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諸國皇室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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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涉被嚇了一跳,趕緊去看四殿下,就見衛斯致臉色陰沉,正死死地盯著她,仿佛在看一個給自己戴綠帽的倒霉媳婦。

  偏偏被他如此盯著,阮棠還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一個勁的催促江涉。

  還不該說?

  江涉真是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嗓音從背後響起,拯救了他:「你們在那杵著做什麼,還買不買了?不買我可走了,別耽誤時間!」

  眾人看過去,就見一處雅間中走出來一男一女,少年俊俏,眉間不耐煩的皺起來,焦躁的催促著。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裴姓商人?」阮棠失望的搖頭,不是裴恙。

  虧她如此期待。

  這個時候就要感慨一句阮棠的雙標了。

  如果說在修羅場全面爆發之前提前見原欽然,她是不樂意的,因為圓圓這王八蛋太能折騰了,只會打亂她的節奏,給她增加無窮的麻煩;但是,如果提前見到的是裴恙!

  某作精是非常願意的。

  重點不是裴恙啊,而是裴恙手裡的畫,她的自畫像啊!

  這個時候一看不是裴恙,難免失望。

  但是對面那少年看見阮棠,卻是微微一愣,雙眼緊接著便綻放出明亮的色彩,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唰的一下就沖了上來,圍著阮棠繞來繞去。

  偏偏他生的好看,歡喜的笑顏只會讓人感覺到清爽舒心,不會和痴漢畫上等號,只聽他殷勤的打招呼:「我叫裴樂生,小姐姐怎麼稱呼?你可真是……太漂亮了……」

  他輕喃:「今天真是太幸運了,竟然能看到和夢中情人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不枉我跋山涉水往雲國跑!」

  這話太輕,但是沒人聽清楚。

  但是他的熱切,卻是容不得忽視的。

  阮棠打量了兩眼他的模樣,若有所思,笑了笑,回應道:「我是路輕棠。」

  「哇,你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棠字,果然名字美,人更美!」裴樂生的嘴巴簡直像是抹了蜜,甜的不得了,一雙眼亮如繁星,對著她眨啊眨的放電。

  江涉簡直忍無可忍,一把將人拉開,戳穿道:「小裴先生,你不是為了帶你女朋友私奔才逃到雲國,需要賣古玩換錢財暫住下來嗎?怎麼,一看到漂亮女孩,連和你私奔的女朋友都忘了?」

  這話,既是在警告裴樂生,又是在提醒阮棠別上當。

  他說著,指了指旁邊的女孩,裴樂生的女伴。

  然而,這一指,動作就頓住了。

  因為那小姑娘竟然不僅沒有生氣或悲痛,反而是臉頰泛紅眉目含情,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被江涉點出來,她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踩著小碎步踏踏踏的跑了過來,美目望著阮棠,聲音又軟又糯:「我……我也是這麼想的,小姐姐你好漂亮,你不要在意我裴樂生的關係,你如果不介意的話……」

  她一擊掌,給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提議:「我們倆可以一起嫁給你!」

  轟隆隆——!

  眾人如遭雷擊,這他媽都是什麼操作?

  「江涉,你帶來的這都是什麼人,胡鬧什麼,趕緊拉走!」斯致終於開口。

  結果這小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對著阮棠嬌嬌軟軟的,面對四殿下卻是伶牙俐齒:「我沒胡鬧!我們安國和你們這種封建社會不同,在我們的國家婚姻是非常開放的,男女可婚、同性可婚,甚至於女人也可以娶男人,只要雙方都願意!」

  小姑娘和裴樂生異口同聲:「我們樂意啊!」

  眾人:「……」

  阮棠頓時笑嗆住了。

  雖然婚姻的開放,在當年是她所推動的,但是現在被這倆人拿來懟衛斯致,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笑。

