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大結局（2）
莫絳來不及去思索，直接遵循本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朝著空間漩渦奔去。
在它徹底潰散的那一刻，成功進入。
只是有一縷靈魂力沒來得及撤回。
徹底喪失了聯繫。
不過這也正讓莫絳「看」到了科倫娜書房的最後場景。
她炸了！
物理意義上的炸了！
精神力自爆所帶來的能量呼嘯頃刻間毀滅了這件房屋。
所有東西化為粉劑。
然而這還不算完。
以這處書房為原點，能量呼嘯呈現圓形向原處散去。
最開始時是安德魯府邸。
接著是帝國行政中心這座城市。
再接著便是遍布了整個星球的傳染。
不過隨著散射，越往外層能量呼嘯就越薄弱。
距離帝國中心很遠的地方，除了房屋被摧毀，基本上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而莫絳的那縷靈魂力也因為承受不住這強烈的能量呼嘯，被毀得一乾二淨。
她看不到後面的情況。
但足以猜測到帝國此刻的場景。
慌亂！
震驚！
以及全民恐慌。
這個範圍波及太大了。
莫絳沒由來的回想起了科倫娜說過的話。
「找到了剝離蟲母力量的方法……」
她是真的為了承載蟲母力量。
還是為了讓虎母獲得一線生機？
腦海中出現帝國最繁華的首都星頃刻被摧毀。
莫絳有些不確定。
科倫娜能不清楚蟲母在吞噬她的精神源嗎？
她能不會趕在自爆前離開這座星球嗎？
可是偏偏沒有離開。
死亡也要拉著全帝國人一起死亡！
她真的只是為了獲得力量嗎？
不是……不是為了摧毀這個骯髒的帝國王室而謀劃這麼久的嗎？
莫絳不知道。
可是現在回想起科倫娜的字字句句，她已經不確定剛才的想法了。
一天之內，不，還沒有一天。
十分鐘內，她的思想接連幾次發生了轉變。
在同一個人身上。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莫絳望著不遠處似乎陷入沉眠的人。
那張面孔她很熟悉。
每天都會見到。
是自己！
只是又不像！
精氣神不像。
周圍霧蒙蒙的，莫絳不知道這裡是那座星球。
但是每呼吸到一口空氣，酸澀的滋味就衝擊著鼻腔和氣管。
以及肺部！
她就知道了，這是一處污染極為嚴重的星球。
沒有生命！
被人類放棄的星球。
這樣的星球往往距離處於人類最邊境的地方。
遍布全宇宙的信號根本不會在這裡顯現。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手裡的光腦不僅沒有信號。
就連腦海中的光腦也沒有信號了。
無法聯繫到外界。
莫絳嘗試動用靈魂力撕扯這處空間。
卻發現空間好像被什麼禁錮著。
她撕扯倒是能撕扯開。
可是撕扯開需要花費她大部分的靈魂力。
對於周圍有一個蟲母這種存在，是極不明智的行為。
更何況，她本就是為了尋找蟲母而來。
莫絳壓下各種複雜的心思。
並沒有趁著蟲母好像休眠的時刻就莽過去。
而是小心翼翼的用靈魂力去探路，試探著她現在的情況。
科倫娜剛才說的話要是都是真的話。
那麼蟲母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現在應該是虛弱狀態。
然而就在莫絳的靈魂力即將觸碰到擁有著自己身體的蟲母的時候。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和昨天夜晚的那個男人不一樣，和科倫娜也不一樣。
不是黑洞洞，由無數細小複眼組成的。
它還是人類模樣。
只是顏色有些改變。
琥珀一般的顏色。
在太陽下會給人一種溫暖清透的感覺。
可實際上，那雙眼睛中沒有溫暖。
更沒有人類所有的特質。
反而散發著獵食者和非人類生命體的無機質感。
莫絳不確定對方現在的情況，探出去的靈魂絲猶豫了一下，還是停在原地。
蟲母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
「為什麼不動了？」
莫絳睫毛微顫。
她沒有回答，停留在原地的靈魂絲更是沒有一點變化。
而是反問：「你有思想？」
蟲母：「為什麼會沒有呢？」
莫絳：「……」
「那為什麼要吞噬我們？」
大家都是有思想的種族。
有思想的種族之間鬧得再大，也不會像蟲族這般行跡。
對方有思想，莫絳便打算先禮後兵。
