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雙向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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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強制性趕出廣播室之後,沈惕閒得無聊,和南杉一起在一樓大廳打轉,發現二樓的餐廳里竟然擺著香檳塔,於是便小心取下一杯偷喝。記住本站域名

  南杉試圖阻攔,「沈先生……」

  「嗯真不錯這個,」沈惕拉過南杉,慫恿他,「喝嗎?你不用戒酒吧?」

  「啊這倒是不用……」

  「那挺好,來來來。」

  於是南杉和沈惕兩人就樂樂呵呵肩並肩,一起站在香檳塔邊喝酒,動作頻率出奇地一致,像兩隻主人不在盡情放肆的大型犬。

  香檳不醉人,幾杯下去沒什麼感覺。南杉放下玻璃杯,轉過頭,「沈先生,我們是不是得去找找安先生他們?」

  「對。」沈惕也放下杯子,說走就走,走了幾步又轉頭對南杉說,「你不要叫我沈先生了,怪難受的,就叫我沈惕吧。」

  南杉籠著袖子,點了點頭,「好。」

  沈惕說完,又想起什麼,「不過那個誰……」

  南杉抬了抬眉,等他繼續。

  「安無咎你就還是叫他安先生吧。」沈惕兩手往口袋裡一揣,「他不難受。」

  一叫名字又是無咎無咎地叫,沈惕想想就覺得不那麼舒服,還是讓南杉叫他安先生比較自在。

  這樣安無咎那傢伙肯定也感覺比較自在。

  兩人出了餐廳往三樓走,之前他們也是從三樓的某個房間出來的,心想安無咎就他們應該也在那裡。一路上他們遇到許多站在門邊的服務和守衛人員,是遊戲裡的NPC。

  「對了。」南杉問沈惕,「就是……吳悠喜歡別人怎麼稱呼他呢?」

  沈惕腦子一轉,樂了。

  「你算是問對人了。」他一本正經道,「別看那個小鬼總是冷著一張臉,其實超級無敵喜歡別人叫他小悠,連他飛行器里的AI都叫他小悠,或者你也可以叫他悠悠,悠悠多可愛啊,還特別。」

  他一邊說,一邊盯著南杉,直到確認對方被成功忽悠才罷休。

  「悠悠……」南杉心裡不太踏實,但也認可沈惕說的「可愛」、「特別」。

  樓梯快走到的時候,沈惕忽然一頓,像是聽到什麼動靜,南杉側頭看他,心道如果沈惕和小貓小狗一樣有豎起來的耳朵,此時此刻他的耳朵估計就會動個不停。

  「怎麼了?」

  「噓。」

  南杉就這麼看著沈惕對他示意,然後一個飛撲,把剛轉過拐角的一個人給撲倒了。

  真的很像動物,一點也不像人。

  儘管南杉並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想了想,也只有可能是安無咎。

  沈惕一隻手摟在安無咎的腰後,正好給他墊著,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腦後,南杉都覺得好奇怪,這是怎麼在一瞬間以飛撲的狀態做出這麼完美的姿勢?

  安無咎被他這麼一撞,感覺自己渾身的金屬骨骼都發出了振鳴聲。

  或許是同步的,他的呼吸仿佛也在同一時間靜止,當他意識到這個人是沈惕以後。

  沈惕毫不客氣地壓著他,發燙的臉埋在安無咎的頸窩,還蹭了蹭,蹭得安無咎渾身過了層電,略有驚惶。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明明在死生一線的場合都不曾亂過。

  「你沒事吧。」安無咎沒有推開沈惕,而是繞過手臂到他後背。看到方才同房間的其他幾人走了以後,才抬手,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沒事兒,我抓星星呢,我的星星……」沈惕的頭依舊埋在他的肩上,一股清淡的酒香混著他身上的味道,環繞著安無咎,「困了,想睡覺……」

  南杉看看吳悠,又看看其他人,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我沒有攔住他。」他對吳悠說。

  吳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著自己道歉,但他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已經覺得毫無波瀾,「沒事,誰都攔不住的。」

  明明才十六歲,但吳悠感覺自己已經操碎了心。

  「先把他扶起來吧。」吳悠對南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使勁兒將沈惕給拉起來,安無咎這才得以解脫。

