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敲山震虎信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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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老們一怔,隨即訕訕,都不語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也就是說,本就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都不當回事。

  荀彧閉了閉眼睛,知道他們完全不在意這事,呂嫻說的對,世家中人,沒人把老百姓當回事,至少這種亂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爭權奪利了。

  荀攸做到這個地步,其實也是為了荀家。

  而他其實也少不了責任!

  「外面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荀彧道。

  「曹家被滅了……」族老們有些後怕的道:「留在許都的,都被滅了,他們的首級都掛在城門上呢,亂平定以後,剛剛已解了禁令,可以上街查看了,我等不敢出去,只叫僕從出去查看了一番消息,外面全都是血,曹家人……都沒了……」

  說的時候,他們臉色發白,神情有些恍惚。

  說罷顫抖著道:「是不是因為公達,呂布父女也會將我們荀家也,也……」該不會真的要把他們也殺了泄憤吧?!

  一時顫抖膽小不能已。

  荀彧道:「曹家留在許都的只剩下曹子建了……」

  「他還活著?!」族老們驚道。

  荀彧苦笑道:「留著他,還能翻天去嗎?!曹操都被擊退了,來的人中,全軍覆沒……」

  「……」族老們更顫抖,生怕變為呂布父女的刀下亡魂。一個個都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這就是所謂世家啊,骨頭都軟成了這樣,之前的傲氣呢?!在真正的屠刀面前,也變得膽怯了嗎?!

  荀彧閉了閉眼睛,如果你們知道她要我違背所有世家與你們作對呢?!你們還能勸我投降嗎?!

  他覺得人生到了這個地步,進退維谷,有點可笑!

  「如今曹操實力大損,在外能用的人中,也就曹仁等人了,」荀彧道:「呂布父女占據了許都,天子又在這裡,恐怕天下之大,再也無人能比得上他們父女的實力。再假以幾年的發展,他們會牢牢的控制住這裡,曹操想要奪回來,難如登天!」

  「何不暫時依附他們父女,呂氏無義之人,將來倘曹操再回來,我等或可再投曹營……」族老們道。

  「再投曹營?!莫非諸位以為曹操還能回得來?!」荀彧道。

  族老們面面相覷,只聽見他喃喃道:「小義有缺,大義卻無損,這樣的人占據了許都,曹操哪還能回得來啊?」

  「這……」族老們顫抖的問道:「家主何意?!」

  荀彧苦笑,他本來是想休息的,可是哪怕回了家中,也休息不得,腦子停不下來,又如何休息?!

  外面徹底的安靜了,只是血腥味還是很濃重,漸漸的起了腳步聲,是有人在打掃外面的血跡。

  遣了家僕出去查看,家僕戰戰兢兢的回來道:「是呂氏兵馬遣了城中百姓在清掃,清掃完後可領糧食二斤……」

  「領糧食二斤?」族老們臉色古怪,遣了百姓打掃還給酬勞的?!

  這……

  看不懂,但大受震憾!

  看不懂的何止是荀家人,不少官員倖存下來的,先是遣人出去查看,見無恙,有些也大著膽子出了家門查看去了,見確實如此,而且有秩序,呂氏兵馬只是檢查路過人有沒有帶兵器等諸事,卻並不阻攔行人行走,甚至連城門都打開了,可隨意進出,呂氏兵馬正從城外運送軍糧入城,而城內的百姓也用車拉著斷肢殘臂等出城去焚燒……

