡只擺一枝花太孤單了，我抱著雲寶摘點花插到花瓶里好不好？」
小奶糰子看著滿園的花，抱住了自家爸爸的脖子。
「好呀。」
花好看，一起摘花還可以哄爸爸。
黎商霖唇角微微勾起，面上還滿不在意：「那雲寶最喜歡誰？」
趁著其他人不在，黎爸爸終於開口，輕輕的誘哄小崽。
小奶糰子靠的太近，軟乎乎一小隻，說話也綿軟，聽得人心底柔軟。
「什麼？」
「爸爸今天眼尾眉尾略染黑氣，可能要倒霉，而且這是——夫妻宮，你可能要被媽媽訓了哦。」
「怎麼可能——」黎商霖下意識開口。
而旁傳來『噠——噠——』有節奏的敲擊聲響。
第37章太『孝順』了
父女倆同步扭頭。
小院外，叢花深處蔓延到小院圍牆，那還圍著一段原木色的自然風木製柵欄。
一人影立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手還保持著敲擊柵欄的動作。
那雙手也很好看，做了溫柔色系的指甲，米色的薄風衣幹練，順著上看，黑色的長捲髮，貓瞳緋唇，沒有多少歲月流逝的痕跡。
隨後她彎了彎唇角，從指尖到頭髮絲都透露著精緻的女人，聲音也清甜溫柔，「黎先生，你覺得雲寶應該最喜歡誰呢？」
艹。
看見熟悉的人。
嚴肅裝作滿不在意的臉繃不住了。
「這個暫且不論，黎先生，」女人『溫婉』笑著，「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給我開門，請我進去了呀？總不能是忘了自家女主人是誰了？」
說著她還故作驚訝的捂住唇角。
這種陰陽怪氣狀態下的張枝很難搞。
「當然不是。」
「哦，你最好不是。」
-
小奶糰子抱著自家爸爸的脖子，眼睛都看直了。
膚白貌美，幹練又精緻，你根本不知道這種風情和甜美是如何糅雜起來。
比視頻里好看不知道多少的大美人！
而大美人已經伸手，含著淺笑。
「黎總，我可以抱雲寶嗎？」
稱呼的轉變，黎商霖被叫的一個恍惚。
而懷中小崽叛變的太快，小身子已經傾斜出去，小奶音甜滋滋軟糯糯，「媽媽，雲寶給媽媽抱。」
黎商霖回過神來。
有了媽媽忘了爸爸。
不過沒人能在這小奶音里堅持住。
張枝已經伸手將自己五年不見的小寶貝抱在了懷裡，順便抬腳，高跟鞋在黎商霖拖鞋鞋面一踩。
面上還笑盈盈。
她不在的時候把雲寶接回來也就算了，還因為自己跟雲寶多相處幾天，就誘哄人家說最喜歡爸爸？
哦，黎商霖你這麼能，怎麼不上天啊？
「雲寶還在呢。」
黎商霖輕咳一聲，正經出聲，試圖平息自己老婆內心的憤怒。
不等張枝說話。
小奶糰子已經雙手捂臉。
「我看不見了，我不在了。」
那麼大一隻奶崽子，擱這自欺欺人呢？
可太孝順了。
張枝都被『孝順』的一愣，低頭看趴在自己懷中的小奶崽。
軟乎乎的小臉藏在自己手心。
一下火氣都滅了。
張枝抱著崽，看向黎商霖。
看看，你閨女都不護著你。
黎商霖一頓。
這畫面——很熟悉。
思緒一下子回到高中，他是家裡老大，最有反骨，沒少被他老爹教訓，偶爾張枝遇見他被教育，就這麼捂著臉自欺欺人說她不在，讓他老爹繼續。
熟悉的場景讓人感受到了牙痛。
黎商霖：「……跟你真是一模一樣。」
***
「張阿姨。」
楚思怡輕軟的叫人。
腰肢盈盈一握，姿態弱柳扶風，雪紡紗裙，脖頸的吊墜寶石泛著漂亮的火彩，她跟在黎衍身後走出來。
一雙美眸落在被張枝抱在懷中的雲寶身上，指尖拉緊了黎衍的衣服。
隨後她側頭，跟黎商霖開口，聲音清靈好聽，嬌氣卻又幹練，半點不像已經這個年紀。
魅力獨特。
「咱爸在家？文霍呢？你又把文霍支出去了？」
-
楚思怡收回視線，抿了抿唇角。
「哥哥，我之前跟姑姑說，讓雲寶妹妹也不高興了？她是不是告訴張阿姨了？我就是覺得風水玄學別是騙人的，不靠譜，才多說了幾句。」
黎衍的目光還跟了小奶糰子一陣。
「你這麼說，誠誠可能更不高興，也沒見他再來找我說。」
這話說完，兩人都一頓。
楚思怡小心抿唇：「誠誠還在生我的氣嗎？」
「可能更生危卓均的氣，你這事情說的勤快，到了危卓均那邊，反而幫著藏？」
黎衍就算不信斷頭佛的說法，但家裡親戚將貴重物品借出去弄壞了，自己修一修，一句話不說當沒發生過還是太膈應人。
楚思怡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到底是因為那件事，自己又將她從小護到大，黎衍嘆了口氣心軟，不然這一次也不會聽她的央求帶著她回來，看一看外公的態度。
「小神仙？你們也是來看風水玄學的？那都是騙人的，都這個年代了，為什麼還要信這個呀？」
楚思怡一下子抬起頭來，皺眉好似認真的給人講道理。
來人穿著黑色西裝，略帶富態，看起來很是和善，聽見這話不樂意了。
「我們多年合作了，小神仙是真的是假的，全三清鎮都知道，還用你來說，你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自己不信也不能害人啊。」
她還成了害人了？
這些從鄉下來的人就是愚昧！
