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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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武沒有回家吃飯,而是帶著晴也去了一家很小的簡餐店,要不是邢武帶她來,她竟然不知道這地方還有比較小資的地方。

  但是晴也吃過麵條了,所以邢武點了份牛排,給她點了西米露,薯條等一些小食。

  他今天話不多,眉眼間有些疲憊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才結束一場比賽,還是因為早上的事。

  晴也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關於早上家裡發生的事,有些事情與其憋著,不如說出來痛快,但是如何開口便成了問題。

  於是她找了個無關緊要的切入點:「你和你爸長得還真不像。」

  邢武抬眸盯她看了眼,側過頭去,眼神淡淡地瞥著窗外:「基因突變沒聽過啊?」

  「……」那他這基因忒強大了,變得666啊,趕上變形金剛了。

  西米露上了,晴也拿吸管吸了一口,一顆顆小小的西米順著吸管連成一條線,卻在這時,一些在晴也原來看似不正常的事情突然就全部串聯起來。

  基因突變,拿刀砍他,常年不歸,李嵐芳的縱容。

  這些事情在晴也眼裡都不太正常,例如基因再變不至於變得一點都不像,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兒子再十惡不赦也鮮少會有父親對著兒子拿刀,更何況是要毀了他,縱使他如此常年不歸家,李嵐芳心裡再有氣,依然將自己的卡給了他。

  是的,這些事情全部都不太合常理,但如果把前提改一下,假設邢武根本不是邢國棟的兒子,或者李嵐芳背叛了邢國棟生下邢武,那麼他長得當然不會像他,邢國棟當然會對邢武恨之入骨,拔刀相向,李嵐芳這麼多年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大鬧,辯證一下,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你不知道別人在選擇成功時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不堪拿到人前。」

  犬牙剛剛的話忽然浮現在晴也腦中,她抬頭看著邢武,他眉眼間凝聚著一層揮散不去的濃霧,那一刻,晴也好似隱隱約約看見了壓在他肩膀上一座無形的山,雖然她還看不真切,但卻在此時,她的心口微微抽搐,因為這個猜測,因為他。

  所以,本來晴也想安慰他的話全部吞了回去,而是換了個話題:「我聽犬牙說你替人打比賽啊?經常有這種活嗎?」

  牛排上了,邢武切著牛排回道:「不是經常有,我原來認識的幾人搞了個團隊,偶爾接那種野路子的私人賽,會讓我幫個忙,他們也能賺點,官方賽和職業賽我打不了。」

  「為什麼?」

  「現在基本上都是打現場,不能代打,有的還要人臉識別。」

  晴也一直盯著邢武的手,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拿著刀叉的樣子特別養眼,邢武見晴也一直盯著他的牛排,乾脆叉了一塊送到她嘴邊,晴也愣了下,吃了口,還挺鮮嫩的,於是吃完後又指了指他的盤子。

  邢武又餵了她一塊,說道:「再給你上一份算了。」

  晴也搖了搖頭:「不要,我就要吃你的。」

  「……」然後這位號稱已經吃飽的大小姐到最後分了他半塊牛排。

  第二天雖然是周末,但是邢武說有事依然一大早就出門了。

  下午的時候,店裡人越來越多,晴也乾脆上樓去寫題了,卻在六點左右的時候,杜奇燕突然匆匆跑上樓來喊她:「晴也,晴也,有個男的找你,說是北京過來的。」

  晴也耳機一拽站起身,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孫叔,還心說孫叔來看她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的?

  當她踏著輕快的小碎步跑下樓,看見炫島門口站著的孟睿航時,整個人僵住了。

  再次看見孟睿航,還是在扎扎亭這個地方,晴也感覺有些不大真實,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毛呢大衣,文雅清俊,身邊放著個隨身的黑色小拉杆箱,上面是個紙袋。

  隔著一扇玻璃門看見從二樓走下來的晴也時,臉上露出了久違和煦的笑容,帶著點如釋負重的激動。

  晴也猛然看見他的確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孟睿航會突然來找她,僅僅幾秒後,她便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走出了炫島。

  再次面對面兩人都有些不自然,孟睿航的不自然是怕突然來找晴也,她會不高興,而晴也的不自然是,被他看見自己現在待在這麼窘迫的地方。

  兩人一時間都相對無言,晴也把目光移向那個熟悉的紙袋,孟睿航才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將紙袋遞給她:「你常去的那家,檸檬芝士蛋糕,趕今天最早的航班怕沒開門,昨天下午去排的隊,我想這裡沒有賣的,怕你想吃了。」


