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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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素來溫柔悅耳的聲音里滿是喑啞和顫音,像是惶恐她不允許般。

  偏偏那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手緊緊摟著她,這是一個極有侵略性的姿勢。

  衡玉能感受到他指腹的薄繭,薄繭輕蹭到她眼尾的肌膚,激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她下意識快速眨眼,長而翹的睫毛上下顫動間刮過他的掌心。

  迷迷濛蒙中,她感覺到耳邊的呼吸重了不少。

  躊躇片刻,衡玉想出聲說他。

  他剛剛的問題她都已經回復過了,難道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又何必再多餘問這麼一句。

  這句話里的蠱惑意味,分明要大於問詢意味。

  她遲疑得太久,了悟漆黑的眸子裡染上茫然水色。他抿緊唇角,一時之間不知該進該退。

  衡玉突然咬唇而笑。

  「願意啊。」

  「我怎麼捨得不憐惜師兄。」

  神話傳說中,那些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就是被海妖塞壬蠱惑,心甘情願朝礁石撞上去,為之墜海而亡。

  就像她此刻撞上去一般。

  衡玉埋進了悟懷裡,摟住他的脖頸,仰頭靜靜凝視他。

  柔若秋水的眸子裡面像是有熾熱的火燒了起來,偏偏這雙眸子又乾乾淨淨,於是眼裡放的火變成了撩人的鉤子,滿是欲說還休。

  了悟耳垂紅透,強忍了忍,還是再次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嗯?」

  「洛主,別看貧僧。」

  「為什麼?」

  他三魂七魄已經熊熊燃燒,她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徹底失控。他不想……給她留下任何不好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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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提醒他了。」圓蒼盤膝坐在靜虛祖師對面,無奈苦笑,神情還是有些窘迫,「師父,這件事你不好意思去,讓弟子去也不太合適啊。」

  靜虛祖師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理直氣壯:「你是他師父,從小教養他長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道他小時候還不能自己洗澡時,不是你幫他洗的嗎?」

  圓蒼:「……」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身為無定宗掌教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豈料靜虛祖師直接看穿他心底想著些什麼,輕哼一聲,開口說道:「難道我身為無定宗祖師,不要面子的嗎?」

  他都一千多歲的人了,修的是大慈大悲道,早已絕於貪噌痴念之事。若是突然跑去跟自己徒孫談論起雙修之術,傳出去怕是要晚節不保,淪為其他宗門祖師間的笑柄。

  兩人相爭不下,圓蒼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再這麼糾纏下去,到最後尷尬的人還是他。

  青白摻雜的瓷杯里裝著碧綠色的茶水,茶水中有幾片沒被濾淨的茶葉漂浮在茶麵上。圓蒼抱著杯子,垂下眼慢慢喝完杯中的茶水,起身告辭離開,打算四處去逛逛。

  但他剛走出無定宗的駐紮地,就看到迎面朝他走來的游雲。

  圓蒼雙手合十,輕笑行禮:「游道友過來可是找貧僧?」

  瞧著圓蒼那滿臉笑容,游雲覺得十分古怪。

  按照修真界的習俗,師者如父母。如果誰在幾十年前告訴他,他有朝一日能跟無定宗的掌教做親家,游雲能活生生笑死,笑死之前還要怒罵那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現在……還真成了親家。

  游雲心思複雜片刻,很快壓下那些雜亂的思緒,連忙朝圓蒼回禮:「的確如此,圓蒼道友可是有事要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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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經火燒眉毛,了悟將她放到床榻上時動作依舊格外溫柔,床榻沒發出絲毫晃動,連床頭掛著的那串鈴鐺都沒被驚動。

  衡玉坐在繡著合歡花的紅色薄被上,下意識攥住被面,以此來壓制那顫抖的手指。她有些緊張,下意識往床榻里側挪動,眼睛直勾勾落到了悟身上。

  了悟抿著唇,神色格外正經嚴肅。

  他站在床塌邊,正在跟今早剛收上去的帳子較勁。手心裡的薄汗太多,他解帳子時不知怎麼弄的,反倒將帳子越弄越亂。

  「……不用解了。」衡玉催道。

  了悟眉心也擰了起來,繼續跟帳子較勁。若不是他耳根依舊紅欲滴血,衡玉以為他已打算就此收手。她心下覺得好笑,但轉念一想,又從這番行為里感受到他的侷促與緊張,也跟著侷促起來。


  層層疊疊的芙蓉暖帳終於散開,有薄薄的帳子滑到了悟臉上,從他那挺翹的鼻樑慢慢滑落下來。他就隔著那層芙蓉暖帳靜靜凝視衡玉。

  似是想到什麼,了悟鬆開那微蹙起的眉心,密如鴉羽的睫毛上下亂動,朝她微微一笑。

  這般清冷,這般性淡如水,偏生又撩人到骨子裡。

  衡玉從床榻坐起身,挪到床邊,撩開那遮擋住她與他接觸的帳子,抬手摟住了悟。

  了悟順從地彎下腰來,捧著她的臉,落下細細密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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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道友此次前來,為的可是道侶大典一事?」請游雲坐下,圓蒼慢條斯理地為他泡茶,隨口一道便道出遊雲此番來意。

