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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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毛看見晴也就直接從前門沖了過來,滿臉焦急,卻在走到晴也面前時,邢武突然將手機往桌上一砸對他說:「出去。」

  黃毛一愣,握著拳一臉不服氣地盯著邢武:「她…」

  「我不想說第三遍,出去。」

  周圍氣壓瞬間降低,晴也低著頭,坐在位置上,整個人異常沉寂,黃毛咬牙切齒滿臉暴躁的樣子,對上邢武冷到極致的眼眸。

  最終,黃毛捏了捏拳頭,不放心地盯晴也看了眼,轉身離開了二班。

  史敏頓時鬆口氣,拍著胸口直喘氣:「嚇死我了。」

  然後拽著晴也聲音極小地說:「那個人都叫他黃毛,但他不敢惹我們班的邢武,我忘了告訴你了,你後面那個更不能惹,我們一般都不敢跟他講話。」

  晴也斜睨了她一眼,很想告訴她,她早惹光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但是晴也幾乎一整節課都沒聽進去,右胳膊肘一彎就疼,連字都不好寫,疼得鼻尖上微微冒汗。

  偏偏這個教英語的miss余吧,是個四十左右的女人,教學水平怎麼樣不予置評,就那金口一開yours直接念的「要死」,把晴也都聽愣住了,還心說誰要死了?

  整節課上下來,晴也就感覺吧,這miss余的口語莫不是跟美國哪個犄角旮旯的鄉村農場主學的?還故意把舌頭往肚子裡吞,拼命卷,這散裝鄉音聽得她雞皮疙瘩一陣一陣地起。

  打了下課鈴後,晴也起身對史敏說去洗把臉,史敏弱弱地提醒她:「那個,晴也啊,我們班門口的龍頭是用來喝水的,你下次要是洗手可以去廁所。」

  「……」晴也總算知道那天為什麼一班上的人都跟看怪物一樣盯著她了。

  她快速出了教室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剛下課洗手間人不算多,她不想碰見其他人,匆匆洗了把臉就出來了,往回走的路上,不少人對她指指點點的,晴也煩躁地繞開人群從另一邊的音樂教室繞回班。

  然而剛拐到走廊,忽然一道黑影壓在她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抬頭的瞬間,當對上邢武冷峻的眸子時,她驚訝的眼神頓時變成了憤怒,抬腳就要繞開他,邢武長腿慢悠悠地跨了一步擋住她的去路,抬起雙手拿起她領口鬆掉的系帶,濃密的睫毛微垂著,手指微動之間將她的領結重新繫上了。

  陽光透過走廊照在他側臉,輪廓忽明忽暗,深刻英雋,聲音像砂紙磨過,磁性低沉:「疼嗎?」

  晴也喉間微微滾動了一下,側過眸子,語氣很冷地說:「疼不疼跟你有關嗎?」

  邢武嘴角忽然就勾起了一絲笑意,眼眸黑亮地注視著她,晴也餘光瞥見他含笑的樣子,忽然就火衝到腦子裡,臉色氣得通紅回瞪著他。

  邢武卻緩緩歪了下脖子,收起唇邊的弧度,漫不經心地說:「委屈了?」

  晴也忽然鼻尖一酸,然而下一秒,她的左手腕卻被人攥住,晴也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邢武牽著走了,她在後面喊道:「喂,你帶我去哪啊?馬要上課了,邢武,你滾蛋。」

  「吵死了,閉嘴。」

  晴也氣得直跳腳,邢武卻一把將她拽進那個教師專用的電梯裡,她突然就不嚷嚷了,反而有些緊張地說:「你是老師嗎?」

  邢武已經鬆開了手,淡淡地睨著她:「你看過我這種老師嗎?」

  「那你憑什麼坐這個電梯?」

  「憑我是這個電梯的保養兼維修顧問。」

  「……」晴也吃驚地盯著他,修電梯就修電梯唄,還給自己安個高大上的頭銜。

  然後電梯停在了一樓,上課鈴響了,外面已經沒有學生了,邢武把晴也直接帶到了一樓拐角的房間,他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晴也抬頭看見了「醫務室」三個大字。

  她還沒反應過來邢武怎麼會有醫務室的鑰匙,人就被他拽了進去。

  邢武把門關上後,晴也打量了一番,醫務室不大,挺整潔的,泛著淡淡的酒精味,但是沒有人。

  他回過身問邢武:「你怎麼連這裡的鑰匙都有啊?」

  邢武翻出兩個小藥瓶,回身看了她一眼:「猜猜這裡校醫是誰?」

  「我怎麼知道。」

  邢武回身把晴也按在板凳上對她說:「王萍。」

  「王…就是經常跟你媽打牌的那個王萍啊?她還是醫生啊?那她怎麼不在這?」


  邢武斜了她一眼:「你說呢?」

  晴也都尼瑪服了,就那個經常穿著一雙破洞肉絲襪的中年婦女,還是鞍中的校醫?真是瞎了她的鈦合金眼,這會王萍不會又跑去炫島打麻將了吧?

