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百四十八章 互捅肺管子(四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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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了仲卿卿,楚城幕就叫上了苟東賜一起驅車往中山路駛去。【,無錯章節閱讀】

  今天的事情他沒有提前告訴羅溪魚,他打算看看羅培東的對於此事的態度以後再說。明明是父女倆,明明是被父親所牽連,可有時候事情琢磨得深了,才發現有的話似乎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無法說起。

  相比起羅溪魚從干湖光影回市政府家屬院的麻煩,楚城幕這裡去中山路卻不過一腳油的事情。

  看著窗外雖然已經入秋卻依舊保持著青綠的小葉榕,楚城幕突然感覺今年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一開始是他自己有意識的擴大交際的範圍,可到了後面,卻是被交際的圈子在拖著他跑。可以說從開年以後,他幾乎就沒有哪天好好閒下來休息過。

  「誒,狗東西,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時間過得特別慢?」衝著窗外發了會兒呆,眼看就快到家屬院的後門了,楚城幕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苟東賜,問道。最近嚴書墨跟車跑,家裡沒有看狗,這傢伙又把提莫給帶車上了。

  苟東賜把車緩緩的停在後門側面的馬路邊上,回頭看了楚城幕一眼,一臉疑惑道:

  「有嗎?我感覺過得挺快的啊。白天沒事兒的時候找胡雪打打屁聊聊天,她要有事我就玩玩遊戲,或是帶著提莫去江邊跑一圈。估摸著老闆你要用車了,我就回車上等著,感覺一天也沒幹啥就過去了啊!想想看,兩個月前我還在草原上休假,這才回來幾天,都過去兩個月了,家裡差不多也該備青儲了。」

  楚城幕聞言卻愣了一下,不自覺的撫摸了一下胳膊上已經完全恢復了的槍傷,這才僅僅過去了兩個月麼?明明自己感覺已經發生了好多事情。像自己日子過得這麼充實的人,照例說應該覺得時間過得挺快才對,可自己偏偏卻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真是見鬼了。

  回過神,和苟東賜打了個招呼,讓他自己找地方解決午飯,楚城幕就下車走入了市政府家屬院。

  羅培東的小獨棟沒有關門,楚城幕在門口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推門而入,就看見羅培東正穿著圍裙,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廚房的抽油煙機動靜不小,以至於這位羅大市長完全沒有聽見敲門聲。

  在門口換了拖鞋,把外套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楚城幕幾步走到廚房門口,左右看了看,發現羅母又沒在家,就挽起衣袖打算給羅培東打下手。

  「伯伯這是打算做啥呢?」楚城幕先是敲了一下廚房的木門,見羅培東從洗碗池那邊抬頭看向了自己,這才出聲問道。

  羅培東看到廚房門口站著的是楚城幕,一張法令紋頗深的臉不自覺的就帶上了一抹微笑,沖楚城幕不客氣的說道:

  「今天你伯母沒在家,咱倆吃得簡單點兒,你來把這個黃瓜絲切了,我用雞蛋炒點滷子,一會兒吃個拌麵。」

  楚城幕聞言,走進廚房,在門背後挑了挑,拿起一個顏色比較偏粉看起來應該是羅溪魚用過的圍裙繫上,幾步走到洗碗池邊上把手沖洗了一下,從羅培東手裡接過兩條黃瓜,放到菜板上,見羅培東已經站到了煤氣灶前,笑道:

  「我還不知道伯伯會做飯,今天算是有口福了。伯母呢?又出去參加同學會了?」

  羅培東一手叉在腰上,手裡拿著個鍋鏟,正一眼不眨的看著鍋里的熱油,直到熱油表面浮現起來的氣泡消失得差不多了,才拿起一大碗打好的蛋液倒了進去,一邊用鍋鏟翻炒,一邊說道:

  「伯伯雖然是北方人,可到了渝州不也得入鄉隨俗不是?你們渝州爺們不是都會做飯?我有時間也學了幾手。不過我下午還有會,中午就隨便點兒吧!你伯母啊,你伯母回老家了,這段時間秋雨綿綿,她家那個老宅可算是塌了。」

  楚城幕聞言,把手裡的黃瓜先是隨意的改了下刀,然後也不看著菜板,幾下就把黃瓜切了絲,側頭看著不遠處羅培東臉上那帶著幾絲幸災樂禍神色的老臉,不由好奇道:「可算是塌了?」

  羅培東聞言,低頭看了看鍋里的雞蛋,又拿起一包大醬放了進去,再次翻炒了一下,這才笑眯眯的沖楚城幕說道:

  「嗯,你伯母她們老家在巫山這事兒小魚和你說過吧?那破地兒特別難走,而且也沒幾個人了。之前我就叫你伯母把祠堂啥的遷出來,她死活不樂意。按照你們這邊的規矩,每年的初一和清明都得回去掃墓上香是不是?」

