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與神說完結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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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萊子不可謂不難受,畫中女仙是他遊歷時所看見,只一眼,便讓蓬萊子的百花冊沒了顏色,諸芳爭國色,而她在芳菲之外,月色之中。Google搜索

  蓬萊子本要追上前去,但云月璽小心謹慎,察覺有人跟蹤後,便想法甩掉了他。雲月璽的步伐暗合八卦演變、奇門之數,這是她和之前的鳳凰所學。

  鳳凰才通天地,雲月璽同他共度一生,她又聰慧,不說學個十成十,七七八八總有。

  蓬萊子跟丟雲月璽,比起仙人,他更像是純粹的文人,跟丟人之後也難掩心中豪腸,回到落腳之地,便提筆揮就,將他所見到的雲月璽一筆一畫勾勒出來,或是輕描淡寫,或是濃墨重彩,若有衣裳細節一時沒辨認清楚,難以下筆,可真是讓他頗有痛失瑰寶之痛,一時難掩涕泣。

  現在見到他心中的姑射仙子居然就是蘇月夢,仿佛神女褪下神秘的面紗,成了個凡俗之人。

  蘇月夢將蓬萊子的失落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中更嫉恨,卻也不願意失態,紅唇輕啟:「蓬萊仙人,你這畫看來是不能參與百花冊的評選了,畢竟,你把我畫得這樣,別人還以為你徇私。」

  蓬萊子垂頭喪氣:「仙子說得是。」

  蘇月夢又道:「那你這畫打算如何處置?」

  蓬萊子難掩失落:「這畫雖不能再用,但也是我的心血,如仙子不在意,這畫,小仙想暫時留存。」

  蘇月夢見他分明是不舍,她嘴甜心苦,因著蓬萊子有些名望,也不想和他明面上鬧翻臉。蘇月夢似笑非笑地握著畫布,道:「我自然不在意,不過,這畫可否借我幾天?我也想依葫蘆畫瓢畫一張,不知仙人可願意?」

  蓬萊子忙說願意,原本他偷畫「蘇月夢」便理虧,現在見蘇月夢不怪罪,只是要借畫,反而在心中升起幾分好感。

  蘇月夢這才真正展露笑顏,讓人帶蓬萊子下去。

  她成功得了那從百花冊上暫時撤下來的畫,抓在手裡左右細看,冷冷勾動了下唇角:「故作玄虛,狐媚子長相。」

  語罷,站起身子,走到昏黃的宮燈面前,吩咐仙婢將燈罩掀開,她自己則面無表情將畫布蓋到幽幽燃著的燈芯上。

  蘇夫人見狀一驚:「月夢,你這是做什麼?」

  蘇月夢道:「母親看不出來?」

  蘇夫人來阻止她,蘇月夢卻巋然不動,蘇夫人道:「你毀了這畫,蓬萊子可不會善罷甘休。」

  蘇月夢道:「我怕他麼?何況,我臨摹畫作時,誠心痴意,一時不慎,打翻了燈,不小心燒了畫兒,為表歉意,送上厚禮,並邀他來重新作畫,這不好嗎?」

  蘇月夢也並非不會算計。她不和蓬萊子硬碰硬,便用這種讓人挑不出錯的法子來毀了她不待見的畫,畢竟,那畫中人可是「她」,蓬萊子好意思怪罪她燒了自己的畫?

  之前蘇家不用計謀,直接殺雲月璽,是他們太自傲,不認為有和雲月璽用計的必要。就像是一頭大象,會處心積慮去對付螞蟻嗎?

  蘇夫人見蘇月夢已經毀了畫,便嘆息道:「這當然沒錯,但是月夢,她縱然有張好臉,也不過是已死之人,你是我們整個蘇家的核心,太過在意這些,只怕對你不好。」

  「母親。」蘇月夢道,「我生來驕傲,不願屈居人下。我隨口幾句話便能處理好這件事,何苦讓自己忍著。」

  蘇夫人見勸不動她,也算了。何況,她也覺得她的女兒樣樣頂尖,另外一個孽種,實在沒資格讓她的女兒不快。

  蘇月夢燒畫時,雲月璽也和蘇長老一起從紅瀟館出去。

  雲月璽身姿挺拔,她路過前堂時,一個冒失的店小二失手打翻酒水,被人大肆苛責,她遙遙望了一眼,見到店小二腰間似有一方紅色的錦帕,上有一個極細小的圖案。

  蘇長老道:「陸令,你看什麼?」

  他探頭去:「我以為你在看美嬌娘呢,原來不過是個小二。」

  雲月璽道:「看他笨手笨腳,也有些意思。」

  她朝前一伸手:「長老請。」

  雲月璽心中再清楚不過,那是她師尊在尋她過去,但她現在抽不開身,只能過會兒再去。

  不料,出了紅瀟館不久,蘇月夢便打發人,點名道姓要找「陸令」過去。

  原來,蘇月夢那日對雲月璽不關注她一事耿耿於懷,她思前想後,都認為陸令是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才非要找她過去。