  邢武扯過她的膀子直接撕掉了創口貼,晴也疼得抬起膝蓋就給了他一下,力氣不小,狠狠撞在邢武腿上,邢武也不躲,給她撒完氣抬眸看了眼她氣得通紅的臉頰,低頭將一種乳白色的藥膏塗在傷口處,晴也盯著他的手,她已經注意過好幾次了,邢武的手長得很好看,手掌寬大,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就連指甲都那麼飽滿乾淨,她甚至想著他如果真做電競人,這雙手在電腦上飛速戰鬥的樣子一定很帥,雖然這時候她不該想這麼歪的事情。

  邢武開口問道:「你有教導處電話啊?」

  晴也撇過頭語氣不善地說:「你看到教導主任來了?」

  晴也的確沒有教導處的電話,只是剛才那種情況,她只能拿起電話嚇唬一下那群人。

  邢武低垂著眸對她說:「就是真有下次也別打,我們這裡的學生跟你們那的不同,遇事往上捅是大忌,你找了老師是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但其他人會因為你的舉動疏遠你,這就會引來更大的問題,出了校門,很多事情不在學校的控制範圍內,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晴也忽然笑了,歪了下頭勾著眼尾盯著他:「那你倒是教教我,剛才那種情況,我怎麼脫身?」

  邢武將藥膏一擰似笑非笑地回:「你不是腦子好嗎?那就多動動腦子。」

  說完將藥膏放了回去對她說:「天熱創口貼不要貼了,你先回去吧,我抽根煙。」

  晴也莫名其妙地左右看看:「在這抽?」

  邢武面無表情地往窗邊一坐,打開窗戶掏出根煙,晴也都尼瑪無語了,她轉過身就往門口走,邢武卻突然在她身後落下句:「四班那幾個女的也不是無所顧忌,我們班有個女的跟她們有過節,你可以猜猜是誰。」

  晴也回過頭詫異地盯著邢武,他低頭點燃煙,吸了一口側過頭,煙霧朦朧地飄在他的臉頰前,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看不真切的意味。

  晴也收回目光打開門,突然又回頭問了他一句:「你剛從外地回來?」

  邢武翹著腿沒說話,晴也帶上門徑直回了班。

  第二節是數學課,老朱已經開啟了他暴躁的講課模式,開始在班上隨機點人解題,大概覺得大家基礎太差,上課又沒幾個人聽,打算用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讓這些豬糞打起精神。

  下午第二節課是最好睡的一節課,結果好多同學硬生生被老朱喊起來罰站,晴也回班的時候,後面已經站了一排,其他困意來襲的同學也都勉強提起精神,畢竟誰尼瑪也不想大熱天的站幾十分鐘。

  老朱一邊講課一邊看心情點名,但凡被他點到回答不上來的通通到後面去。

  一直到點到方蕾的時候,她站起來低頭卷著書角準備好往後走,突然一個紙團飛到她的桌子上,方蕾一驚抬頭快速瞥了眼老朱,打開紙團一看,整整齊齊的公式清楚地寫在紙上,她將紙條壓在書上照著上面的內容念了出來。

  老朱忽然就一拍講台,把方蕾嚇得一哆嗦,猛然抬頭,卻看見老朱露出欣慰的笑容誇讚道:「很好!非常好!後面站著的一群糞桶看看人家方蕾,都高三了,一個個整天混吃等死,都打算畢了業直接失業是吧?」

  老朱對方蕾揮了下手,她長舒一口氣,心虛地坐下來回過頭去,看見的就是氣定神閒的晴也,遞給她一個會心的微笑。

  方蕾忽然握起手上這團紙,內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這個轉學生為什麼突然會幫她。

  邢武直到課上到一半才慢悠悠地從後門晃了進來,一進來就被老朱直接點名:「邢武,又去操場旅遊了?回來挺早的啊,再遲點就直接下課了,給我後面站著不許坐。」

  晴也低頭輕扯著嘴角,邢武乾脆連班級都不進了,散漫地掏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老朱又繼續上課,晴也回過頭看了邢武一眼,他修長的身型靠在後門上,長腿隨意交疊著,幾縷陽光照在他身上,整個人仿佛都有種懶洋洋的感覺,眉眼清冷不羈。