「為了進化啊。」蟲母的聲音沒有起伏，但莫絳卻好像從裡面聽出來「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嗎」的鄙夷。
她頓了頓，正要開口。
就聽到蟲母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世界上每個種族的進化方式都不一樣，我們蟲族只不過是選擇了最為高等節省能量的方式而已。」
她似乎知道莫絳要問下一個問題是什麼。
莫絳：「那你們必須這種方法，不會再改變了嗎？」
她抬頭，目光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為什麼要改變？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方式。」
莫絳明白了。
她也承認蟲母的話。
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進化方式。
那麼每個種族在危機到來時，也有各自的反抗方式。
再怎麼反抗，都是正常不過的。
直到危機解除！
說不通，她直接動手！
只是如潮靈魂絲在釋放出來的那一刻。
蟲母又再次開口了：「我們可以選擇合作。」
莫絳：？？？
「你的身體很特殊，可以承載一切能量體，只不過我現在這具身體到底是複製人，承載不了多久。只要你同意讓我和你共享身體，我就會為你提供無上力量，讓你成為宇宙最強者，那些十級強者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就是宇宙中最強的王！」
莫絳：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強的錯覺？
她好想吐槽出這句話。
可是不能。
還要套蟲母的話。
因為剛才她聽出來對方言語裡有著重要的信息。
不能錯過。
媽的！
好噁心！
對方覬覦自己，她還要強忍著貼笑臉。
還要受這種憋屈。
等她套出來一定要把這個蟲母打得半身不遂，哭爹喊娘，終結了它的小命！
莫絳在心裡使勁兒壓了一下，才忍著噁心開口。
「你自己沒有身體嗎？」
蟲母：「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
「我是說你原來的身體。」
「為了生存，可以捨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你們人類應該會比我們更明白這一點。」
莫絳直呼好傢夥。
為了生存連原裝身體都不要。
真夠可以的！
她面上適當的露出一點驚奇。
然後接著詢問：「你想要我的身體，依照你的力量自己搶過來不久行了？」
每次發動力量，肌膚撕開，可大腦頻段還是沒有轉移的蟲母沉默了一下。
莫絳捕捉到它這縷沉默。
迅速得到一條信息。
看來對方沒有這個直接把她身體搶奪過來的能量。
她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靈魂力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強勢攻擊。
鋪天蓋地！
蟲母沒想到她這麼快動作。
反應速度極快。
肌膚直裂開，黑色粘稠液體頃刻出動。
撲過來的靈魂力就直接被黑色液體覆蓋了。
黑色液體試圖吞噬。
只是這種力量明顯不是它可以吞噬得了的。
只能壓制。
發現這一點後，莫絳攻勢更猛了。
蟲母亦是如此。
然而終究是蟲母更勝一籌，即使實力被削弱了很多，也不是莫絳這個未成的十級小弱者可以匹敵的。
那些黑色液體很快就壓過了靈魂力。
朝著莫絳無限拉近。
只是蟲母到底是眼饞這具身軀，它撲過來的黑色液體適時地減少了一些。
莫絳感知到後，咬了咬牙。
喊出胖球。
龐大的靈魂體威猛出現。
一爪子下去，沒能把黑色液體擊碎，但也擊退了些許。
它乘勝追擊。
蟲母發覺到這一點，直接分出一半的能量分散胖球的注意力。
剩下一半，全部朝著莫絳撲去，這一次不再留情。
而莫絳因為感同身受到那種肌膚撕裂的痛苦，雖然她能壓下，可到底還是受了影響。
即使反應過來蟲母一改攻勢，變得格外兇猛。
她也還是來不及做出行動了。
就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露出莫絳見到的第一縷情緒——貪婪的時候。
