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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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寶清衝口道:「你滾,我不要你管!」

  陳少宇一喜,道:「你聽見沒有?人家也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其實喬寶清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種形勢下,要是上官真的撒手不管,她就活脫脫變成了一隻進入狼群的小羊。可要她憋著不說,卻實在是萬萬不能。

  好在,她跟著就聽見上官悠悠地道:「不行。」

  喬寶清鬆了口氣,她不想承認自己還得靠這個討厭鬼拯救的事實,便把頭扭到一邊去。

  陳少宇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下來:「上官兄是擺明不給我面子了?」

  「是陳兄不肯給我面子才對。」上官直起身來,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我與陳兄費了半天口舌,陳兄全然不為所動,天下的女人多得是,陳兄偏偏要撿這個和我有關係的下手,死活要送我一頂綠帽子,難道我還一定要接著不成?」

  他先前說話一直客氣徐緩,醉意朦朧,這下忽然像是醒了酒般,言辭犀利如刀,陳少宇被反問得面色瞬間紫漲,結巴道:「你你——你們都退了婚,還有什麼綠帽子?上官潛,你不要強詞奪理,別以為你家世好,我就怕你。」

  上官笑道:「陳兄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以勢壓人的事我怎麼會做?你我同為江湖中人,有了分歧,自然按江湖規矩解決,不知道陳兄是想點到為止,還是各安天命?」他說著,醉眼緩緩環顧四周,「我看還是點到為止罷,免得傷了和氣,各位覺得呢?」

  被他掃過的幾個年輕公子心中大翻白眼,一致吐槽:還裝,你倒是不以勢壓人,可直接用武力鎮壓更過分了好不好?陳少宇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明擺著只有挨揍的份嘛。

  陳少宇咬緊了牙關,他是很想英雄地回一句「打就打」,可他不像喬寶清,對自己的功夫還是能理智地看待的,真要打起來,他一定輸得很難看,那時非但美人還是到不了手,面子裡子也全丟光了。

  「算你狠!」陳少宇最終拋出了另外三個字,說完繃著臉,再也不看任何人,氣沖沖地掀帘子走了,把珠簾在身後摔得劈啪亂響。

  次日。

  不知道上官潛怎麼操作的,喬寶清在一個空屋子裡過了一夜後,得回了她的自由。可明珠劍和小紅馬以及她的包裹銀兩都沒了,徐夫人賭咒發誓,喬寶清來的時候就只有光禿禿的一個人,她絕沒有昧下她的東西。

  喬寶清很是忿忿,可她除了把那個偷光她東西還賣掉她的惡賊加人販子詛咒了一番,也沒別的辦法。

  出了那個噩夢般的門後,她挺著胸道:「我不會感激你的。」

  上官潛不以為意:「那最好了。」

  他不再是那半醉頹廢的樣子,髮髻整齊,束著個質地很好的白玉發冠,整個人看上去極有精神,英姿勃發,有一種介於少年和□□的青竹般的氣質。

  作為上官世家這一代最傑出的子弟,前盟主喬天蕭千挑萬選為女兒擇出的夫婿,單從賣相上來說,上官潛完全合格。

  喬寶清卻覺得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她昨夜基本沒怎麼睡,一則因為之前的遭遇,二便是面前這張可惡的臉老是在她腦子裡晃來晃去。一想到他那斬釘截鐵的「這不可能」四個字,她就恨不得爬起來,去抓住他痛打一頓。

  想到這個,她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喂,你認得我?」不然怎麼只瞧了她一眼,就立刻趴那裝醉了?

  上官潛頓了一下,道:「我見過你哥哥。」

  要說相貌,喬寶清的長兄確實與她有四五分相像,可畢竟性別不同,差別還是挺大的。喬寶清有些半信半疑,有這麼神嗎?見過她哥哥,就能一眼認出她?暫時想不出別的緣由,她只得接受了這個說法。

  「那你到底幹嘛要裝醉?」這個問題她昨晚也想不通,要是不打算管她就算了,明明要救她,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出手,非要等到最後拖不下去的時候?

  上官潛看了她一眼,眼神幽深難辨。喬寶清被看得心中一跳,正想著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的時候,便聽他嘆了口氣。

  「因為我們剛退了婚,這時候,我本不想與你再扯上關係。」

  又來一次,又來一次!

  喬寶清握著拳頭,喘著粗氣,簡直想要衝上去咬他一口。

  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了。

  唇齒間嘗到血腥味的時候,喬寶清一方面痛快地覺得破裂的自尊心得到了修補,另一方面又微妙地覺得有些噁心,這可是人血啊——她真的要咽下去嗎?


