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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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中年人被服務員帶走,八角籠被清理乾淨。閱讀

  黑衣人再次離開,著手安排第三場比賽。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極其輕微的抽氣聲偶爾響起。

  蘇寒猛然意識到,所有玩家的處境變得微妙起來。

  僥倖存活的參賽者雖然暫時沒淪落到鬥獸的地步,但保不齊日後會跌落谷底。此刻惴惴不安,自不用提。

  已經身處負一層的玩家們,顯然不會把地面上的玩家當作隊友,反而充滿敵視、怨恨的情緒。

  而賭場的工作人員,面對參賽者時彬彬有禮,態度友好;面對失敗者時粗俗野蠻,宛如魔鬼。

  不知不覺間,伺服器里的玩家被分成兩派。一派是光鮮亮麗、吃穿不愁、大可悠閒度日的成功人士。一派是衣衫襤褸、處境兇險、時刻可能喪命的失敗者。

  並且兩派成員隨時有可能互換身份。一旦輸光了金錢,光環褪去,成功人士便會淪落為失敗者。若是有好心人搭救,幫忙還債並支付五百萬的贖身費,鬥獸選手便能重見天日。

  蘇寒甚至在想,如果鬥獸選手人數過多,占比過高,會不會幹脆發生奴隸起義?

  ……

  可能性太多,她想的腦殼疼。

  不一會兒,黑衣人去而復返,並宣布,「第三場比賽開始。」

  右側重又弄來只灰狼,左側則站了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

  「再投兩隻灰狼,順便把一支肌肉鬆弛劑注入那女人體內。」一個挺著啤酒肚的胖子咬牙切齒道,「這賊婆娘手腳不乾淨,差點就把我兜里的籌碼全都偷走了!」

  想到剛才中年選手的悽慘處境,胖子不寒而慄,於是越發看差點拿走他全部身家的小偷不順眼。

  服務員端來托盤收取籌碼,胖子毫不猶豫放下三十枚。

  黑衣人打了個響指。立即,中年婦女的右腿被注入肌肉鬆弛劑。沒一會兒,八角籠右側多出兩隻灰狼。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想繼續購買產品,黑衣人揮了揮手。下一秒,兩側牢籠打開。

  中年女人的右腿明顯不靈活,甚至無法快速走動。

  三隻灰狼極為兇殘。一隻咬右腿,一隻咬脖子,一隻咬右手。

  中年女人拼命揮舞生鏽的匕首,卻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沒多久,中年女人化作白光。

  黑衣人轉過身,微微一笑,「今天的娛樂活動就到這裡,請大家隨我離開。」他轉過身,走在最前方帶路。

  其他人蔫蔫跟上。因為受到了巨大衝擊,很多人一時半會兒根本說不出話來。

  **

  回到一層後,清點人數無誤,黑衣人逕自離去。其他人則就地解散,自由活動。

  幾乎是瞬間,魏東被人團團包圍住。

  「底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再說說唄。」

  「每天打鬥,跟什麼打?野獸嗎?具體有哪些品種?」

  「一天吃一頓,又沒有日用品,為什麼玩家不聯合起來反抗?」

  「賭場不肯提供日用品,底下那些人不是死定了嗎?」

  魏東剛要回答,江城卻搶先一步道,「抱歉,他剛從競技場裡出來,精神非常疲倦。有什麼問題明天再問,我們先走一步。」說完便把同伴拖走。

  不少人背地裡直犯嘀咕,「一定是想把人拎回房間接受教育,明確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這傢伙,把人看的也太嚴了!」

  與此同時,鍾睿走到蘇寒身邊,輕聲道,「聊聊?」

  「恩。」蘇寒應了聲,兩人一起回房。

  進入房間,關上門,許久都沒人說話。兩人各自陷入思緒中,似是不知從何說起。

  好半天,鍾睿率先開口,「失算了。如果早一點知道遊戲規則,我會選擇聯合所有玩家,幹掉賭場工作人員。」

  「可惜,現在才終於搞明白這次副本是怎麼回事,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倖存參賽者和鬥獸選手被分成兩個陣營,不可能會聯手。」

  「接下來,選擇陣營站隊很重要。」

  蘇寒木著臉潑冷水,「然而在我看來,不管選擇哪個陣營,都沒有好下場。」


  「倖存參賽者手裡的籌碼,有些是從賭場那贏來的,有些可是從玩家手裡贏到的!仇恨拉的很穩,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

  「另一方面,盤點日發生過大騷動。某些人只需要十幾萬就能避免淘汰,但就是借不到錢。某些玩家則因為資金多,被好幾人盯上,被追的跟狗一樣。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雙方都看彼此不順眼。」

  「所以我說不可能聯手。」鍾睿淡淡道,「兩個陣營只能選一個呆著。」

  蘇寒面無表情,緩緩道,「作為參賽者,可能不得不面對眾多玩家聯手起義。作為鬥獸選手,每天吃不飽飯,忙著跟野獸打架。偶爾還得參加鬥獸比賽,接受參賽者的玩弄。更糟糕的是,鬥獸選手的敵人有兩批——參賽者和賭場NPC。」

  鍾睿輕聲感嘆,「有時候真想贏走所有倖存參賽者的籌碼,逼他們站在同一陣營,讓他們無路可退。」

  蘇寒,「……」

  別想著整天搞事啊喂!雖然擺在眼前的兩條路都很艱難,但起碼有的選。真要展開起義鬥爭,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一路走到黑了!

