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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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元眸光一轉,警惕地看向了旁邊的獨孤堅,冷直地說道:

  「不能殺,否則我要你陪葬!」

  獨孤堅聽聞,好似受了極大的侮辱一樣,壓著聲音怒道:

  「這話正是我要對你說的!你要是有二心,我絕對饒不了你!」

  謝元還沒吭聲,沈留禎卻垂著眸子淡淡地替她正名:

  「阿元不是那樣的人,她從小就正直,做不出違背承諾的事情。」

  誰知獨孤堅卻冷笑了一聲,說:

  「呵,她能看得上你,跟你這樣的人做了夫妻,能正直到哪兒去!」

  霎時間,連空氣都沉默了。

  謝元和沈留禎對視了一眼,然後微微偏了腦袋想了想,似乎無言以對。

  沈留禎卻不能忍受這種啞巴虧,有些激動地反駁道:

  「我這種人怎麼了?我這種人就不能有一二優點嗎?你忘了當初你我相談甚歡,你還曾經拉著我讓我給你講書講故事了?你當時不照樣很喜歡我嗎?」

  獨孤堅臉皮子一抖,似乎容忍不了自己當初那麼傻,瞪著沈留禎用威嚴的語氣甩了一句「當時是當時!」就轉身下車去了。

  謝元看了看沈留禎,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很惆悵,溫聲囑咐他:

  「你好好休息,到了我叫你。」

  ……

  ……

  謝元離開隊伍之前,兩人在沈留禎的馬車外頭送別。

  當時天已經快黑了。為了防止這麼大的動靜驚擾民眾,也為了減少未知的阻力,他們專門挑了天黑的時候進城。

  而在此之前謝元要以陛下的名義,拿著調兵的虎符先控制中護軍的動向。

  謝元替他拉了一下身的斗篷,將他裹嚴實了些,擔憂地問:

  「你行嗎?」

  沈留禎抿著略顯蒼白的嘴唇笑了笑,桃花眼笑的甜甜的,剛想開口說話。謝元卻替他答了:

  「不行也得行!」

  語氣像是下令一樣,眸光中帶著倔強。

  沈留禎於是乖巧地閉了嘴,只是看著她笑,沒有吭聲。

  謝元瞳孔微縮,將心中的擔憂給壓了下去,抬起胳膊給了他一個利落的擁抱,就轉身離開了。

  沈留禎默默地上了馬車,看著裡頭烏雷躺著的側臉,輕聲下令道:

  「我們也走吧。」

  ……

  皇帝的車駕自然無人敢攔,即便之前明明通知的是第二天上午讓文武百官迎駕,但是當宿衛統領獨孤堅帶著皇帝的儀仗和聖旨要進宮時,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給開了大門。

  而車駕進了內宮之後,城門官看著外頭聚集的中護軍的軍隊,幾乎在所有巡邏的位置上都加了人的時候,忍不住心頭一跳,喃喃道:

  「這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皇后馮伯羊被睡夢中驚醒,聽聞皇帝的車駕連夜進了宮,欣喜的連忙穿戴好了前去迎駕。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了心頭,她煙霧似的眉目少有的露出了驚慌的亮光,問:

  「陛下呢。」

  伺候皇帝烏雷的親信太監突然捂著臉哭出了聲,說:

  「陛下在車裡。」

  皇后馮伯羊壓制住自己的心驚與好奇,依舊用沉穩的步伐走了過去,謹慎地看了看沈留禎和獨孤堅的灰喪的表情,又朝著馬車喚了一聲「陛下」。

  無人應答。

  她的心因為驚懼而狂跳,帶著希望才抬步往馬車上去了。

  馬車中,皇帝烏雷穿著寢衣,就像睡著了一樣。

  她慢慢地靠近,伸手去摸他放在外頭的手,入手冰涼,涼的人心驚,嚇得她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陛下……你怎麼了?」皇后驚恐萬分,紅著眼眶不可置信,突然間覺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氣都被抽了出去,她喘不過氣,像是要窒息了一樣的難受。

  她努力的捶著胸口,眼淚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落,像珠子一樣重,砸在地板上聲音那麼響,她喃喃地說:「……我這是做的什麼噩夢?我這是做的什麼噩夢……」

  說罷,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入目所見所有人都戴了白孝,太子第豆胤被保姆牽著手守在床邊哭泣。

  沈留禎就坐在她的床尾,一身白衣,頭戴白布,冷漠,面無表情地說:

  天依舊是黑的。大殿中的燈光影影幢幢的籠罩在黃影之中,一切都讓人感覺不真實。

  她沒有吭聲。

  沈留禎見她失了魂魄一樣,只是坐在那裡,不哭也不鬧,還算鎮定,心下稍微安穩了一些,然後便從懷裡將烏雷事先寫好的信遞給了她。

  皇后下意識地伸手接過,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半晌沒動。

  而此時,住在外城的官員從睡夢中驚醒,聽說陛下駕崩,都驚慌失措地往宮內趕,馬車在黑夜的街道上疾馳。

  一個人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裡竄了出來,疾馳的馬車突然停下了,北部大人石余財莊從裡頭伸出了腦袋,怒道:

  「是誰攔車?!」

  「是我!石余豐。大人,謝元拿著陛下的虎符命令其餘四部不得擅動,否則以謀反論處,她自己帶著中部大營把外城圍了!」攔路的人伸著手臂激動地說。

  石余財莊看著他寬厚圓潤的身影,怒道:

  「我用得著你現在來報?我都看見了!沒用的東西!陛下駕崩的事情為何不知道?不是說只挨了保太后一匕首的刀尖兒並無大礙嗎?!……給我滾開!回頭再跟你算帳!」

  石余豐連忙從疾馳的馬車前讓了開來,他看著離開的馬車,滿臉的糾結和苦惱,在原地猶豫了半天,終是穿過了小巷子跑開了。

  ……

  皇后全身素縞,坐在大殿主座旁邊的副位上,手裡捏著一封信,看著下頭吵鬧的群臣,雙眼無神,好似還在夢中。

  沈留禎打開了手中的聖旨,轉手一翻,在眾人的目光中展覽了一番,朗聲說道:

  「這聖旨為陛下親手寫就,絕無偽造一說,諸位都是整日看著陛下硃批的人,這字跡定然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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