  晴也收回視線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四班的那幾個女生從後門溜了出來。

  她碰了下旁邊的史敏,問道:「那些人不上課嗎?」

  史敏往窗外看了眼,小聲說:「他們應該是去操場,那個…」

  史敏夾了支筆示意了一下,晴也立馬明白過來,是去抽菸啊。


  第二節課一下課,老朱吼了一聲:「今天的作業就是早上發下去的那張卷子,明天不及格的給我繼續後面站著。」

  說罷拿起書就走了,班上又開始亂鬨鬨的,下節體育課就等於他們放飛自我的時刻,胖虎他們踩著板凳跳過來,把邢武一摟直接往操場走去。

  方蕾猶豫了半天,還是攥起那張紙條走到晴也面前,史敏抬起頭畏畏縮縮地看了方蕾一眼不敢吱聲。

  晴也感覺到面前的人,緩緩抬起目光沉靜地對上她,方蕾舉起手中的紙團扔到她的桌上直接問道:「什麼意思?」

  晴也掃了眼那張紙團,撇了下嘴角,從手邊抽出才寫好新鮮出爐的試卷往她面前一放,緩緩抬起眼皮看向方蕾:「天這麼熱,站在後面可吹不到風扇。」

  方蕾咬了下唇,糾結了一瞬,還是拿起晴也的試卷轉身塞進自己抽屜中。

  晴也站起身動了動脖子望著目瞪口呆地史敏:「不去上體育課嗎?」

  史敏這才回過神來:「走吧。」

  「等等。」晴也突然頓住腳步,隨手從邢武桌上拿起他嶄新的數學書出了教室。

  往操場走的時候,史敏還有些奇怪地說:「你拿數學書幹嘛?」

  晴也笑著說:「看啊,難道玩?」

  史敏發現晴也這會心情還挺好的,晴也心情的確挺好的,到這個學校來居然還能上體育課,就是他們原來那個國際學校不比公立的變態,但基本上高二下半學期以後,體育課這種東西就跟浮雲一樣,能不能上全看運氣,想不想上也是自願,所以除了每周強制性的鍛鍊,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不上,特別這個大熱天的。

  本來晴也還愁自己穿了條裙子,早知道能上體育課嘛,就換條褲子了,結果她還真是多慮了,班上二十幾個女生,一大半都說來例假,或坐或靠在操場邊上的陰涼處聊天。

  男生基本上也是自由活動放飛狀態,打籃球的打籃球,吹牛的吹牛,就連體育老師都臨時被他們喊過去充當裁判,完全沒有任何紀律可言。

  晴也倒是看見邢武跟一群男的坐在對面放體育器材的棚子下面,個個叼著根煙,也沒人管,那群人不全是二班的,但都有個共同點,看著就不像好人,就連黃毛也在。

  二十多分鐘以後,四班幾個女生下來了,晴也一眼看見了剛才推她的染髮女,顯然幾個人也看見了晴也,有些鶴立雞群地靠在單槓上捧著本數學書。

  晴也只掃了她們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書,那幾個女的直接就朝晴也走來,還沒到面前就嚷道:「教導主任呢?我等了兩節課了。」

  二班原本窩在一起的女生也都看了過來,晴也跟沒聽見一樣,眼神繼續落在數學書上。

  突然「啪」得一聲,手中的數學書被打落。

  「體育課還拿著數學書看,裝什麼逼啊?」

  之前推她的染髮女幾步走到近前,彎腰撿起那本書當著晴也的面直接撕了。

  整個過程晴也一聲沒吭,靠在單槓上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盯著她。

  四班幾個女的當場就火了,本以為撕了好學生的書就跟踩到她尾巴一樣,能讓她暴跳如雷,結果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平靜。