  身後的五殿下斯裴突然冷不丁的出聲:「今天你們可以因為她好看而嫁給她,那明天遇到更美的人,當然也會舍她而去,這種婚姻的確開放,我國自愧不如。」

  「才不是!」

  小姑娘義正言辭的反駁:「我們也是有驕傲的,不是對著誰都會這樣,能夠讓我甘心做妾做情婦的,只有女神的臉!」

  這話,一下就說漏嘴了。

  斯致擰眉不解。

  斯裴:「什么女神?」


  眼看說漏嘴瞞不下去了,裴樂生只能無奈的坦白,道:「女神當然是女神,是我們心目中的神,她一手推動了我們國家的改革,讓百姓擺脫封建束縛得以解放,是我們整個安國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心目中唯一的女神!」

  小姑娘望著阮棠,輕聲說:「我見過國母的照片,你和她好像哦,當然啦她如果還活著,肯定不會像你這麼年輕,但是……」

  女孩望著身邊的同伴,問:「你說有沒有可能,國母曾經和首腦有過一個孩子?」

  「所以的意外失蹤,其實就是女神離開悄然生下女嬰,獨自將她撫養長大,如今我們終於……」她腦補的眼淚汪汪,握著阮棠的手:「我的公主,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阮棠:「……」

  「你想多了,」她輕撫女孩狗頭,憐愛的說:「人設都ooc了自己沒發覺嗎?你以為你們國母是霸道總裁的帶球跑小嬌妻嗎?」

  女孩泄氣,「對哦,如果真的有小公主的話,現在肯定是傾一國之力給她最完美的人生。」

  不,阮棠冷酷的想著,你們根本不可能有小公主。

  然而即便腦補方向錯誤,也不影響這對情侶對阮棠的熱情,就仿佛是段譽看見了和神仙姐姐長得一樣的王語嫣,一路死心塌地的追隨,什麼都無法阻擋對女神的愛!

  倒是這個說法,讓衛家兄弟的內心升起疑慮。

  路輕棠和安國那位已故的國母,真的那麼像嗎?

  斯致若有所思的看向阮棠,那作精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和這對情侶打成了一片,甚至還主動邀請他們共進晚餐,熱情的讓人覺得……

  不懷好意。

  但是這倆人顯然不會察覺她的別有所圖,就算察覺了只怕也不會抗拒,只是在吃飯的時候,倆人試圖擠兌走衛家兄弟,然而這點小算計哪裡是衛斯致這種狡猾的政客的對手,完全就是毛毛雨。

  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阮棠看著他們之間的小互動,莞爾一笑,她喝了口湯,將話題轉移回來:「剛才江主任說,你們是因為私奔才出來的?」

  女孩抱怨:「對啊,我小叔和他義父關係不和,就不允許我們結親,後來我們倆就一起跑出來了。」

  「你們的父母沒什麼想法嗎?」

  「我爸對我小叔馬首是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呀,」女孩說:「樂生比我還慘,他義父就是他的監護人,而且一直想把他培養成合格的繼承人,樂生從小可沒少吃苦。」

  她說著,眉眼間還露出幸災樂禍的意思。

  不過看裴樂生這樣子也知道,義父的培養,半點沒奏效。

  裴樂生嘆氣:「我爹太可怕了,簡直沒有莫得感情的機器人,他自己存天理滅人慾也就算了,還想讓我也變成那樣,這次我們完全就是奪命狂逃,被抓回去的話,肯定會被他剁掉的!」

  他頓了頓,補充:「不是誇張,義父絕對做得出來,為了讓我安分閹了我的舉動。」

  嚇人!

  這話一出,就連衛家兄弟都不由得側目,「真剁啊……」

  裴樂生大大咧咧的,毫無防備,吐槽道:「可不是,我爹真的做的上來的,你知道他靠什麼發家的嗎?當年安國戰亂不止,外有侵略者內有派系戰爭,他就在這種情況下占據了經濟最發達的淮州當上了土皇帝,又掌控了國內上下所有財閥集團成立了商會,可以說金融上完全就是他一家獨大!」

  那個人,就是裴恙。

  斯裴漫不經心的道:「那他最後沒當皇帝?」

  「沒呢,別看我那老子現在活得像個沒感情的機器人,他年輕時也是有摯愛的!他對我們國母求而不得,最後也是因為摯愛才答應與首腦合作,可惜安國統一之後國母與首腦成婚,他秒失戀。

