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兌換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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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和侍衛率先將手中的撲克牌全部出完,保皇組勝利。記住本站域名」

  隨著荷官的聲音,賭桌上所有的撲克牌都消失不見。

  「遊戲結束,請各位玩家立刻離開賭桌,逾期雙倍賠償籌碼,交予賭場。」

  正巧在這個時候,吳悠與南杉過來,在賭桌不遠處站定。吳悠本來要開口叫安無咎,可一開口,就被慘叫聲打斷。

  荷官說得鎮定冷靜,可賭局的結束遠不如這樣和平,自桌上的牌消失之後,安無咎便親眼看到身邊觀戰的某個黃隊成員驟然失去了一條腿,轟的一聲倒在地上,血從傷口的斷面不斷地往外涌,深紅色的液體淌到了他的鞋尖。

  安無咎原以為自己會冷血旁觀,麻木不仁,可當他看到馬奎爾暴怒這個為他犧牲的隊友、痛罵他擋住了自己的路的時候,他還是會感到反胃,覺得噁心。

  這和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以前的他,什麼都感覺不到。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人,都可以被劃分為兩種:需要除掉的,和可以利用的。

  看著那個斷了腿的傢伙痛哭流涕地抱住馬奎爾,喊他「隊長」,求他「救命」,安無咎臉上的表情無動於衷。

  但他想到那個雨夜的紅燈區,想到了加布里爾所說的話。

  受他人之託,當然要完成才行。

  大屏幕上的籌碼排行榜又一次發生了變化,單人榜中沈惕的排行飆升,一戰令他從倒數變成了前十五名以內。

  而總榜里,馬奎爾和周亦珏的隊伍都相繼回落,安無咎所帶領的紅組,已經超過第二名的組近5000籌碼值,相差甚大。

  這座華美的大廳里的血腥氣愈發濃重,像一片看不見的濃霧,籠罩住每一名倖存者。

  安無咎冷眼目送這隻暴戾的獵物憤憤然離去,轉過臉,只有周亦珏還獨自站在賭桌邊,盯著自己。

  他那雙總是半眯著的鳳眼此刻全然沒有了笑意,就這樣冷冷掃過他和艾米。

  「你們什麼時候聯合在一起的?」

  安無咎立刻做出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表情,滿臉的乾淨、單純和無辜。

  「你說什麼?我、我沒有和她結盟啊。」

  看著這張美麗的臉重新化作一張純潔的白紙,周亦珏的眼中只有警惕與猜疑。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沈惕就站在安無咎兩步開外的地方,凝視著他的側臉。

  「你不相信我?」安無咎抿了抿嘴唇,開了口,也朝他走過去,「我……我有一種怪病,性格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時好時壞,在賭桌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病了,會變得很……」

  「怎麼形容呢……」說話間,他已然來到了周亦珏的面前,眼神清澈而真誠,那雙瞳孔如同黑色的湖,微微晃動,我見猶憐。

  周亦珏沒有說話,只皺起眉。

  誰知安無咎突然間挑了挑眉,無辜的表情瞬間從他臉上消失,只剩下嘲諷的笑意和一身邪氣。

  「就像現在這樣。」

  果然。

  儘管周亦珏心中有所防備,可安無咎這頃刻間的轉換仍舊給他帶來了或多或少的衝擊。

  安無咎雙手插進兜里,漫不經心地傾過身,靠向周亦珏的側臉,聲音帶著笑意。

  「你這麼問,是承認自己勾結荷官了?」

  周亦珏不為所動,也笑了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我是猜到了。」安無咎側了側眼,看向周亦珏,「可惜你猜錯了。」

