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x保鏢(項鹿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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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鈴聲早就響了十分鐘之餘,講台上的老教師還在唾沫橫飛。

  坐在中間最前排的女孩面前立了本裝模作樣的大書,兩隻手正撐著小臉躲在書後邊睡覺。

  「……所以說同學們,好好學習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們自己!中考是人生中第一個小小轉折點,你的每一步都決定了你的人生將在哪一階層。」

  「等你們長大就知道了,其實站在我這個位置往下看。玩手機的、看漫畫的……」老班語重心長地以中指推了推眼睛片,而後指向眼皮子底下睡覺這位小姑娘,「還有這種睡覺的,講台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班主任用手指著還嫌不過癮,又丟個粉筆下去把人砸醒。

  小姑娘拍開臉頰上的粉筆,被扔得有點疼,但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手往臉頰上蹭了蹭,似乎在囈語:「哎哥,別吵我,放寒假……」

  一群人聽了哈哈大笑,開學都過去一禮拜了。

  同桌友善地推推她,捏捏她嬰兒肥的臉蛋:「鹿鹿,放學啦!」

  前一秒還迷迷糊糊困在夢裡吃蛋撻的人這會兒立刻從善如流站起來,揉揉惺忪睡眼站起來,鞠躬用著軟乎乎的音調說:「老師再見。」

  「誰跟你再見?」班主任氣不打一處來,又連連向她砸了幾根斷了的粉筆,直至把人砸醒,「其他人正常放學,你給我留堂,拿本書出去站15分鐘!」

  ———「蕪湖」~

  一群人幸災樂禍地背著書包出教室門,一個個看著非常熱情地跟路鹿告別:「小鹿小鹿,seeu!周一見啊嘻嘻嘻!」

  「……」不講義氣的損友!

  路鹿癟著嘴,頗帶怨恨地用眼神送走一個又一個。

  她只在班主任盯著自己的時候站得最端正筆直,聽他繼續絮絮叨叨那幾句話。

  等人一走,確定他回了教研組的辦公室里後。小姑娘立刻回教室收拾書包,沒吃完的零食一股腦兒也全塞進去。

  一晃眼,瞥見班裡的值日生還在那拿著本筆記本翹著二郎腿。

  「喂,蘿蔔丁!」路鹿從粉筆盒裡拿出一根長粉筆折斷朝他丟過去,拍拍手上的灰叉著腰,哈哈大笑,「沒想到陪本宮走到最後的居然是你!」

  「蘿蔔丁」本名叫羅波,因為身高不足一米七,且和路鹿個子相差無幾而被她取了個這麼損的外號。

  知道這大小姐戲癮上來了,一口一個「本宮」。

  羅波半點也不配合,眼皮一翻:「我今天值日,不得等你罰完再鎖門?」

  邊關好門出去,路鹿蹦蹦跳跳跟在身後,指著他罵:「很好,真是老班身邊忠心的左膀右臂!等本宮哪日東山再起,一定先賞你一丈紅!」

  羅波轉過身,揚揚手裡的筆記本:「哎喲路貴妃,賞我一丈紅之前不如先看看我手裡是什麼?」

  路鹿覺得有點眼熟。

  雖然一個班的筆記本都長得差不多,但她瞥見缺了半個角的封面,渾身打了個激靈:「蘿蔔丁,你偷我筆記本,你不要臉!」

  「呵呵。」羅波拿著筆記本往前面跑,邊對著她喊,「讓我來念念我們鹿鹿大小姐的放學後計劃便簽。要去書店買的:《我與繼兄不得不說的那一夜》、《兄妹羞恥旅遊》、《當長輩不在家》……括號骨.科?」