  倘若沒有女神,他是寧願在亂世結束後被清算,帶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的……」

  不過三言兩語,當時的混亂與驚心動魄便可腦補,所以說民眾對國母的愛戴不是沒有道理的。

  柏晰、康念原欽然等開國元勛是當時的英雄,而她是女神,民眾擁護的、唯一的女神。

  當事人就在這裡,對於這樣的褒獎評價卻不置一詞,甚至不見動容。

  斯裴突然將話題轉移到小姑娘身上:「既然這位裴先生如此厲害,我很好奇,你的小叔到底是什麼樣,才能和他打擂台打的旗鼓相當?」


  以至於僵局無法被打破,他們只能跑路。

  小姑娘苦著一張臉,說:「我只說我的名字,你們就秒懂了。」

  阮棠冷不丁的截下了她的話:「你姓原?」

  「你怎麼知道?」女孩驚訝的說:「我叫原蘭月。」

  一個原,足以讓所有人秒懂。

  這可不是什麼大眾的姓氏,尤其安國的「原」,能夠聞名世界的只有那個人,令人聞風喪膽的原欽然。

  原來原欽然與裴恙不和嗎?

  當然不和。

  一聽和裴恙不和睦的人,阮棠秒懂,原欽然唄。

  這倆人過節可深了,不過竟然連小輩的婚姻都干涉,倒是越來越王八蛋了。

  想到這裡,她好笑的搖搖頭。

  原蘭月一把抓住阮棠的手,激動的道:「你一定就是小公主,不然不可能這麼清楚!」

  裴樂生更二貨,當即一拍手,歡樂的道:「太好了,蘭月我們可以一起嫁給她了!」

  什麼,你問一個大男人天天喊著嫁人害不害臊?

  開玩笑,那可是小公主,還長著一張和他從小到大的夢中女神一模一樣的臉,每天只看著一張臉,做夢都會笑醒好嗎!

  別說平他們倆了,就連斯致和斯裴都懷疑,這才是真相!

  再聯想到舒妧激動時曾經說過的話,更有說服力了!

  阮棠是真的哭笑不得。

  這倆人還黏在她身上撒嬌:「公主,公主,讓我們留下你身邊,收留我們好不好嘛……」

  簡直了。

  一俊俏少年,一甜美少女,還是一對情侶,就這麼一邊抱著她一個胳膊撒嬌,完全刷新所有人的認識,那禍水她是真的男女通吃啊!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還帶一起吃的!

  一對小甜甜撒嬌,阮棠沒有多餘的曖昧想法,只是將人當做弟弟妹妹來看,那還真的挺受用的,她愉悅的彎了彎唇,一手揉了一把,寵溺的道:「好,那我就收留你們兩個,但是不許惹禍知不知道?」

  「當然,我們什麼都聽糖糖的!」

  前一句還是公主,下一局已經打蛇上棍喊糖糖了。

  因著有這倆小甜甜,阮棠並沒有回紫微宮,而是帶著她們回到了公寓,還在房間是夠用的,不過這對小糖精看到舒妧時還真是嚇了一跳,一改在阮棠面前粘人撒嬌的小模樣,本能直起身體敬重的行禮:「見過夫人!」

  「不用拘束,你們都認識便好辦了。」阮棠對舒妧道:「兩個小傢伙跑出來了,暫時在這裡住一陣子。」

  舒妧看到阮棠回來本來很激動,再一看這倆,神情便淡了下來,與對阮棠的態度判若兩人,她微微頷首,道:「我來處理。」

  兩個小的仿佛是在面對妻主的正妻,戰戰兢兢的探頭,小心翼翼的表示:「請夫人放心,我們一定聽話,不會讓您操心,更不會和您搶糖……搶小公主。」

  什么小公主?

  舒妧疑惑的看著阮棠。

  阮棠將人拉到一邊去,哭笑不得的解釋了一番。

  舒妧頓時無語。

  半晌後,她道:「把兩個人留在身邊的話,很容易露出破綻,雲國皇室這邊只怕瞞不了多久,不如我來安排將她們遣返?」

  「不必,我也不打算繼續瞞下去,知道了也無妨。」阮棠淡笑,意味深長的道:「況且,再過一些時日,瞞不瞞,都沒必要了。」

  這是……要回歸了嗎?