  而內城門上,懸掛著曹家人的頭顱,不僅是曹家人的,還有城內有名有姓的被滅掉的人,在叛亂中喪生的只要還有頭顱的也都懸在這上頭。

  除此之外,還有徐晃,典韋,以及許褚的頭顱,城門下寫滿了戰功,以及頭顱是何人所屬,何人所殺的信息……

  這一幕,不亞於恐怖片。

  讓不少人都開始腿軟了,都不敢抬頭看呂氏兵馬的任何一人,生恐對視中被殺。

  戰戰兢兢中也不敢討論,偶有大著膽子的前去看了公告,大受震撼。

  呂氏軍兵嚴整有序,不鬧事的,基本不管他們走動。

  而剛經過一番血與火的洗禮的許都倖存者都乖的跟小羊羔一樣,不僅走路安安份份的,甚至連腳步聲都不敢太大聲,生恐驚動了殺神。

  呂氏軍馬還是很人性化的,有些犯的情節不算太嚴重的,是城亂之時被誤殺的人家,若有親人來收斂,他們便會登記一番,便由著他們的親戚將之安葬,焚燒等諸事。


  在管制的同時,也兼顧著人情,百姓們一開始戰戰兢兢,後來見他們嚴守紀律,似乎並沒有恐嚇以及無事鞭打他們的事情發生,膽子也就漸漸的大了起來,後面幾日,家中缺食的人,都結伴到城外去或挖或找或買野菜去了……

  城外也有呂氏的大營,他們見到百姓並不驅逐,只是令他們不可靠近軍營,並分出小隊去看護著他們。並不管他們日常的生活。

  如此,許都的生活秩序也就恢復了。

  後面,竟還有出來就街擺攤的了。不管經歷過何等的地獄與恐懼,百姓的日子總是要過的。能在這亂世倖存下來的人,哪一個又心理不強大呢?!

  能活下去就已經艱難萬分,所謂的心理上的病,沒人在意,更不重視。而窮苦的百姓也因為眼前缺食少衣之事,麻木到可以忽略所謂心理的創傷,形成了一種屏蔽的機制去保護自己的靈魂不受損。

  所以,不到十日的功夫,街上的血跡不見了,有些人家的親人也都埋葬了,也敢出來逛街或是討生活了,孩子們也都敢出來瘋跑了,漸漸的竟有了些歡聲笑語……

  有些人甚至還能從呂氏軍兵手中討到食物,還有些被僱傭著幹些雜活,每日都有結算的糧食……

  荀彧出來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知道該怎麼感慨。

  與如喪考妣的世家不同,百姓們就像雜草一樣,被焚燒過後,恢復起來特別的快,快到不可思議。

  某種意義上來,她說的是對的,百姓的利益與世家是對立的。

  而世家的損失,城池與州土的失陷與百姓有關係嗎?!他們保住了命就是保住了全部,至於曹家與世家失去了什麼,跟他們有什麼關係,這上面的人姓曹還是姓呂,無所吊謂的!

  無情。呵,原來如此。上對下無情,下對上也無情!

  他的心裡若有所悟。所堅持的信念這一刻崩塌了,瓦解了……

  呂布父女在幹嘛呢?!

  在城外操練兵馬,勞軍,處理虎威軍和陷陣營的損失,尤其是人剛剛失去,需要安撫,以及哀悼,哪怕是戰時,有些感情太好,也是需要時間從悲傷中走出來的,兩軍之中損失龐大,對於同袍來說,有點難受。

  而呂布則更是,這一次的教訓實在太深刻了,數千條人命,就這樣沒了,雖然沒有讓大軍傷筋動骨,可是,對於直面過因為自己而導致失去的殘酷教訓,讓他有點創傷後遺症。

  他最近很老實,大營之中聽不見他的嚷嚷聲,也不怎麼愛笑了,酒都不喝了,無聊的時候就看看兵書,發發呆。

  呂嫻沒有罵他,更沒有責備他,只是陪著他,這個時候,事教人比人教人更讓人領悟許多。無需她多說,呂布知道輕重與教訓,而談論此事,不能在這個時候,得讓呂布緩一緩。

  所以呂嫻只是陪著他,她準備等,等呂布願意主動提起這件事,願意處理自己的心結的時候,呂嫻才會提起。

  所以父女二人勞軍以外,相處還算和諧。只是大營不似以往喧鬧,十分安靜。

  呂嫻寫完信,主動遞過來給呂布看,道:「我寫了封信給司馬懿,叫人給他送去,也好知道,他的想法。他最好是沒什麼想法。」

  呂布接過來看了,道:「冀州那邊我兒不打算過去接手嗎?!」

  「那邊人手眾多,很多牽制,有文遠他們在,不妨事的,袁紹已潰敗,只需要穩住局面就行了,接下來便是與曹操對峙,曹操剛失去許都,這個時候他要孤注一擲,對我們也不妥,所以,我打算先守在許都,用心發展,也讓曹操緩一口氣,窮寇不猛追,我軍與他對決,才會損失慘重,更何況此時袁紹殘部也有不少,必須要收攏,倘若我們咬著曹操不放,逼的那些殘部投了曹操,麻煩就大了,還不如先緩一緩,合圍必有缺口,」呂嫻道:「唯一的變數是司馬懿這小子!」