楚思怡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麼，但對方到底是個高大的陌生男人，那些尖銳的話她又不敢說，只得輕輕拉了拉黎衍的衣服：「騙自己家裡人也就算了，騙外人要是沾上事情，萬一影響家裡其他人就不好了吧？」
本來這種事情總是會為她出頭的黎衍則煩躁的皺了皺眉頭。
「人在裡面呢，預約過的找一下管家吧，不多招待了。」
黎衍休息這兩天與以前的兄弟約了聚會，手裡還拉著行李，要在外面住一夜。
「走了。」
楚思怡只得快步跟上。
她扭頭看了眼黎家大院，幾天前還能自由進出這裡，現在卻要時時刻刻看人臉色。
那些光環——楚家的小公主，黎家繼承人們的姐姐和妹妹，別人的關注寵愛驚嘆羨慕，正一樣一樣的消失。
就只是因為她說了幾句雲寶的風水玄學是騙人的，雲寶帶著黎昱楓說謊。
她拉緊了黎衍的衣服，眼底晦明莫測。
一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來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客廳。
張枝已經笑著跟老爺子打過招呼，抱著懷中的小軟崽坐下。
黎商霖頂著自家老爹幸災樂禍的眼神，手中行李箱交給家中傭人。
屋內盈著花香，張枝身上還有種特殊的淺香。
雲寶歪著自己的小腦袋，扒著自己媽媽的脖子軟軟蹭了蹭。
隨後小大人的嘆了一口氣。
張枝自小跟黎商霖一起長大，在黎家向來放鬆。
格外相似的一大一小正懶洋洋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黎商霖安排一切。
冷不丁聽見自家小雲寶像模像樣的嘆氣，她才看過來。
美眸微睜大，指尖輕輕的，好似害怕把她碰碎一樣，用幾乎感覺不到的力度，捏了捏小奶糰子肉嘟嘟的小臉。
「怎麼了？你小小年紀，沒得頭髮，倒還挺憂愁呀。」
小奶糰子軟聲嘆氣，也去摸摸自己媽媽的臉。
「因為有人不好好聽話，雲寶實在想不明白，都說的那麼清楚了，為什麼有人非要去做傻蛋。」
「你只是個五歲的寶寶，不用想那麼多，就算天塌了，讓爸爸給我們頂，反正他能的很，說不定都能上天。」
剛剛在張枝身邊坐下的黎商霖：……
而小糰子被張枝托著小腰，讓她以另一種姿勢靠在她懷裡。
「媽媽，媽媽——」
小奶糰子一張小臉努力繃著，但小身子微微扭動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平靜，「痒痒肉，媽媽你碰到雲寶的痒痒肉了。」
哧——
屋內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聲。
管家這個時候進來。
「老爺，雲寶小姐說的客戶到了。」
「什麼客戶？」
張枝還不知道自家小崽崽的厲害，只隱約聽著幾人談起過，說她家小崽在道觀學了什麼本事。
「是雲寶在三清山那邊的客戶，」雲寶抱著張枝的脖子，小聲音奶萌奶萌，提到自己專業內的事情，小奶糰子那種乖軟的小驕傲讓人喜歡極了，「雲寶非常可靠，能保護外公，爸爸，媽媽……」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卷翹睫毛低垂，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
張枝眼底露出溫柔笑意。
跟很多人一開始一樣，她也沒怎麼把小孩子的這些話多放在心上。
直到對方進門，一口一個小神仙，付錢讓雲寶給他們新開的樓盤看一看，解決一些問題。
張枝才面管不變，眼底卻染上驚訝。
——
送走了人，吃過了午飯，老爺子也上樓休息。
小奶糰子被自家媽媽抱著放在了床上，到了該要睡午覺的時候了。
黎商霖靠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一大一小。
沒多久張枝走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
黎商霖懶洋洋的搭上她的腰，「不就是你看到的那麼回事，你家寶寶可厲害，什麼都能看出來，從我腦袋有問題，到她二嬸從高處摔落，她跟普通寶寶不一樣，咱們也沒必要太過擔心。」
張枝也不是過度溺愛孩子的母親，但對於從小離家的小女兒，她不免更多幾分關注和疼愛。
「她說什麼，你聽就行了，人家懂得多的很。」
張枝微微一揚眉梢，抬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又摸了摸，還相當不滿意，「不是說住院了？我看你倒是好的很，都沒瘦。」
窗簾拉著。
臥室裡面昏暗，兩人壓低了聲音在門口說話，誰也沒注意到已經閉了眼睛的小奶崽悄悄掀起一邊被子來，大大的眼睛，機靈的眨巴著。
就見自家老爹攬著媽媽的小腰，兩步出了門，將門關上。
小奶糰子只看了個結尾，歪了歪腦袋，掀了被子坐起身來。
不就是一個親親嗎？
難道她這個三清道觀的頂樑柱不能看嗎？
***
管家大院。