  舒妧微微一笑,燦若春花:「好。」

  裴樂生和原蘭月兩個小朋友是相當的戲精,也不知平時看了多少小說,腦子都是怎麼長的,還真的就一本正經的提前過上宅斗生活了。

  還默契的把舒妧視為大房,他們倆就是那弱小無助的小妾。

  清晨,天漸白,裴樂生從床上爬起來,還推了一把同伴:「快起來了,我去做飯,你去收拾房間!」

  原蘭月把自己裹成一個球,聲音嗚嗚的含糊不清:「困死了讓我再睡會兒……」

  「睡什麼睡,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身份嗎!」

  裴樂生痛心疾首:「現在妻主身邊可是有大房的,不會由著我們懶惰下去的,等會舒妧醒了,看見飯都沒有,屋子髒兮兮的,肯定會把咱們倆攆出去的!」


  「不要哇我要和公主在一起!」

  原蘭月一個激靈坐起來,嘴裡叨咕著:「不行,絕對不行,不能給她機會讓她把咱們倆發配出去!」

  這倆人,完全是把舒妧當成那種老爺身邊惡毒又善妒的大夫人來對付了。

  倆人鬥志高昂,發誓要讓妻主糖糖看到她們的好,讓大夫人沒有機會發作她們!

  於是等舒妧和阮棠睡醒,看著煥然一新的客廳,再看看廚房裡忙來忙去端菜上桌的少年,簡直都愣住了。

  一看見阮棠,裴樂生和原蘭月一左一右的湊上來挽著她的手臂,原蘭月黏糊糊的撒嬌:「糖糖,我早早的就起來打掃房間了哦,你看合不合格?」

  裴樂生白了她一眼,「你去扶夫人!」

  「我要糖……」原蘭月聲音一頓,豐富的宅斗(文)經驗讓她反應過來,不能給大夫人發作的機會!

  於是她遺憾的放下阮棠的手臂,委委屈屈的湊到舒妧身邊,然後就在舒妧冷冷的凝視下默默地後退兩步,不敢再湊了。

  阮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腦袋裡到底長著什麼東西。」

  怎麼解釋都不聽,還戲精的直接進入宅斗模式了。

  不過有這麼兩個小糖精在身邊逗湊,心情情不自禁的好起來。

  打那以後,他們似乎看出了阮棠的受用,表演的愈發賣力,致力於不僅要感動自己,還要感動世界。

  舒妧還沉浸在阮棠準備回歸的消息里,心情愉悅之際,倒也顧不上搭理這兩個小的,大家相處起來,一時間竟然很和諧。

  不過數日,她們已經熟悉起來。

  兩個小的雖然有點二,但是對待喜歡的人是萬般赤誠,這不因為知道阮棠喜歡美人,他們倆嘀嘀咕咕了一通,就想從這方面下手給她一個驚喜。

  「那個據說美的天怒人怨的小鮮肉,我查了查他的行程,這兩天正好要來京,我們花錢把他包了,讓他給糖糖唱曲怎麼樣?」

  「你還有錢嗎?」

  「沒錢但是可以賣東西啊,咱們走的時候可沒少帶寶貝!」

  倆人一合計,還真可以有,於是背著阮棠,便偷偷出去聯繫買家了。

  阮棠一開始也沒多在意,正巧儲君登門,倆人坐在書房裡喝著紅茶,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結果她還沒轉向正題,就接到了一則電話。

  一接通,原裴倆人嘰里呱啦的叫聲就傳了過來:「糖糖救我啊啊啊啊——我們被抓住了嗚嗚嗚……嘟嘟嘟」

  一句話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掐斷。

  阮棠眼皮一跳,立刻站起來。

  斯柾抬眼看她,「怎麼?」

  「那倆小的出事了,幫我查一下電話的定位。」阮棠將手機丟過去,冷靜的道。

  那倆小王八蛋?

