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因果糾纏(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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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叫了一聲:「黃哥。」

  聽到這一聲,葉尖黃還挺高興,沖李伴峰道:「兄弟,等哥哥這先辦點事,

  再給你賀喜。」

  說完,葉尖黃拿著菸袋鍋子,嘬了一口,把煙吐在了馮崇利的臉上。

  「馮老闆,我兄弟這正辦喜事,你這個日子就不該過來搗亂,要不你聽我一句勸,以後別再來這地方了。」

  馮崇利拿著算盤,撥弄了兩下。

  這可不是隨便撥弄,每做一次重大決定,馮崇利都得算算本錢:「黃老前輩,今天這個面子,怕是不太好給。」

  馮崇利算過了,如果就這麼放過李伴峰,他覺得自己很吃虧。

  葉尖黃這人倒也體貼:「你要是覺得虧了,那咱們就打一場,我兄弟在這新地做營生,我今天就當幫他開荒來了。」

  葉尖黃咬著菸嘴嘬了一口,煙霧之中似有無數利刃,在剮蹭馮崇利的皮膚。

  馮崇利又拿算盤算了一遍,為了這塊地界,和葉尖黃打一場,值不值得?

  算出來的結果是,要看是什麼狀況的葉尖黃。

  如果只是逢場作戲,打一場倒也損失不大。

  如果葉尖黃動了真格,還要和他死拼,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馮崇利一轉算盤珠子,疾風驟起,把葉尖黃吐出的煙霧吹散了。

  葉尖黃一點都不著急,提著菸袋鍋,咳嗽了兩聲,把馮崇利的術法給化了,

  風當場就停了。

  風停之後,葉尖黃又吐出一口煙霧,這次的煙霧鑽進了馮崇利的衣服,奔著要害去了。

  葉尖黃動了真格!

  如果是逢場作戲,應該動作大,實效少。

  可眼下葉尖黃沒什麼動作,一出手就是殺招。

  馮崇利沒再撥算盤珠子,面對這種狀況的葉尖黃,繼續交手,實在算不上明智。

  他把算盤一收,衝著葉尖黃、李伴峰和何玉秀分別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葉尖黃磕打磕打煙鍋子,轉臉看向了李伴峰:「兄弟,該給你賀喜了。」