一棵多年梨樹的濃綠之下放著一躺椅。
黎裝小少年躺在躺椅上，沉穩清貴的沒有這個年齡段的稚嫩。
微風而過，略動他額角髮絲，樹影的搖晃將半明半暗的光線銳利切割，投射在他漂亮的臉上。
「小叔，人已經送走了。」
管良掀開眼眸，微微撐起身子，手腕佛珠碰撞，在他起身的時候，領口的吊墜若隱若現。
面對差點弄死他的親人，他可沒什麼同情心，只嘆了口氣。
「果然跟雲寶小神仙說的一樣，最後要失明喪志。」
「雲寶跟你說的？」
管良這幾日忙著處理之後的事情，剛在此處休息了一下，才睜眼，他髮絲稍亂，略有些起床氣，才起沒帶笑，唇角輕抿，看起來漂亮又有些銳利，聽見這話，他側頭往管逸康方向看了一眼。
「之後你們還聯繫了？」
「對啊，一直都聯繫著。」
管逸康給管良看自己跟小奶糰子的聊天記錄。
格外喜歡小糰子，因為小糰子開始覺得自己要是有個妹妹，像是小奶糰子一樣的妹妹一定很不錯的小少年垂眸。
想著自己手機上跟小糰子的短短几句交流。
再看看管逸康手機上的消息。
難得有些孩子氣，管良輕嘖了一聲，面上依舊溫文爾雅。
「雲寶厲害，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小捲毛』就是老實，對自己這個年紀很小的小叔也深信不疑，想了想，覺得也是。
「所以平時沒事不要去打擾她。」
看著管良沉穩的臉，聽著他不疾不徐的話，管逸康信了，認真點頭。
「小叔你說的對。」
將人打發走。
管良拿出了手機。
給小奶糰子發了消息去。
『雲寶，你之後有時間嗎？我有些小事情，想要找你幫忙，雲寶那麼厲害，一切都好商量。』
語氣格外親切獻殷勤。
至於為什麼這麼快給小奶糰子發消息？
還剛剛教育完管逸康。
主要是因為——
沒事找當然不好。
管良垂著眼眸，卷翹長睫，側臉沉穩好看。
但要是有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家這是合作共贏。
張枝因為剛剛趕飛機回來，還要倒時差，已經撐不住補覺去了。
黎商霖下午有個重要會議，一會兒要去公司。
對一個五歲的崽崽自己要出門，黎商霖不贊同。
就算她厲害，但這也是個崽崽。
成年人輕易能抱起來就跑的小體格。
也就是這次小奶崽的客戶是她的老客戶了，全程護送，加上還有一個半路插進來，有事情跟他們家崽崽商量的管家繼承人。
黎管兩家除了生意之外其實就是點頭之交，平素沒過多來往，倒是因為一隻小奶崽，關係緊密起來。
前兩年因為管老爺子退居幕後，管家動盪，其實很多人都在猜最後管家當家做主的會是哪一位，雖然結果讓人有些意外，但也不得不承認，管良這個小少年跟同齡人大不相同。
可靠還是可靠的，這一點黎商霖相信。
但五歲的崽崽——真的確定不是最喜歡爸爸嗎？
-
黎老爹蹲在門口，表情有些懨懨的跟小奶糰子拜拜。
他跟前的雲寶撐著帶貓耳朵的小粉傘，穿了個粉色貓咪外套，整隻奶糰子粉粉嫩嫩，大大的貓瞳還眨巴了眨巴。
總感覺自家爸爸情緒有些低落。
「爸爸你別擔心，你還不知道我的厲害嗎？要是不聽話——」
小奶糰子還背著自己從三清道觀帶回來的明黃小布包，單手刷的一下從後面抽出自己的小拂塵來，認認真真。
「雲寶就揍飛他們。」
被小奶糰子狂到的黎商霖：……
又被逗笑了。
你可真是個小狂徒，小惡霸。
惹不得。
***
雨幕遮擋視線，模糊了周圍的景物。
管良坐在車后座，面前小桌打開，放著電腦。
司機穿著黑色西裝，沉默安靜，坐在副駕駛座上景苑公司的代表則有些不太安穩。
本來該是他們全程護送，結果才剛剛商談好，管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就過來跟他們對接，直接全權接手。
要知道，他們也不過是一個小地產公司，哪裡能跟管家相比？
不過他就說小神仙厲害，只是他們三清山地方小，也就他們追捧著，到了大城市，更多人知道了小神仙的厲害，想要抱大腿的可多得很！
管良的視線往外。
雨漸大。
雨幕遮擋，模糊景色。
車窗被雨水沖刷，好似添了一層濾鏡。
陽光還沒散，隨著雨珠傾落，散出不同色彩。
『咔噠——』一聲。
小奶糰子收傘上車，還帶著點雨水濕氣。
卷翹的睫毛，大大的貓瞳，看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彎起一個笑來。
那小聲音軟糯清甜。
「哥哥。」
管良拿著紙巾給小奶糰子擦了擦臉上不小心沾上的水珠，白皙的手腕上深褐色的佛珠扎眼，少年聲音稚氣又好聽，「雲寶，這一次怕是要麻煩你了。」
有錢，長得好看，還有禮貌。
多好的金主啊？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做這一行的，就喜歡這樣的！
「福德宮下暗紅色氣凝成一片，加上最近幾日陰氣重——」
小奶糰子軟軟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開口。