  這會兒校園裡已經沒幾個人了。一到周末,整個初中都調休。

  路鹿羞恥地既想捂住耳朵,又想捂住他的嘴:「啊啊啊啊啊啊你有病吧!!給我閉嘴!!」

  「路貴妃你口味真重!這就是把柄我告訴你,除非你給我帶一星期早餐……」羅波得意揚揚地揮舞著她的本子往外跑。

  路鹿窮追不捨地跟在後邊罵他想得美。

  校門口家長的車也沒幾輛,一輛乾淨到反射夕陽光的賓利倒是最顯眼。

  邊上候著一位司機和一個身量修長的少年,顯然是在那等了有一段時間了,但面上都沒有半點不耐煩。

  「立叔,哥!哥哥!」路鹿隔著老遠就跳起來招手,指著跑在前面快要衝出校門的「胡蘿蔔丁」,嗓音化為一隻母雞。

  「哥哥!哥哥哥哥……他搶我本子,快幫我抓住他!!!!!」

  項浩宇往前走了幾步,趁著羅波回頭的時候直接擋在他前面。他人比羅波高一個頭,沒費什麼勁就把本子拿到自己手裡。


  提棱起羅波的校服領子,項浩宇佯裝嚴肅的兄長模樣:「為什麼搶我妹妹筆記本?想引起她注意?想追她?」

  「你你你胡說八道!」羅波被他這麼一盯反倒緊張得結結巴巴,惱羞成怒地否定他的一連三問,「誰會看上那個瘦竹竿?比男的還高!」

  中學時期好像就是這樣,十四五歲,總喜歡根據人家外形取外號。戴牙套的叫鋼牙妹,戴眼鏡的叫四眼仔。

  在同類里太矮的叫蘿蔔丁,太高不胖的又叫人瘦竹竿。

  項浩宇聽笑了,大手放在男生天靈蓋那扭著他頭往後轉,義正言辭道:「這叫瘦竹竿?這麼一大美女你瞎了?」

  「……」

  說實話這句「大美女」叫得還是有些牽強了。

  小姑娘本來就不是一眼驚艷型的長相,又不愛運動,從小就嬌嬌柔柔,這會兒跟跑完四百米沒什麼區別。

  路鹿氣喘吁吁地手掌撐著膝蓋,吐著舌頭,摸了一把出汗的劉海:「累死了!你別叫蘿蔔丁了,這麼能跑乾脆叫叫兔子精!」

  羅波內心十分想吐槽,這就是「哥哥眼裡出西施」?

  等羅波家長把人接走,路鹿也喘夠了氣,瞧見那本子在項浩宇胳膊下夾著了,忙一把搶過來:「沒、沒看吧?」

  項浩宇見她護得這麼緊,揚揚眉:「沒來得及看,這裡面有什麼?」

  「我的……姨媽日期!」路鹿臉蛋紅撲撲的,心虛地轉移話題,「對啦,你寒假不是和江轍哥一塊兒去玩了麼?為什麼他沒曬黑,你曬得這麼黑啊。」

  小姑娘從兜裡邊拿出一根糖撕開包裝,咬著棒棒糖,手欠地去戳他的臉:「哈哈哈哈哈你們是到非洲玩嗎?」

  項浩宇隨她戳著臉上一側的酒窩,勾著唇看她也沒解釋。

  倒是後邊的司機立叔走上前:「小姐您還好意思笑你哥呢,他和小江少一塊去了江老爺子部下的軍隊訓練營了。小江少倒只是隨便玩玩,可浩宇這不是過去當軍訓了嘛。」

  「是嗎?」路鹿仰臉看他,「為什麼要過去軍訓啊?」

  項浩宇抬手扯了扯她的糖棒,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大小姐身邊要有個合格的保鏢。」

