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雨x南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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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教學樓後方,風很大,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栽種在他們右側,枝繁葉茂,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空氣都是安靜的。

  除了風聲,連操場上的歡鬧聲都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像是被過濾了一遍。

  「我……」溫北雨張了張嘴,和南嶼錯開視線,敷衍地解釋了一下,「那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誤會了。」

  胳膊動了動,想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卻沒抽動。

  「喂,你能不能放開我,你還要抓到什麼時候?」

  南嶼依然沒鬆手,掌心下少女的皮膚柔軟細膩,跟藕似的,又白又嫩,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去,沒怎麼停留。

  他神情毫無變化。

  然而深藍色的校服領口上方,鋒利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手掌往上挪了幾公分。

  從緊密貼合的肌膚相觸,變成了隔著她短袖T恤一層薄薄的布料。

  依舊抓著她。

  溫北雨皺了皺秀氣的眉毛,正想用另一隻手去推他的時候,聽見男生涼淡的嗓音:「你腳崴了。」

  「……」

  「我如果不扶著你,你會摔。」

  溫北雨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既然有人願意主動給她當拐杖,能省不少麻煩,她當然也沒拒絕的道理。

  何況這根拐杖還長得那麼帥,可以養養眼。

  就是話少了點兒。

  「誒誒,原來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啊,這麼巧。」

  「嗯。」

  「我有幾個朋友也在這邊念書,我明年也準備來這邊。話說你是哪個班的啊?」

  「1班。」

  「哇,那你很厲害啊,1班是重點班吧,聽說很難進的。」

  「還好。」

  「……」

  溫北雨脾氣忽然就上來了。

  從小到大,向來都是別人慣著她順著她,什麼時候輪到她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可問題是——

  人家也沒做錯什麼。

  而且還好心地給她當拐杖使。

  ……草,煩死了。

  溫北雨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氣不能撒,只能憋在肚子裡,這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察覺到少女周身的氣壓忽然就低了下去,南嶼側了側頭,腳步微頓,最終卻還是沒問她原因。

  現在是放學時間。

  跟著擁擠的人流一起出了校門,保安倒也沒有發現她這位外來之客。

  倒是有幾個女生一路跟在他們身後,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半天,時不時還會跟同伴竊竊私語,聲音很小,淹沒在人群的喧囂里。

  但溫北雨不用猜,都知道她們是在聊些什麼。

  溫北雨拿胳膊肘子往旁邊撞了撞,「餵」了一聲。

  等南嶼偏頭看向自己,她用另一隻手撩撩耳邊的碎發,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好像又有你的暗戀者誤會了,怎麼辦,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

  「……」

  南嶼沒說什麼。

  視線低垂,眸光忽地閃動了一下。

  隨著少女撩發的動作,精緻白皙的耳朵露了出來,戴著一枚水晶耳釘,被陽光一照,反射出絢爛的熠熠光芒。

  卻遠不及她嘴角的笑容耀眼。

  一如初見她時那般。

  「不用,」半響,他聽見自己啞聲說,「之後我會自己去解釋。」

  溫北雨聳聳肩,又「哦」了句,也沒勉強。

  拿出手機,從通訊錄里翻出一個號碼,叫對方過來接她,又聊了兩句其他的。

  南嶼沒走,陪她一起站在街邊。

  這會兒路上都是剛剛放學,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學生,打打鬧鬧嬉笑著從他們身邊路過。

  他虛虛張開手臂,護在少女背後,防止那些人不小心撞上她。等溫北雨打完電話,他手才放下。


  「對了,」溫北雨突然想起來,「上次的雨傘和外套我還沒還你呢,你給我個電話吧,最近哪天有空我給你送過來,順便請你吃頓飯吧,也算是謝謝你幫了我這兩次忙了。💢😝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南嶼淡淡道:「不用。」

  溫北雨很執著:「用的。」

  南嶼只好報了串數字。

  頭微微低著,能看見少女的手機屏幕,修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按著,指甲蓋修剪得圓潤乾淨,透著一點兒晶瑩的粉,大概是塗了護甲油。