「哥哥，你應該是知道你身上管易沾那些壞東西吧？最近幾日陰氣格外重，你應該也有很多事情在外面忙，可能招了魘了，等哥哥覺得困了的時候叫雲寶。」
小崽崽還握著她的小拂塵，一臉認真，「雲寶給哥哥教訓它！雲寶保護哥哥！」
非常認真，特別凶。
管良沒有遲疑的點頭。
只在外表看著病弱矜貴，實際平時半點不鬆懈鍛鍊的小少年靠在椅背，氣質像是中世紀優雅到從不會跟人爭吵的小少爺，溫文爾雅：「那就等雲寶保護哥哥了。」
***
景苑公司買入的地皮此刻正在規劃階段。
工程隊已經入內規劃。
工頭帶著安全帽，一身肥膘，坐在搭建的板房內。
「頭兒，等會兒老闆那邊過來，說請了個風水師要看好了風水才能動工。」
「風水師？這小地方來的承包商就是古怪，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還第一次聽說開工設計前要先找風水師看風水的。」
工頭呵的笑了一聲，三角眼，眼中精光。
「頭，我打聽了，聽說在他們那個小地方可沒少賺錢。」
「行，人家要來風水師，咱也配合著，流程走完，咱幹活拿錢，走，看看去。」
工頭帶著一幫人，等在門口。
黑色的車子駛入視線。
「果然有錢人，這車子可不便宜。」
「嗨呀，聽說請了個風水師，見過天橋算命那瞎子沒？別看人家穿的破破爛爛，只要坑著一個有錢人，賺的可不少，更別說一個大集團。」
「來了來了，都小點聲。」
車子停穩。
副駕駛座下來的是他們這邊工程的負責人。
司機下來打開了車門。
先下來的是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精緻小少年。
他的目光都沒看向他們，轉身。
雨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停了。
一身粉紅色的小奶糰子從車內出來。
一雙又大又圓的貓瞳，卷翹的睫毛，軟乎乎肉嘟嘟的小臉頰，身後背著明黃色的小布包——
「，？」
「是老闆家的孩子？怎麼還帶著孩子來工地了？」
「風水師呢？我倒是想要看看人家大公司請的風水師跟天橋上算命的瞎子有什麼不一樣的。」
討論的聲音低。
景苑公司負責人已經帶著兩人走近。
他的聲音傳過來。
「小神仙，這邊就是我們承包的地皮，前段時間真是不知道走什麼霉運，總出事情，就麻煩您了很多次，這次正好趕上，想著乾脆先讓您來看看——」
「日光雨，落坦途，是好預兆，你不用太擔心。」
甜糯的小奶音響起來。
黎昱楓做好了準備，兩人下了樓，就跟客廳一雙黑不溜秋的豆豆眼對上。
黎昱楓瞬間將雲寶抱起來，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咱們家怎麼有老鼠？！」
冷不丁被人騰空抱起，小奶糰子也看清楚了那小動物，連忙拍了拍他的胳膊，「哥哥你小聲點，那是耳鼠，不是普通老鼠。」
乍一看像是老鼠的毛絨絨小獸好似聽懂了雲寶的話，直立起身子來，像模像樣的作了個揖。
很是有靈性。
「耳鼠——是什麼東西？」
小奶糰子已經從他懷裡跳下來，小拂塵抱在手中，走到了小獸跟前，彎了彎眉眼，小奶音解釋。
「山海經有云：有獸焉，其形如鼠，而菟首鹿身，名曰耳鼠。」
九歲的大男孩其實學習也不差，但看著自家五歲的妹妹一張奶呼呼的小臉，說起這話來也清晰流暢——主要他沒聽懂。
就莫名產生了一種學渣凝望學霸講解的無語凝噎。
「其實就是一種神奇稀少的小動物，血液可以用來加強一些布置對周圍環境的影響，被有心人用來害人，不過有些事情就是越傳越神，它的血能解一定的毒素，後來還有人說吃了它能長生不老，雲寶之前還好奇過呢。」
黎昱楓眼看著那黑毛小獸一頓，呆滯住。
如果它能說話，此刻應該是在氣鼓鼓的高喊『不傳謠不信謠』！
而小糰子已經笑得甜滋滋，一雙大大的貓瞳都笑眯起來，蹲著身子，跟這耳鼠對看。
看著就真非常軟萌一小崽。
「所以你為什麼要來嚇唬我哥哥呀？」
小奶糰子鼓起自己的臉頰。
小獸連連搖頭，在原地上躥下跳了好一陣比劃。
最後將一朵不知道被它藏在哪裡的小花推到雲寶眼前。
小奶崽歪著自己的小腦袋，伸手接了花，很是認真。
「不用客氣。」
她伸手，摸了摸這黑毛小獸的絨毛。
「被人關起來，離家這麼久，很想家了吧？快回家去吧。」
黑毛小獸這才輕輕蹭了蹭雲寶指尖，輕巧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一直到雲寶站起身子。
黎昱楓看著她小身子沐浴在清晨陽光之中，小臉粉嫩，睫毛卷翹，陽光下盈滿金色碎光，那，上反射的光都柔和極了，好似什麼事情塵埃落定。
乖巧而柔軟。
管家外公聽見聲音從一邊走廊走出來。
「小小姐，小少爺，你們醒了？早餐用過了嗎？」
雲寶才扭頭，仰著小腦袋，舉著手中的花，是一種軟乎乎奶唧唧稚氣的小驕傲：「管家外公，這也是雲寶的報酬哦，我們找個花瓶把它插起來吧？」
***
京市夏季最炎熱的時候悄然過去，逐漸往秋邁進，風也散了往日的炎熱，變得溫和起來。