  李伴峰抱拳道謝:「黃老前輩,適才多虧了你———」

  葉尖黃連連擺手:「你可千萬別叫前輩,你要是這麼叫了,有人該不高興了他說的是孫鐵誠,因為李七一直管孫鐵誠叫大哥,葉尖黃聽歸見愁和唐昌發提起過。

  「你以後要是看得起我,就跟剛才一樣,叫我黃哥就行,這位是兄弟媳婦吧?」葉尖黃看向了何玉秀,這體格子,一看就好生養。

  何玉秀臊的不敢抬頭,其實葉尖黃是跟她說笑。

  何玉秀不認識葉尖黃,這是正常的,因為葉尖黃平時很少露面。

  但葉尖黃認得何玉秀,他對普羅州的大事小情都很了解,自然也知道這位何家大小姐。

  打趣幾句,葉尖黃把李伴峰帶到僻靜處,說起了正事:「有人讓我告訴你一聲,別老顧著別人家的買賣,忘了自己家的生意。」

  李伴峰明白葉尖黃的意思,這是孫城主讓李伴峰迴家。

  「黃哥,你也看見了,這塊新地被雪花浦盯上了,我現在要是走了,怕是要功虧一。」

  葉尖黃嘆了口氣:「雪花浦確實不好對付,我先替你在這盯著,我要盯不住了,還有你孫大哥,

  回了家裡把事情告訴他,他那麼護著你,這事兒肯定不能看著不管。」

  李伴峰迴到地界旁邊,跟何玉秀、馬五、廚子等人各自叮矚了兩句,準備離開新地,前往愚人城。

  何玉秀有點捨不得:「七哥,什麼時候再回來?」

  李伴峰笑道:「等你把地頭神坐穩了,估計我也就該回來了,接著開荒吧。

  何玉秀心頭悸動,往地塊上看了一眼,三頭人擺好了供品,準備再次開荒,

  等她轉過臉來,李伴峰的身影已經遠去。

  愚人城門口,一名男子攔住李伴峰,索要進城費:「進城要給一塊大洋,我們這裡就是這個規矩!」

  李伴峰搖頭道:「一塊不夠。」

  男子愣道:「那你說多少合適?」

  「得給五塊!」


  男子撓撓頭皮:「五塊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李伴峰認認真真可男子講道理,「我大老遠來一趟,車錢馬錢就得一塊大洋,乾糧飲水,還得再花半塊,

  路上受了點輕傷,藥水紗布還得半塊,這麼算下來就已經兩塊了,你給一塊大洋,這合適麼?你良心呢?」

  看門的扒拉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就算一塊不合適,你也不能要五塊呀,

  你這不才花了兩塊麼?」

  李伴峰擺擺手道:「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在路上遇到個劫道的,被搶走了三塊大洋,你說這錢怎麼算?」

  看門的生氣了:「又不是我搶了你的錢,這錢怎麼算,也不能算到我頭上!」

  李伴峰也生氣了:「我要是不來愚人城,這錢就不能遭搶,為了進這個城門,我才被人家搶走了三塊大洋,你是在這看門的,難道這錢不該你來賠麼?」

  看門的低著頭道:「你這要的也太多了,五塊肯定不行的,咱不說別的,你僱車馬肯定用不上一塊大洋,乾糧水米這也算的太多了,還有藥水紗布,那點東西哪能值得上半塊大洋.

  兩人爭執一番,最後達成一致,看門的給李伴峰三塊半大洋。

  李伴峰收了錢,進了城。

  看城門的冷笑一聲:「看你那樣子還不太服氣,我跟你說,給你三塊半算不錯了,換我以前心狠的時候,就給你三塊,你能把我怎麼地?」

  李伴峰到了長三書寓,嫣翠兒在門口招攬生意,嫣青兒在屋子裡唱曲兒,嫣紅兒坐在一旁看報紙,唐昌發在後堂理帳。

  見掌柜的回來了,眾人都很高興,李七看了看嫣紅手上的報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不上個月的報紙麼?」

  嫣紅兒著嘴道:「我管唐昌發要報紙,他一直不給買。」

  李伴峰不樂意了:「老唐,我之前給了你不少錢,你怎麼連報紙都捨不得買?」

  唐昌發搓搓手道:「錢不好掙,也不禁花,這都是掌柜的辛辛苦苦賺回來的,我們買點柴米過日子還行,別的地方哪能亂花?」

  李伴峰看了看唐昌發,之前給了他一筆桓國鈔,而後又給了他一萬大洋,唐昌發還把帳本給李伴峰看了,這些錢他都沒怎麼動過。

  不管給他多少錢,他眼晴里就剩下了水米,在愚人城裡,堅持著活下去,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李伴峰掏出錢包,先給了嫣紅一筆:「買報紙去,想買多少買多少。」