  路鹿握拳錘了錘少年肩側確實緊緻不少的肌肉,笑眯眯道:「有道理哦,本小姐的保鏢!今晚回家把冰箱裡那半桶冰激凌都賞你了!」

  「好,大小姐您請上座。」項浩宇很配合地給她開了車門。等上車後,又似無意地問,「今天怎麼這麼晚才放學?」

  路鹿瞥了眼正在倒車的立叔,很要面子地揩揩鼻尖:「這個嘛……我有個題不會寫,去問老師就耽擱時間了。」

  前排開車的立叔聞言笑笑:「小姐現在都這麼努力了啊?」

  「那當然啦!」路鹿抿抿唇,聲音中氣十足,「畢竟我還有幾個月就要中考了。」

  項浩宇撐著頭靠在車窗沿,腿上放著她的書包。

  驀地瞥見她頭髮上一抹白色粉筆灰,他自己也是常年被丟粉筆頭的頑劣學生,自然對這痕跡很熟悉。

  路鹿還在和司機立叔一來一回地自吹自擂,良久後終於感到點羞愧閉上了嘴。

  過了會兒,又耐不住安靜:「哥,我中考完就又能和你在同一所學校啦!你開不開心?」

  項浩宇不動聲色地撣去女孩發間的粉筆灰,摸摸她腦袋笑著說:「大小姐開心最重要。」

  上高中就好了,近一年的分別對路鹿來說真的很難受。

  想當初得知哥哥要去讀高中,還是那種住宿、一個月才回來一次的時候,小姑娘哭了大半天。害得項浩宇為了哄她,差點剛開學就遲到。

  -

  只是幾個月後,真當上了高中的第一個周,路鹿就因為受不了住宿環境變成了走讀生。

  剛上高中哪都不習慣,以前初中的同學沒有一個和她同班。

  起初開學那段時間,項浩宇只能時不時跑去高一部陪妹妹吃飯。

  為此還惹來不少他們早戀的流言蜚語。畢竟兩人都長得挺好看般配,平時行為舉止也親近。

  路鹿剛開始還會解釋幾句,後來索性隨它去吧。

  結果沒多久,她就為這個懶得解釋的謠言付出了點血的代價。

  那天是高一軍訓後放月假的傍晚,項浩宇給她發消息說要回宿舍放書,晚點再過來接她。


  路鹿就乖乖地在教室等,閒得無聊把周圍人的美術課素描專用鉛筆都削了一遍。

  後門那衝進來幾個女生,看校服顏色應該是高年級的學姐。

  來勢洶洶,且一臉來者不善。

  教室里就剩她一人,但路鹿這姑娘被養得太好了,沒吃過虧也沒受過什麼委屈。

  見到她們踢開門也沒什麼反應,總覺得自己又不認識,肯定和她沒關係,於是繼續坐在位置上削筆。

  直到後面幾個學姐圍過來:「你就是天天晚上黏著項浩宇的那人?」

  路鹿回頭看她們一眼,點點頭:「是啊,你們找我哥哥有事嗎?他還要等會兒才會兒過來。」

  女生很兇地瞪她:「你他媽跟誰哥哥來哥哥去?你也姓項?小小年紀光會張嘴賣嗲喊哥哥了是吧!」

  中間那位燙了點發尾的女生不滿地推了她一把:「就是,項浩宇那小子看著嬉皮笑臉地好說話。可我們青姐居然還約不動,打聽完才知道是新生里有個狐狸精啊!」

  「什麼狐狸,啊———」路鹿手上的小刀沒拿遠,被那女生推這麼一下,直接就撞在自己食指上了。

  她皮薄又嫩,削鉛筆的刀也十分鋒利,白皙指頭立馬冒出血珠,一眨眼的時間,液狀的血都順著掉在了衣服上。

  「臥槽!這就流血了?」

  幾個女生一看也慌了神,都害怕擔責任,推推搡搡罵中間那個這麼用力幹嘛。

  一群人正要跑時,項浩宇從門口進來了。

  他不出現還好,一見到面,剛還忍著淚準備拿紙巾的路鹿舉起還在流血的手指,哭得稀里嘩啦:「嗚嗚嗚哥,我好痛!」

  項浩宇猝不及防看見一抹血紅色,怔了一秒:「怎麼弄的?」

  一時之間也沒創口貼,其實傷口不算深,只是她血小板凝結力不強,血流得很瘮人。

  邊拿著濕巾給她裹緊了傷口,項浩宇急著帶她去醫務室。也沒注意看邊上那群自己的同學,把刀收進手裡:「下次不要碰刀了,不是有卷筆機嗎?」

  「不是我不小心!是我在削筆,她故意推我!」路鹿說著,怕人跑了,另一隻手扯住那個女生衣服。

  那幾個女生見狀早丟下她跑了,只留下那個對她動手的帶著點瑟縮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你還說我是狐狸精!」