小奶糰子幼兒園的事情經過多方考察最終定下，兩天後，小奶糰子就要成為英才貴族幼兒園學前班的一名小朋友了。
反而是將一切事情都定下來的大人一想起自家崽崽前五年在道觀自由生長，回家之後還不能時時刻刻看著，有些接受不了。
「乖崽，你老爹身子還虛著，來，外公抱。」
黎老爺子抬手，想要從黎商霖懷中搶人。
之前父子倆合夥將黎文霍支出去，到公司處理事情，黎昱楓已經正常上學。
家中剩下這倆脾氣一個比一個倔。
黎商霖抱著懷中軟乎乎的小崽，將桌上的甜牛奶塞進她的懷中，男人散漫，手半點不松。
「我是大病初癒，您這病還得治著，誰比較虛我認為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抱著牛奶杯杯，小奶糰子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小大人一樣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爸爸生病之後要修養，要休息，外公生病了，也要休息，只有雲寶不休息。」
要賺錢養道觀，還要哄外公和爸爸。
雲寶好難哦。
就在這個時候，雲寶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看向門口。
黎衍放假休息，進了家門，先跟黎商霖懷中的小奶糰子對上視線。
他稍微停頓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後試圖帶出個友善的，能討小孩子喜歡的笑管。
還穿著一身藍白色的紗裙，手腕纖細，脖頸墜著一枚精緻漂亮的寶石吊墜，更襯的那張臉清純乾淨。
楚思怡正拉著黎衍的衣角，手裡拎著包。
「黎外公，黎叔叔，雲寶妹妹。」
她小心翼翼開口，腳步停頓，眼圈好似都有些發紅。
之前的衝突黎衍自然不會忘記，很快開口解釋：「順路一起回來的，放了東西我就送她回家。」
作為大家長，老爺子點了點頭，「去吧。」
而黎商霖抱著看著黎衍那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奶崽起身，直接跟他們擦肩而過，走出大門。
單手抱著崽，他另一隻手捏著自家崽崽的小肉手，眉梢輕揚，平時嚴肅總帶著不耐煩的臉上滿是放鬆，眉頭都鬆開了，掂量了掂量小奶糰子的重量。
「家裡只擺一枝花太孤單了，我抱著雲寶摘點花插到花瓶里好不好？」
小奶糰子看著滿園的花，抱住了自家爸爸的脖子。
「好呀。」
花好看，一起摘花還可以哄爸爸。
黎商霖唇角微微勾起，面上還滿不在意：「那雲寶最喜歡誰？」
趁著其他人不在，黎爸爸終於開口，輕輕的誘哄小崽。
小奶糰子靠的太近，軟乎乎一小隻，說話也綿軟，聽得人心底柔軟。
「什麼？」
「爸爸今天眼尾眉尾略染黑氣，可能要倒霉，而且這是——夫妻宮，你可能要被媽媽訓了哦。」
「怎麼可能——」黎商霖下意識開口。
而旁傳來『噠——噠——』有節奏的敲擊聲響。
第37章太『孝順』了
父女倆同步扭頭。
小院外，叢花深處蔓延到小院圍牆，那還圍著一段原木色的自然風木製柵欄。
一人影立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手還保持著敲擊柵欄的動作。
那雙手也很好看，做了溫柔色系的指甲，米色的薄風衣幹練，順著上看，黑色的長捲髮，貓瞳緋唇，沒有多少歲月流逝的痕跡。
隨後她彎了彎唇角，從指尖到頭髮絲都透露著精緻的女人，聲音也清甜溫柔，「黎先生，你覺得雲寶應該最喜歡誰呢？」
艹。
看見熟悉的人。
嚴肅裝作滿不在意的臉繃不住了。
「這個暫且不論，黎先生，」女人『溫婉』笑著，「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給我開門，請我進去了呀？總不能是忘了自家女主人是誰了？」
說著她還故作驚訝的捂住唇角。
這種陰陽怪氣狀態下的張枝很難搞。
「當然不是。」
「哦，你最好不是。」
-
小奶糰子抱著自家爸爸的脖子，眼睛都看直了。
膚白貌美，幹練又精緻，你根本不知道這種風情和甜美是如何糅雜起來。
比視頻里好看不知道多少的大美人！
而大美人已經伸手，含著淺笑。
「黎總，我可以抱雲寶嗎？」
稱呼的轉變，黎商霖被叫的一個恍惚。
而懷中小崽叛變的太快，小身子已經傾斜出去，小奶音甜滋滋軟糯糯，「媽媽，雲寶給媽媽抱。」
黎商霖回過神來。
有了媽媽忘了爸爸。
不過沒人能在這小奶音里堅持住。
張枝已經伸手將自己五年不見的小寶貝抱在了懷裡，順便抬腳，高跟鞋在黎商霖拖鞋鞋面一踩。
面上還笑盈盈。
她不在的時候把雲寶接回來也就算了，還因為自己跟雲寶多相處幾天，就誘哄人家說最喜歡爸爸？
哦，黎商霖你這麼能，怎麼不上天啊？
「雲寶還在呢。」
黎商霖輕咳一聲，正經出聲，試圖平息自己老婆內心的憤怒。
不等張枝說話。
小奶糰子已經雙手捂臉。
「我看不見了，我不在了。」