  斯柾挑了挑眉,不過倒也沒拒絕,反正只要這作精不往紫微宮的方向作妖,一切好說,他淡笑,道:「我來處理。」

  一句話,沉穩有力。

  很快便調了出來。

  從離開家門到華道夫酒店,再到被槍枝抵在腰間挾持離開,最後帶上車消失在監控畫面之內。

  斯柾道:「來抓他們的,不是本國人。」

  「我知道。」阮棠抄起外套往外走:「我得過去,不能不管。」

  「車已經準備好了。」斯柾道,顯然並不意外她的回答。

  原蘭月與裴樂生瑟瑟發抖的抱著彼此,蜷縮在後車座內,這小姑娘嚇的不得了,還在結結巴巴的安慰他:「你別怕,你說你爹會打斷你的丁丁,其實也沒事……對,沒事……反正我們也都嫁給了糖糖,你的丁丁不重要!」

  神特麼不重要!

  偏偏裴樂生還真的覺得有道理,竟然漸漸緩過來,他深吸一口氣,說:「你說得對,不重要……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能和糖糖團聚!」

  「對,團聚!」

  倆人鬥志高昂,誓要惡勢力抗爭到底。

  這輛車不知開了多久,停下之後,倆人帶著蜜汁自信心走了下來,被帶到了城郊的一處別墅區。

  「小少爺,先生在裡面等你。」

  結果推開門,裴樂生走進去,只與首座上的男人對視一眼,頓時身體一個哆嗦,刻在靈魂里的本能讓他的腿一軟,啪嘰便跌坐在地上。


  「……義……義父。」

  裴樂生的嘴唇都在抖索,低著頭,連看男人一眼的勇氣皆無。

  首座上,男人身形削瘦,他只穿著簡單的襯衫夾克,雙腿交疊,肌膚泛著不見天日的病態蒼白,臉頰瘦到可以勾勒出頜骨的形狀,一雙黑眸泛著陰鬱的光。

  他摩擦著手腕上的手錶,微微側首,打量了一眼地上、被自己養大的義子,輕笑:「我還以為你終於出息了一把,結果連這種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

  男人的薄唇微動,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廢物。」

  操!誰他媽能想到所謂的買家是你布置的陷阱啊!

  裴樂生悲痛欲絕,腦袋還在拼命的轉,求生欲爆表的掙扎:「義父……我……我可以解釋的,我來雲國其實是為了正事!」

  「對,正事!」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喃喃的喊著「正事」,直到被旁邊的原蘭月捅了一下才清醒過來。

  原蘭月質疑的看著他,無聲的問,你真的要背叛糖糖?

  糖糖好像並不願意和安國接觸。

  裴樂生頓時不說話了。

  裴恙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個人的小動作,他彎了彎唇,沒有血色的薄唇勾起殘酷的弧度,像是戲耍小動物的惡魔,故意問:「哦?那你說說,是什麼樣的正事?嗯?」

  「沒有……沒有正事。」裴樂生的嘴唇動了動,最後變成了河蚌,什麼都不肯再說。

  首座上的男人緩緩起身,他信步而來,每一步,都讓兩個小的畏懼的往後縮,男人英俊的面孔沒有半點人氣,像無情的、收割性命的機器,讓她們完全喘不上氣來,只剩下籠罩在心間的畏懼。

  裴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廢物義子,開口:「沒有正事,那就是為了私奔忤逆給予你一切的義父,我的身邊從不留叛徒……」

  他俯身,冰冷的氣息將兩個人籠罩,微微一笑,眼底卻已結冰,殘酷的道:「那麼,準備好接受懲罰了我,我的孩子?」

  裴樂生的眼中閃爍極深的畏懼,整個人已然僵住,蒼白的唇在拼命的抖動,整個人已經瀕臨昏厥的邊緣。

  「帶下去,按規矩處理。」

  裴恙似乎已經玩夠了,眼中閃過無趣的膩煩,他起身,語氣平淡而無情。

  自有下屬上前,將兩個人往外拖。

  原蘭月早已忘了言語,忘了來時她的勇氣,以及打好的腹稿要和那人據理力爭,事實上見到男人的一瞬間,她便像是看到了另一個小叔,只有畏懼與服從,無法產生半點反抗。

  但是現在……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她絕望的想,沒想到兒戲的私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馬上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再也吃不到的美食、看不到的繁華盛景,再也沒辦法向女神撒嬌了……

  絕望之際,只有滿心的遺憾。

  就在她們被拖出去前的一刻,皮鞋踩在地面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人走進來,稟告:「裴爺,外面有一男一女追著我們的車而來,指明要見您。」

  誰?

