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雁野先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趙小竹有言在先,余舒就算不以為然,也沒有以身試險的打算,老老實實地走在薛睿後頭,景塵墊後,三個人各自牽緊馬匹,從一塊浮岩跨到另一塊上,直到腳踩在河對岸的草地上。記住本站域名

  走過一小帶亂石灘,眼前擋著一大片樹林,余舒舉目眺望,沒有人煙,別說是趙小竹口中有很多空房的農家小院,連個茅草屋都不見。

  「我怎麼沒看見你家在哪兒」余舒問道。

  趙小竹彎腰薅了一根野草銜在嘴裡,指著前面那片茂密的林子:「我家就住在這望西林里,咱們騎上馬,不一會兒就看到了,等到了我家,我親自下灶給你們燒幾個下酒菜,嘿,你們有口福了,昨兒我剛逮到一隻野兔子。」

  他語調歡快地帶路往林子裡面走,一面自言自語,沒發現後面幾個人沒有立即跟上,而是停足在原地。

  景塵回頭望著他們剛才走過的河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薛睿牽馬走近余舒,兩人用眼神交流:

  「繼續走」

  他們跟過來是為了一探究竟,再往林子裡走,誰也說不準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人。

  或許是雲華,也或許,是製造太史書苑三起命案的幕後元兇。

  余舒摸著低頭嚼草的小紅,想了想,還是對他點點頭。

  出行之前,她用六爻和禍時法則分別占過這一行的吉凶,未免不小心落入圈套,單從卦象上推算,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要不死,那就沒啥可怕的。

  她轉頭想要招呼景塵一聲,卻發現他人已經毫不猶豫地走在前頭,跟上了趙小竹。

  這片林子比余舒想像的要大的多,且越往裡走,樹木越加高大粗壯,一根根筆挺地矗立在野地中,根結錯落,遮雲蔽日,叫人難辨方向,仿佛跌進一座迷宮。

  趙小竹所說的「快到了」,就是他們騎著馬在林子裡東拐西拐走到太陽落山,才聽到他在前頭大喊一聲:

  「義父,我帶朋友回來啦」

  在重重巨木環繞下,一圈油黃的籬笆圍成的院落,藤條紮成的門扉,院中一排四四方方的石屋,梯形的屋頂上爬遍了不知名的蔓芽,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盤了一條綠蛟在房頂上。

  籬笆牆東角大約是有一塊花圃,有幾株艷艷的白菊攀過了牆頭,盡情舒展著腰身,沐浴在灑沓的斜陽中,一道蕭條的人影立在花叢後,斑斑的長髮披落滿身,手持一柄花匙,點灑菊腮。

  那漫不經心的姿態,卻又透著一股專注。

  余舒三人目光第一時間聚焦在那人身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回了頭,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個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的男人,灰藍的長衣松松垮垮,他身量很高,膚色極白,卻有一對烏濃的劍眉,削入斑白的鬢角,這樣英挺的眉下,又偏生了一雙最是風流桃花眼,當你看著他時,總要忍不住多出幾分遐思,仿佛此刻你就在他心上似的。

  如果這就是雲華,余舒心想,她有些理解為何當年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麓月公主會非君不可。

  是有一種男人,只一眼就能讓伊誤了終身。

  &nb

  sp;眼前這個極大可能會是雲華的中年人,三個人的情緒起伏,傻站在籬笆外面,心情最激動的,莫過於景塵。

  余舒就走在他邊上,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睜大的眼睛中寫滿的期盼,這是她頭一回看到他流露出如此迫切的神情。

  反觀薛睿,因為雲華與他並無多大關係,他就顯得比他們兩個冷靜得多,等到趙小竹介紹,他就對著那個正在打量他們的中年男子抱拳問候:

  「叨擾您了。」

  對方微微一笑,眼尾蔓延出歲月的紋路,他搖搖頭,便將目光從他們幾個身上轉開,對著趙小竹伸手比劃了幾下,便拎著灑水施肥的桶子,轉身回了中間一座石屋。

  薛睿一愣,就聽趙小竹爽聲向他們解釋道:「我義父不會說話,他要你們別見怪,快請進吧。」

  說著他丟開韁繩,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馬兒便乖乖進了院子。

  他是個啞巴

  三個人呆了呆,薛睿最先反應過來,一手拍了拍將所有想法都擺在臉上的景塵,若無其事道:

  「院子裡地方不大,我們把馬拴在外面。」

  景塵縱有萬千疑問憋在當口,但他理智尚存,知道此刻不能冒然上前認人,便沉默著跟他在附近找地方拴馬。


  余舒看著薛睿給她使了眼色,便將她的小紅馬交到他手上,跟在趙小竹後頭,先進去套一套近乎。

  「小竹,」余舒不再客氣地喚人趙公子,一邊環顧這籬笆圍起來的屋舍,一邊小聲詢問趙小竹道:

  「你義父貴姓,我們應該如何稱呼呀」

  趙小竹正蹲在水缸邊上舀水洗臉,含糊不清地告訴她:「我義父姓馮,歪號雁野先生,你怎麼叫都行,他老人家很和氣的。」

  姓馮,難道不是該姓雲嗎

  余舒記得雲華易子參加大衍試的本名正是叫做雲沐楓。

  她跟著彎下腰洗了洗手,繼續打聽:「我看你們住的地方這麼僻靜,你義父又愛養花養草,難不成是一位躲起來避世的高人」

  聞言,趙小竹抹了把臉,仰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她。

  余舒被他這麼一陣盯,心裡琢磨著這位雁野先生看樣子是不打算表明身份了,那他們也不能急著衝上去認人,萬一他不是呢萬一他不肯承認呢

  是與不是,余舒心裡貓爪一樣,真相就擺在眼前,只差那麼一步之遙,叫人心癢難耐。

  薛睿將景塵支到籬笆遠處,囑咐道:「你先不要著急,人我們雖然見到了,只是不確定是不是我們想的那一位,稍安勿躁,看一看他引我們來有什麼目的再作打算。」

  景塵望著石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勉強地點了點頭。

  薛睿看著他克制的樣子,自嘲一笑,莫名道:「至少你知道你爹還活著。」

  景塵眨了眨眼睛,回首向他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大概是覺得他此刻忽發的感慨有些奇怪。

  薛睿沒有解釋,心中苦笑:

  他卻連自己生父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都不知道。rs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