  晴也垂著眸接過袋子,餘光看見李嵐芳他們都在伸頭往外看,還嬉皮笑臉的各種圍觀,她侷促地對孟睿航說:「你等我下。」

  晴也回到炫島,把蛋糕放下後,問了下流年:「這附近哪裡有旅館啊?」

  流年告訴她:「四條巷那邊,就是往你們學校那條路走,不到你們學校前面一個路口左拐,就那一個旅館,你去了就看到了。」

  晴也點點頭看向李嵐芳:「我晚上不回來吃了。」

  然後就匆匆走了,李嵐芳倒是八卦地看著孟睿航和晴也的背影,笑得合不攏嘴:「這小伙子帥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那大衣料子不錯。」杜奇燕他們也伸頭往外看。

  晴也出了炫島對孟睿航說:「我先帶你去吃飯吧,這裡你也能找到。」

  孟睿航的眼神就沒有從晴也臉上離開過,笑著說:「是不好找,下了車問了一路,好幾次路過這個路口又繞回來了。」

  晴也眼神看著腳下,沉默地「嗯」了一聲。

  扎扎亭這帶也沒什麼像樣的飯店,晴也就找了家還算乾淨的小炒店,店裡也就四張桌子,坐下來後,她把菜單遞給孟睿航:「地方小,隨便將就了啊。」

  孟睿航接過菜單,目光複雜地盯著她:「幹嘛這麼生疏?」

  晴也撇過頭去沒說話,孟睿航點了幾個菜,不過都是晴也喜歡吃的,老闆給他們倒了兩杯茶水,晴也就捏著一次性塑料杯子玩,她穿著件寬鬆慵懶的衛衣,卷卷的長髮披在肩上,瓷白的臉頰柔美純淨。

  孟睿航將菜單遞給老闆後,望著她不禁說道:「換髮型了?」

  晴也抬眸掠了他一眼,將頭髮撥到肩膀後面,問道:「回去的票明天幾點?」

  孟睿航愣了下:「我才來就趕我走啊?你真是…」

  「下次別來了,這樣不好。」

  孟睿航倒是忽然靠在椅背上笑道:「哪裡不好了?」

  晴也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哪裡都不好,你時間很多?」

  「我想著現在不來看看你後面更沒時間了。」

  菜陸續上了,孟睿航問了下她上次月考的成績,對她說:「不錯了,別把自己逼那麼緊,留學的事情我會幫你想辦法…」

  「睿航。」晴也突然笑著打斷了他:「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孟睿航張了張嘴,沒再說下去,又聊了些學校里的事,從小炒店裡出來後天已經黑了,晴也對他說:「帶你去旅館吧。」

  孟睿航卻堅持想去晴也的學校看看,於是晴也順道把他領到鞍中繞了一圈,周末的晚上大門緊閉,孟睿航站在鞍中門口望著教學樓,忽然說道:「學校里不少人追你吧?」

  晴也淡淡地說:「沒人敢。」

  孟睿航詫異地側過頭看著她,隨後笑道:「也是,這裡的男生…」

  他收回目光看向隱在黑暗中的樓,聲音多了幾分沉悶:「應該追不上你。」

  晴也卻勾起嘴角,昂著下巴:「誰說的。」

  孟睿航再次把視線投向她,晴也已經轉過身對他說:「看過了,走吧。」

  於是他們便來到流年說的那家旅館,兩人站在旅館門口就懵逼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招牌,大概燈管壞了,一閃一閃的,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客來大酒店」,哪裡大了?就一個黑漆漆的僅能通過一個人的樓梯上去,關鍵那樓梯一眼望不到頂,牆上全是黑乎乎的小GG,看著就像一黑店啊。

  晴也乾咳了一聲對孟睿航說:「要不要去縣城住?」

  孟睿航倒是提起行李:「不麻煩了,就這吧。」

  然後兩人通過窄窄的樓梯,二樓前台里坐著個中年婦女對著一台老式電腦在打蜘蛛紙牌,晴也走到前台問了句:「有房間嗎?」

  中年婦女眼皮都沒移一下說道:「身份證。」

  晴也回過頭,孟睿航已經把身份證拿了出來放在台子上,老闆接過身份證後終於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對晴也說:「你的。」