  嫣紅兒歡喜去了,李伴峰又給了嫣翠兒一筆錢:「去買酒買肉,挑最好的買。」

  唐昌發急了:「掌柜的,這哪能要你錢,帳上有的是錢,這個酒肉不能讓嫣翠兒去買,這姑娘太憨,花錢沒數!」

  「你在家待著,就讓她們去,就讓她們開了花。」李伴峰攔住了唐昌發,

  又給了嫣青兒一筆錢。

  「去買些新衣裳,給每個姐妹都添一件!」

  嫣青兒歡歡喜喜去了。

  李伴峰又拿出一疊鈔票,給了孫鐵誠:「你去買些胭脂回來,和姐妹們一塊打扮起來!」

  孫鐵誠對著鏡子照了照:「我都這麼俊了,還用得著打扮麼?」

  李伴峰一驚,趕緊把鈔票收了回來。

  剛才屋子裡只有三位姑娘和一個唐昌發,李伴峰真不知道孫鐵誠什麼時候進來的。

  「孫大哥!」李伴峰扎紮實實行了一禮。

  孫鐵誠叫住三位姑娘:「你們先別急著出去,都在旁邊站著,今天我有話對你們掌柜的說。」

  三位姑娘老老實實站在牆邊,唐昌發把其他姑娘叫了出來,整整齊齊站在一旁。

  孫鐵誠對李七道:「當初你過了愚人城的考校,我給了你獎賞,還教會了你愚修技,這可不是白教,咱們之前有過約定,等時機到了,你得入我道門,現在時機差到了,

  你修為已經到了雲上,我有把握讓你三門兼修,不會讓你受修為反噬,如果你入我道門,以後就是愚修唯一在世的修者,如果你不入我道門,有些事情,咱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李伴峰道:「不用說道,我要入道門,真心實意!」

  孫鐵誠很欣賞李伴峰的態度:「既然是答應了,我可就動手了!」

  李伴峰一愣:「動什麼手?」

  「入道門,自然得抹藥粉!」孫鐵誠拿出個布袋子,徒手掏出了些許藥粉,

  問李伴峰,「你想抹在什麼地方?」

  李伴峰有些猶豫。

  抹在肉最厚的地方?

  當著這麼多姑娘的面,脫褲子肯定不合適。

  抹在手心或是腳心上?

  傷了四肢,必然影響戰力,為了把影響降到最低,李伴峰一拉衣襟,指著肚皮道:「抹在這裡吧!」

  「好!」孫鐵誠點點頭,把藥粉抹在了李伴峰臉上。

  李伴峰一捂臉,疼得直跳:「不是讓你抹肚皮麼?」

  孫鐵誠笑了笑:「不管你說抹哪,我都要抹臉。」

  「那你還問我?」

  「這是錘鍊你,我用了技法,看你能不能發現。」

  李伴峰不服:「我對你用技法,你能發現麼?」

  孫鐵誠很有信心:「我能啊!」

  「那我可就真用了。」

  孫鐵誠抽出一把短刀:「你試試唄!」

  這人真不講理。

  李伴峰雙手一抄,蹲在地上道:「今天是我入道門的日子,這麼大的喜事,

  你就空著手來?」

  孫鐵誠訝然道:「什麼叫空著手,我剛才不是給你藥粉了麼?」

  李伴峰哼一聲道:「那點藥粉能值幾個錢,好歹你也教我個技法才說得過去孫鐵誠冷哼一聲:「我少教你了?顧如松跟了我多少年?我才教他兩樣技法,你在我這前後學會了四個技法,還少麼?」

  「他能和我比麼?我是真正的入門弟子,咱們愚修唯一的在世修者,你這不得照顧照顧?」

  唐昌發在旁道:「掌柜的說的有理,是得照顧照顧。」

  嫣翠勸說孫鐵誠:「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多傳兩門技法,也是應該的。」

  嫣紅兒兒頻頻點頭:「我們掌柜是城裡的大公子,您不疼他,還能疼誰呀。」

  嫣青兒拿起琵琶:「城主,我給您唱首小曲,您是咱們愚人城的當家,做事可不能太小家子氣。」

  孫鐵誠惱了:「不是讓你們出去買東西麼?都待在這做啥?買去呀!」

  眾人各忙各活,都走了。

  李伴峰一臉委屈,還在地上蹲著。

  孫鐵誠蹲在了李伴峰旁邊,沒好氣道:「行了,今天確實是好日子,我再傳你一門技法,你學會了沒有?」

  李伴峰一證:「我學會什麼了?你什麼都沒教呢!」

  孫鐵誠一臉嚴肅道:「這話怎麼說的?是你要學技法,我答應教你技法,你怎麼能說沒教?」

  「你說笑話呢吧?」李伴峰聽不明白了,「你答應教了,就算教了?」

  孫鐵誠依舊嚴肅:「我要是不答應教你,肯定就不能教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伴峰點點頭:「這話很有道理。」

