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秀兒,咱們來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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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帶著何玉秀找了家客棧住下。✋👌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他多給了夥計一張鈔票,讓夥計準備了一大盆清水。

  酒葫蘆對何玉秀道:「妹子,你把衣裳脫了,在水裡泡一會,我幫你解毒,再幫你處置傷口。」

  何玉秀目光呆滯,在屋子裡坐著。

  李伴峰有洞悉靈音的技法,能夠和法寶直接交流。

  其他修者能和法寶交流麼?

  也能,要看道門和層次,感知力越強的道門,層次越高的修者,和法寶的交流越多。

  武修的感知力不算強,可何玉秀有八層修為,這個層次之下,就算不能和法寶說話,也能感知法寶的一些想法。

  可何玉秀感知不到,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她曾經努力嘗試過交流,結果在極度憤怒之下,砸壞了好幾件法寶,但沒有一次交流成功過。

  而今酒葫蘆的話,她一句也聽不到,李伴峰在旁翻譯了一下:「在水裡泡一下,這位姐姐幫伱療傷。」

  說完,李伴峰壓低了帽檐,離開了何玉秀房間。

  「姐姐?」何玉秀看了看酒葫蘆。

  他管這個葫蘆叫姐姐?

  酒葫蘆挑了挑衣襟,示意她把衣裳脫了。

  血水凝在了衣服上,何玉秀硬往下撕,撕的滿身鮮血淋漓,泡進了水盆里。

  酒葫蘆慢慢往水盆里倒酒,這下很疼,何玉秀剛強,一聲沒吭。

  不多時,傷口清理乾淨了,酒葫蘆又餵了何玉秀兩口酒。

  這兩口酒和之前的性質不同,喝下去之後,何玉秀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想要吐。

  吐在盆里肯定不行,何玉秀想從盆里站起來,兩腿發軟,半天起不來。

  酒葫蘆朝著門口晃了晃,意思是要不要喊李伴峰進來。

  何玉秀猶豫片刻,實在覺得害臊,掙扎著出了木盆,找個桶子吐了。

  怪了,怎麼今天知道害臊了?

  這事何玉秀自己都想不明白。

  吐個乾乾淨淨,何玉秀又在盆子裡泡了一會,原本淡紅色的水,漸漸變成了青黑色。

  這是把毒泡出來了。

  泡了一個多鐘頭,何玉秀的身上的毒清除了七八分,酒葫蘆餵了她一口酒,躺床上睡了。

  酒葫蘆來到隔壁房間,想要告知李伴峰,結果發現李伴峰根本不在。

  他回了隨身居,和手套一起分贓去了。

  汽水窯這堂口可有不少好東西,兩人蹲在三房裡,一件一件清點過數,他們都知道這房間特殊,有火車喜歡的東西,就直接送給隨身居了。

  手套先吐出來兩箱子鈔票,李伴峰大致數了數,有七十多萬。

  手套又吐出來一箱子大洋,李伴峰也懶得數:「錢都歸你了。」

  「謝當家的!」手套滿心歡喜,又吐出來一條鎖鏈。

  這是在地牢里鎖住何玉秀的鎖鏈,能困住八層的武修,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李伴峰正要研究一番,隨身居直接給收了。

  「成色差了點,湊合用著吧。」隨身居開口了。

  李伴峰對火車的原理不是太懂,鐵鏈這種東西,對蒸汽火車有用麼?

  手套寬慰道:「當家的,既然被宅子收了,咱們也不算吃虧,我這還有別的寶貝。」

  他又吐出來一把錘子,這把錘子有靈性,自己會動,本以為隨身居也會收了,沒想到隨身居有些嫌棄。

  「工法太差,留給那丫頭吧。」

  哪個丫頭?

