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章 玩的大、死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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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打死你!」

  ……

  不動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拍電影,都是久經戰場的老炮。就算塞倫艾伯特肯乖乖聽話,屋內其餘人也不會同意。

  方才那半梭子彈主要作用還是製造混亂,實際傷亡其實並不大。也是因為這些人個個全副武裝,挨幾發流彈,只要不是倒霉到直接命中要害,就仍有戰鬥能力。

  所以,雖然嘴上說著別動,但實際最先動的卻是入侵者亞裔小孩,好吧,也就是任不平本人。

  繞背,錮脖,發力,腳踩實木階梯,拖著塞倫艾伯特就往二樓退去。

  「放人!」「站住——」「再動開槍了!」

  外面天色早就暗淡下來,屋內更是陰晦不清。威脅恐嚇的緊張氛圍里,沒人注意到被挾持的塞倫艾伯特,臉色漲得紫紅。

  不住抬手,試圖掰開錮在脖子上的胳膊。然那條不算強壯的手臂卻宛若鋼澆鐵鑄一般,根本撼動不了分毫。短短几層階梯後,便眼白上翻,雙手無力垂落。

  單手斷頭台。

  這是被硬生生扼暈了。

  來到二樓,暫時安全後,任不平沒有絲毫猶豫,換個姿勢將塞倫艾伯特拎在手裡,幾步奔到窗前,縱身躍下。

  剛落地,沒跑出幾步,頭頂槍聲傳來,一溜子彈擦著身體周遭掃在地上,土塊飛濺。任不平卻恍若未見般眼睛眨都不眨,只管悶頭前沖。

  又是一輪追擊戰,不過這次雙方角色調換。對方圍追堵截,任不平狼狽逃竄。且很明顯能看得出來,相較於之前來去如風的鬼魅速度,此時的任不平身形相當遲緩。

  畢竟手裡多個人,機動性方面自然受到影響。當然,有失必有得。人質在手,對方多少也有點投鼠忌器,無法徹底放開火力,只能時不時來上一梭子盡力控制任不平的逃跑方向與範圍。

  兩邊屬於是僵住了。

  不過總體而言,這種短暫僵持對於任不平來說無疑更為不利。因為他是客場作戰,一旦沒法立刻擺脫,追兵只會越來越多。更不用說人力有窮盡,再這麼負重跑下去,累都累死了。

  什麼,問為什麼不直接幹掉塞倫艾伯特?

  這就和任不平接到的任務內容有關係了。此次海外行動,他是屬於臨時編制人員,不說是湊數的,那也只是出來見世面的,並沒有相機決斷權,更沒有直接幹掉任務目標的權利。

  當然,行動是沒有固定模版的,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換個人來,真到緊急時刻,那估摸著做了也就做了。但任不平何許人也?鐵頭娃、一根筋,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一追一逃,兩邊很快離開寨子中央地帶,逐漸進入寨子後方西北區域。這裡的木屋建築明顯密集許多,向陽的院落里還掛有衣物野菜之類,應是寨中叛軍及其家屬的生活住地。

  之前的所有戰鬥都發生在寨子外圍和前半段,並沒有波及這裡。如今隨著任不平等人闖將進來,安靜氛圍瞬間打破。不過這裡的住客心理素質倒是不錯,除了緊閉門戶、熄滅燈火外,並沒有其它多餘動作。

  沖入這裡後,因為建築物增多,環境變得複雜,任不平情況要稍好一些,但也僅僅就是如此了。他的胸膛,開始劇烈震喘。他的腳步,不知不覺間亦沉重許多。

  這種變化,自然逃不過後方一直緊追不放的外國僱傭兵視線。

  「快、呼哧——那小子變慢了,他快不行了!」

  「我打中了!我真的打中他了!」

  「放人,不然你今天必死!」

  正如這些人所言,任不平確實快撐不住了。數天的連續追殺,外加叢林急行軍,他能堅持到現在且還三番兩次的悍然發動突襲,已經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再奢求更多,那就是超出人類範疇,不太現實。

  但就在這群外國僱傭兵自覺將要看到希望曙光的時候,就見前方矮小背影忽得晃了晃,隨即就像氮氣附體般,一個加速,驀地毫無徵兆消失眼前。

  「……」

  「???」

  「法克!快追——」

  氣急敗壞的穿過數條巷道,左右扭頭,昏暗土路上空空蕩蕩,別說人影,鬼影都見不著。

  「沃德發?!」

  「呼……我不信他能跑遠,一定就在附近。馬休、巴洛,上屋頂封街,其餘人跟我搜房……」


  話聲微頓,槍口調轉,左手邊一扇臨街外窗里露出張驚慌失措的本地少年臉龐,雙手連擺,隨即指向馬路對面一間不起眼小木屋。

  見狀,幾名外國僱傭兵頓時眼睛一亮,無聲嘿笑,其中一人不知從哪掏出盒糖果丟了過去,隨即陣型收縮,悄無聲息的朝小木屋圍攏而去。

  屋內,背靠牆壁夾角低聲急促喘息的任不平,聽著外面街上動靜,無聲探手,從塞倫艾伯特身上摸出枚破片手雷,拉開保險栓。做這些動作時,污七八糟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有那雙黑白分明眼眸,依舊坦然自若,不興波瀾。

  下一刻,砰砰砰,槍聲大作!