那麼大一隻奶崽子，擱這自欺欺人呢？
可太孝順了。
張枝都被『孝順』的一愣，低頭看趴在自己懷中的小奶崽。
軟乎乎的小臉藏在自己手心。
一下火氣都滅了。
張枝抱著崽，看向黎商霖。
看看，你閨女都不護著你。
黎商霖一頓。
這畫面——很熟悉。
思緒一下子回到高中，他是家裡老大，最有反骨，沒少被他老爹教訓，偶爾張枝遇見他被教育，就這麼捂著臉自欺欺人說她不在，讓他老爹繼續。
熟悉的場景讓人感受到了牙痛。
黎商霖：「……跟你真是一模一樣。」
***
「張阿姨。」
楚思怡輕軟的叫人。
腰肢盈盈一握，姿態弱柳扶風，雪紡紗裙，脖頸的吊墜寶石泛著漂亮的火彩，她跟在黎衍身後走出來。
一雙美眸落在被張枝抱在懷中的雲寶身上，指尖拉緊了黎衍的衣服。
隨後她側頭，跟黎商霖開口，聲音清靈好聽，嬌氣卻又幹練，半點不像已經這個年紀。
魅力獨特。
「咱爸在家？文霍呢？你又把文霍支出去了？」
-
楚思怡收回視線，抿了抿唇角。
「哥哥，我之前跟姑姑說，讓雲寶妹妹也不高興了？她是不是告訴張阿姨了？我就是覺得風水玄學別是騙人的，不靠譜，才多說了幾句。」
黎衍的目光還跟了小奶糰子一陣。
「你這麼說，誠誠可能更不高興，也沒見他再來找我說。」
這話說完，兩人都一頓。
楚思怡小心抿唇：「誠誠還在生我的氣嗎？」
「可能更生危卓均的氣，你這事情說的勤快，到了危卓均那邊，反而幫著藏？」
黎衍就算不信斷頭佛的說法，但家裡親戚將貴重物品借出去弄壞了，自己修一修，一句話不說當沒發生過還是太膈應人。
楚思怡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到底是因為那件事，自己又將她從小護到大，黎衍嘆了口氣心軟，不然這一次也不會聽她的央求帶著她回來，看一看外公的態度。
「小神仙？你們也是來看風水玄學的？那都是騙人的，都這個年代了，為什麼還要信這個呀？」
楚思怡一下子抬起頭來，皺眉好似認真的給人講道理。
來人穿著黑色西裝，略帶富態，看起來很是和善，聽見這話不樂意了。
「我們多年合作了，小神仙是真的是假的，全三清鎮都知道，還用你來說，你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自己不信也不能害人啊。」
她還成了害人了？
這些從鄉下來的人就是愚昧！
楚思怡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麼，但對方到底是個高大的陌生男人，那些尖銳的話她又不敢說，只得輕輕拉了拉黎衍的衣服：「騙自己家裡人也就算了，騙外人要是沾上事情，萬一影響家裡其他人就不好了吧？」
本來這種事情總是會為她出頭的黎衍則煩躁的皺了皺眉頭。
「人在裡面呢，預約過的找一下管家吧，不多招待了。」
黎衍休息這兩天與以前的兄弟約了聚會，手裡還拉著行李，要在外面住一夜。
「走了。」
楚思怡只得快步跟上。
她扭頭看了眼黎家大院，幾天前還能自由進出這裡，現在卻要時時刻刻看人臉色。
那些光環——楚家的小公主，黎家繼承人們的姐姐和妹妹，別人的關注寵愛驚嘆羨慕，正一樣一樣的消失。
就只是因為她說了幾句雲寶的風水玄學是騙人的，雲寶帶著黎昱楓說謊。
她拉緊了黎衍的衣服，眼底晦明莫測。
一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來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客廳。
張枝已經笑著跟老爺子打過招呼，抱著懷中的小軟崽坐下。
黎商霖頂著自家老爹幸災樂禍的眼神，手中行李箱交給家中傭人。
屋內盈著花香，張枝身上還有種特殊的淺香。
雲寶歪著自己的小腦袋，扒著自己媽媽的脖子軟軟蹭了蹭。
隨後小大人的嘆了一口氣。
張枝自小跟黎商霖一起長大，在黎家向來放鬆。
格外相似的一大一小正懶洋洋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黎商霖安排一切。
冷不丁聽見自家小雲寶像模像樣的嘆氣，她才看過來。
美眸微睜大，指尖輕輕的，好似害怕把她碰碎一樣，用幾乎感覺不到的力度，捏了捏小奶糰子肉嘟嘟的小臉。
「怎麼了？你小小年紀，沒得頭髮，倒還挺憂愁呀。」
小奶糰子軟聲嘆氣，也去摸摸自己媽媽的臉。
「因為有人不好好聽話，雲寶實在想不明白，都說的那麼清楚了，為什麼有人非要去做傻蛋。」
「你只是個五歲的寶寶，不用想那麼多，就算天塌了，讓爸爸給我們頂，反正他能的很，說不定都能上天。」
剛剛在張枝身邊坐下的黎商霖：……
而小糰子被張枝托著小腰，讓她以另一種姿勢靠在她懷裡。
「媽媽，媽媽——」
小奶糰子一張小臉努力繃著，但小身子微微扭動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平靜，「痒痒肉，媽媽你碰到雲寶的痒痒肉了。」
哧——