  李伴峰把錘子拿給了唱機。

  呼哧~

  唱機吐出一團蒸汽,緩緩唱道:「餵呀相公,這賣力氣的活計,小奴也是會一些的。」

  她用唱針從風車唱機上拆下來一根木樑,把木樑綁在了錘子上,收進了前箱裡。

  一看主母喜歡,手套把鉗子、改錐、鋸子、鑿子、錛子全都吐了出來,唱機一併收了。

  還剩下一堆玻璃珠子,手套也吐了出來:「當家的,這是好暗器,專門往腳底下算計。」


  李伴峰也留意到了,這些玻璃珠子確實不太一樣,他剛準備拿起一顆,卻見這些玻璃珠子嘩啦嘩啦全都滾進了三房。

  等李伴峰追進了三房,玻璃珠子已經被隨身居給收了。

  「你個老頭,要這東西做什麼?」

  「解悶。」隨身居的回答,讓李伴峰倍感意外。

  東西處置妥當,李伴峰出了隨身居,把酒葫蘆收回身邊,睡了一晚。

  江相幫在汽水窯的堂口被滅了,關防使估計很快會採取行動。

  這一點李伴峰並不擔心,他有跑路的把握,因為邊境線現在擋不住他。

  至於何玉秀,這更不用擔心,她肯定有她的手段。

  陰溝翻船,是小概率事件,何玉秀終究是何家的家主,只是這個翻船的原因得弄個明白。

  次日黃昏,何玉秀醒了,身上的外傷好了大半,餘毒雖然未清,但影響也不是太大。

  她找到李伴峰,厚著臉皮提了個要求:「我身上的錢被搶光了,能給我買件衣裳麼?」

  衣服都撕破了,還滿是血跡,這個樣子確實不好出門。

  可這事還真不太好辦,錢倒不是問題,關鍵何玉秀身材高大,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她這個良心,一般衣服裝不下。

  良心裝不下,桃子就更不好裝,在她這身破衣服裡邊,肥桃蛋子都蹦出來了。

  李伴峰找了幾家成衣鋪,買了一套寬大的男裝,給何玉秀對付穿著。

  格子襯衫,配上米黃色的西裝,何玉秀把頭髮盤在禮帽里,卻比尋常男子更有豪氣。

  「我,那什麼,餓了,」何玉秀紅著臉道,「能請我吃頓飯不?」

  何玉秀真是個愛面子的人。

  出去吃,怕惹人注目,李伴峰叫夥計準備了些酒菜,送到了房間裡。

  汽水窯不光汽水做得好,酒也釀的香醇,饞的酒葫蘆在李伴峰身上蹭個不停。

  李伴峰拍拍葫蘆,示意她儘管喝,倒在李伴峰碗裡的酒,大部分都被酒葫蘆偷偷喝了。

  幾碗酒下肚,何玉秀恢復了不少精神,看著李伴峰道:「李七兄弟,這份恩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李伴峰搖搖頭道:「救命之恩,這可是大事,三言兩語就說報答,你這太沒誠意。」

  何玉秀道:「那你說怎麼辦?」

  李伴峰看著何玉秀,微微笑道:「咱們得動點真格的。」

  何玉秀委婉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睡我?」

  李伴峰擺擺手:「那不行,咱們差著輩分,不如這樣,咱們拜個把子吧。」

  何玉秀一怔:「這就不差輩分了麼?」

  李伴峰道:「拜完了把子,還差什麼輩分,救命之恩,這是大事中的大事,你連輩分都跟我計較,還說什麼報恩?」

  何玉秀真有點糾結,要說平時,陸春瑩管她叫秀姐,她也答應。

  可拜把子這事得另說,這可不是一句稱呼這麼簡單,在普羅州這是動真格的,以後真就是平輩了。

  算了,在救命之恩面前,這點事情確實不該計較。

  兩人當即燒了黃紙,拜了把子。

  李伴峰道:「秀兒啊,從今兒起,我就是你兄長了。」

  「那是,咱們這也算……你等會!」何玉秀不幹了,「你當兄長?你幾個歲數就當我兄長?」

  李伴峰拎起酒罈子道:「救命之恩,這恩情大了去了,歲數這點事,還有什麼好計較!」

  「那不行!」何玉秀不答應,「你這也太欺負人了!」

  「秀兒,你先把這酒喝了,聽我說說這裡的道理,我給當你兄長,你不吃虧的,其實你並不知道我到底多大歲數,咱們先從救命之恩說起……」

  不知道他多大歲數?   他不是和馬五兄弟相稱麼?