  任不平手掌微微一顫,驀地雙目圓瞪,又死死握住。這槍聲……

  沒等細想清楚,緊隨槍聲而落的便是一道接著一道的嘭嘭悶響,那是百多斤軀體砸在地上的動靜。這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幾乎聽不出間歇空檔,就像有隻夜梟在屋外不斷盤旋下潛,以極其驚人的速度與效率瘋狂捕食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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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兩三分鐘時間,耳旁槍聲驟然一停。

  極度喧譁轉至徹底寂靜間隙,任不平下意識抬頭,木門從外面推開,晦暗夜色下,一道再熟悉不過的挺拔身形映入瞳孔。

  視線對上,下移,落在掌間緊緊捏著的手雷上。來者似乎挑了挑眉:「玩兒挺大啊!」

  儘管剛才聽槍聲就已經心有猜想,但真見到了,不知怎的,任不平眼眶還是禁不住一熱,低頭輕聲:「老師……」

  「別,你是我老師,你比我勇多了!」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嗯?這是誰?」來者,好吧,我們的唐朝童鞋上前幾步,這才注意到牆角還躺著個人。

  「塞倫-艾伯特,組織這次的海外行動目標。」

  「活的?」

  「我沒來得及檢查。如果剛才沒中槍的話,應該還活著……」

  唐朝皺眉看著生死不知的塞倫艾伯特,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任不平,搖搖頭,乾脆抬手,扣下扳機,砰,血花綻放。

  放下手臂,沒去看任不平愣愣目光,徑直俯身蹲下,淡淡道,「只說一遍,以後我的事情,你不許插手。現在,鬆手。」

  「哦……哦。」

  接過手雷,起身走到門口,也沒細看,直接甩手丟出。轟的巨響過後,馬路對面屋頂不翼而飛。

  沒去管身後隨之傳來的驚懼到極點的尖叫哭嚎,唐朝走回來,再次上下打量:「還能動嗎?」

  「能!」鐵頭娃一如既往硬氣,但現實是撐著牆壁嘗試掙扎幾次後,原地沒動。

  唐朝見狀無語搖頭,再度俯下身來,大致檢查了遍。

  好消息,零件都在。尤其是兩條腿,基本沒傷,確實還能動。

  壞消息,上半身傷勢可謂慘烈,只彈孔就不下五處,其餘摔打割傷更是不計其數。

  正常來說,到這地步就已經不是傷不傷的問題,光流血都流幹了。但任不平終究不是普通人,常年的習武鍛打,使他對身體機能的控制達到一定程度。只要不再強行與人交手,短時間內不虞有性命之危。

  確認狀況後,唐朝轉身掃視屋子。這兒貌似是間單身士兵的居所,家具不多,一目了然。翻找出幾件乾淨衣服,再扯出被褥里的棉花,當場著手簡易包紮,快速處理。

  這種臨時救治自然不會在乎什麼手法,條件簡陋,也沒有麻醉藥什麼的。好在鐵頭娃確實夠鐵,任由擺弄,愣是一聲未吭。

  在處理到最後右肋下傷勢時,解開原先完全被血水浸透的繃帶,裡面竟是條皮開肉綻、幾乎橫斬大半個腰子的創傷……屬蟑螂的?這也能活?

  禁不住搖頭感慨,隨口問道:「這傷怎麼來的?」

  一腦門子冷汗的任不平,語氣還算平靜:「幾天前,一個老頭子拿刀砍的。」

  唐朝聞言愣了愣神:「北谷荒寺?」

  「誰?」任不平一臉茫然。

  「你口中的老頭,北藤司劍道總教官,外面傳言被你腰斬的那個……」說到這裡,唐朝再次看向那處恐怖傷口,這到底誰被誰腰斬?

  「哦,怪不得……」任不平聞言頓時恍然,臉上浮現回憶神色,不由露出幾分心有餘悸,「他很厲害!我近距離開了三槍,三槍都被他揮刀劈掉!運氣好,第三顆子彈經過折射,還是打中了他右肩。」


  稍頓,舔了舔嘴唇,「應該也就是因為這一下,讓他最後和我拼刀時,慢了一線,不然被腰斬的就是我了。」

  任不平的闡述比較簡潔,這也是他一貫的風格,就和某人馬甲的人設一樣。但其中驚心動魄處,可想而知。

  刀劈子彈嗎……唐朝砸了咂嘴,前世倒是有聽仁見仁基說過北谷老頭的這手絕活,但說實話,當時他是有點將信將疑的。現在看來,老東西確實有點東西!就是……

  「所以說,你之前並不認識北谷荒寺?」

  「不認識,也沒聽過。」

  那老傢伙死的是有點冤了……唐朝拍拍手,起身:「好了,你先在這歇會,然後自己找機會出去。」

  任不平活動了下身軀,作勢就要起來:「沒事,我可以的,我和老師一起殺出去。」

  「別了,知道為什麼我是老師嗎?」

  「為什麼?」

  「因為追殺我的人,比追殺你的更多。」

  「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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