  此時已近傍晚,上仙界的夜晚靈氣充足,還有幾燈螢火,點綴著黑夜。

  蘇月夢立於院內,只給了雲月璽一個遐想的背影,繼而,竹影清淺之中,蘇月夢緩緩舞劍。

  她舞劍的清姿和著月光,如夢似幻,挑的也是劍法中最美的那一套天女散花,劍尖舞動亂顫,竟如驚鴻一般。

  雲月璽見蘇月夢如此,若是再不懂蘇月夢想幹什麼,便白做了那麼多年女子。

  她也不戳穿蘇月夢,反而仔細瞧她的底細,蘇月夢舞的天女散花雲月璽也會,但是,真正的天女散花明顯不是蘇月夢的舞法,她不會劍。

  天女散花的核心便在於亂飛的劍影,殺氣凌厲,敵人被劍影逼得走投無路,還不知道對方會從哪裡落下一劍。

  雲月璽細緻點評蘇月夢的劍招,蘇月夢這時也舞完了,她幽幽轉眸,望著雲月璽,高傲道:「你怎麼在這兒?」

  她一皺眉,像是略有不滿:「天色已晚,沒人告訴你,我的院子不能隨便進?」

  雲月璽毫不客氣道:「不是小姐的婢女叫我來的?現在小姐卻表現得那麼驚訝,我站著看小姐舞劍也看了那麼久,小姐修為比我高,怎麼才發現我?」

  蘇月夢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在男子面前,從未失利過。

  「陸令」說得就像她刻意裝相一樣。

  蘇月夢心裡不爽,雲月璽又道:「看來,小姐定然是舞劍舞得心神合一,才忘了俗事。」

  她給了蘇月夢一個台階,將臉色微燒的蘇月夢救出來。

  蘇月夢果然長吁一口氣,暗想這陸令也沒傳聞中那麼猥瑣,至少在面對自己時,大多男子都情不自禁心馳神往,這陸令倒還說話有禮有節,也算不錯。

  蘇月夢這才淡淡道:「我找你來,是有要事。」

  雲月璽道:「小姐請說。」

  蘇月夢將那張未燒完的畫給雲月璽看,她道:「你看這人可熟悉」

  雲月璽接過來,赫然看到自己的臉:「小姐的意思是?」

  蘇月夢冷笑:「自古紅顏皆為枯骨,皮囊無用,卻最是惑人。你那日見了這樣的美人,可否被迷了心,做出對蘇家不利的事來?」

  雲月璽絲毫不慌,蘇月夢今日特意梳妝過,女子看女子,自是知道哪裡用心。

  她斷定,蘇月夢雖然做出意圖掌控全局的模樣,但其實眼界並不寬廣。

  否則,這是該審問犯人的場合嗎?

  雲月璽道:「屬下不曾有過此心,屬下時有見過小姐,若說被迷惑,早該被小姐迷惑才對。」

  「胡言!」蘇月夢見雲月璽恭維她,雖說心下不全信,但蓬萊子一副對那女子心馳神往的表情,同樣見過那女子的年輕男子陸令,卻對那人不屑一顧。

  蘇月夢心下暗暗喜悅,卻不願表現出高興。

  她為百花榜榜首,卻一直表現得不注意美色。

  蘇月夢道:「你這等髒言髒語,也來污我耳朵?我找你,可不是聽你恭維我的,男兒一世,當建功立業,問鼎仙途,又或者是對家族有裨益,你只看得到美色,能成什麼事?」

  蘇月夢道:「原本,這女子要不是那孽障,我也可以為你娶了她,雖說她從下界飛升而來,眼界不寬,但是你隨意寵著,也不妨礙什麼。可惜……」

  雲月璽聽到蘇月夢把她說成是被男人隨意寵的玩物,心裡失笑。蘇月夢不就是要塑造一個她既有美色又懂大局的形象,以此貶低雲月璽只靠臉?

  這是仙?

