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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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睡覺的時間,江醒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林清羽。他一一告訴林清羽怎麼開燈,怎麼調節房間內的溫度,渴了可以喝小冰箱裡的水。

  林清羽指著床頭上一個膚色頗黑的男人的畫像,問:「此人是?」

  「一個籃球球星,我挺喜歡他的。」提起自己的偶像,江醒滿滿的分享欲,「我還有一雙他親筆簽名的球鞋,我拿給你看好不好?」

  「不必。」林清羽冷漠道,「你都從未把我的畫像掛過床頭。」

  江醒一怔,哭笑不得:「這又不一樣。」

  江醒看著林清羽上了床,蓋好了被子,兩隻手也放進被子裡去了,說:「那我走了。我就睡在客房,你有事可以找我。」

  林清羽淡淡地「嗯」了聲。不久之前,他還和江醒同床共枕,被翻紅浪,如今卻要分床就寢,簡直離譜。

  江醒替他關上檯燈,走到門口想起一件事,問:「對了清羽,你是不是比較喜歡白色?」

  林清羽微喜:「你記得?」

  「我只是想起了幾個畫面,你好像穿白色和青色比較多。」

  林清羽頷首:「確實。」他平時多著白衣,而大瑜的官服則是靛青色的,故而他穿這兩種顏色最多。

  江醒又問:「白色和青色,你更喜歡哪個?」

  林清羽說:「白色。」

  江醒笑了笑:「知道了,晚安。」

  臨睡前,江醒整理好林清羽換下來的華服,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他對漢服和改良漢服沒什麼了解,決定求助專業人士。他記得裴芷琪初中的時候就入了漢服圈,於是把照片發給了裴芷琪。

  江醒:【這套改良版的漢服你覺得值多少錢?】

  裴芷琪:【!!!你哪來的照片?!】

  江醒:【這麼激動?】

  裴芷琪:【你去看本地熱搜!】

  江醒打開微博,果然看到了兩個相關的熱搜:#廣州漢服嘉年華#和#漢服展在逃太子殿下#。

  熱搜的配圖上,林清羽穿著華服,冷著一張臉,穿梭在漢服展上,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全場的顏值。

  神特麼在逃太子殿下,大美人明明是在找老公。一想到自己就是那個老公,江醒低笑出聲,抬起手,緩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也太刺激了,一般人誰受得了。

  裴芷琪反覆觀看了那幾張照片,說:【如果讓我估價,我覺得至少值個十幾萬吧。】

  江醒:【低了。】

  次日一早,林清羽在江醒的房間裡醒來,對著陌生的環境,他短暫地失神了片刻。一日過去了,徐君願竟還沒想出辦法帶他們回去。等他回到大瑜,定要把徐君願剛擴建好的禪房給拆了。

  林清羽來到客房,床上的男生睡得正熟。江醒習慣把空調溫度調得偏低,身上的被子裹得緊緊的,被子外只露出半張側躺的臉。

  林清羽在床邊坐下,摸了摸男生英挺的鼻樑,然後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地捏住。

  江醒皺起眉,身邊的氣壓仿佛都變低了。他眼睛睜開一條細縫,透出不耐和慍怒。林清羽卻不如何在意,道:「是我。」

  意料之中的,男生先是茫然了片刻,待看清是他後,眉眼間的起床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朦朦朧朧地沖林清羽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聲音因倦意帶上了鼻音:「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謝謝寶貝……」

  林清羽一時沒聽得太清楚:「你喚我什麼?」

  江醒一合眼就睡死了過去。林清羽看到他枕邊放著一本名為《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書,此書又大又厚,都可以用來枕著睡了。

  想來現在的江醒還在讀高三。江醒說過,在他的家鄉,高三是大部分人一輩子之中最缺乏睡眠和休息的時間。難得放一次假,或許該讓他多睡一會兒。

  林清羽端詳著睡夢中的男生,失去了幾年記憶的江醒仿佛也跟著年輕了幾歲。江醒是顧扶洲的時候,無論內心如何,外表都能表現得像一個成熟的男子;後來江醒成了一國國君,已經修煉得遊刃有餘,收放自如,上一刻還是大度寬容的明君,下一刻就成了生殺予奪的君王。

  而在故鄉的江醒,更像是陸晚丞時期的江醒。若沒有後面發生的那麼多事,江醒或許會一直這樣下去吧。

  林清羽心中湧起某種難以言明的感慨,他掀開被子上了床,在江醒懷裡找到自己慣常的位置,躺了片刻,總覺得有些不適。


  林清羽思考著不適的來源,拿起江醒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這感覺才是對的。

  於是,等江醒臨近中午醒來,才發現自己懷裡多了一個長發美人。美人枕著他的手臂,清淺的呼吸響在耳邊。

  江醒身體僵硬得像個喪屍,他的手臂早就麻了,可能快斷了——林清羽是什麼時候上的床來著?