  再說,誰知道起義軍會不會內訌?誰知道那群傢伙肯出幾分力?

  相比起玩家,賭場NPC要有原則的多。對於倖存參賽者,堅決給予vip待遇!就是對於鬥獸選手也太有原則了一點,堅決不給人類待遇……

  房間裡,空氣忽然安靜,許久無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鍾睿詢問,「你呢?有什麼想法?」

  蘇寒果斷回答,「維持現狀,繼續刷下注累計總金額。負一層玩家們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看似態度明確,立場鮮明,但其實她曾經猶豫過。

  從情感上來說,她覺得鬥獸選手混的忒悽慘,令人情不自禁心生同情。

  可從理智上來說,比起負面情緒濃厚的鬥獸選手,她覺得NPC更可靠。跟他們待在一起,生命安全更有保障。

  反覆思量後,蘇寒認為沒必要為了拯救其他玩家,搞得自己很難通關——本來就是遊戲,大家各憑本事生存。

  再說了……

  蘇寒心想,500名玩家起點相同,沒有誰一開始就被扔去負一層。是那些人遊戲玩搓了,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這麼一想,她便堅定了自身立場——繼續當參賽者,跟NPC們站在同一戰線。

  「果然……」鍾睿輕聲念叨了一句。

  蘇寒頗為詫異,「難道你有其他想法?」

  不等小夥伴回話,她便加重語氣強調,「鬥獸選手起義,只是理論上存在這種可能。人手能不能組織起來,不好說。選擇鬥獸陣營,風險很大。」

  鍾睿面色一正,嚴肅道,「我觀察過,NPC里有服務員、有保安、有荷官,還有其他工作人員。雖然總人數近五百人,但戰鬥人員大概只有兩百名,也就是保安人數。」

  「目前雙方勢力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如果參賽者數量進一步減少,鬥獸陣營實力得到進一步增強,反抗成功不是不可能。」

  「所以,」鍾睿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我打算做兩手準備。」

  蘇寒面無表情,「別告訴我你想混入負一層。」

  鍾睿頷首,「是這樣沒錯。」

  蘇寒扶額,活著不好嗎?不、好、嗎!

  誰知鍾睿接著說,「進入負一層前,我會把五百萬籌碼交給你。如果被淘汰掉的玩家只是不擅長賭博,武力值很高,凝聚力強,那我就跟他們一起反抗。如果只是一盤散沙,武力值也一般,那就由你把我救出來。」

  蘇寒動作一頓,驀然看向小夥伴,表情很是驚訝。聽錯了嗎?讓她把人救出來?

  鍾睿不甚在意,「一起玩過好幾輪遊戲,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此刻,蘇寒莫名心潮澎湃,但她強自按捺住了。為了掩飾不自在,她嘴硬表示,「這跟信任無關。隨身倉庫里不是有帝王綠翡翠麼?即便我不出面搭救,也不要緊。」

  鍾睿微怔,下意識回道,「有也不能用。魏東不是說了嗎,進入負一層只能從隨身倉庫里挑選三樣物品。」把帝王綠翡翠帶上,賭場的人哪兒還會讓他去負一層?直接自贖己身,回到上層。

  蘇寒,「……」

  為了掩飾不自在,她隨口扯了幾句,誰知氣氛變得更尷尬。

  不過稍稍停頓後,鍾睿又說,「為了以防萬一,我打算在第10天進入負一層。」這樣一來,即使出現突發狀況,也不至於失去遊戲資格,最多就是達不成通關。

  蘇寒立時鬆了口氣。她真怕小夥伴對她信心十足,絲毫不給自己留退路。

  玩慣了單機,她討厭往身上背負重擔。不管那是信任、希冀,還是其他別的什麼。

  誰知鍾睿在旁邊一個勁地感(煽)慨(情),「你在參賽者陣營,我在鬥獸陣營,兩邊都有人看著,這樣很好。」

  「如果只有一人,不管身處哪個陣營,都難免覺得棘手。有兩個人在,感覺要好很多。」

  「因為隊友是你,所以五百萬拿出來交給你保管,我還是挺放心的。」

  被信任了……蘇寒頓覺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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