  孫鐵誠又道:「我要是答應教你,就已經教會了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伴峰愣了許久:「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倒果為因的道理,」孫鐵誠笑了,「我教沒教會,且看我答沒答應,

  你仔細想想,我說的真沒道理麼?」

  李伴峰其實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因為他中了技法。

  可這與他認知的正常邏輯不符,所以李伴峰不能承認這其中的道理。

  「你說的這個因果關係有漏洞,不能這麼去算。」

  孫鐵誠笑道:「你說該怎麼算?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什麼是因,什麼是果,且看技法怎麼施展,你現在能明白麼?」

  李伴峰仔細思索著技法要領,想了許久,喃喃低語道:「這就是不可名?」

  孫鐵誠點點頭:「好小子,開竅了,別人家的技法,用的是不可名的手段,

  咱們家的技法,用的是不可名的機理,所以說咱這道門,敢稱天下第一!」

  李伴峰認真思索因果之間的變化規律,這次的技法明顯不好學,孫鐵誠讓李伴峰別太著急:「因果顛倒是硬功夫,剛開始的時候,你別找太硬的因果去顛倒,


  比如說,我進了長三書寓,吃了一頓晚飯,這是正常因果,你要把他顛倒城我沒吃晚飯,就沒進書寓,這個顛倒就有點太硬了,

  我現在就沒吃晚飯,但我還是進了書寓,明擺著的道理放在著,想顛倒過來就不太容易,我有這個本事,但你還得多錘鍊,

  你可以先從不那麼硬的因果去顛倒,你可以顛倒成我吃了晚飯,證明我進了書寓,這麼顛倒一下,就順暢多了。」

  李伴峰試了一下,果真,兩種因果顛倒,難度相差很大。

  孫鐵誠笑道:「兄弟,有心得了吧?」

  李伴峰連連點頭,隨即起身道:「我既然入了道門,就該稱呼您師父了。」

  孫鐵誠苦笑一聲:「你把話說反了,現在想起叫師父了?想叫也不能叫了李伴峰一愜:「為什麼不能叫?

  孫鐵誠拉了把椅子,讓李伴峰坐下:「如果你還在門外,那確實應該叫我師父,門外弟子也應當稱呼我為師父,但如果進了道門,就只能叫我大哥,

  咱們道門只有兄弟,沒有師父,你千萬要記住,這是不能變的規矩。」

  李伴峰沒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

  孫鐵誠沉默片刻道:「如果有那麼一天,咱倆成了仇人,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我肯定要跟你說,我傳給你技藝,我是你師父,你不能欺師滅祖,

