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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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悟一擺脫掉催.情.物.質的影響,就被傳送到這個幻境裡。

  他的身體還處于敏感狀態,這樣的親昵對待,他有些受不了。

  好一會兒,衡玉別開頭:「右臉上好了,左臉要不要一起?」

  剛剛幫上胭脂,她唇上的胭脂不僅沒少,因為蹭掉他臉上的胭脂,唇上的脂色看起來更重了些。

  「不要了。」了悟悶聲道。

  「按照習俗,接下來是不是要喝合卺酒?」聲音頓了頓,衡玉改口,「裡面裝茶也沒關係。」

  禮節進行到這裡,喝合卺酒已是結婚的最後一個環節。

  了悟走到桌邊,拿起被剖成兩半的卺。

  拎起還留有餘溫的茶壺,小心往卺里倒滿茶,了悟握著卺走回到床塌邊,將另一半遞給她。

  兩人手中的卺柄被線牽連著,他們對坐在繡著龍鳳的被褥上,同時舉起卺,飲下裡面盛著的茶水。

  空卺被隨手甩到地上,衡玉隨意瞥了眼,正好是一正一反落到地上。

  若她沒記錯,這在民間是非常好的寓意。

  因為這一個小細節,衡玉勾唇笑了下,輕輕踢了下了悟的衣擺:「要幫我脫嫁衣。」

  了悟沒起身,只是坐得更近了些,慢慢解開她嫁衣的排扣。一層層脫掉繁瑣而厚重的嫁衣,裡面就只剩下單薄的裡衣。

  裡衣並非純色,上面用紅線勾出鴛鴦戲水的圖案,這個幻境當真是每一處細節都足夠妥帖細緻。

  低下頭,了悟正要為自己脫下大紅禮服,衡玉已先一步抬起手按在他的衣襟上:「我為你寬衣。」

  見他沒有拒絕,衡玉緩慢解開他禮服上的扣子:「你熏了香?」

  「府中準備禮服的人熏的。」

  「比以前的檀香味更好聞。」

  她覺得喜歡,就貼近了些,下巴枕在了悟的肩膀輕輕嗅著,兩隻手胡亂摩挲著扯開他的扣子。

  這個動作過於曖昧,了悟僵著身體,任她幫自己脫掉禮服,呼吸不知不覺重了些。

  等他也只剩下裡衣,了悟對衡玉說:「累了一天,要去沐浴嗎?」

  衡玉枕在他肩膀窩上笑。

  笑得下巴在輕輕震動。

  這股震動從了悟的肩膀窩蔓延開,連帶著他的心尖也跟著顫了顫。

  「怎麼了?是話中哪裡有不妥嗎?」

  衡玉仰頭,在他耳廓旁邊呵著熱氣:「你是在邀請我早些就寢嗎?」

  這番話,初聽沒什麼不對。

  但慢慢地,了悟有些回過味來。

  他總覺得怎麼回應都有錯,乾脆突然站起身,在面前這位姑娘沒反應過來時彎腰將她抱起。

  衡玉眼睛瞪圓,下意識攬住他的脖子。

  了悟直接把她輕輕放到床里側,龍鳳被褥往身上一蓋,他幫她壓好被角:「別著涼了。」隨手撥掉床榻上散落的花生,脫掉鞋子上床,躺在床榻外側。

  「你……」衡玉愕然。

  剛剛那番動作,他做得……未免過於自然了些。

  了悟稍等片刻,還是沒等到她的下文:「怎麼了?」

  側過頭看她,瞧見她臉上妝容完整,眉間的桃花妝花鈿在燭光里格外明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兩人都沒有卸妝:「要卸去妝容嗎?」

  衡玉回:「一般是明早再卸。」

  她安靜了一會兒,滾了一個圈,直接栽進了悟懷裡,順勢鉗住他的下顎。

  另一隻手也不安分,扯開他的衣襟,指尖在他胸膛上輕輕挪動。一撇一捺,寫得非常清楚——這種程度,能瞞過夢魘嗎?

  了悟不說話,他的視線完全被眼前的姑娘占據住。

  過了好一會兒,了悟做了個唇形:貧僧也不知道。

  衡玉睫毛顫了顫:「你知道我內門任務除了讓你動情之外,還有一點是要破掉你的佛法金身嗎?」

  那所謂的佛法金身,就是金佛之身。

  有了金佛之身,元嬰期以下的所有攻擊都對了悟無效。

  想要破掉金佛之身,就只需要在他召喚出金佛之身時,令他身體某個部位受傷,號稱『無堅不摧』的金佛之身自然而然崩潰。


  了悟隱隱猜到她為什麼要提到這件事:「貧僧知道。」

  「反正你距離元嬰期只有一步之遙,這金佛之身的效果已是無用。現在直接廢了它,以助我完成內門任務吧。」

  衡玉的手貼在他的頰側,緩緩後移到他的後頸,摁住他頸間的動脈上。另一隻手撐在枕邊,稍一用力,她半個身子都壓到他身上。

  沒有旁余的動作,她就這麼居高臨下,垂視著他。

  牆角炭盆燒得越來越旺盛。

  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爆破聲響。

  於是芙蓉暖帳里,了悟就覺得空氣里的溫度越來越熱了。他的大腦已經混沌起來,不知自己該如何重新組織思考,只是下意識的,了悟按照她的需求催動功法,召喚出金佛之身。

  功法還沒完全催動成功,衡玉已經吻上他的唇角。

  細碎而纏綿。

  輾轉反側,唇齒相交。

  直到兩人分開,衡玉才低低靠在他耳邊悶笑。

  還是不會在接吻時換氣嗎。

  了悟渾身都在顫抖。

  他很難言明自己現在的想法。

  之前在欲界,他服用下劇烈的催.情.物.質,卻始終冷靜自持,意志堅定。如今,只是這麼一個簡單而情深的碾吻,他便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為她焚燒。

  他緊抿唇畔,克制著身體的反應。

  「呼吸上來了嗎?」衡玉問他。

  見他不回話,明顯處於走神狀態,衡玉用柔軟的指尖戳了戳他眉間硃砂。

  她起了興致,湊過去輕吻他眉心。

  了悟回神:「怎麼了?」

  怎麼了?