  旁邊的方蕾看見數學書的封面,想到剛剛才拿了晴也的數學卷子,有些按捺不住,站了起來,李文卉拉了她一把:「你幹嘛啊?」

  方蕾順勢把李文卉也拉了起來:「過去看看。」

  方蕾幾步朝晴也走去,對著四班幾個女生說道:「曹凡,剛開學撕人書不好吧?」

  叫曹凡的染髮女一轉頭看見是方蕾,面色不太好地說:「你還想幫她不成?」

  方蕾聳了聳肩:「我對事不對人,你想找人麻煩下課找,我們班這還在上到課,你氣勢洶洶地過來,是把我們二班人都當炮灰吶?」

  與此同時,黃毛菸頭一踩罵罵咧咧地就站起身:「操他媽的曹凡,又來搞晴也。」

  說著甩著兩個膀子就要往操場那頭走,邢武淡淡地落了句:「回來。」

  黃毛從剛才聽說晴也被他們班幾個女的找了麻煩,人就不淡定了,一口氣衝上樓本想替晴也出口惡氣,結果邢武直接讓他別多管閒事。

  這會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找到晴也,邢武居然能紋絲不動,黃毛一臉不爽地回過頭看著邢武:「我說武哥,你怎麼回事?眼睜睜看著晴也被人欺負管都不管了?」


  邢武狠狠嘬了口煙,語氣不善地反問他:「怎麼管?讓全校都知道晴也跟我們混在一起?」

  黃毛明顯一愣,他被怒氣沖昏頭腦根本就想不到那麼多,就想替晴也教訓一下那幫兔崽子,卻壓根沒想到他們這幫人一旦出面,事情就不一樣了。

  黃毛忽然擰起眉來,幾步走了回來愣在邢武面前擋住光,邢武抬頭掠著他,嘴邊扯出一道冷弧:「我們身邊都是什麼樣的女的你也不用腦子想想。」

  黃毛的臉色突然就難看起來,他們身邊都是些不學好的女的,抽菸髒話打架輟學樣樣來,有的還會到縣城夜總會兼職,雖然黃毛自己都瞧不上那些女的,但平時會跟他們這幫人混在一起的,大多都是這樣的。

  在鞍中,壞學生也分三六九等,曹凡那幫人雖然也是壞學生,但屬於只敢在學校欺負弱小,出了校門屁都不敢放的。

  而邢武他們則屬於學校里最惡的惡.霸,但是他們並不會輕易對學生下手,一般這種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他們也不會過問,除非是涉及到一些外面的老大哥,他們才會出面,為了一個剛轉學來的女同學興師動眾的,不出一天晴也的名字肯定在鞍子縣三大高校之間傳遍,到時候人家會怎麼看她?

  就算晴也純得跟張白紙一樣,但只要跟他們沾上關係,照樣會被貼上一個「亂」字。

  黃毛這會想通了,稍稍冷靜下來,往旁邊台階上一坐:「我沒你考慮得多。」

  邢武抽完最後一口煙扔掉菸頭,目光深邃地說:「你以後在學校看見她少話多,她就在這待一年,有個好名聲,那些校領導還能多關照關照,別給她以後留下什麼污點,她是來學習的,不像我們這裡大多數人混個文憑。」

  胖虎這時插了嘴:「我,我覺得武哥說得對,你們看,看那些紅了的明星,不,不是老被人爆料,以,以前在老家風評,風評不好,反正以後晴也也要從,從我們這個小地方出去的,也,也許她以後會很了不起。」胖虎想到那天她被老朱喊上去做題的架勢,從那一刻起,他就認定晴也以後一定會比這所學校任何人都要厲害。

  黃毛品著這番話,有些不是滋味,他還想著和大表姐發展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戀,旁邊兩盆冷水潑得他透透的,他轉頭看了看邢武,突然感慨道:「武哥,我發現你其實想得蠻長遠的,晴也有你這個親戚挺好。」

  邢武似笑非笑地說:「她現在大概恨不得宰了我。」

  黃毛嘆了一聲:「我就是看不得晴也被人欺負。」

  剛說完就瞧見邢武抬了抬下巴嘴角微勾:「被人欺負?大概很難有人能欺負得了她。」

  黃毛轉頭的瞬間就發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班幾個女的竟然和二班一群女的打了起來,抓頭髮的抓頭髮,扯衣服的扯衣服,就連體育老師都跑了過去。

  而晴也依然毫髮無傷地靠在單槓上,慢悠悠地帶上耳機迎著陽光背英語單詞。

  直到這群女生被教導主任請去喝茶都沒搞明白她們到底是怎麼鬧起來的?

  下課鈴響了,晴也戴著耳機轉身回了班,深藏功與名。

  胖虎作為班長被叫過去象徵性地了解一下情況。

  等他回來的時候,黃毛問了他一句:「聽說晴也數學書被撕了啊?」

  胖虎點點頭,黃毛「嘖」了一聲:「那大表姐估計要發飆了。」

  胖虎面色古怪地看向邢武:「應,應該不能,書皮上寫的是,是武哥的名字。」

  邢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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