  游雲點頭,神情嚴肅淡然,說話條理分明:「我正是因此事而來。道侶大典已經定在合歡宗舉辦,但此事並非合歡宗一宗之事。尤其是無定宗打算以這場道侶大典作為邪魔之禍終結的慶賀會,那規模要辦得多大,要宴請哪個門派哪位長老,這些瑣事都需要我與圓蒼掌門一塊兒細細敲定。」

  在這件事上游雲表現得格外嚴肅認真,並未如往日般吊兒郎當。

  事實上,邪魔之禍還並未結束。

  但他們已經在商量起邪魔之禍終結後該如何慶賀。

  這番行為背後,所代表的不過是滄瀾大陸修士必勝的堅決信念。

  「理應如此。」圓蒼笑道,「貧僧已經在清點庫房裡的東西,看看有什麼能用上的。」

  同一時間,合歡宗駐地。

  舞媚懶洋洋坐在樹根底下,無聊得甚至撥弄起地上的草根來。

  俞夏抱劍坐在她旁邊,原本是閉目養神,但她鬧得太過厲害,他只好無奈睜開眼睛瞧她一眼:「怎麼了?」

  「你居然問我怎麼了?」舞媚氣得直想磨牙,狠狠颳了這個修劍的木頭好幾眼,「不是你約我出來坐的嗎,結果約我出來後就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你不覺得無聊嗎?」

  見俞夏一臉平靜,舞媚越發惱怒:「罷了,我去找洛主玩。」

  說著,舞媚氣勢沖沖從起身站起來,但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俞夏連忙拽住手:「你今日得空,了悟佛子也必然得空,這時候過去尋洛長老不是在打擾她跟了悟佛子嗎?」

  舞媚抬眸掃一眼那當空的烈日,哼聲道:「瞧洛主跟佛子那點兒出息,難不成還敢白日宣淫?」

  不是她說啊,以無定宗那位佛子的內斂緘默,就算洛主百般勾引,她覺得他們二人成事至少也得在道侶大典後。

  就這個時間點也是高估的。

  俞夏:「……」他被堵得實在說不出話來,沉默片刻,他乾脆轉移話題回復起她剛剛的另一個質問來,「你就坐在我身邊,我並未覺得無聊。抱歉,是我剛剛沒考慮到你。」

  舞媚身體一僵,詫異回頭瞧他一眼,似乎是發覺到什麼新鮮事般,她乖乖盤膝坐回地上,湊到俞夏面前緊盯著他:「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不像你啊,來,跟我說說,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想到站在自己身後出力的合歡宗師弟師妹們,俞夏輕咳幾聲,堅決否認:「心底話。不說這個了,聽說林間楓葉全部變紅了,不如我陪你過去瞧瞧吧。」琢磨了下,俞夏自我發揮,補充問道,「聽說你們合歡宗也有一片楓林,季節一到,滿山楓葉灼灼如火?」

  稍等片刻,沒等到舞媚回應,俞夏加重語氣:「聽起來頗為引人嚮往。」

  舞媚眼波流轉,擺擺手道:「就是普通楓葉林,有什麼好嚮往的。」想給她下套,讓她主動邀請他去合歡宗玩?這些小把戲都是她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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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爐里不知道被誰拋進一大塊雪松香料,煙霧裊裊升騰而上,雪松那輕輕淺淺的香味在室內瀰漫開來。因為日復一日使用同一種香,整個屋子裡都浸染了這種香料的味道。

  衡玉額上都是薄汗,她摟著了悟,聞著兩人身上的同一種味道。

  這讓她莫名有種自己與他融為一體的錯覺。

  了悟的動作磕磕絆絆。

  平常幫她寬衣脫鞋做得順手無比,今日連解個最普通的衣帶都半天尋不到要領,手指顫抖得厲害,急得他乾脆想直接用牙齒咬開。在這個時候,他覺得牙齒怕是都比這顫抖的手指要靈活。

  懷中人只是額上泛了層薄汗,但他渾身都在熱得冒汗。


  帳子已經散開,過濾掉那層層刺眼光線,於是床榻裡面格外昏暗。

  衡玉靜靜看著他那茫然和羞惱的模樣,輕笑了下,伸手攥住他的手指:「要我教你嗎?」她雖然沒有具體實施過,但身為合歡宗弟子,耳濡目染久了,理論知識還是很豐富的。

  「……」了悟將頭埋到她頸間,沒有與她進行對視。沉默片刻,他聲音壓得很低,「就好了。」

  這三個字傳進衡玉耳里,她總覺得他現在渾身上下貼滿委屈和可憐——難怪剛剛要她憐惜他了。她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摩挲他的頰側,無聲給予他安撫。

  了悟還是沒忍住,氣喘吁吁問道:「洛主,你會覺得不舒服嗎?」

  衡玉哄道:「沒關係,你可以慢慢來。」

  那就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的。

  了悟那密如鴉羽的睫毛輕顫了下,一瞬間好似找到感覺般,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只是——她說著慢慢來,他便真的慢慢來了。

  像是與她調情般,又像是想讓她更享受,於是動作便放得格外溫柔。

  連撬開她唇齒描摹她的唇型時,都比往日更細緻三分。

  這種緩慢,拉長了溫存的體驗。

  適應了這樣的節奏,原以為他要一直這麼慢慢來,但當衡玉感覺到疼痛哼出聲時,才發現他剛剛的溫柔都成了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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