  她出生在這種家庭,幸好,蘇家將她推到下界。

  雲月璽不想做無謂的爭辯,她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毀了蘇家——她這個人堂堂正正慣了,做不到隱姓埋名在上仙界苟活,她要活在陽光下,那麼,想害她的蘇家就必須得折。

  雲月璽道:「小姐果然大才,不瞞小姐所說,屬下也的確想報效蘇家,但是……」

  蘇月夢懶懶揮手:「我知道,父親那邊,若有機會,我會為你美言。」

  她說完這話,便讓雲月璽退下了。

  雲月璽清楚,蘇月夢說的美言不過是客套話,想讓她真正為自己做事,恐怕還得不停誇她,裝作她裙下之臣才行。

  她之前在來蘇家的路上,套過文與的話,也了解過蘇月夢舉薦了不少青年男子。


  但是雲月璽不樂意做那等事,蘇月夢這樣的人,幾乎能讓她聞到她那腐臭的、躁動不安的靈魂。

  她還是需要蘇長老的舉薦。

  雲月璽和蘇月夢再聊了幾句,雲月璽便退下。

  她要回去練習那本有關神識的書,雲月璽回到住處,仔仔細細查看了幾次,大抵覺得無誤,才敢練習。

  日復一日,她淡金色的神識始終沒什麼變化,雲月璽白日偽裝陸令,夜晚練習功法,直到某一日……

  她淡金色的神識忽然發生變化,連帶著整身的經脈也仿佛成了流動的金色……

  雲月璽在剎那間,能感覺到偌大的上仙界的一草一木。可怕的是,除了她這些日子了解到的上仙界領域外,還有些不同的地方。

  雲月璽屛住呼吸,那是不同的靈魂?她能看到他們的力量似乎和修者不一樣,要極度純淨。

  雲月璽已經是極有自控能力的人,此刻她居然忍不住,想要去觸碰那些力量。

  「咦?新人?」

  她聽到了有男子的聲音響起,「什麼新人啊,看看是什麼道?」

  「是不是我的從屬道?讓我看看。」

  與這寬厚的聲音相比的是一道萬分迅猛的力量朝雲月璽衝過來,雲月璽似乎快被灼傷了,她想躲,卻無法寸動。

  這是些什麼人?

  雲月璽正要面臨大難時,一道極霸道的力量從天空落下,剎那間,那些「靈魂」似乎全都緊張起來,這力量把之前攻擊雲月璽的力量彈開,再輕輕一揮,將雲月璽送出此方世界。

  雪昭的真身正於一處密林之中,他察覺到異樣,進入那方世界——這世界隱藏於空間與空間的縫隙中,就像是同一個空間,顯現出來的是黑,摺疊起來的是白。

  雪昭一去就碰到了誤打誤撞進去的雲月璽,他立即把雲月璽送了出去,自己的虛影低垂著眸,像是無情的天空般注視那些靈魂。

  「是神君。」

  「今日熱鬧,神君也來了。」一個男子道,「剛才悟道的是誰啊?悟的是什麼道?」

  「總歸不會是什麼厲害的道,你看,連異火的探視都接不住,估計是什么小花小草一類。」

  他們聲音放得小,一方面也覺得雪昭不會在意這些,才敢說。

  剛才雪昭出手,應當是不滿那人不懂禮貌,在領域內橫衝直撞吧。

  不料,雪昭道:「她還沒悟道。」

  「沒悟道?!」一個聲音略高,「這怎麼可能?」

  沒有悟道就已經能進入這個領域?那她真悟道了是什麼怪胎?

  難不成又是另一個雪昭?

  諸位道君皆驚,雪昭涼薄道:「她悟道之事,本君會管。」

  ……雪昭會管,意思就是她不從屬於任何一道了?難道從屬於雪昭的道??

  他們有心想問,但是誰也不敢問,雪昭迴轉身,烏髮及腰,雪衣若神光,自出了領域。

  卻說這些道君在這裡胡亂猜測,那邊的雲月璽一睜眼,卻已經感覺無法忍受。

  她身上,像是有火在燒,是因為剛才的緣故?

  雲月璽若全力,能壓制這火燒,但是,她已經無法維持改頭換面之術。

  她現在只能出了蘇家,雲月璽迷迷糊糊,她下意識要找一處安全的客棧歇息,進了一處叫做停仙客棧的地方。

  這兒,正坐著蓬萊子、蘇月夢以及其餘擅文的仙人和好些蘇家人。

  蘇月夢喝了口茶:「蓬萊仙人,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我因一時大意,不慎將你給我的畫作燒掉,不知仙人要什麼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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