  「年輕的時候,年年爬坡上坎也就罷了,我現在都五十出頭了,現在還每年都讓我爬這麼老些山,這不要了我老命麼?現在那老房子可算是塌了,以後只需要把那些牌位帶回來,在城裡就可以把香給上了。」

  楚城幕把切好的黃瓜絲裝進盤子裡,低頭看了看廚房案台正用涼水鎮著的麵條,用手試了試裝著麵條的金屬盆的溫度,又打開櫥櫃,翻找出兩個盤子洗了洗,拿起筷子把已經變涼了的麵條挑到盤子裡,疑惑道道:


  「牌位可以搬出來,可墳啥的不還是搬不了麼?咱們初一清明又不僅僅是給牌位上香,還得上墳啊!而且那房子好好的還能被雨水沖塌了?」

  正滿臉笑意的羅培東聞言臉色就是一僵,隨即有些晦氣的揮了揮手,用鍋鏟把炒好的滷子盛了出來,說道:

  「我忘了這茬兒了,看來還是免不了這一遭。至於被雨水沖塌嘛!那些老宅地基/>

  楚城幕從羅培東手裡接過炒好的滷子,用筷子往兩個盤子裡分別夾了一些黃瓜絲和滷子,這才解開了身上的圍裙,掛到廚房門後,端起兩個盤子跟隨羅培東一起出了廚房,說道:

  「誰家沒事兒還能把自家地基給挖空了,這不是缺心眼麼?」

  正走在前面低頭點菸的羅培東聞言,回頭就瞪了楚城幕一眼,道:

  「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那是你伯母!你是不是忘了巫山那邊是靠什麼聞名的了?」

  楚城幕把兩個盤子放在餐桌上,想了想,回答道:「懸棺?我突然有點理解伯伯你了,那玩意兒確實不好上墳。」

  羅培東一聽楚城幕開口來了一句懸棺,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用繩子爬到懸崖壁上上墳的場景,有些惡寒的甩了甩腦袋,在剛坐下的楚城幕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道:

  「什麼懸棺,你伯母雖然是巴人,但早在幾百年前就不用懸棺葬了,而且懸棺葬也不需要去祭奠。巫山最出名的是井鹽,小子,說起來你還是渝州人,你這高考狀元水分有點大啊!」

  楚城幕聞言,這才恍然羅培東那句把自家地基挖空了是什麼意思。井鹽這東西在巴蜀開採了幾干年,素有「一泉流白玉,萬里走黃金」的說法。不過這事兒要是放古代,私采井鹽可是要掉腦袋的,難怪羅母老家會在自家地基培東動不動就喜歡在自己腦門上扇巴掌,楚城幕也是不以為意,見羅培東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拿起筷子把麵條上的黃瓜絲和滷子都攪拌了一下,說道:

  「我又不是巴人,我祖上是遵義那邊的,現在整個渝州土生土長的巴人怕都集中在了巫山巫溪一帶了。不過伯母家裡當初要是有私鹽的話,那豈不是家底頗豐?」

  羅培東抽了幾口煙就把菸頭按滅在了菸灰缸里,拿起了筷子和了一「雖然早在民國期間就采空了,但你伯母他們在那個地方住了幾干年,積攢到現在,還是挺有錢的吧!怎麼了?」

  「幾干年?騙誰呢?我可沒見過誰家族譜能修這麼遠的。」楚城幕見羅培東動筷子了,呼啦啦的吃了口麵條,撇了撇嘴,回答道。

  「你伯母姓相!」羅培東聞言,瞥了楚城幕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聽羅母姓相,也算是博聞強識的楚城幕微微愣了愣,隨即傻傻的點了點頭,道:

  「唔,巴人最早的五姓之一?那我信了。不過既然伯母家裡條件也不差,那為何當初伯伯卻差點……」

  還不等楚城幕把話說出口,羅培東就警告的瞪了楚城幕一眼,把他後面的話給瞪了回去。

  這倒霉孩子,今天過來正事兒不說,專門來戳我肺管子來了?那破地兒有錢你也得有地方可以用出去才行啊!再說了,相夕家裡有沒有錢能咋的,我帶了這麼多全國糧票不也差點餓死了?

