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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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欺人太甚

  許昭意拉仇恨的本事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為首那男的直接被撩撥得上火,臉色微變,「給你臉了,你丫胡說八道前也不打聽打聽,知道我是誰嗎?」

  「那我確實不清楚。」

  許昭意搖搖頭,「我剛轉來的,以前沒見過。」

  ——沒見過把以多欺少、以長欺幼、以男欺女統統做絕,做錯了事兒不僅不道歉還身堅志殘放狠話的九級智障。

  那男的以為她服了軟。

  仗著身高和體重的差距,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盯著她纖瘦的身形,輕嗤了聲。

  「你自己清楚就行,以後注意著點兒,讓你撿球就他媽利落點,懂點規矩。」

  他肆無忌憚地諷刺道,「我的嘴有自己的想法,它不願意給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道歉,聽懂了嗎?」

  「行。」

  許昭意點了下頭,垂了垂眼瞼輕笑。

  他嘴裡的所謂規矩無非低年級不敢惹高年級,校內的不敢惹社會的。

  但許昭意一直默認定規矩的是腦子不好使、還自以為是的傻逼,所以她也沒客氣。

  許昭意站在原地,單手持球,壓腕、撥球、投籃。

  動作標準又乾淨,但打著旋兒的籃球砸上了球架,離進框相去甚遠,那男的晃了眼就將懸著的心放下了。

  搞笑吶,他還以為是個什麼牛逼人物呢!

  他在鬨笑聲里扭頭,陰陽怪氣地調侃道:「呦,不服氣啊,你這技術不太……」

  話未說完,「砰」地一聲。

  反彈後的籃球砸上了他的後背,力道其實被削弱了不少,但一樣震得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籃球彈跳著落地,連帶著周遭的聲音漸消。

  許昭意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偏了點兒,看來手生了,準頭也沒以前好了。」

  「你他媽還來勁了?

  故意找茬是不是,別以為自己是女的,我就不敢收拾你!」

  那男的瞬間就炸了,指著她破口大罵。

  眾目睽睽下,他周圍朋友都怕鬧大,連拉帶拽地把他擋下來。

  「話不能亂講啊,學長,怎麼就變成我故意了,失手懂不懂?」

  許昭意後退了半步,看著特無辜,「別動不動吐髒,你小學老師沒教過你講文明懂禮貌嗎?」

  看著對方鐵青的臉色和握得青筋暴起的手背,許昭意滿不在意地彎唇,低眉冷笑。

  「而且我想過了,可能我的球也有自己的想法,它不願意進籃筐,只想揍你,聽懂了嗎?」

  「操!」

  這下拽都拽不住,他就疾然衝過去了。

  「記好了啊,你先動的手。」

  閃掠避開的同時,許昭意抓肩扣腕,狠狠一甩。

  撲通一聲——

  上一秒還氣勢洶洶揮拳相向的那男的,下一秒就以極其不雅觀的姿勢,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動作實在太突然了,他意料不到,甚至還僵持著單臂高舉的動作,難以置信地仰躺著。

  好半晌,場上一片死寂。

  其實許昭意不太想在學校鬧事,搞不好還要通報寫檢查。

  說實在的,平時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懶得搭理,也不太想計較。

  就比如開學典禮拿她演講稿還騙她差點遲到的事,換個脾氣暴躁的估計頭蓋骨都給對方掀了,但是對方道歉後,她說翻篇就翻篇了,再也沒提過。

  照理說她就算稱不上溫柔,也算得上和氣了。

  但是有些人,行為惡劣嘴巴還不乾淨,根本不值得她和氣。

  所以許昭意在認真考慮自己「過於恐慌導致正當防衛過頭」的可信度。

  不過並沒有後續,場上都還沒進一步動作,就被人叫停了。

  之前跟許昭意撞在一起的小個子女生姚歲歲,大約是怕她出事,喊人過來了,還是唯唯諾諾地站在場邊。

  徐洋幾個人從許昭意身後走過來,皺皺眉,「怎麼回事?