  自然是繼續。

  走到現在,她的內門任務只差臨門一腳,他的情劫也已經度過大半,未必再需要她的參與。

  離開此處秘境後,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合歡宗交內門任務了。

  所以——

  這場幻境算是她最後的放縱。

  -

  「他們——」

  大殿裡,女子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裡划過一絲驚愕。

  這抹驚愕迅速蔓延開,讓她整個人鮮活起來。

  「你說他們當真走完了拜堂儀式,現在還疑似在洞房?」

  只剩下本能的夢魘石像傳達出一股波動,告訴她事情就是這般。

  「這不可能!」女子一陣搖頭,「他們是在做戲,想要從幻境裡脫身吧。」

  「……你只剩下個石像身體了,智力不如以往我也能理解。」

  -

  芙蓉暖帳里的溫度越來越高。

  衡玉用袖子幫了悟擦掉他額上的汗。他動.欲的時候,眼尾格外嫣紅,素來乾淨清澈的眸里含著淡淡水色。

  衡玉問:「要我幫你嗎?」搭在他肩上的右手動了動,暗示他是要用什麼方式幫忙。

  了悟一懵,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後,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用。」

  他聲音喑啞,呼吸聲略有不穩。

  衡玉就不說話。

  安安靜靜躺在他懷裡,讓他平復呼吸。

  沉默蔓延開,不知過去了多久,了悟突然問道:「如果完成了內門任務,洛主是不是就要啟程返回合歡宗了?」

  「……應該是。」

  他又一次,堪稱執著的問道:「貧僧那時應該總是在閉關修煉,又或是在天下雲遊傳播佛法,你若是有空,能來尋我嗎?」

  他的睫毛輕顫一下,配合著眼尾的嫣紅,便越發惑人:「不用去無定宗也可以的,反正貧僧也經常離開宗門。」

  「好啊。」

  衡玉回答得乾脆,了悟就笑了:「你肯定總是沒空,不是在閉關就是在遊歷尋找突破契機。」

  他把她的心思都點了出來,衡玉語塞,只好瞪他。

  了悟又笑了下。

  笑著笑著,他就覺得蒼涼。

  「破掉佛法金身的事情再推遲些好不好?」他問。


  衡玉左手撐在枕邊,稍稍用力,她坐了起來。

  了悟原本泛著紅暈的眼尾逐漸恢復正常,身體瞬間緊繃,在這過分悶熱的廂房裡,他只覺得渾身冰涼。

  渾身脫力,了悟沒跟著坐起來,只是勉強抬起手遮擋在額前,擋住有些刺眼的燭光。

  衡玉眨了下眼:「相公。」

  「……」了悟猛地移開手,睜著眼睛望她,神情呆滯。

  「你不願讓我吻你嗎?」

  了悟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只是……」

  他分明不是這個意思,但她非要將兩者結合在一起。

  一時之間,了悟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衡玉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重新躺下,翻了個身臉朝牆內,順勢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兩人隔得遠,有風從外面灌進被子裡,了悟覺得牆角的炭盆大概已經快要燒沒了,火光不旺,屋內自然就冷了下來,於是沒有靈力護體的他也覺得冷。

  他的心沉到谷底,連帶著身體的異樣也逐漸緩和下來。

  了悟靜靜躺了好久,側頭去看她,只能看到那在枕頭上散開的黑色柔軟長發。

  聽呼吸聲,呼吸聲非常平穩,像是睡著了般。

  他繼續抬眼望著芙蓉暖帳,過了好一會兒,了悟側了個身同樣面朝里,勾起一縷距離他不遠的頭髮放在指尖把玩。

  「洛主,你不要這樣。」了悟輕聲道。

  無人應答,只有他略帶啞意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洛主……」了悟又喊了聲。

  他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你吻貧僧吧,你不是要完成內門任務嗎?再不快些,金佛之身的效果就要過去了。」

  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呼吸平穩的人猛地從床上爬起來。

  衡玉把頭邁進他懷裡,聲音很悶:「對不起。」

  了悟摟著她,手臂一點點收緊。

  心底似乎被鑿開了一個洞,他所有的輾轉與歡愉都來自眼前的姑娘,只要她稍稍蹙眉擺出個疏遠姿態,他就慌亂得不敢再強求些什麼。

  他做錯了嗎?理應沒有。

  她又錯在了哪裡?並沒有。

  也正是雙方都沒錯,他才越發茫然失措——縱使他辯才無雙,也無法尋出任何漏洞去說服她更改心意。只能用剛剛那種哄勸的方式,求她垂憐些許。

  而她,依舊不願垂憐。

  了悟的手移到衡玉頰側,輕輕用力,捧起她的臉到眼前,純粹地,在她唇上輾轉。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她。

  在這樣的境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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