  這事當真不吃虧麼?

  何玉秀越來越糾結了。

  ……

  兩罈子酒,喝了一罈子半,一大半被何玉秀喝了,剩下的基本都歸了酒葫蘆。

  酒葫蘆暗中慨嘆,汽水窯的酒,勁兒很大呀!

  何玉秀面帶紅暈,拍著良心,看著李伴峰道:「七哥,我欠你一條命,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刀山火海,小妹沒有半點含糊!」

  「爽快!秀兒啊,我就欣賞你這性情!」李伴峰讚嘆一句,又給何玉秀倒了一碗。

  何玉秀喝了一大口,接著說道:「那什麼,咱們商量商量,小妹在江湖上也跌爬了這麼多年,人前叫你七哥,我有點抹不開,

  要不咱們商量商量,沒人的時候,我叫你七哥,你叫我小妹,有人的時候,委屈你叫我聲姐姐,你看行不。」

  李伴峰點點頭道:「適才你也說了,你在江湖上跌爬了這麼多年,怎麼栽在了江相幫手裡?」

  「寒磣呀!這事真特麼寒磣!

  昨晚你說我帶種,我說我沒帶,我是真沒帶種,我這次出來是逃難來了,

  逃難就夠丟人了,還他麼在這陰溝里翻了船。」何玉秀點了支煙,扶著額頭道,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我得罪了關防使,家裡的生意都被封了,後來好不容易把生意撈出來了,馬五怕關防使找後帳,讓我去新地躲躲,

  新地那地方我待不住,想想我都覺得氣悶,我想躲到汽水窯去,這地方偏僻些,我在這修行過幾年,多少也有點根基,

  我還特意換了身份,換了裝束,連個支掛都沒敢帶,買了硬座票,一路小心翼翼來到汽水窯,

  下了火車,我去找一位老朋友,跟他商量好了,讓他給我安排個住處,

  哪成想,這王八羔子把我賣了,當天晚上,就有人對我下手,

  小妹不是跟你吹,上百號人,圍著我打,哪個修為都不差,小妹愣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上百名修者圍攻之下,還能殺出來!