  原蘭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她與旁邊的裴樂生對視一眼,既期待又不可置信。

  女神……真的來了嗎?

  「來救你們的人?」

  裴恙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兩人的反應,吩咐道:「將他們帶進來吧。」

  他終於來了幾分興趣,摩擦著手錶,興味的道:「讓我猜猜,這兩個人,應該就是你們這一趟的收穫,我的好兒子,你今天想向我匯報你的收穫以功抵過,卻又不想背叛他們是不是?」

  裴恙!這個惡魔!

  裴樂生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被他完全解析,這讓他再次絕望,甚至開始後悔不該求救。

  義父早已厭倦他的不堪大用,但是即便如此,最多也就是廢了他,卻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是糖糖如果來了,肯定就是為了他們,送羊入虎口啊!

  想到這裡,裴樂生簡直恨不能一頭撞死。

  裴恙這人,完全就是將自己的愉悅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眼看義子崩潰,他卻愉悅的一笑,故意刺激道:「怕什麼,今天既然他們敢來,那麼讓他和你團聚……不是一個很妙的解決方法嗎?」

  「妙個鬼!」


  一道女聲突兀的響起,石破天驚的,打破了這裡的禁忌,開口便是懟了裴恙,接下來的話更是頤指氣使的命令道:「裴有病,你趕緊把人給我放了,連我的人都想殺,給你厲害的!現在跟我說說,你是想讓我和誰團聚?」

  裴有病?!

  臥槽雖然裴恙的恙的確可以這麼解讀,但是這世上有幾個人敢這麼當面給他難堪?

  一時間,眾人頭皮發麻。

  這聲音一出,裴恙的動作一頓,他的身體如雕塑般凝固,一雙黑眸直勾勾的朝門口看去,看著那道熟悉的張揚明艷的身影走進來。

  她的面容是如此嬌美,與多年前並沒有半點變化,歲月在她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跡,她的身體是那樣的完美,每一寸骨骼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少一分皆不可。

  她的氣場還是這樣的張揚狂妄,似乎全世界都要被她踩在腳下才是理所當然。

  裴恙幾乎貪戀的注視著她的每一寸身體,享受著她氣沖沖卻又如此鮮活的模樣。

  在眾人惴惴不安的時候,裴恙卻突兀的笑了出來,那是一個純粹的笑容,純粹的歡喜,他開口,柔情似水:「要團聚,當然是我們團聚,怎麼會有其他人?」

  他泰然自若的將自己剛才的話吃了回去,甚至吃的很歡喜。

  阮棠上前,一手一個給拎起來,往椅子上一丟,而後才狠瞪了裴恙一眼,說:「看讓你給嚇得!」

  裴恙哪裡還顧得上這點小事,長久的煎熬與相思在這一刻得到解放,他幾乎激動要失控的上前,一把將人抱在懷中,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氣息,感受著她灼熱的溫暖。

  「我知道你肯定沒死,你這樣的禍害,怎麼可能死的那麼乾脆。」他低低的笑,胸腔都在顫抖,卻在一點點的將她勒緊,「你就是上天派出來專門折磨我們的,所以我知道,我都沒死,你肯定沒死,但是你太狠了……阮棠,倘若沒有這場意外,你可以一直狠心到永遠不見我。」

  「別這樣,其實我之前就想見你了。」阮棠誠摯的說。

  然而聽到這話,裴恙激動的情緒褪下去幾分,卻不見感動,只有沉默。

  那作精終於不耐煩,一把將人推開,催促:「磨蹭什麼呢,我的畫呢!畫呢!」

  艹!就知道你他媽的肯見他,就是因為你的畫!

  為你掏心掏肺,付出再多,也他媽不如一副自畫像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高!