  他站起來,正要拉平被沈惕弄皺的衣服,沈惕就又湊了上來,沒骨頭似的往安無咎的身上倒。

  「站不穩……」

  安無咎直覺沈惕是沒有喝醉的,畢竟他是在地下club都能平安混一整晚的人,所以安無咎伸出手臂攬著沈惕,卻又瞟了一眼南杉。


  南杉本來好好的,一對上眼神,便心虛退後一步到吳悠的身後,兩手籠著。

  果然是騙他的。

  安無咎本想戳穿,腦中忽然起了個壞念頭。

  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惕歪靠在安無咎的身上,見安無咎攬住自己,心情無比愉悅。

  「喝得這麼醉啊?」

  還沒反應過來,安無咎的手就伸了出來,微涼的手撫上沈惕的臉頰。

  望著他的眼睛,沈惕完全愣住了。

  「是好燙。你喝這麼多,不怕出事嗎?」安無咎兩手捧住沈惕的臉,站在更高一層台階上,與他目光平視。

  他的語氣輕佻得明顯,稍稍拖長的尾音和嘴角的笑都給人一種予取予求的錯覺。

  好像做什麼都可以。

  連一旁的吳悠都不禁皺眉,這麼快又變了?

  這切換得未免太頻繁了。

  誰知裝醉的沈惕忽然抬手,握住安無咎放在自己臉上的兩隻手,像是逮捕一樣認真對他說:「安無咎,你現在都會裝成另一種狀態了?可以啊。」

  安無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漏了餡,但他的確被看穿了。

  沒有掙扎,安無咎收起臉上的輕浮,變回之前的樣子,睜著一雙大而澄澈的眼,「是你先騙我的。」

  「我只是……」沈惕沒辦法說完,並不是他想不到應該怎麼說,而是盤旋在腦海中的那個詞難以啟齒。

  他只是想對著安無咎撒嬌而已。

  一旁的南杉總算是鬆了口氣,「還是被發現了啊。」

  吳悠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道士嗎?道士還能幫著騙人?」

  南杉笑了,「道士能做的事不少呢。」

  安無咎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的姿勢很奇怪,於是飛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誰知下一秒他回撤的手就被沈惕捉住,「我還以為你不會騙人呢。」

  手被他緊緊握著,安無咎感覺有些不自在,但說不清是為什麼。

  「無咎哥剛剛還騙了個混球,出老千贏了他。」吳悠很是得意,比自己贏了別人還要得意。

  「出老千??」

  這次是沈惕和南杉異口同聲了。

  「怎麼可能?」沈惕就這麼握著安無咎隨他們往下走,「他會出老千?」

  「對啊,但是是那個紅頭髮的混蛋先出的,無咎哥要是不出就輸了。」

  南杉指出一件事實,「悠悠,你的頭髮也是紅的。」

  「我那是染的!」吳悠下意識反駁,然後突然發現不對勁。

  好不對勁。

  「誰讓你這麼叫我的?!誰是悠悠啊?!!」

  安無咎腦子很亂,儘管他們這樣吵鬧,可一句話也沒落進他耳朵里,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受,仿佛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與沈惕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指從最初的僵直,漸漸地活絡起來,在他的掌心中柔軟。

  甚至動了動,想要與之相扣。

  差一點就扣上,吳悠突然開口,安無咎不自覺就緊張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心跳得好快。

  「啊對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買廣播?害得我們節奏都打斷了。」

  「那怎麼了?反正我有錢啊。」

  沈惕似乎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手已經抽出,就像他無知無覺地握住了這隻手一樣。

  直到他們走出旋轉樓梯,來到一層的走廊,安無咎才伸手,扯住了沈惕的袖子。

  「我沒有不關心。」

  說來也奇怪,安無咎明明長了張冷淡又聰慧的臉,大多數時候也運籌帷幄,但面對沈惕,他便會出現一種質樸的純粹,直白得像個孩子,仿佛天性使然。

  這對沈惕而言,如同一個絕佳的武器,例無虛發。

  怔在原地的沈惕漸漸回神,眼睛盯著安無咎黑白分明的雙眼,「這不是騙我吧。」

  安無咎說不是,又說,「我真的很擔心你。」

  他湊近一步,仰著臉問沈惕,「你呢?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為什麼要買下廣播找我?」