  我是她的班長,你有問題跟我說。」

  「操,學長了不起啊?

  有事沖我們來,欺負我們班女同學算什麼本事?」

  趙觀良罵罵咧咧地擦了把汗,繞著許昭意轉了圈,「小仙女,你沒受傷吧?」

  「地上那誰,躺在那兒等著碰瓷呢?」

  看看他們班小仙女弱柳扶風的身姿,是要當林妹妹供起來的好吧?

  再對比一下對方人高馬大凶神惡煞的樣子,她能是那種尋釁滋事的人嗎?

  班上男生的邏輯簡單又自然而然。

  那男的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本來就沒從被揍的狀況里緩過神,又被這幫人的話刺激得火大。

  什麼叫欺負女同學?

  也不看看到底誰欺負誰啊!

  他又發懵又憋屈又惱火,結果剛起來又被趙觀良狠狠撞了下肩膀。

  「怎麼著啊,想打架是吧?」

  趙觀良邊擼袖子邊踏前一步,「有本事放學後別走啊,我陪你玩玩?」

  「行了,這是學校,你又想扣分通報?」

  徐洋皺著眉上前拉了他一把,「有話就在這裡說明白。」

  二十班沒全程圍觀的,死活不信許昭意動的手,那男的被一小姑娘揍了,覺得丟人現眼,也沒拿出來說事兒。

  兩邊友好協商後達成了共識:

  放學後別走,剛一場籃球。

  中途換衣服準備的時候,趙觀良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跟許昭意苦口婆心,「小仙女,以後出了事叫我們啊,見義勇為也要量力而行,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同桌宋野翻了個白眼,拆他台,「充什麼大尾巴狼,這是你台詞嗎?」

  其實許昭意沒他們想的那麼樂於助人,純粹對方招惹到她了,她壓根沒想過替誰出頭,也不太愛多管閒事。

  但是他們在替她出頭,僅僅因為她跟他們同班。

  意識到這一點,許昭意彎了下唇,特溫軟也特給面子地點點頭,「行,我以後注意。」

  說完她想起了重點,「對了,咱們班籃球實力很高嗎?」

  「妹子,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上學期籃球賽,咱們班和一班勇奪第一。」

  跟趙觀良勾肩搭背的宋野伸出一根手指,比劃了下。

  「那咱們班實力還挺——」

  誇獎的話還沒說完,宋野慢悠悠地將食指調轉一百八十度,補充道,「倒數第一。」

  他嘖嘖連聲,「講真,當時老徐觀戰的背影都蒼老了不少。」

  「……」許昭意無言以對。

  所以他們剛剛是哪兒來的自信約戰啊?

  以為在玩快樂籃球,還是上趕著找虐啊?

  「小仙女你不懂,英雄救美是男人的尊嚴問題,別低頭,王冠會掉。」

  似乎看得出來她在想什麼,趙觀良摸了摸下巴,「再說我們都打賭了,輸了剃光頭,一想到那幾個傻逼下周從刺頭變光頭,哥就很興奮。」

  這賭約挺「禿然」的,本來高中生就沒多少頭髮了。

  許昭意幾乎瞬間腦補出一整排發光發亮的腦門,沉默了會兒,委婉地說道,「行,盡力而為,不要緊。」

  趙觀良爽朗地笑笑,被徐洋催著從看台上拉走。

  「班長,我梁哥呢?