  「艾米和我根本沒有關係。她只是一顆不怎麼受你控制的棋子,就像馬奎爾一樣,只用略施小計,就可以騙到那張皇帝牌了。」

  「你為什麼要打破我們的聯盟?」周亦珏雙眼微眯,「這是早就說好的。」

  安無咎直起身,盯著那雙他早就看不慣的眼,「你真以為我會跟你合作嗎?」

  「一個習慣性算計和背叛別人的傢伙,根本不值得讓我放下姿態,與他結盟。」

  「你什麼意思?」周亦珏盯著他。

  「什麼意思?」安無咎輕笑一聲,像是十分疲憊那樣嘆了口氣,對他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找我之前,就已經找過馬奎爾了吧。」


  他冷笑一聲,「怎麼我們隊的小姑娘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你派人傳話的時候被人擄走?你當我是傻子嗎?」

  離得越近,安無咎身上那股邪氣便越是充滿壓迫,一雙墨色的眼珠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

  「為什麼不直接揭穿?」周亦珏直視他。

  安無咎卻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個不停,「還能因為什麼?」

  他的笑停在了臉上,「當然是因為好玩啊。」

  說完,安無咎撞開周亦珏的肩離開,與他背道而馳。

  南杉望著安無咎的側影,不禁開口:「安先生……真像個大反派啊。」

  吳悠表示贊同,「你說得對。」

  「但是另一種狀態下的他……」南杉繼續說,「比誰都正直。」

  吳悠再次點頭,「你說得很對。」

  沈惕這次沒有直接跟上安無咎,而是站在原處,盯著周亦珏微微垂下的臉。

  這傢伙比他想像中更奇怪。

  被安無咎羞辱後,他的臉上沒有恨意,沒有憤怒,甚至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意。

  尤其在他抬頭的時候,那雙眼裡的興奮無法隱藏。

  沈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這樣子極了寬慰。

  可沒想到,他做一套,說的卻是另一套。

  「少盯著他。」

  「我的愛好之一就是摳人眼珠子。」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這就是我從一個義大利人臉上扣下來的,好看嗎?」

  這一次,周亦珏的臉上終於有了波瀾。

  南杉又對吳悠說:「沈惕看起來就和善多了。」

  吳悠冷笑兩聲,「你說得對,核善很多。」

  安無咎打算獨自去一趟兌換區。

  他是一個第六感很強的人,走在熱鬧的大廳里,慘叫聲與賭徒的大喊交相重疊,可他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於是安無咎停下來,看了看四周。

  他發現,之前一直盯梢的那幫黃隊的傢伙消失了。

  正覺得疑惑,三兩人經過,正聊著關於熱身賽獎勵的事。

  「熱身賽的贏家就不應該當隊長,籌碼本來就比我們多,還要拿我們當籌碼。」

  「是啊,他們一個人就比我們多五百呢。我聽那個荷官NPC說,熱身賽的獎金不多不少就是五百。」

  「五百已經是很高的了……」

  安無咎突然間頓下腳步。

  五百籌碼值的獎勵。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

  不出所料,沈惕正在朝他這裡走來,還笑著揶揄,「你背後是長了眼嗎?」

  安無咎並沒有笑,臉色還很難看,他盯著沈惕,一直盯到沈惕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

  「怎麼了?」沈惕抬手,放在安無咎的頭上。

  安無咎抬手打開他的手,「你究竟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你自身的籌碼值是零?」

  「原來真的是零啊。」沈惕聽了,也沒覺得驚訝,笑著攬住安無咎的肩,「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安無咎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但直覺告訴他,或許沈惕真的和自己一樣,也缺失了部分記憶。

  與他相比,自己的價值仿佛又太高了,高出一個普通人的水平。

  「在你身上發生的任何一件壞事,你都記不起來?」安無咎質疑地側目看他。

  「不光是壞事,我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好事。」沈惕說著,忽然想改口,「不對。」

  「在聖壇里匹配到你,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安無咎愣了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麼好。

  心跳又一次加速。

  「少來了。」他用冷笑掩飾自己的失態,「好事就是差點死在我的手上嗎?」

  沈惕並不覺得這話刻薄,反而接了下來,「其實也不壞啊,反正總有一死。」他搭在安無咎肩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安無咎的側臉。