  你千萬不要上當,咱們道門裡沒有師父,也沒有欺師滅祖這個說法,你對我也不要手下留情。」

  話說的有些沉重,李伴峰眨眨眼睛道:「咱倆怎麼能成了仇人,這話從何說起?」

  孫鐵誠神情嚴肅道:「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李伴峰連連點頭。

  嫣翠兒買回了酒菜,唐昌發趕緊擺桌,孫鐵誠看著食盒,連連搖頭道:「這點東西,哪夠吃呀?」

  唐昌發道:「不少了,夠擺一桌了!」

  孫鐵誠掏出了幾塊銀元:「再去買去,多添幾桌,讓書寓的人一塊過來吃飯,掃地的、擦灰的都別落下。」

  這是長三書寓的大日子,是愚人城的大日子,孫鐵誠很高興,誰來敬酒都幹了,喝了兩罈子,還覺得沒喝夠。

  李伴峰放下酒碗,說起了白天的事情:「大哥,雪花浦的人盯上我了,之前在暗中查我,現在又在明面上找事情,今天多虧黃大哥相助,我才躲過一劫。」

  孫鐵誠挺滿意:「阿黃辦事還不錯,你也是好膽量,敢從內州人手上要地界,這塊地界可不好守啊。」

  李伴峰道:「我也正擔心這件事,再遇到雪花浦的人,我該怎麼辦?」

  孫鐵誠笑道:「還能怎麼辦?揍他娘的!能打得過的,就往死里打,打不過的,咱們先躲著,有機會下黑手的時候,再往死里打。」

  李伴峰嘆道:「都說雪花浦不好得罪,我這回算是把他們得罪透了。」

  孫鐵誠連聲笑:「雪花膏不好得罪,雪花浦算他娘什麼東西?得罪他們能怎地?他們就是挨揍的命!」

  李伴峰道:「他們管著鑄錢的營生,手下又有不少狠人,以我當下的本事,

  還真就鬥不過他們。」

  孫鐵誠搖搖頭道:「兄弟,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說破,你聽我的,能揍他們的時候就別客氣,往死里揍,實在打不過了,你來找我,我替你揍他們。」

  雪花浦在孫鐵誠這裡,居然如此不堪。

  又喝了幾杯,李伴峰看了看唐昌發和幾位相熟的姑娘:「大哥,我想把他們帶出去,歷練一下。」

  這話一說出口,唐昌發和嫣翠兒等人,都把筷子放下了。

  孫鐵誠沒言語,唐昌發對李七道:「掌柜的,我們有許多年沒出去過了,外邊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現在要是出去,指不定惹多少亂子,到頭來還是給你添累贅。」

  李七搖搖頭:「不可能添累贅,你們做事都有手段,出去了正好給我做個幫手。」

  幾個人面面相,都不作聲。

  孫鐵誠咂了咂嘴唇:「整個普羅州,都防備著咱們的道門,他們跟我這麼多年,我也有點擔心,他們出了城,怕是就要送死。」

  李伴峰想了許久,對孫鐵誠道:「那就不去普羅州,去外州,外州對咱們道門知道的不多。」

  一聽去外州,唐昌發更慌了:「城主,外州或許真不知道我們,可我們更不知道外州,平時除了報紙,我都沒怎麼見過外州這個詞兒。」


  孫鐵誠喝了一口酒,品了品滋味,這回他有點動心了:「老七,你給我說實話,把他們帶去外州,是為了幫襯你,還是為了報答我?