  裴恙氣結,卻又捨不得把人懟走,他狠狠的揉了揉眉,緩和語氣:「你和我回國,畫像在我們的家裡。」

  「現在就給我送來,磨蹭什麼呢裴有病。」阮棠根本不吃這一套。

  「你急什麼,」裴恙慢吞吞的道:「你見你的畫像有什麼難,我來的時候隨身攜帶了一副,你且看著,慢慢等其他的送過來,別吵。」

  原蘭月和裴樂生已經看傻眼了。

  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騎在裴爺的頭上作威作福,原來裴恙那種冷酷無情的瘋子,其實也是可以彎下腰降低身段,為一個人低入塵埃的。

  那個人只能是……

  國母!

  媽耶,她根本不是長得像,她就是阮棠本人啊!

  裴樂生悚然,搞了半天他差點就和他義父平輩了,大家都是女神的小妾!

  當然這事,女神是不認的。

  斯柾就在阮棠的身後,沉默的注視著這一幕。

  倘若他這還看不懂的話,他就真的蠢得無藥可救了。

  儲君苦笑一聲,萬萬沒想到真相如此荒唐,卻又如此的理所當然能夠活的這般張揚肆意底氣十足、讓原欽然與舒妧等人失態的尋找的女人,自然只有一個人。

  安國首腦柏晰的前妻,即便離婚後仍舊受盡愛戴的國母的阮棠。

  另一邊

  「路輕棠與儲君兩個人就追上去了?」

  斯致得到消息後,簡直不可置信,「這也太兒戲了,兩個人上去是給敵方送菜嗎,還不趕緊跟上去!」

  下屬:「是路小姐要求的,儲君答應了。」

  但是即便這麼說的,他仍舊立刻按照命令辦事,不敢耽擱。

  四殿下斯致都被氣壞了,這是腦子有坑吧?

  他瞥了一眼旁觀的舒妧,奇怪的道:「平時那麼看重她,但是關鍵時刻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舒妧興致缺缺的抬眼看了看他,冷漠的道:「我當然不擔心。」

  「你什麼意思?」

  兩人已上車,朝目的地趕去,面對衛斯致的質疑,舒妧似乎來了興致,她微微勾唇,嘲弄的弧度,近乎憐憫的看了一眼他,道:「來抓那兩個小東西的,是裴恙。」

  斯致挑眉:「所以?」

  他有預感,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但是不祥的預感也在逐漸升騰。

  接下來舒妧的話,驗證了他的預感。

  舒妧彎唇一笑,語氣辛辣的冷酷:「你可是我的糖糖是誰?她是安國的國母,是裴恙的主子,是那個主子的信仰!誰會傷害她?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歸,只有你們愚蠢的想要將人留下。

  拿她當勝利品奪來奪去,你們也配?」

  男人猛地踩下剎車,瞳孔放大,雙手死死扣住方向盤,似還在消化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感。

  她是安國的國母?

  柏晰的前妻,甩了一個首腦,又開創了女人娶妻先河的傳奇女性。

  舒妧的聲音還在耳邊環繞,帶著一股憎惡的意味和**裸嘲弄:「我曾經很厭惡你們,不是因為你們和她糾纏在一起,而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骨子裡的驕傲感,你覺得你是皇子,所以你高她一等,可以掌控她的命運。」

  「你將她抓起來的時候,那份羞辱讓我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但是這一刻我不會再這麼想了,甚至可憐你們。」

  「因為我知道,你這一生都無法得到她,只會求而不得。」

  「報應!」

  是的,報應。

  像舒妧凝露她們,對於主公和誰在一起並不介意,但是她們無法容忍有人傷害阮棠。

  今天,真相揭穿,算是徹徹底底給阮棠出了一口氣,在這些天潢貴胃的臉上留下狠狠的一巴掌,你以為你地位尊貴高高在上?

  不,你配不上她!

  斯致已經記不清自己怎麼抵達的目的地了,但是他堅韌的心智,還是讓他選擇去親自看一眼,確定真假。

  然而,他就看到那個禍水正抱著一幅畫看的著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她。

  那是一副人物像,躺在花叢中的嬌美女人神韻入骨三分,正是阮棠本人!

  一瞬間,他想起了那個禍水曾經說過的話:「以前就有人給我畫肖像,這有什麼可新鮮的?」

  現在,他終於見到了那個人,也看到了那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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