  手很漂亮。

  ……臉也漂亮。

  全部都好看。

  在輸入名字時停頓了一下,溫北雨抬頭:「你是哪個『nán』哪個『yǔ』?」

  她只知道他叫這個,卻不知道對應的是哪個字眼。

  夕陽的餘暉鋪覆在整條街道上,從發梢向下,有一束光落在少年沉靜淡漠的面容上,光線一寸寸勾勒著他的五官,輪廓深邃,利落分明。

  像是添了層暖色調的濾鏡。

  減緩了幾分涼意,眸色偏深,淌著細碎的光,有種異樣的溫柔感。

  他唇色很淡,薄唇慢慢張開:「南北的南……」

  漆黑的睫毛也鍍上一層融金的邊,輕微地顫動了兩下,垂在褲邊的手指稍稍動了動,才跟上後面一句,「島嶼的嶼。」

  「咦——」少女發出很驚喜地聲音。

  她有一雙很特別的眼睛,眼尾有些細長,往上挑起,有點像是桃花眼,又不太一樣。笑起來的時候,仿佛能攝人心魂。

  「你叫南嶼,我叫北雨,聽上去很般配嘛。」

  南嶼一頓,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道刺耳的鳴笛聲在他們附近響起。

  一輛賓利緩緩開來,停在他們右側。

  外觀哪怕是低調的黑色,車型依舊彰顯著昂貴。

  溫北雨單腳一蹦一跳地走過去,拉開后座的車門,坐進去之前,朝他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南嶼很淡地「嗯」了一聲。

  看著黑色轎車在視野內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街頭,這才收回目光,神情依舊無波無瀾,喉間卻溢出一聲低笑。

  很輕。

  帶著些許自嘲。

  他們一個南,一個北。

  天南地北的,哪裡般配了。

  那麼遙遠的差距。

  -

  電話響起的時候,南嶼剛剛做完一套物理卷子。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同城。他猜到了是誰,直接劃下了接通鍵,聽筒里不出意外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

  「是我,你現在有空嗎?」

  「嗯。」

  他們沒聊什麼。他問她腳有沒有事,她說沒什麼大礙,可以走路,然後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很快就掛了電話。

  南嶼在備註上打上她的名字,存入通訊錄里。

  聯繫人列表空蕩蕩的。

  只有一個「北雨」孤零零地躺在最上面。

  第二天是個陰天。

  到了約定的那家咖啡店,南嶼挑了個靠角落的位置,沒聽歌也沒玩手機,雙手搭在桌面上,垂著頭,就這麼安靜地等著她。

  半個小時過去。

  然後一個小時也過去了。

  玻璃門被反反覆覆推開了好多次,門口的鈴鐺也響了一聲又一聲。

  太陽升到最高處,又慢慢西落,消失在地平線。

  夜色漸漸濃郁。

  門口的鈴鐺又是一聲清脆的晃動。

  有腳步聲逐漸靠近。

  南嶼沒抬頭,直到一道陰影籠罩下來,腳步聲停在他正對面。

  先是看見一雙深棕色的小皮鞋。

  黑色的長筒襪,裹著又細又直的腿,大腿那塊皮膚露出來一截,白花花的,上面是漂亮的百褶裙擺。

  「等很久了嗎?」溫北雨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手裡拎著一個袋子,遞向他,「喏,還你。」


  南嶼接過來,什麼也沒說。

  神色如同往常那般冷淡,深黑的眼眸,帶著顯而易見的淡淡疲憊。

  「你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溫北雨奇怪地看著他,「白天幹嘛去了,有事嗎?」

  「等你。」南嶼淡聲說。

  「等我?」溫北雨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你白天在等我——握草不會吧,」她一時沒控制住自己,「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是早上九點?!」

  南嶼:「嗯。」

  溫北雨:「……」

  溫北雨其實也不太記得昨天打電話時,自己到底有沒有強調過是「晚上」這一點,但是正常人等了這麼久,對方還一直沒來,按理說應該都會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哪有人這麼幹等啊。

  溫北雨一句「你是有病嗎」差點都要脫口而出了,對上男生幽深沉冷的眼,又憋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南嶼也明白是自己理解錯了。

  她當時只說「明天九點,時光咖啡店」,沒提是早上還是晚上。

  可他下意識就以為是早上。

  為什麼呢。

  是因為……太想早點見到她了麼。

  「那你是不是都沒吃飯?」見他點頭,溫北雨一邊覺得這人怎麼會那麼傻,一邊心裡又有種很微妙的情感。

  她這人有一個愛好,喜歡看那些狗血偶像劇,裡面經常出現的一個橋段就是男女主角約好要在什麼地方見面,結果其中一方因為臨時有事,放了鴿子,另一方就在約定的地點苦苦等候一天一夜。

  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為她也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還是一個,僅僅只見過兩面,連句普通朋友都稱不上的人。