  當安無咎直白的時候,連帶著也會附上一個刨根問底的屬性。

  沈惕很清楚,也不打算為難他。

  「當然是向我的債主大人報備啦。」

  他的兩手往身後一背,轉過身,背對安無咎。

  聲音也沉穩下來。

  「是你說要我好好活下來的,忘了?」

  安無咎心裡某個柔軟的角落忽然間陷下去。

  「沒有忘。」安無咎跟在沈惕的身後。

  聽到他的聲音,沈惕滿意地停下,等待安無咎走上前,然後攬住他的肩,與他一起從走廊的盡頭來到了一樓大廳。

  這裡富麗堂皇,華美無比,最中間吊著一盞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燈,四周圍金碧輝煌,地板上鋪著長毛地毯。

  越是這樣,越顯得這些身處其中的玩家們格格不入。

  安無咎掃視了一遍大廳,沒有發現鍾益柔和楊爾慈的身影。

  難道這一輪她們不在?

  他索性清點了一下人數。

  之前聖音說一共有五十四人。還不夠。

  也有可能在,只是還沒有出來。

  安無咎心裡是希望她們在的,這樣一來如果可以組成團體,獲勝的機率會高很多。

  但如果不在,他的心裡多少會有些不安。

  地毯踩上去很柔軟,讓人舒適。

  至少這裡的環境比之前的好很多,安無咎寬慰自己。

  他往前看,瞧著吳悠別彆扭扭地跟南杉說話,帽子一會兒擺正,一會兒又取下來倒扣在頭上,不知道該怎麼戴。

  安無咎不禁勾起嘴角,警惕心也放下許多。

  希望這一輪的正式遊戲不要危及生命。

  正悄悄在內心祈求,方才同房間的藤堂櫻朝他這邊跑來,臉上洋溢著喜悅。

  安無咎覺得奇怪,他們不過才玩了一場熱身賽而已,似乎沒有這麼熟。

  「嗨!」

  正在安無咎覺得無措的時候,藤堂櫻在他面前停下,但眼睛卻不是看著他。

  藤堂櫻對著沈惕略微歪了歪頭,兩個馬尾俏皮的甩了一下。

  「又見面了,沈惕。」

  安無咎怔了怔。

  原來真的認識。

  女孩兒仰頭望著沈惕,臉上是藏不住的雀躍和歡欣,是安無咎沒有見到過的樣子。

  安無咎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沈惕此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如烙鐵,發燙,發熱,令他無所適從。

  「你們認識?」

  他開口。

  「對啊。」藤堂櫻又向前邁了一步。

  誰知沈惕直接後退,在距離拉近到小於社交距離之間。

  還攬著安無咎一起退了半步。

  藤堂櫻愣了愣。

  「你忘了嗎?之前空中閣樓那一次,我們是一對的。」

  沈惕仰頭想了想,想著想著就開始轉腦袋,轉著轉著就轉到安無咎這邊,盯著他,發現他的頭上不知道從哪兒沾了小小一片金粉紙。

  於是沈惕抬手,為安無咎摘下那一小張閃閃發亮的碎紙,還展示給他看。

  安無咎下意識摸了摸頭髮,看見沈惕轉過臉,對眼前的藤堂櫻聳聳肩。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點臉盲,真的不記得了。」

  也不知道是他說得誠懇,還是藤堂櫻本就是個鍥而不捨的性子,聽了這話,藤堂櫻竟然笑了笑,朝他伸出一隻手。

  某個瞬間,安無咎忽然產生了奇怪的念頭,感覺自己似乎太過冷淡,太不解風情。

  他想,像自己這樣的人,除了能在生存遊戲裡起到一些作用,好像也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但眼前這個女孩卻越挫越勇,「沒關係,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我是藤堂櫻。」

  沈惕輕鬆地說了句,「OK,我是沈惕。」但他沒有回握藤堂櫻的手,而是兩手扶住安無咎的肩,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他的手沿著肩往下,握住安無咎的小臂,扶起他的一隻手,用哥們之間的方式借安無咎的手拍了一下藤堂櫻那隻手。

  「這是我的債主,他叫安無咎。」

  第七卷賭命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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