  他隱約想起早上的一幕,有被驚訝到,那麼早被吵醒,他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這還是他嗎。

  江醒不敢亂動,小心翼翼地去夠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只是輕微的動作,卻把淺眠的美人吵醒了。

  江醒低頭對上林清羽的眼睛,儘量鎮定地說:「早?」

  「早。」林清羽說,「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江醒仔細回憶了下:「腦子裡還是只有零星的畫面。」

  林清羽意味不明地一笑。想來有些東西,是已經刻在江醒靈魂深處了,縱使失去了記憶,還會有本能殘留。「起床吧,該用午膳了。」

  林清羽下了床,來到浴室。昨天江醒教過他如何用現代工具洗漱,他對這個叫「電動牙刷」的東西頗感興趣,若能用來清洗一些較難清洗的藥材,想必是極好的。

  林清羽洗臉的時候,察覺到背後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他抬起眼,在鏡中和江醒目光交匯:「怎麼。」

  江醒走了過來,替他將長發撩到耳後:「你的頭髮,沾到水了。」

  林清羽側眸看了眼落肩的長髮:「是有點麻煩,你可以幫我抓著麼?」

  這他媽還用問?

  江醒站在林清羽身後,林清羽俯身洗臉時,他就幫著林清羽抓著長發,免得它們被水打濕。由於林清羽穿的白T偏大,以他居高臨下的角度,隱約可以看到對方白皙的脖頸和一對誘人的蝴蝶骨。

  謝謝,有被勾/引到。

  世事無常啊。在他的記憶中,昨天的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個人站在這裡刷牙洗臉,今天他就幫天上掉下來的漂亮老婆抓頭髮了。

  「家中可有剪刀?」林清羽擦乾臉上的水珠,「我想把長發剪了。」他在大瑜見過短髮的江醒,當時就有了試試短髮的念頭。可惜他先是丞相,後是皇后,有關儀態之事不得不慎重。

  江醒回過神,問:「你要自己剪?」

  「嗯。」

  「萬一剪壞了怎麼辦。」

  「無妨,」林清羽平靜地陳述事實,「剪壞了我也丑不到哪去。」

  江醒盯著手中的長髮,緩聲道:「我還是帶你出去剪吧。」

  林清羽聽出江醒語氣中的惋惜,問:「你不想我剪?」

  「沒有。」江醒笑笑,「那是你的頭髮,你自己決定就好。」

  林清羽觀察著江醒的表情,說:「明日再剪。今日你可同它們好好告別一番。」

  江醒便一臉憐愛地撫摸著林清羽的長髮:「時間已經不多了,我要給它們每根都取個名字。」

  「隨你。」

  兩個人都不會做飯,午飯只能叫外賣。「清羽,你想吃什麼?」他豪邁道,「別客氣,隨便點。」

  林清羽自然不會和自己的老公客氣,他從大瑜帶來的那些東西也足夠改善江醒清貧的生活。「三鮮脫骨魚,釀蟹橙,水晶龍鳳糕,再清炒一道時鮮的素菜——暫時先這些罷。」

  江醒遲疑地:「不好意思,丞相大人能再說一遍嗎?」

  江醒要準備午餐,怕林清羽一個人無聊,就開了客廳的電視給他看。為了方便林清羽看懂,還特意選了一部古裝劇。林清羽被電視吸引了注意力,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換台。他看得全神貫注,連門鈴響了都不知道。

  江醒打開門,拿到午餐在餐桌上放好:「清羽,過來吃飯——清羽?」

  他連叫了三聲,林清羽才回應了他。看到滿桌的菜餚,林清羽問:「這些是怎麼來的。」

  「當然是別人做的,我廚藝的技能還沒點呢。」江醒話音一頓,「你希望我點嗎?」

  「沒必要。不過,你家不是沒有下人嗎?」

  「哦,我拜託管家幫忙的。」

  「管家?」林清羽左右看了看,不敢相信,「你家這一畝三分地,還需要管家?」

  江醒弱弱地解釋:「管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所有業主的管家,不過也是一對一的服務,相當於高級點的物業,一個月要兩三萬的物業費……」見林清羽還要開口說什麼,江醒雙手合十,卑微道:「別罵了別罵了,孩子知道自己窮了。」