  這點李伴峰並不懷疑。

  從何玉秀昨晚的戰力來看,在李伴峰見過的人當中,何玉秀算是八層的天花板。

  但是能一次召集上百名修者,這事可以肯定,是關防使出手了。

  何玉秀喝了口酒,接著說道:「法寶丟光了,路引也丟了,這些都不是大事,好歹我把這條命保住了,一路連打帶跑,整整兩天兩夜,好歹把這群人甩開了,

  這兩天兩夜沒吃喝,我餓極了,也渴急了,找個汽水攤子想吃點東西,

  太扎眼的地方不敢去,就找了個僻靜地方,哪成想,遇到了江相幫這幫雜種,幾瓶子汽水把我給放倒了,

  大風大浪都扛過去了,被這個賣汽水雜碎給撂倒了,你說這事多特麼寒磣!七哥,這事你千萬別跟別人提起,小妹實在丟不起這人。」

  李伴峰聞言,搖搖頭道:「妹子,這事不丟人。」

  何玉秀抬起頭道:「我被這群鳥賊算計了,這還不丟人?」

  李伴峰問道:「你看過三國麼?」

  何玉秀搖頭道:「書沒看過,我就聽說書說過幾段。」

  李伴峰笑道:「知道呂布麼?」

  「那我知道,三國里他最能打!」

  「呂布怎麼死的?」

  「死在了白門樓啊,被手下人捆了見曹操。」

  「他那手下人叫什麼?」

  何玉秀眨眨眼睛,搖搖頭道:「這我記不住了。」

  「張飛號稱萬人敵,他怎麼死的?」

  「也是被手下人害死的。」

  「他手下人叫什麼?」

  何玉秀撓了撓頭,答不上來。

  「記不住了吧,」李伴峰又道,「關羽怎麼死的?」

  何玉秀想了想:「我記得是被人用絆馬索放倒了。」

  「誰放的絆馬索?」

  何玉秀瞪著大眼睛道:「這我哪知道?」

  「說的是呀!我也不知道!」李伴峰端正神色道,「陰溝裡翻船的英雄多了去了,可英雄終究是英雄,

  秀兒啊,你被上百修者圍攻,一條血路殺了出來,你就是英雄,強弩之末中了埋伏,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何玉秀低著頭道:「我就是怕別人笑話我,我也不能見人就說我從上百號人里殺了出來,我要一直這麼說,那不更讓人笑話……」


  李伴峰看著何玉秀道:「笑,讓他們笑,他們在背地裡笑,咱們聽不見,讓他們笑個夠,

  要是敢當咱們面笑,咱們掰了他們門牙,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出來。」

  何玉秀端著酒碗,仔細的看著李七。

  她嘴笨,有些事情說不明白。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聲七哥叫的真不吃虧。

  「秀兒啊,你下步怎麼打算?」

  何玉秀想了想道:「去新地吧,汽水窯新地,也有何家的地塊,馬五說的對,也只有新地能藏得住。」

  「汽水窯正地有人賣你,新地難道就沒有?還是回綠水城吧,咱們堂堂正正回去。」

  「堂堂正正?」何玉秀道,「直接買車票去綠水城?只怕咱們連車站都進不去。」

  李伴峰搖頭道:「買車票那還能行?你們何家不是有專列麼,叫專列過來,接當家的回家!」

  何玉秀愕然道:「這也太張揚了。」

  「怕了?」

  何玉秀沉思片刻,一口氣把酒喝乾了:「我聽你的,不怕!」

  李伴峰點頭道:「這就對了,咱們哥倆就得有這份體面!」

  體面是挺體面的,這性命能保得住麼?

  「七哥,我法寶都打丟了,現在也聯絡不上家裡,要說其他人,我也不敢信了。」

  「這事我想辦法。」

  李伴峰聯絡了羅正南,讓他通知馬五,聯繫何家,派專列立刻出發,到汽水窯接家主回家。

  馬五不理解李伴峰的想法,這麼做會害死何玉秀。

  思索片刻,他還是聯繫了何家。

  何家當即派出專列,帶上大小支掛百十來人,去接家主。

  火車當天出發,預計三天之後抵達汽水窯。

  何家的支掛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他們甚至做好了在火車上動手的準備。

  關防廳收到了消息,他們看出來了,何玉秀這是公然挑釁。

  他們讓江相幫全力搜捕何玉秀,無論活人還是屍首,三天之內,必須看到結果。

  汽水堂已經沒人了,關防廳又從其他堂口調來了不少把人手。

  關防使的命令很明確,要把何玉秀的性命留在汽水窯,決不能讓她踏上回綠水城的專列,而且事情還必須做的非常隱秘。

  雖然有關防使暗中支持,但這對江相幫來說,難度不小。

  好幾個堂口的精英都來了,所有能用的手段也都上了。

  未來三天,整個汽水窯會被翻過來!

  一輛通往綠水城的蒸汽貨車上,何玉秀從裝滿了燃煤的車廂里坐了起來,擦擦臉上的煤灰道:「七哥,這就是你說的體面?」

  李伴峰哼一聲道:「怎麼,看不起我麼?你是這麼跟兄長說話的麼?沒有家法了麼?」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覺得咱們這一路走的,有點那什麼……」

  李伴峰神情嚴肅道:「我跟你說,我不是害怕他們,我這是避其鋒芒,我這是為了……」

  「七哥,列車員好像來了!」

  李伴峰趴在煤堆里,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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