  他技術挺好的,我得把他拽上。」

  「別耍貧了,老徐找他有事……」

  「你們班男生好剛啊,」鍾婷碰了碰許昭意的手臂,「一經對比,我們班男生就是一幫慫貨啊。」

  「嗯。」

  許昭意敷衍地應了聲。

  「唉,人家替你出頭,你居然還有心情玩手機!」

  鍾婷譴責道,「你太不懂得珍惜了吧。」

  「不是,」許昭意淡定地點開某寶,「我先給他們挑挑帽子。」

  「……」

  ——

  小道消息傳得飛快,尤其是在高中這種日常三點一線,枯燥乏味至極的地方。


  放學後跑到體育場圍觀的人不少,體育老師擔任的裁判,原本的約球基本演變成了兩個年級對決。

  落日熔金,天邊一大片絢爛的火燒雲,光線從體育館的玻璃外折進來,撒在看台座椅和場上,切割出一大半炫目的光明,像潑了大罐的蜂蜜。

  發球哨吹響,比賽開始。

  率先拿到籃球的徐洋被嚴防死守,向右做了個假動作,破開防線後並沒投籃,猛地左切傳向斜前方。

  趙觀良後仰躍起和投球的動作幾乎是接到球的瞬間做出,觀眾還沒回過神,籃球已經精準無誤地落入籃筐中。

  場上瞬間炸開歡呼聲。

  許昭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當時班裡男生在場邊說的都是玩笑話。

  二十班男生打籃球的實力都不弱,團隊配合意識和三分投籃水平都可圈可點,分數領先的自然而然,優勢漸漸往高一這邊傾斜。

  不過也就在這種時候,場上開始頻頻撞傷人了。

  之前囂張的那男的就是個刺頭,手腳不乾淨,除了他這個4號,還有個1號也不規矩,借著機會就往人身上招呼。

  雖然打籃球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但在這倆人的刻意關照下,已經受傷換下去兩人了。

  「那好像不是他們班的,叫了外援吧,」鍾婷坐在她旁邊,劃了劃手機,「我剛剛問了,那1號就是個慣犯,打球不規矩,好多人都在他手底下受過傷。」

  趙觀良是第一個忍不了的。

  在場上他被徐洋勉強拽住,中場休息時就動了手,最後被生拉硬拽弄到了看台,「你看不出來對方故意的嗎?

  你把他打死有個屁用,找誰替補?」

  「要幫忙嗎?」

  一直默不吭聲的許昭意起身,突然開口。

  「什麼?」

  徐洋有些詫異。

  「我看這群人就想找茬,實在不行我把他揪出來,揍一頓拉倒——」話音未落,許昭意突然衣領一緊。

  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拽住了後領提溜起來,然後像只小雞仔兒一樣拎到了身後。

  梁靖川手勁太大,愣是沒費多大功夫,看著特輕而易舉。

  「梁靖川你想幹嘛?」

  許昭意反手拍他,「你把手給我撒開。」

  「操,爸爸你去哪兒了,怎麼才來?」

  趙觀良激動得跟中獎了似的。

  梁靖川單手將許昭意按進了看台座位上,半垂著視線笑笑,「你老老實實坐著就行,瞎添什麼亂。」

  「什麼叫添亂啊?

  梁靖川你別瞧不起人了,」許昭意認為有必要替自己說兩句,淡淡地看著他,「就場上這些人,不止學習成績在我眼裡是垃圾,就算是打架,也得是我手下敗將。」

  給他們臉了?

  還打什麼籃球啊,今天的特別項目改成「打人」了。

  像這種沒事找事的煞筆,找茬挑釁在先,打賭耍賴在後,不需要費口舌講道理,就該直接拖出去動手抽一頓。

  她許昭意專治各種不服。

  「我信我信,」梁靖川從善如流地附和她,看著特無可奈何,跟哄小孩兒似的,「不過你一小姑娘,別在這種時候瞎積極了,坐在這兒安心看就行。」

  許昭意覺得他對自己有偏見,正想反駁,梁靖川眼皮子一撩,低著嗓音說了一句「放心」。

  冶艷的光線給他的身形鍍了一層釉質的暈影,梁靖川大半張臉埋進陰影里,五官更加立體,眼眸更加深邃,意態輕慢又懶散,不太走心,卻莫名讓人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抬眸時微妙地彎了下唇角,曖昧又有些邪氣的笑意頃刻穿透了早春清寒的空氣。

  「這是我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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