  「死在你手裡比較有意義。」

  皮手套微涼的質感觸上安無咎溫熱的臉,令他後背過了一層輕輕薄薄的電。

  耳鼓微微發脹,安無咎聽著他的話,但並不想與他討論這種事。

  仿佛這種事說出來便會靈驗一般。

  「你想死就去外面死。」他撇過頭,遠離沈惕不安分的手。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傲嬌的意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面可就有裡面,裡面是哪兒?」

  安無咎笑了笑,「當然就是你想的那個裡面,要多裡面有多裡面,滿意了嗎?」

  聽完沈惕一愣,「我可沒有想那種事。」

  「沒想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安無咎挑了挑眉,推開沈惕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開。」

  沈惕嘆了口氣,兩手往口袋裡一插,跟著安無咎往前走。

  沒走兩步路,他看到安無咎頭頂的數字變了,於是也抬了抬頭,看向自己的。

  他之前的五百,此刻已然變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餘人結束了賭局,找到他們,正往這邊走來。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無咎的手,「我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安無咎回過頭,見沈惕的視線落在自己頭頂的籌碼值上,也忽然間意識到什麼。

  他們被周亦珏的話術繞進去了。

  那傢伙遣來的黃毛找到他們,張口閉口就一直提到賭局之後的獎勵籌碼是自由籌碼,有了這些獎勵,他們就不必再用隊友的血肉之軀下注。

  可這其實是個謊言,就算贏得了賭注,這些籌碼也只會加在他們的身上。

  想進行新的賭局,也只能拿人來賭。

  安無咎的臉色陰沉。

  「去兌換區看看。既然可以兌換成積分,說不定也可以把積分兌換成籌碼。」

  剛轉身,安無咎便看到了自己「領導」的隊友們。

  老實說他覺得麻煩,自己泛濫的善意總是會招來更大的包袱,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好好利用每一個人的長處,讓大家在這個賭場裡野蠻生長。

  「無咎。」鍾益柔很是開心地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我贏了兩千!」

  安無咎笑了笑,「挺厲害的嘛。」

  一聽他說這話,鍾益柔就長長地「啊」了一聲,「你又變啦?」

  陳哥打量著安無咎。

  這就是他之前說的……另一種狀態嗎?

  他正欲開口,身邊忽然經過一個雙臂盡失的人,挨著他走向大廳的牆壁,靠在上面。

  那人的血染髒了大廳米黃色的浮雕牆面,他調取出許多的繃帶和藥粉,卻沒有一隻手可以用來療傷。

  鍾益柔走了過去,蹲下來替那人包紮了傷口。

  安無咎冷冷看著,又轉過臉,「大家盡情去賭吧,我已經開放了隊長權限,你們想用誰當籌碼,就用誰當籌碼。」

  他在鮮血淋漓的「前車之鑑」前說著這樣的話,令陳哥不寒而慄。

  「但是——」

  安無咎的嘴角微微勾著,「你們如果沒有十分的把握就下場,導致組裡的其他成員受傷,那麼就由傷者參與其他的賭局,那害他受傷的人作為賭注。」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安無咎笑著說,「很公平。」

  說完,他打算離開,忽然一個小手揪住他的衣擺。

  「哥哥。」諾亞抬著頭,臉上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級的平靜,「我也想賭博。」

  「不行。」楊爾慈十分果決地否決了她的念頭,「兒童是不可控的。」

  藤堂櫻走到諾亞跟前,蹲了下來,「諾亞,你還是跟著姐姐吧,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會把你弄丟了。」

  陳哥和南杉也覺得不妥。

  「諾亞年級太小,她的確有資格參加賭局,但她押的籌碼風險會比較高。」南杉說得很現實,也很理智。

  陳哥對之前發生的事還有陰影,「太危險了,諾亞還是跟我們一起比較好,要不是大家趁機救了她,現在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對她的提議表示了反對,安無咎和沈惕倒是安靜聽完大家的討論。