  林清羽把話咽了回去,安慰他:「會好起來的。」

  林清羽點的這幾道菜在大瑜算是富家權貴的家常菜,而今在異鄉吃到,味道卻不盡然相同,應當是改良過的。他品出了數種從前沒見過的配料,味道也更有層次感。

  江醒問他:「好吃嗎?」

  林清羽輕一頷首:「尚可,和大瑜尚食局所出各有特色,難分伯仲。」

  江醒悠悠道:「那是,好歹是米其林二星出品。」

  林清羽奇道:「米其林是什麼?」

  江醒認真地給老婆科普:「是一種輪胎。」

  看美人用餐屬實是一種享受。江醒小時候也專門學過禮儀,但他性格散漫,人又懶,恨不得躺在床上吃飯。他在外人面前裝出來的優雅又怎麼能比得上林清羽與生俱來的清雅。

  林清羽低頭吃東西的時候,長發也會垂落,不得不像長頭髮的女孩子一樣用手按住前面的頭髮。

  太他媽可愛了。這麼可愛的美人,當丞相的時候真的能鎮住文武百官嗎。

  江醒正看得心熱,客廳的座機響了起來,是物業管家打來的:「江同學,有您的快遞,我已經送到您家門口了。」

  「好的,謝謝。」江醒拿了快遞,又走到書房一陣翻箱倒櫃,回到餐廳時手上多了一部舊手機。

  「這是我剛淘汰下來的手機,裡面有一張電話卡。」他和林清羽說,「現在辦新卡貌似需要身份證,你先用這張過渡一下吧。」

  林清羽道:「好,拿來吧。」

  江醒沒明白:「你要拿什麼?」

  林清羽疑惑道:「你不是要把舊手機給我嗎?」

  「我只是把裡面的卡取出來而已。」江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還想用我的舊手機?你怎麼敢的啊。」

  林清羽挑了挑眉:「你這是何意。」

  「怎麼能讓你用我的舊手機。」江醒揚起手中嶄新的盒子,「都當老婆的人了,手機當然要用最新款的。」

  林清羽無奈道:「又來這套,你都玩不膩的嗎?」

  「嗯?你為什麼要說『又』?」

  林清羽說:「每次你送我東西,都是突然送的,從來都沒有預兆。」

  江醒很滿意:「不愧是我。」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款白色的手機,「不過這一次,是有預兆的。」

  林清羽微微一怔,明白過來:「此次不算,我又不懂這些。若我知道,定然能看出來。」

  「不懂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江醒把手機卡插了進去,按照順序激活,「我先教你怎麼給我打電話。」

  「手機晚些再學,」林清羽說,「我先把電視看完。」

  「什麼電視?」

  讓林清羽念念不忘的是一部香港的警匪片。江醒在廚房切了幾種水果端到客廳,就見林清羽坐在地毯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

  「清羽,你不能離電視這麼近,不然眼睛會不舒服的。」江醒說完就愣住了,接著忍不住吐槽自己,「等下,我特麼好像個老媽子啊。」

  林清羽仰起頭看著江醒,朝他伸出雙手:「如此,勞煩你抱我去軟軟的椅子上。」

  江醒放下果盤,若無其事地應了聲好。

  別慌,你可以的,你一定行。這是你結婚四年多的老婆,你們床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現在只是讓你抱一下而已,你緊張個屁啊。

  做完心理建設,江醒從容地把黏人的大美人橫抱起來,放在沙發上,然後告訴他:「這個軟軟的椅子名叫沙發。」

  林清羽說:「記住了。」米其林和沙發,今日他又學了兩個新詞。

  林清羽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無意識的撒嬌,注意力依舊放在電視上。江醒在他身邊坐下,陪他一起看電視。空調開得有些低,林清羽用薄毯掩住雙肩,腦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江醒的肩膀上。

  林清羽的動作這麼熟練,似乎已經做過無數次類似的事情。

  但問題是,他不記得了。林清羽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一個舉動,對他來說都是身心的巨大刺激。

  這樣真的顯得他好憨批。好不公平。

  江醒一腔悲憤,電視上演了什麼都不知道。直到他聽見林清羽問:「江醒,那是何物。」


  江醒掃了眼屏幕,電視上正放著警匪槍戰的畫面:「手/槍,熱兵器槍械,利用火藥發射子彈,是現代最常見的武器之一。」

  「武器?」林清羽看著主角手中的槍眨眼之間就放倒了一個敵人,「它好像比青雲九州槍還厲害。」

  「是的。時代變了,大人。」

  「那和我的小毒蛇相比呢?」

  「可能還是槍更厲害,你的小毒蛇應該還需要毒發時間吧。」

  林清羽眼底隱隱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麼厲害?我想要。」

  江醒失笑:「你這就為難我了,在我們這裡,只有警察才能佩戴槍械。這樣壞人才能更快地被他們制伏抓住。」

  「那名男子是觸犯了什麼律例,警察才要抓他?」

  江醒也只能根據片段猜測劇情:「好像是引/誘未成年人什麼的。」

  林清羽眉頭緊皺:「所以引/誘未成年人是犯法的,會被持/槍的警察抓起來?」

  「好像是的。」

  林清羽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緩緩坐起身,腦袋離開了江醒的肩膀,又往一邊挪了挪:「江醒,其實我騙了你。」

  「啊?」

  「在大瑜時,我們不是夫妻,而是義結金蘭的異姓兄弟。」

  江醒:「……」

  「真的,我們歃過血的,還有皇天后土為證。」

  林清羽所言非虛,江醒還是陸晚丞時,天天嚷嚷著要和他稱兄道弟。後來他也答應了,還和江醒舉辦了結拜儀式。

  江醒沉默近一分鐘,忽然笑了笑:「少來,你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他向後靠到了沙發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抬起手用指腹碰了碰林清羽的臉頰,「雖然我還沒完全想起來,但我能感覺到——我可以確定,你就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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