  項浩宇抬眼看了眼女生,終於有點印象,皺著眉:「丁青喊你來的?」

  「不是不是,和青姐沒關係。是我看你不陪青姐看電影,就想看看你女朋友長什麼……啊!」

  女生話沒說完,手被一把拉過去了,狠狠地被按在桌子上。

  項浩宇這人在學校就是開朗學長的好人形象,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又不討人厭,平時還挺紳士。

  但此刻眼底陰翳快溢出來,冷著張臉,把小刀刀柄向著路鹿塞她手裡:「割回來。」

  「不要!對不起對不起……」女生被嚇出眼淚了,手一直往回縮,但根本扭不開項浩宇摁住她的手。

  路鹿也是第一次被他教這種「以牙還牙」的辦法,遲疑了一秒揚手割下去。

  咔呲一聲,小刀割在女生頭髮那了。挺長一縷掉在地上,割的時候拽得她頭皮生疼,一直在閉著眼睛喊。

  路鹿被她的尖叫聲搞得有點煩,她都沒哭得這麼慘呢。把刀丟回桌上,小姑娘眼淚又啪啪往下掉:「哥哥,我手疼。」

  顧著還要趕緊帶她去醫院消炎,項浩宇沒耽擱,邊牽起女孩手腕。眼神看向那個女生時變得很快,帶有幾分狠戾:「我妹這事沒完。」

  女生都被嚇懵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呆呆看他們走出教室,才確認了一遍剛才得到的消息:「所以真的是哥哥啊?」

  出了教室沒走幾步路,路鹿收了哭聲,低低地抽泣:「我走不動了。」

  這事兒說到底怪他沒跟那些女的解釋清楚,項浩宇看著她哭得眼睛通紅難受死了,蹲下身:「來,哥背你。」

  她爬上去,手指搭在少年肩膀上:「我明天要綁蜈蚣辮。」

  想了下那個辮子的複雜綁發教程,項浩宇認命地點點頭答應:「行。」

  「我還要吃城南那家蒸餃。」

  「我早點去排隊給你買。」


  看了眼包成個白色圓球的手指,小姑娘又開始哭嚎:「嗚嗚嗚你欠我,都怪你。」

  項浩宇沒法反駁:「嗯。」

  「你這輩子都還不清!長大了這個疤沒消,會被人笑……」

  愛美的年紀,長顆青春痘都容易大驚小怪,更別說往看得見的皮膚上劃道口子了。

  「要是沒人要我,我就嫁給你禍害你一輩子!讓你天天對著這個疤痕內疚!」

  他似乎是嘆口氣,步伐邁得更大更急了:「好。」

  ……

  下午一覺睡到傍晚,空蕩蕩的房子裡只有幾隻小蜥蜴在透明缸里爬動。

  澳洲這鬼地方的蚊蟲蛇蟻和小動物最多,門口那又穿來叩動門的響聲,估摸是跑這來玩的野生松鼠。

  路鹿躺在沙發上,懶得起身去趕。

  本來只打算睡個午覺,沒想到直接睡到晚飯時間。網上常說不能在這時候睜眼,總容易覺得人間不值得。

  而這種孤單寂寥在地廣人稀的異國他鄉會被無限放大。

  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夢裡回過神來一般,她抬起手指,摩挲了一下食指上那道淺淺的疤痕,輕聲喃喃了句:「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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