  這可真是……

  溫北雨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吧,我請你去吃飯。」

  -

  九點多飯店基本上都關門了,街邊都是一些大排檔和燒烤攤之類的,請人吃飯去這些地方好像也不太合適。

  太便宜的不行,太貴的也不行。

  溫北雨最後拉著南嶼去吃了頓海底撈。

  吃完已經將近十一點,街上人煙稀少,黃澄澄的路燈屹立在路邊,有幾隻飛蛾在燈下盤旋。

  「很晚了,」南嶼看了眼時間,「我送你回家吧。」

  溫北雨下意識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以叫人來……」

  她話音一頓。

  南嶼垂了垂眸:「哦,那也行。」

  夜色中,少年的眼眸藏匿在黑暗裡,看不真切,下頜的線條瘦削,薄唇緊抿,整個人的氣場沉沉冷冷。

  溫北雨就這麼生硬地改了口:「啊,我突然想起來,我的手機欠費停機了,打不了電話,要不還是麻煩你送我一下?」

  南嶼瞥她一眼。

  半響,點了點頭。

  一直送到了家門口,白漆鐵藝大門緊閉,可以看見裡面被精心打理的小花園,最裡面是一棟三層的別墅,大廳的燈是亮著的。

  溫北雨猶猶豫豫遲遲不肯進去,雙手絞在背後,在門口來來回回踱步著。

  南嶼也沒離開,站在原地,淡淡問:「不進去嗎。」

  溫北雨:「我得先想好藉口,不然這麼晚回家,要被我爸罵死的。」

  「……」

  「嗯,」南嶼平靜地看著她,聲音淡然,「那你慢慢想,我陪你等。」

  溫北雨腳步一頓。

  轉身回頭,漂亮的狐狸眼眯了眯。

  「你對我這麼好,上次又是送傘送衣服的,這次還專門送我回家,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

  南嶼沒說話,稍稍低下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黑眸和她對上。

  輕飄飄地掃過去。

  行吧。

  人家都懶得搭理自己。

  溫北雨摸了摸鼻子,反正她只是開個玩笑,也沒怎麼在意,乾脆換了話題:「對了——」

  「嗯?」


  「下次,」她語氣還挺認真的,「我如果再約你出來,肯定會把時間說清楚的。」

  「嗯。」南嶼輕輕點頭。

  深夜的風很大,帶著涼意,少女的頭髮被吹得有些凌亂,抱著雙臂,在原地蹦躂了兩下。

  南嶼從袋子裡翻出那件外套,又一次給她披上:「穿著。」

  溫北雨仰起頭:「可是……」

  南嶼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雙手拎著衣領的兩邊,往裡拉了拉,然後抬指扣上最頂端的紐扣,把外套當成一件披風讓她穿好。

  他很高,哪怕溫北雨在女生中已經不算矮了,也才只堪堪到他下巴位置,視線所及之處剛好是少年的修長脖頸。

  目光緊緊盯著那顆微凸的喉結。

  看著它上上下下滾動,溫北雨毫無徵兆地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戳了戳。

  少年倒吸一口氣。

  溫北雨抬眼,剛好和他深黑的眸對視上,無辜地眨了眨:「我就好奇碰碰。」

  南嶼沒說什麼,往後退開半步,和她拉開距離。

  溫北雨視力一向不錯,所以儘管是在夜色里,依舊很清晰地看見,少年微微泛紅的耳朵,和眼底閃過的那抹不自然。

  溫北雨突然開始懷疑。

  他剛才的沉默,會不會……其實是默認的意思?

  不可能吧……

  回到家中,溫父不出意料對她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都初三了你心思也不收一收,到時候考不上高中看你怎麼辦?!打你電話也一直關機,我看你是皮癢了,欠收拾了是吧!?」

  溫母在旁邊勸著:「雨點是女孩子,你別這麼大聲凶她。」

  溫父氣道:「你看看她現在還有個女孩子樣嗎,都是被你慣壞了!」

  「下次不會了」「我知道錯了」之類的話溫北雨張口就來,等到上了樓,她捏著手機轉了圈,想起剛剛聽見溫父說的打她電話都關機的話……

  奇怪,她明明一直是開機狀態啊。

  檢查了一下才發現——

  「我去,還真欠費停機了!」

  -

  溫北雨又找了個時間把外套還給南嶼,這次沒再發生上次的烏龍,一切都順利。

  不過在這之後,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關係本來就不是很熟,又沒什麼共同話題,所以漸漸地,基本沒什麼聯繫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溫北雨都沒再見過他。

  直到某次,她一個朋友過生日。

  KTV里。

  各種燈光閃爍晃動,流行樂曲的伴奏迴蕩在整個房間,卻沒人在唱,一群人圍坐在一起,手裡搖著骰子,腳邊是一箱啤酒,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草,怎麼又是我最小。」溫北雨把骰子一甩,背往後靠了靠,「那就大冒險吧。」

  有人出主意:「給你手機聯繫人第十三位,打電話告白,如果是家人就順延下一位,短時間內不許解釋原因。」

  溫北雨罵了句:「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土不土。」

  那人嘿嘿笑:「我說小雨點兒,你該不會是玩不起吧?慫了就算了,哥哥也不為難你。」

  「滾,放屁。」

  溫北雨掏出手機,在眾人的圍觀下,點開聯繫人列表,一個一個往下數,到第十三個——

  備註是,南嶼。

  久違地看見這個名字,溫北雨愣了愣:「能不能換一個?」

  「不能。」大家很殘酷無情地拒絕。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停頓了很久,最終旁邊的人看不下去,直接幫她按了下去。

