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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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覺蓉從沒看到過這樣的婉寧,於是陳覺蓉愣住了,接著婉寧就道:「你從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壞人,所以你才會這樣做。你覺得你被這樣對待,委屈極了,卻從沒有想過問問自己,你被這樣對待,都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這四個字被說出來,陳覺蓉就跌坐在地上,婉寧覺得肚子裡的孩子踢了她一腳,於是婉寧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你若真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這就給你們二十兩銀子,你們回鄉去吧。」

  張玉竹想到來京城而不是直接回鄉去尋找自己的父親,自然是因為回到京城謀求起復,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進士,現在,已經時過境遷,朝中因為上次宮變的事兒,很多地方都缺人,若能再謀一個職位,也就能慢慢地往上爬。

  而謀了職位,陳覺蓉當然也就可以夫貴妻榮,這也是為什麼陳覺蓉一進門來,就要和婉寧嗆上幾句的原因,在陳覺蓉看來,只有和婉寧嗆上幾句,壓制下去了,等到以後,才不用被婉寧挾恩相報。

  現在婉寧張口就想要他們走,陳覺蓉幾乎喊出了聲:「我們不能走,還沒有見到大伯呢。」

  「你好奇怪,想要我的丈夫為你們謀個職位,卻要先得罪我。」婉寧淡淡一笑,語帶嘲諷:「怎麼,你們以為我是麵團做的,不會發火?」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陳覺蓉終於敗陣下來,看著婉寧說出這一句。

  「我曉得,你自命出身高貴,就連你那位庶出的妹妹,被送進東宮,也是你的父親想要她為你們姐弟墊腳。可是你們怎麼能殺了她的娘呢?」

  這是婉寧怎麼都想不通的一件事,想要別人為自己做事,自然是要捏著這人的把柄,可他們,怎麼就能把把柄主動給殺了?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蠢的人?陳覺蓉覺得婉寧眼中全是嘲諷,她也笑了:「是父親,是父親,父親說,父親說,」

  說什麼呢?自然是對那個妾許了承諾,若等到有一天,能得到封妃,進而讓這個妾得到誥命,那陳老爺就會讓這個妾,和陳太太分庭抗禮。

  陳太太在後宅之中,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怎麼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對一個女人這樣許諾,況且,還是這樣一個被自己當做泥一樣的女人。

  於是陳太太就動了殺心,而殺死一個後宅婦人,那再簡單不過了。

  婉寧點了點頭:「你曉得嗎?天子已經下詔,追封德妃的生母為一品誥命夫人,並命陳家宗祠,把她的靈位迎入陳家的祠堂。」

  既然靈位入了陳家的祠堂,而且又是德妃的生母,那麼陳家的宗族會怎樣對待陳太太,是可想而知的。

  陳覺蓉癱軟在地上,閉上眼,淚落下:「如果……」

  「你真得以為,就算當初,把她們都殺了,你們就能安安穩穩嗎?」婉寧低頭看著陳覺蓉,眼中全是嘲諷。

  陳覺蓉抬頭,和婉寧四目相視,婉寧輕聲道:「到了現在,你都沒有想過,你們就是自作自受。」

  「她們本就是下賤!」陳覺蓉說出這句的時候,已經理不直氣不壯了,若陳德妃母女二人本就下賤的話,那在皇家面前,所有的人都是下賤的。

  那陳覺蓉還有什麼不甘願呢?婉寧依舊看著陳覺蓉,接著,婉寧就輕聲道:「原先婆婆租的那個宅子,還空著,我們重新租了下來,裡面的家具什麼的都還在,以後你們就搬到那裡吧。至於生計,你們要自己去尋了。」

  「你怎能這樣對我。」陳覺蓉抬頭看著婉寧,婉寧笑了:「真奇怪,你對別人那麼狠毒,卻想著我要對你很好。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覺蓉再次被堵住,婉寧已經叫了聲來人,春草走了進來,婉寧對春草道:「你去服侍二奶奶洗澡換衣衫,等都收拾好了,叫輛馬車,送他們到那邊宅子。」

  意識到婉寧來真的,陳覺蓉也坐起身,對婉寧道:「你就真這樣,我們吃了這許多的苦。」

  「二嬸嬸,你吃了苦,是你們自己做錯了事兒,並不是因為我吃苦。」婉寧很有耐心地告訴陳覺蓉,陳覺蓉頓時愣住,春草已經上前扶住陳覺蓉:「二奶奶,先下去洗澡換衣衫吧。那邊宅子,已經收拾好了,還有個做飯的婆子。」

  「你呢?」陳覺蓉看向春草,春草先是被陳覺蓉這眼瞪得有些害怕,接著春草想起婉寧說過的話,於是春草膽子也大了,對陳覺蓉道:「二奶奶,我自然是在這裡,等著夏果尋了個合適的婆家,我就出嫁。」

  春草的回答讓陳覺蓉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是,二奶奶,我曉得這個道理,但是,您當初已經把身契還給我了,況且,又有大奶奶做主。」春草句句恭敬,但句句都在告訴陳覺蓉,已經不是原先的春草了,而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陳覺蓉鬆開抓住春草的手,神色帶上幾分惶恐,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這讓陳覺蓉很害怕,甚至看向了婉寧,婉寧還是站在那裡,面上帶著一絲笑,仿佛陳覺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確實,沒有人應該對自己好,陳覺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婉寧已經走了出去,只留下春草和陳覺蓉兩個人。

  「二奶奶。」春草看著陳覺蓉癱坐在地上,輕聲喚了一聲,陳覺蓉看向春草:「那你會怎樣對我呢?」

  要按陳覺蓉的想法,春草現在可以算是揚眉吐氣了,那她定會對自己很不好。

  春草卻只笑了笑:「二奶奶,我不是您。」

  若是原先,陳覺蓉會恨不得撕爛春草的嘴,她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和自己比,但是現在,陳覺蓉卻只能看著春草,在想,也許春草說的,是對的,自己確實做錯了許多。

  「二奶奶。」春草上前攙扶陳覺蓉,陳覺蓉閉上眼睛,聲音很低:「你說,我該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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