  要是為了報答我就算了,我不用你報答,要是真想帶他們出去看看,我倒覺得是件好事。」

  「他們去了外州都是好幫手,這是真心話。」李伴峰在外州也確實需要一些幫手。

  唐昌發還是不想去:「城主,我們真是不行———」

  「有什麼不行?」孫鐵誠一擺手,「在城裡,你們聽我的,在長三書寓,你們就得聽掌柜的,掌柜的讓你們去哪,你們就得去哪!」

  眾人不言語了,孫鐵誠心情大好,又給李七倒了一碗:「你定個日子,帶他們啟程吧,要是真覺得有用就多留些日子,要是實在沒用,你再給我送回來。」

  在愚人城住了幾天,在孫鐵誠的指導下,李伴峰學會了倒果為因之技,

  他還收到了何玉秀的消息,新地第一塊三里之地開成了。

  廚子確實厲害,根據不同游怪,有不同的應對策略。

  三頭人學的也快,考校的最後一天,廚子沒怎麼指點,三頭人自己想了對策,成功打敗了奉取翁。

  開荒的事情進展順利,有了水源,五千多人也能順利安置下來,葉尖黃一直留在新地,雪花浦也沒再派人來生事,這件事情就算徹底做成了。

  「好小子,」孫鐵誠讚嘆一聲道,「你這是從內州身上砍了一塊肉下來!」

  李伴峰不貪功:「大哥,那副鯽魚骨架是你留下的吧?」

  孫鐵誠點點頭。

  李伴峰笑道:「我也只是從大哥這撿了個現成。」

  孫鐵誠搖頭道:「這個現成也不是誰都能撿來的,我留下這條魚,是想看看內州到底敢不敢和外州打一場,

  看這個情形,內州叫的響亮,底氣還是不足,寧肯賠你一塊地界,也不敢和外州動手。」

  李伴峰嘆道:「早知道是大哥做的局,我就跟他們多要幾塊新地,看看他們答不答應。」

  孫鐵誠聞言大笑:「你小子心氣可真高,你可知道,你親手冊封了一個地頭神!」

  「是麼?」李伴峰想了想事件的整個過程,何玉秀還真是他親手冊封的。

  李伴峰隨意一笑:「這也算不得什麼。」

  「算不得什麼?」孫鐵誠上下打量著李伴峰,「地頭神可是一方諸侯,你覺得什麼人才能冊封地頭神?」

  這事兒李伴峰還真不知道。

  孫鐵誠沒多做解釋,哼著小曲兒,轉身走了。

  東西收拾妥當,唐昌發把書寓交給嫣青兒打理,帶上嫣紅兒和嫣翠兒,跟著李伴峰離開了愚人城。

  李伴峰原本打算帶他們上火車,以他的實力,辦三張匿名路引不是問題,大家一路坐車回去,也不用走的那麼辛苦。

  可離開愚人城不到二十里,唐昌發就開始哆嗦,走路不知道怎麼邁腿,說話不知道怎麼張嘴。

  這可不是緊張,這是唐昌發擔心愚人技失效,怕不相信自己還活著,怕自己慢慢變成死人。

  嫣翠兒跟著唐昌發一塊哆嗦,嫣紅兒要強,人也聰明,在李伴峰面前強裝著淡定,其實心裡也跟著害怕。

  李伴峰對他們三人說道:「我從愚人城裡走出來,我活著吧?」

  三人點點頭。

  李伴峰又對他們三個人道:「你們從愚人城裡走出來,肯定也是活的呀!」

  嫣翠兒點點頭,她相信掌柜的說的就是真的。

  嫣紅兒不作聲,她覺得這不是真的,但她沒敢說出來。

  唐昌發實在忍不住,還是說出來了:「掌柜的,你和我們不一樣。」

  李伴峰故作驚訝:「怎麼不一樣?咱們吃飯的時候一樣,喝酒的時候一樣,

  睡覺的時候一樣,入道門的時候一樣,學技法的時候也一樣,無論作什麼事情,

  咱們都沒有分別,可不就是一樣的人麼?」

  李伴峰把因果給理順了,唐昌發心裡也踏實了,本以為能一路走到車站,沒成想再走幾十里,他們三個又犯病了。

  他們在愚人城待了不知道多少年月,這不是用一次技法就能治過來的,這種狀況要是上了火車,還指不定要出多少亂子,萬一他們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把愚人城的事情給說出去。


  走新地吧。

  李伴峰帶著三人在新地跋涉,走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紮營休息,李伴峰剛要回隨身居,卻聞到了一股焦煙的味道。

  起火了?

  李伴峰走出了帳篷,循著焦煙的氣息找了過去,走了二里多遠,看見一個男子,用幾塊石頭搭成了一個爐子,正往爐膛里添柴。

  看到李伴峰,那男子起身拍了拍手:「夜風漸漸涼了,怕你們凍著,生個爐子,給你們取取暖。」

  李伴峰笑道:「離我們二里多遠,我們實在覺不出來暖和。」

  男子加了點柴火:「你這不是來了麼,我料定你會來,所以在這生火,等著你來取暖。」

  李伴峰點點頭:「你人還挺好,把我引過來想要做什麼?」

  男子很真誠的回答道:「我想和你打一場,爭個輸贏。」

  李伴峰道:「爭完之後呢?」

  男子拿出一份契書:「你要是贏了,我簽這份契書,我腳下這塊地,以後歸你處置。」

  李伴峰道:「你要是贏了,何玉秀那塊地就歸你是吧?」

  「我不白要那塊地,」男子拿出了另一份契書,「我要是贏了,你簽這份契書,我用腳下這塊地,和何玉秀的地界換了,你們也不算太吃虧。」

  李伴峰問道:「你怎麼稱呼?」

  男子收了契書,撥了撥爐火,笑道:「我喜歡生爐子,把爐火燒得旺旺的,

  你腳下這塊地界,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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