  羅培東炒的滷子大醬放多了,吃起來有點咸。

  兩個男人簡單的對付了一口中午飯,楚城幕去廚房洗完碗筷出來,就見羅培東已經在書房裡泡了兩杯濃茶。

  許是茶水的溫度太高,羅培東也是被中午的滷子齁得不行了,等不及茶水涼下來,就又在飲水機里倒了一杯涼水,咕嘟嘟的一氣兒喝了個乾淨。

  看到楚城幕走進了書房,羅培東沖他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笑道:「自己去接水,這醬質量不太好,有點太咸了。」

  楚城幕聞言,也是懶得反駁是羅培東自己炒的時候放多了,拿起一次性水杯,在飲水機上接了杯水,仰著脖子一口氣兒喝乾,這才走到書桌對面坐下,說道:

  「伯伯,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和你說一下津城那個化肥總廠的事兒。」

  聽到楚城幕突然說起津城的化肥總廠,已然把楚城幕當作自家子侄看待的羅培東並沒有在他面前有太多的防備,臉色突然就變得有些難看。

  微微皺了皺眉,羅培東站起身,幾步走到書房外,把大門給關上了,又走回到書房,再次把書房門給關了起來,這才重新再書桌後落座,掏出白殼香菸,散了一顆給楚城幕,說道:

  「津城化肥總廠?小魚和你說的?她沒事兒和你說這個做什麼?」


  楚城幕聞言,低頭把煙點上,也沒多琢磨,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前段時間我和我姐聊到津城的事兒,就突然說到那個化肥總廠有點擋著津城的城區擴張了,又是修在長江邊上,偏偏還停工了,我就問我姐是不是因為污染之類的原因,結果我姐就和我說起了之前的往事。」

  羅培東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對楚城幕的回答有什麼懷疑,當初化肥總廠的污染本就是個問題,還是他自己親手去解決的。而且那個化肥廠的存在,確實也阻擋了津城的城區發展,如果不是有這麼個廠子在,津城還可以像長江大橋,也就是西部那邊進一步擴張。

  不過即使往那邊擴張,能夠擴張的範圍也有限,因為津城城區過了長江大橋以後,地理位置就開始急劇收縮,往前是長江,往後是高山,中間是公路,開發成本過高。相比之下,還是那個能夠為津城創收的化肥總廠更有價值。

  正是出於這種考量,這個化肥總廠才被羅培東想辦法保了下來,到現在幾乎快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別看他現在位居高位,可津城到底不屬於主城九區,當地區政府要是陰奉陽違,如果沒有合適的藉口,羅培東還真不好插手地方政務。

  「說說看吧!這個廠子最近又出啥事兒了?」直到一根香菸快要燃盡,皺眉思考的羅培東才再次開口,問道。

  「是這樣的,伯伯,昨晚我和仲卿卿的一個師姐一起吃飯,她在滬市的麥肯錫任職,她接到了委託……」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楚城幕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和羅培東詳細的說了一遍。

  聽完楚城幕的敘述,羅培東再次點了一根香菸,皺著眉思索了片刻,說道:

  「又打上了那個廠子的主意?要是真讓他們把這事兒辦成了,那可真的是在我羅培東臉上扇耳光了。不過我怎麼感覺這兩次收購,似乎並不是出於同一撥人的手筆?你有這感覺麼?」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道:

  「第一次陰謀的味道太重,這次給人的感覺卻很大氣,對方似乎並不擔心外人知曉這次收購,有一種陽謀的感覺,而且從法理上,都說得過去。如果伯伯你非要出手阻止的話,反而會落得一個以權謀私的名聲,可若是不阻止的話,當初費盡精力保下來的工廠又會被人輕易拿走。不管怎麼操作,伯伯的聲望都有可能受損。」

  聽聞楚城幕的分析,羅培東不由滿意的笑了笑,道:

  「難為你小子能看到這一層,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是不好計較,現在嘛,既然還有人想搞事情,我也該和他們清算一下總帳了。」

  「行了,伯伯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你了。別一天天的摻和大人的事情,開學補考過了麼?嘖嘖嘖,高考狀元!」

  楚城幕聞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瞥了這個小氣的中年男人一眼,笑道:「伯伯,你知道麼?」

  羅培東聞言,也是瞥了楚城幕一眼,反問道:「知道什麼?」

  「相比起考試,其實小幕更擅長釣魚之類的事情!」

  「滾!」

  就在楚城幕離開羅培東的小獨棟後不久,在書房裡沉默著思索了片刻的羅培東,終於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多時,電話接通,羅培東說道:

  「喂,海子麼?你幫我查一下,02年3月份前後,渝州的華能火電站是誰在負責,從下到上,一個都別漏過!順便幫我把這些人的八輩祖宗都查出來。」

  電話那頭,一個頭戴安全帽,正在青州和手下一起勘測煤礦,年紀只有三十歲出頭,身材高大,長相頗為英氣的年輕人微微怔了怔,這還是自己這個最小的爺爺第一次找自己辦事情,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想到曾爺爺的吩咐,年輕人隨即回過神,輕笑了下,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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