屋內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聲。
管家這個時候進來。
「老爺，雲寶小姐說的客戶到了。」
「什麼客戶？」
張枝還不知道自家小崽崽的厲害，只隱約聽著幾人談起過，說她家小崽在道觀學了什麼本事。
「是雲寶在三清山那邊的客戶，」雲寶抱著張枝的脖子，小聲音奶萌奶萌，提到自己專業內的事情，小奶糰子那種乖軟的小驕傲讓人喜歡極了，「雲寶非常可靠，能保護外公，爸爸，媽媽……」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卷翹睫毛低垂，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
張枝眼底露出溫柔笑意。
跟很多人一開始一樣，她也沒怎麼把小孩子的這些話多放在心上。
直到對方進門，一口一個小神仙，付錢讓雲寶給他們新開的樓盤看一看，解決一些問題。
張枝才面管不變，眼底卻染上驚訝。
——
送走了人，吃過了午飯，老爺子也上樓休息。
小奶糰子被自家媽媽抱著放在了床上，到了該要睡午覺的時候了。
黎商霖靠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一大一小。
沒多久張枝走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
黎商霖懶洋洋的搭上她的腰，「不就是你看到的那麼回事，你家寶寶可厲害，什麼都能看出來，從我腦袋有問題，到她二嬸從高處摔落，她跟普通寶寶不一樣，咱們也沒必要太過擔心。」
張枝也不是過度溺愛孩子的母親，但對於從小離家的小女兒，她不免更多幾分關注和疼愛。
「她說什麼，你聽就行了，人家懂得多的很。」
張枝微微一揚眉梢，抬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又摸了摸，還相當不滿意，「不是說住院了？我看你倒是好的很，都沒瘦。」
窗簾拉著。
臥室裡面昏暗，兩人壓低了聲音在門口說話，誰也沒注意到已經閉了眼睛的小奶崽悄悄掀起一邊被子來，大大的眼睛，機靈的眨巴著。
就見自家老爹攬著媽媽的小腰，兩步出了門，將門關上。
小奶糰子只看了個結尾，歪了歪腦袋，掀了被子坐起身來。
不就是一個親親嗎？
難道她這個三清道觀的頂樑柱不能看嗎？
***
管家大院。
一棵多年梨樹的濃綠之下放著一躺椅。
黎裝小少年躺在躺椅上，沉穩清貴的沒有這個年齡段的稚嫩。
微風而過，略動他額角髮絲，樹影的搖晃將半明半暗的光線銳利切割，投射在他漂亮的臉上。
「小叔，人已經送走了。」
管良掀開眼眸，微微撐起身子，手腕佛珠碰撞，在他起身的時候，領口的吊墜若隱若現。
面對差點弄死他的親人，他可沒什麼同情心，只嘆了口氣。
「果然跟雲寶小神仙說的一樣，最後要失明喪志。」
「雲寶跟你說的？」
管良這幾日忙著處理之後的事情，剛在此處休息了一下，才睜眼，他髮絲稍亂，略有些起床氣，才起沒帶笑，唇角輕抿，看起來漂亮又有些銳利，聽見這話，他側頭往管逸康方向看了一眼。
「之後你們還聯繫了？」
「對啊，一直都聯繫著。」
管逸康給管良看自己跟小奶糰子的聊天記錄。
格外喜歡小糰子，因為小糰子開始覺得自己要是有個妹妹，像是小奶糰子一樣的妹妹一定很不錯的小少年垂眸。
想著自己手機上跟小糰子的短短几句交流。
再看看管逸康手機上的消息。
難得有些孩子氣，管良輕嘖了一聲，面上依舊溫文爾雅。
「雲寶厲害，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小捲毛』就是老實，對自己這個年紀很小的小叔也深信不疑，想了想，覺得也是。
「所以平時沒事不要去打擾她。」
看著管良沉穩的臉，聽著他不疾不徐的話，管逸康信了，認真點頭。
「小叔你說的對。」
將人打發走。
管良拿出了手機。
給小奶糰子發了消息去。
『雲寶，你之後有時間嗎？我有些小事情，想要找你幫忙，雲寶那麼厲害，一切都好商量。』
語氣格外親切獻殷勤。
至於為什麼這麼快給小奶糰子發消息？
還剛剛教育完管逸康。
主要是因為——
沒事找當然不好。
管良垂著眼眸，卷翹長睫，側臉沉穩好看。
但要是有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家這是合作共贏。
張枝因為剛剛趕飛機回來，還要倒時差，已經撐不住補覺去了。
黎商霖下午有個重要會議，一會兒要去公司。
對一個五歲的崽崽自己要出門，黎商霖不贊同。
就算她厲害，但這也是個崽崽。
成年人輕易能抱起來就跑的小體格。
也就是這次小奶崽的客戶是她的老客戶了，全程護送，加上還有一個半路插進來，有事情跟他們家崽崽商量的管家繼承人。
黎管兩家除了生意之外其實就是點頭之交，平素沒過多來往，倒是因為一隻小奶崽，關係緊密起來。
前兩年因為管老爺子退居幕後，管家動盪，其實很多人都在猜最後管家當家做主的會是哪一位，雖然結果讓人有些意外，但也不得不承認，管良這個小少年跟同齡人大不相同。