  呂布皺眉道:「他敢反?!」

  「人心最不可控的,所以我才與他寫信最勤,」呂嫻似笑非笑的道:「爹,我們留在這裡,發展許都。一為震懾,二也是為發展,這邊其實收攏了實力以後,所得到的不少,尤其是那些世家,還有土地的安頓,百姓的安置,都是事。這裡,有我們父女在,必安然無恙。」

  「我們先暫時鎮守許都?!」呂布道。

  「嗯,本來是想退回徐州的,但是怕有反覆,倘我們走後,有些城池又復叛,這許都得了等於未得,」呂嫻道:「如此曹操已擊退,我們總不能把這裡真燒了吧,那可真是走了項羽的老路了。」

  呂布沉吟一聲,道:「也罷,本來我挺擔心江東的戰勢,」

  「那邊的確很緊張,但是相信陳登吧,唯一無奈的是文遠不在,若他有分身術,留一半在陳登那,那江東還能有什麼想頭,只會損兵折將,」呂嫻道。但是沒辦法,比起孫權那小子,司馬懿更讓呂嫻忌憚,她得把張遼放在那邊扼制那老小子。省得沒事就想陰他們父女。

  「還有賈詡在,徐州雖然兵力不多,但是,能直接威脅到徐州的兵馬也不多了,」呂嫻道:「所以倒不必急著回去,把這裡穩住才是正道理,發展幾年,這裡就徹底的穩妥了。到時,有高叔父鎮守,無憂。」

  「況且還有天子,本想帶回徐州去,但是,我這幾日想了想,也很不妥,天下人會說我們父女擄了天子,倒真像那麼回事,」呂嫻道:「帶去冀州,有司馬懿在,我更不放心了。我們隨軍也不能總帶著天子,這不是辦法。」

  呂布無奈的道:「是啊,天子怎麼安置,真是麻煩。」

  「不能讓司馬懿直接接觸到天子,」呂嫻道:「所以,還是逼荀彧出山。」

  「荀彧出來為我們做點事,同時也能安守著天子,一切無憂,只要他手上無兵,漢室,早已經無慮了。」呂嫻道:「有他在,哪怕其它諸侯想對天子做什麼,也過不了荀彧這一關,他也知道,其它人,還不如我們父女呢,他知道那些世家與諸侯都是什麼貨色。」

  「所以,讓他得罪死了那些世家,與他們對立?!」呂布似有領悟。

  「嗯,這也是因為荀彧太有才能了,」呂嫻道:「不用可惜。但司馬懿這老小子也逃不了,他暗偷偷的想與其它世家聯合,或是聯姻,這種小動作,我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在許都所為,他也得複製,我要讓他開點殺戒,把冀州那邊的士族豪門給我料理清楚。我們父女得罪死天下世家了,難道他司馬懿就能在那邊當老好人?!」

  呂布突然悶笑了一聲,道:「我兒聰慧,如此我們父女倒不必直接動手。司馬家與荀家都得把世家得罪個透。哈哈。」

  「只是會將司馬懿給逼反嗎?!」呂布擔憂的道。

  「反?」呂嫻眯了一下眼睛,道:「他要是敢,我們父女直接帶著天子出征冀州,平叛。」

  「如今天子在這裡,我們父女也在這裡,他也不能直接威脅到徐州本土,反?!」呂嫻冷笑了一聲,道:「我們所重視的所有重點他都威脅不到,還怕他反?!司馬氏第一個屠滅!天下世家現在看著我們的魄力呢,他要是敢反也挺好的,就拿他們家來殺雞儆猴!」司馬懿想要反,少了最重要的一個利器,他手上沒有什麼戰將,劉備還有關張二死忠,司馬懿有什麼?!要名無名,要將無將。他只要腦子沒坑,哪怕再想反呂布父女,也只能想想。

  呂布徹底的明白呂嫻的意思了,這是要把司馬懿給噎死啊。盼著他反來做教材呢!去信,也是試探和敲打!

  當然了,也是溝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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