  沒人說話了,安無咎轉頭看了一眼沈惕,「你覺得呢?」

  沈惕十分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不關我事。」

  安無咎最終看向諾亞,她那雙淺棕色的眼十分通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安無咎竟然讀出了與這個年紀相悖的眼神。

  「哥哥,我想參加。」她抓著安無咎的衣擺,不打算放手,「我知道什麼是危險。」

  她不再像之前一樣沉默,說起話來竟比許多的成年人的邏輯還要清晰。

  安無咎早就料到,這個小女孩不簡單,否則不可能在聖壇的遊戲裡成為倖存者。

  「如果我留在各位哥哥姐姐的身邊,只會拖累他們,只要有我在,他們就要騰出至少一個人來照看我。可一個人又不見得打得過一隊人,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她仰著那張小臉對安無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過,賭桌上的人就不能那個地方,只要我進了賭局,就沒有人能帶走我。籌碼的話……我可以自己賭自己。」

  諾亞說完,眾人都愣住。

  安無咎卻笑了,他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與諾亞對視。

  「很好,你說服了我。去賭吧,最好是給我贏點錢回來。」

  「至於籌碼……」安無咎的下巴往身旁的沈惕那兒抬了抬,「就拿你沈惕哥哥做籌碼好了。」

  南杉忍不住笑起來,被這麼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他以為沈惕一定會有意見。

  可沈惕這傢伙的腦子和別人都不太一樣,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再叫一遍沈惕哥哥。」

  吳悠耷拉著一張臉,一點也不意外。

  安無咎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囑咐諾亞,「把他全押上。」

  鍾益柔替那男人包紮完走過來,看眾人都打算去找空閒的賭桌。

  「你沒收錢?」安無咎揶揄道。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貪財。」鍾益柔嬌俏地瞪了他一眼,「醫者父母心,我也會做慈善的好吧。」

  「不過……」她又說,「剛剛那個男人告訴我一件事,就就當是酬勞。」

  藤堂櫻立刻追問:「什麼事啊?」

  鍾益柔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只說,最好不要去兌換區。」

  聽了她的話,安無咎看向那個站起來,獨自遠去的背影,他頭上是橙色分隊的帶子。

  「你們先去找賭桌吧。」

  安無咎打發他們離開,最終只和沈惕留在原地。

  沈惕問:「還是要去?」

  「嗯。」安無咎轉身便朝著樓梯間走去,他知道沈惕會跟著,所以也沒攔。

  樓梯上坐著幾個受傷的人,他們在這裡休息,但即便是不出現在大廳里,只要還存活於這個副本之中,他們就無法避免被當做籌碼的命運。

  階梯上滿是滑膩的血,視線昏暗,安無咎往下走著,忽然感覺踩到了什麼。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人,只是他四肢具斷,渾身染血,已經看不出人的形態。

  即便是被他不小心踩了,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

  怕不是已經死了。

  他頭上系帶的反面沒有完全被血浸濕,安無咎彎腰,扯過那半邊。

  竟然是黃色的。

  是馬奎爾隊伍之中的人。

  他直起身子,目不直視地繼續向下,和沈惕一起來到了一層,按照標誌牌的指示,來到了一扇門前。

  這扇巨大的門上繪製著一副創世紀的畫,當安無咎站在門前時,門自動打開了。

  裡面亮得有些晃眼,只不過不是燈光,而是數不盡的璀璨金幣。

  這些金幣被存放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容器里是一盞巨大的裝置,看起來有點復古,像是早已消失的推金山遊戲機。

  只不過現在,這座機器是靜止的,那些數不清的金幣沒有推動,沒有從上至下掉落,只是靜靜地躺在幣池之中。池中金幣的高度超過兩米,耀眼得很。

  沈惕吹了聲口哨。

  「這才有點賭博的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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