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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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當年虛樂拒絕音宗聖女時的回答,也許……我還是有機會的?至少在所有人里,我距離他是最近的】

  【試探了下,他待我並沒有男女之情。大概是順風順水久了,察覺出他對我無意,我反倒越發被激起倔性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到這裡後,冊子的字跡變得凌亂起來。

  而且有非常大段的時間都是空白缺失的。

  衡玉正想要繼續翻看下去,室外長廊上,響起一道空靈的腳步聲。

  腳步聲起初並不大,慢慢由遠及近,因著宮殿的設計問題,衡玉清楚聽在耳里。

  稍稍吸了口氣,衡玉轉過身,等著走廊上的那個人推門走進來。

  走廊那人走得並不快。

  走到門外,她大概是停下來收了傘,這才慢悠悠推開門。

  兩人目光撞上。

  門外女子容色過艷,頗讓人有一眼驚鴻之感,只可惜她的視線冷冷清清,裡面仿佛凝著漫長而冰冷的時光。

  這種冰冷沖淡了驚艷,只讓人覺得她不似真人。

  「洛衡玉,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衡玉注視著她,突然念了一句詩:「中天日月回金闕,南極星辰繞玉衡。」

  「這原是我名字的出處。只是父母覺得星辰繞玉衡過於霸道,便反轉了一下,為我取名為衡玉。」

  「的確是好生霸道的名字。」門外女子純粹地贊了一聲。

  衡玉心下有幾分詫異。

  若東霜寒是時空管理局的人,理應認識這句詩、認識她才對。

  ——並非衡玉自傲,她身為系統的研發者,當初往系統裡面加了很多惡趣味的功能,不少任務者被她設計的功能折磨得死去活來,每次有任務者完成任務回歸管理局,論壇就要多出一個瘋狂訴苦兼吐槽她的帖子。

  現在女子不認得她,是因為歲月太漫長,這縷殘魂的記憶被磨滅掉了不少嗎?

  對方沒認出來,衡玉也不打算再認親了。

  她們雖然來自一個地方,但都早已與過去割裂開,說是故人,其實也沒多少可以敘舊的必要。

  倒不如純粹只是合歡宗老祖和合歡宗少主的關係。

  女子贊了一句,走進室內。

  她的衣服被雨水沾濕些許,女子用靈力烘乾,徑直來到那幅畫卷面前,細細凝視著畫卷里的佛修,目光深沉而專注。

  衡玉不打擾她,默默站在旁邊等待。

  過了很久,女子慢慢回過神來。

  她掃衡玉一眼,臉上帶出淺淺笑意:「不向我行禮嗎」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稱呼。」

  「為何?」女子有些詫異。

  衡玉掐訣向她問好,解釋道:「東霜寒老祖是秘境之主,但秘境之主卻未必是她。晚輩也只是擔心犯了前輩的忌諱。」

  這番因果關係太好理解了。

  只要沒有飛升到上界,化神後期再如何強大,最多都只有五千載的壽命。東霜寒絕對已經在秘境裡坐化。

  如今守著秘境的,最多是一縷殘魂、一抹執念。她也許擁有著東霜寒的記憶和修為,但她的確不能算是那位曾艷絕九州的合歡宗老祖。

  女子笑,那冰冷得不似真人的容貌里多了幾分鮮活氣息:「我是三魂七魄中的情魄,你就喚我情女吧。我以一縷殘魂的形式多苟活萬載,這份記憶,比原來還活著時的記憶更為綿長,我的確也更喜歡別人喚我情女。」

  只不過是世人皆知東霜寒,極少有人想過她也是一縷擁有自我意識的魂魄。

  原來是情魄。

  衡玉有些許詫異。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理解。

  那位驚才絕艷的東霜寒老祖什麼都看得透,唯獨陷於情之一字苦苦掙扎求不得解脫。

  參不透悟不破,於是不滅不散。

  所以情魄才能一直沉睡在秘境裡,守護著秘境,等待著終有一日合歡宗弟子開啟秘境,拿到東霜寒的傳承。

  情女走到椅子邊坐下,瞧見那攤開在桌面上的冊子,淡淡掃了眼上面的內容,說:「原來你才看到這裡,倒是我來早了些。」


  「冊子上的內容並不完整,只是些許心路歷程罷了。」她的眼裡露出些許悵惘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說些話?我在這秘境待得太久,種種前塵往事都遺忘得差不多,只有那些情思之事越來越記憶猶新。」

  衡玉溫和說:「願聞其詳。」

  -

  最初那時,東霜寒待虛樂並無男女之思。

  她經歷過很多個世界,遇見過種種美好的風景。初初見到虛樂,她也只是在心底感慨一聲:這是一道清清朗朗的風景。

  很美好沒錯。

  但不是所有美好的風景都必須攥在自己手裡。

  遠遠欣賞也相當不錯。

  後來東霜寒為了尋找突破元嬰期的契機,在滄瀾大陸四處遊歷。

  那時候,邪魔之氣悄然出現在這片大陸的荒無人煙之處。

  因為那些地方都沒什麼人煙,各大門派的修士並不知曉往後邪魔之氣會對這片大陸造成怎樣的傷害,自然不會重視。

  唯獨無定宗的佛修最先發覺出異常。當時的無定宗掌教派遣幾十名弟子外出查看邪魔之氣的事情,虛樂身為佛門之光,主動領了這個命令。

  相遇得莫名其妙,也巧合得緊。

  她定居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凡間小鎮,打算在這裡閉關到突破元嬰期。那天下雨,她興致起來撐傘到河邊賞雨,路過一處民居,不過隨意一眼,就看到那躲在屋檐底下擋雨的和尚。

  「這位年輕和尚,你介不介意與我撐傘同遊河邊?」

  東霜寒撐傘上前,站在屋檐底下,帶著幾分促狹地問道。

  「倘若姑娘不介意的話,貧僧自無不可。」虛樂輕笑著,帶著從容與爽朗,雙手合十步入傘下,主動接過傘柄。

  東霜寒反倒被他的爽快驚了一下。

  ——她覺得,這位虛樂佛子與她印象里那些板正而執著的佛修並不一樣。

  這個凡間小鎮算是最早出現邪魔之氣的地方之一。

  虛樂留在這裡查看情況。

  他原本想好好挑一處住所,當時東霜寒隔壁那間院子恰好空著,東霜寒便邀請他直接住在旁邊。

  「住著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如果我意外突破元嬰期,還能請你順便幫護個法。」東霜寒滿不在乎道。

  兩人鄰近住著,其實交集並不算多,但偶爾幾次碰上面都會聊天。

  東霜寒很少碰到這麼和她聊得來的人,一開始,她僅僅是把虛樂當成一位很好的友人。

  動心的過程其實頗為無聲且驚心。

  最開始,可能只是貪戀和那人相處時的一點點歡愉,到最後回首,才發現那點點歡愉積累起來,早已難以自拔。

  衡玉很理解東霜寒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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