  她的糾結只持續了很短的一點時間,很快,兩根修長的手指鉗住了她的下巴,以不容反抗的力道迫她不得不鬆開牙齒,從目標物上移開。

  上官潛的目光在自己的手臂上停留片刻。

  那裡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夏衫輕薄,隱隱透出血色。

  他的目光轉向喬寶清,喬寶清挑釁地看回他,她揚著小巧的下巴,眼神又得意又倔強,紅唇帶著抹水光,嬌艷欲滴。

  喬寶清的心中划過危險的直覺,她看不懂男人的笑,但本能告訴她要遠離,她往後撤步,可是遲了。

  上官潛已然侵壓過來——

  喬寶清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間炸開來,她腦中像被閃雷打過,一片轟隆隆的空白。

  上官潛並未多做停留,他很快撤身。

  喬寶清直挺挺地站著,眼神發直,像塊僵硬的石頭。

  上官潛覺得好笑,擡手到她耳邊,兩指交錯,打了個響指。

  像是被啟動了某個開關,喬寶清這才驚醒過來。她慢了好幾拍地意識到自己被輕薄了,然後擡手速度地給了上官潛一個耳光。

  上官潛沒躲,很坦然地站在那受了。

  倒是喬寶清聽到那啪地一聲脆響,覺得有些不真實——居然打到了?

  「女孩子脾氣太壞,是要吃虧的。」上官潛頂著個微紅的巴掌印,搖了搖頭道,「你看,你打了我也不疼,可是我要欺負你,你卻要吃大虧。」

  喬寶清用自己最惡狠狠的眼光瞪他:「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我的天資比你好得多,就算現在打不過你,再過兩年,你一定是我的手下敗將,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上官潛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奇特,他像是被噎住了,嗆道:「咳——你,天資好?還比我好得多?」

  喬寶清驕傲地道:「是啊,我爹爹說我在武學一道上天資聰穎,遠勝常人,只要我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因為之前慘敗給青樓打手,導致喬寶清對自己產生了一絲微弱的懷疑,這次下意識地就沒好意思把平時師兄們誇她的話說出來,轉而搬出了父親那些聽上去顯得含蓄一些的說辭。

  他忍笑道:「好罷,我先找人送你回家,等你練成大器了,再出來玩不遲。」

  喬寶清惱道:「誰想著玩了?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要不是為了找你報仇,我才不會出這趟門。」

  上官潛先詫異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我退了婚?」

  喬寶清聽到這三個字臉就熱了,因為站在當事人面前,那種備受羞辱的感覺更是分外強烈。

  上官潛見她窘迫得快氣哭了的模樣,眼神不由柔和下來,笑道:「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樣,以後我再給你解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喬寶清立時惱羞成怒:「誰要聽你的解釋?我才不稀罕你,退就退好了,我找你只是為了報仇,沒有別的,你不用多想。」

  上官潛道:「我不多想,那你覺得,要怎麼樣算是報了仇?」

  喬寶清只覺得他的臉有點僵——她不知道是忍笑忍的,還以為對方是認真發問,便哼了聲,學著平時聽到的江湖口吻道:「好說,你讓我刺一劍,你我恩怨便一筆勾銷,此後山長水遠,兩不相干。」

  「倒也公道,」上官潛先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而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現在有事要辦,實在脫不得身。不知喬姑娘能否寬限我半年,半年之後,也不用喬姑娘再來尋我,我親自上門負荊請罪,任憑發落,如何?」

  喬寶清想了想,覺得可以接受。一來上官世家那麼大的家業擺在那裡,不怕找不著他;二來不管怎麼說,人家剛剛救過她,她雖然不願意感激他,可立刻就反手刺他一劍,好像有違俠義之道;三來,她的明珠劍下落不明,即便想報仇,也沒有稱手的兵器。

  這麼一條條想下來,她就爽快地點了點頭:「好,就照你說的,半年為期。」

  上官潛道:「多謝喬姑娘體諒,那麼現在我尋人送你回家吧。」

  喬寶清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她又不是不認得自己家,難道還會走丟了不成,有什麼好送的?她一口回絕:「用不著,我自己回去。」

  上官潛並不在意自己的好意被白費,他只溫和地笑道:「你有馬嗎?有路費嗎?」

  「……」

  處於人生最窮階段的喬寶清最終只得跟在上官潛身後,甚為鬱悶地隨他進了城裡的一座酒樓。

  這裡是上官世家的一家分號,掌柜對本家少爺自然態度恭敬,辦事又麻利,聽了上官潛的交代,立時便提供了一名面目討喜的夥計和一輛舒適的馬車,送喬寶清踏上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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