  順便還開了免提。

  音樂被暫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聽著手機「嘟,嘟,嘟」地響著。

  過去了大概十秒鐘。

  電話被接通。

  那邊沒開口說話,溫北雨本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眼一閉,語速飛快地把「我喜歡你」四個字說完。

  「……」

  依然是一片沉默安靜。


  「喂,餵?」溫北雨拿著手機奇怪地喊了幾聲。

  終於,手機那頭傳來男生一貫的清冷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啞:「你在哪。」

  周圍的人都在起鬨。

  各種口哨聲,鼓掌聲混在一塊。

  男女都有。

  南嶼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手背上有青筋微微凸起,眸色愈漸發冷,重複了一遍:「溫北雨,你現在在哪。」

  少女沒說話,倒是有其他人報了個地名,緊接著,電話就被掛斷。

  一群人還在嘰嘰喳喳問這人是誰。

  溫北雨不耐煩地皺起眉:「你們煩不煩啊,關你們屁事。」

  「雨點姐消消氣,」有人給她端來一杯酒,「大家這不是好奇嘛,聽他那意思,好像是準備過來找你?」

  溫北雨沒接這杯酒,推了他一把:「一邊兒去。我怎麼知道他來不來,我跟他又不熟。」

  繼續喝喝玩玩,大概半小時後,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見備註的名字,在場幾人互相交換了個曖昧的眼神,把食指比在唇前,做了個「噓」的動作,場面又重新恢復安靜。

  這次沒開免提,大家都豎著耳朵,似乎想聽聽他們都在聊些什麼。

  「你到了?!」溫北雨抬高了一點兒音量,注意到其他人八卦的視線,又捂住嘴,壓低聲音,「不是吧,你竟然真的來了……你過來幹嘛啊?算了算了,我下來找你。」

  -

  一月初,早已是深冬。

  希城的冬天向來冷,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著,滿地銀白。

  少年穿著純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雪地里,俊秀的面容冷若冰霜,氣質涼薄,身上那股冷意甚至比這氣溫還低。

  溫北雨沒出去,站在KTV樓下大廳門口:「你過來啊,站外面吹風乾什麼,冷不冷啊。」

  「……」

  南嶼抬腳走進來。

  室內暖氣充足,一直到二樓,基本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冷空氣。

  溫北雨沒帶他回包間,而是在外面隨便找了個人少的休息處,坐下以後,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

  「你怎麼來了……」溫北雨說完,驀地想起些什麼,「喂,你該不會是誤會我之前說的那句話了吧?那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南嶼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屈,側過臉,神情毫無波瀾,語調很平:「我之前沒聽清。」

  溫北雨鬆了口氣:「那就好……」

  「所以,」南嶼緊接著說,「你要不要再說一遍?」

  「……」

  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人,她肯定會以為對方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兒,可對上少年淡漠平靜的眼神,溫北雨對他實在生不出任何懷疑的感覺。

  KTV走廊的燈光也很昏暗。

  映照在少年臉上,面部輪廓立體又分明,鼻樑很挺,眼底下有睫毛打下的淡淡陰影。

  說不出的好看。

  溫北雨也不是沒見過帥哥,她那幾個發小顏值都特別能打,逆天級的也不是沒有,整天對著那幾張臉,審美早就高於常人不知道多少倍。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南嶼很帥。

  但從來沒有過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的臉,一眨不眨,連呼吸都差點忘了。

  是因為今天喝了酒嗎?

  連帶著空氣都好像是微醺的甜,所以看他才覺得格外的誘人?

  還是他本就如此?

  衣領整潔乾淨,一絲不苟,肩線連著脖頸到下顎的線條略微緊繃,表情冷淡,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禁慾的氣息。

  明明什麼也不說的坐在那裡,溫北雨卻有種他好像在勾引自己的錯覺。

  「再說一遍?」身體裡某根弦無意識的鬆動,斷開,少女忽然就勾唇笑了,眼尾彎成好看的弧度,聲音很輕,嫣紅的唇瓣一開一合,「可以啊。」

  溫北雨站起身,一條腿跪在椅子上,手搭在少年的肩上,漂亮的狐狸眼眯著,上半身微微前傾,湊近過去。

  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快要鼻尖相觸。

  過分的親密曖昧。

  額頭抵在一起,少女長而密的睫毛垂著,微顫了顫,嘴裡吐出的氣息溫熱,混合著濃郁酒氣,以及不知名的香。

  「我喜歡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少年微涼的皮膚,挑起他的下巴,笑容明艷而魅惑:「跟姐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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