可靠還是可靠的，這一點黎商霖相信。
但五歲的崽崽——真的確定不是最喜歡爸爸嗎？
-
黎老爹蹲在門口，表情有些懨懨的跟小奶糰子拜拜。
他跟前的雲寶撐著帶貓耳朵的小粉傘，穿了個粉色貓咪外套，整隻奶糰子粉粉嫩嫩，大大的貓瞳還眨巴了眨巴。
總感覺自家爸爸情緒有些低落。
「爸爸你別擔心，你還不知道我的厲害嗎？要是不聽話——」
小奶糰子還背著自己從三清道觀帶回來的明黃小布包，單手刷的一下從後面抽出自己的小拂塵來，認認真真。
「雲寶就揍飛他們。」
被小奶糰子狂到的黎商霖：……
又被逗笑了。
你可真是個小狂徒，小惡霸。
惹不得。
***
雨幕遮擋視線，模糊了周圍的景物。
管良坐在車后座，面前小桌打開，放著電腦。
司機穿著黑色西裝，沉默安靜，坐在副駕駛座上景苑公司的代表則有些不太安穩。
本來該是他們全程護送，結果才剛剛商談好，管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就過來跟他們對接，直接全權接手。
要知道，他們也不過是一個小地產公司，哪裡能跟管家相比？
不過他就說小神仙厲害，只是他們三清山地方小，也就他們追捧著，到了大城市，更多人知道了小神仙的厲害，想要抱大腿的可多得很！
管良的視線往外。
雨漸大。
雨幕遮擋，模糊景色。
車窗被雨水沖刷，好似添了一層濾鏡。
陽光還沒散，隨著雨珠傾落，散出不同色彩。
『咔噠——』一聲。
小奶糰子收傘上車，還帶著點雨水濕氣。
卷翹的睫毛，大大的貓瞳，看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彎起一個笑來。
那小聲音軟糯清甜。
「哥哥。」
管良拿著紙巾給小奶糰子擦了擦臉上不小心沾上的水珠，白皙的手腕上深褐色的佛珠扎眼，少年聲音稚氣又好聽，「雲寶，這一次怕是要麻煩你了。」
有錢，長得好看，還有禮貌。
多好的金主啊？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做這一行的，就喜歡這樣的！
「福德宮下暗紅色氣凝成一片，加上最近幾日陰氣重——」
小奶糰子軟軟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開口。
「哥哥，你應該是知道你身上管易沾那些壞東西吧？最近幾日陰氣格外重，你應該也有很多事情在外面忙，可能招了魘了，等哥哥覺得困了的時候叫雲寶。」
小崽崽還握著她的小拂塵，一臉認真，「雲寶給哥哥教訓它！雲寶保護哥哥！」
非常認真，特別凶。
管良沒有遲疑的點頭。
只在外表看著病弱矜貴，實際平時半點不鬆懈鍛鍊的小少年靠在椅背，氣質像是中世紀優雅到從不會跟人爭吵的小少爺，溫文爾雅：「那就等雲寶保護哥哥了。」
***
景苑公司買入的地皮此刻正在規劃階段。
工程隊已經入內規劃。
工頭帶著安全帽，一身肥膘，坐在搭建的板房內。
「頭兒，等會兒老闆那邊過來，說請了個風水師要看好了風水才能動工。」
「風水師？這小地方來的承包商就是古怪，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還第一次聽說開工設計前要先找風水師看風水的。」
工頭呵的笑了一聲，三角眼，眼中精光。
「頭，我打聽了，聽說在他們那個小地方可沒少賺錢。」
「行，人家要來風水師，咱也配合著，流程走完，咱幹活拿錢，走，看看去。」
工頭帶著一幫人，等在門口。
黑色的車子駛入視線。
「果然有錢人，這車子可不便宜。」
「嗨呀，聽說請了個風水師，見過天橋算命那瞎子沒？別看人家穿的破破爛爛，只要坑著一個有錢人，賺的可不少，更別說一個大集團。」
「來了來了，都小點聲。」
車子停穩。
副駕駛座下來的是他們這邊工程的負責人。
司機下來打開了車門。
先下來的是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精緻小少年。
他的目光都沒看向他們，轉身。
雨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停了。
一身粉紅色的小奶糰子從車內出來。
一雙又大又圓的貓瞳，卷翹的睫毛，軟乎乎肉嘟嘟的小臉頰，身後背著明黃色的小布包——
「，？」
「是老闆家的孩子？怎麼還帶著孩子來工地了？」
「風水師呢？我倒是想要看看人家大公司請的風水師跟天橋上算命的瞎子有什麼不一樣的。」
討論的聲音低。
景苑公司負責人已經帶著兩人走近。
他的聲音傳過來。
「小神仙，這邊就是我們承包的地皮，前段時間真是不知道走什麼霉運，總出事情，就麻煩您了很多次，這次正好趕上，想著乾脆先讓您來看看——」
「日光雨，落坦途，是好預兆，你不用太擔心。」
甜糯的小奶音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