  晴也忙解釋道:「我一會就走,不住這。」

  中年婦女意味深長地盯他們看了眼,然後登記了一下,遞給他們一把鑰匙,晴也接過鑰匙看了看,也是很神奇了,為什麼不是房卡?行吧。

  她轉過身對孟睿航說:「213。」

  走廊層高很低有些壓抑,地上鋪著的地毯也讓人感覺很不乾淨,晴也走在前面,孟睿航提著行李跟在後面,她走到213停了下來:「這裡。」


  然後用鑰匙打開門,居然還是個標間,兩張單人床,廁所可以沖淋浴,設施都很老舊,也沒有電視。

  晴也看了圈回頭對孟睿航說:「你湊合過一晚吧,我先回去了。」

  孟睿航放下東西對她說:「等等,我帶了些東西給你。」

  然後晴也就看見他拉開那個小行李箱,裡面倒沒帶什麼衣服,帶了幾套學習資料和幾本書,晴也掃了眼封面就知道對她很有用。

  孟睿航把東西拿出來裝好,對她說:「太重了,要麼我明天給你送過去吧。」

  晴也從裡面拿了一本複習講義:「這本我先拿回去看看。」

  孟睿航卻突然對她說:「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是缺錢的話,我先給你一些。」

  晴也低頭翻著手上這本講義,沒說話,孟睿航立在他面前看著她,她把書一合放在旁邊,突然抬起頭盯著他:「有意思嗎?」

  孟睿航不解地皺起眉:「晴也,我知道我家人當初的決定挺傷人的,這幾個月你以為我好受嗎?我跟我爸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他現在的位置比較敏感,多少雙眼睛盯著,不能明著把你留下,但你爸的事情他已經在想辦法了。」

  晴也只是點了點頭,很平靜地對他說:「替我謝謝你家人,不管我爸這次能不能出來,我晴也會記得這個恩,以後也一定會還了這個情。

  至於你,下次真的不要再來找我了,給何樂菱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怎麼了,這樣不好。」

  孟睿航僵在原地:「何樂菱?關她什麼事?」

  晴也忽然冷笑了一下,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退後一步:「所以我問你有意思嗎?你是當我傻子還是什麼?睿航,別搞得大家太難看朋友都做不了。」

  說完她便拿起那本書轉過身去,孟睿航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把話說清楚了,關何樂菱什麼事?」

  晴也回頭看了他一眼,乾脆低頭打開手機把那張照片放在他眼前,孟睿航僅看了一眼就一把將晴也從過道又拽了回來:「那天何樂菱過生日,辦了個趴,不止我一個人跟她照相了,去的人幾乎都跟她照了。」

  晴也手機一收淡淡地掠著他,她不傻,如果他們沒事jesse不會好好發這張照片給她。

  屋裡突然沉靜下來,孟睿航看著晴也冰冷的眼神,猛然坐在床上低著頭說:「是,你走後她跟我攤牌了,我那段時間很亂,對於這件事也很震驚,所以沒有給她答覆,她過生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要跟我交往,我顧及她的面子,又是她生日沒有當場拒絕她,一直到第二天才跟她講清楚,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但晴也…」

  他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她:「我真連她手都沒碰過。」

  ……

  邢武回家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杜奇燕下班了,流年和李嵐芳還在收拾東西,邢武洗了洗手上樓繞了一圈,沒看見晴也,又走下來倒了一杯水,隨口問道:「晴也呢?」

  李嵐芳眉飛色舞地說:「剛才下午北京來了個帥小伙找她,是不是晴也男朋友啊?看著挺要好的一起走了,沒回來吃飯。」

  邢武的眼眸里漸漸湧上一股暗流,仰頭將一大杯水灌下肚,聽見李嵐芳嘀嘀咕咕地說:「也不知道晴也今天晚上回不回來?武子,你說我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她啊?」

  邢武放下水杯,氣息沉靜地側過頭去:「她去哪了?」

  「應該去四條巷那的旅館了。」

  邢武望向流年,流年告訴他:「晴也臨走時問我這附近哪裡有旅館的,可能是帶那個男的去開房了吧。」

  然後又轉向李嵐芳:「李老闆,我覺得你最好別打電話了,萬一真是晴也男朋友,打了會不會不好啊,難得見一次的。」

  李嵐芳雖然覺得女孩在外過夜不妥,不過想到晴也跟一般無腦的小女生不同,她向來有主意,不會亂來,還怕自己打過去自討沒趣,畢竟晴也平時也不怎麼管別人說什麼。

  然而正在李嵐芳糾結之際,邢武已經摸起摩托車鑰匙大步走了出去,李嵐芳在他身後喊了聲:「這才回來又去哪啊?」

  邢武沒有回答他,摩托車在黑夜裡一個甩尾直奔四條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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