黑色液體壓了過來。
來不及了！
她瞪大眼睛。
然而想像中的吞噬並沒有出現。
莫絳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屏障，有一瞬間的呆滯。
可很快，她就收攏了心神。
直接操縱著剩下所有靈魂力和胖球去拼命。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相比於現如今的蟲母還是很低。
可，全力一拼未嘗不能看到勝利的希望。
更何況，她現在有了「護身符」。
楚珩曾經給她的小藤蔓手環。
散發出的能量幫助莫絳抵過攻擊。
更重要的是。
在剛才危機降臨到頭頂上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其他能量出現。
在自己身上。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股能量沒有什麼惡意。
可莫絳不敢去賭，在這種時刻，任何細微變化都有可能讓她徹底敗北。
丟了性命。
只是當她這全力一擊爆發後，蟲母成功接住了。
莫絳心中滋生出一縷絕望，但很快消失。
更多的是失落。
不過……她能感知到蟲母也很虛弱，這一次修養要更長的時間。
人類，應該好久都不用擔心蟲族入侵了。
她的意識徹底墜入黑暗的前一秒，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人。
父母、族長、楚珩、小夥伴、族人……
格外清晰。
抱歉！
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莫絳沒有看到的是，她倒下的那一刻，蟲母也因為力竭而倒下了。
它的力量已經不多了。
可是莫絳身上的那個綠色手腕散發的能量根本不是它剩餘能量能夠擊退的。
而且——
要是沒有感知出錯，那位「老朋友」也來了，只是受困於這處絕對空間，除非必要她不會出來。
蟲母不甘！
琥珀色的眼睛中情緒濃烈的讓人害怕。
它盯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莫絳。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下定決心。
從複製人的身體內脫離。
一隻虛淡到幾乎看不清的身影出現。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是一隻很漂亮的蝴蝶。
渾身閃爍著五彩的金粉。
只不過蝴蝶本身就很虛淡，那金粉更讓人看不清了。
蝴蝶輕飄飄的落到莫絳頭頂，每扇動一次翅膀，就會有細細密密的粉末落下。
進入到她的腦海中。
而莫絳手腕上的藤蔓手環並沒有感受到威脅，便沒有發動攻擊。
躲藏在莫絳髮絲里的小靈魂體飄了出來，它看著蝴蝶的動作。
神情焦急。
可是它現在是個靈魂體，根本阻止不了這隻蝴蝶撒粉。
攻擊是無效的。
要是現在是實體就好了！
小靈魂體四處看了看，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男人。
它望著快要把身上金粉給抖完，又斷了一隻翅膀滋生出新的金粉，一直綿綿不斷使用最終技能的蝴蝶。
狠了狠心，索性不再等。
不顧一切的沖向莫絳額頭。
眨眼便不見了身影。
蝴蝶抖動金粉的動作差點僵住。
它沒有想到「老朋友」竟然這麼不顧自己的命。
更重要的是對方知道怎麼破解自己的最終技能。
不能讓她成功！
蝴蝶的另一隻翅膀也有了隱隱消散的痕跡。
灑落的金粉也越來越多了。
*
莫絳揉了揉額頭，有些睏倦。
可是今天是她目前最重要的項目檢測數據的時間，不容出錯。
不能打瞌睡！
她摸出一瓶風油精，塗抹在太陽穴、眼尾、鼻孔處。
頓時，一股清涼辣眼的感覺直衝天靈蓋。
刺激的莫絳不禁大腦清醒，還雙眼流淚。
她合上風油精，寶貝的放在自己實驗服兜兜里。
然後打起精神，認真的盯著眼前儀器上的數據。
只是那股熱辣清涼之意太猛，莫絳的眼眶裡控制不住的蓄起了淚水。
「小莫，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莫絳聞聲看去。
就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出現在視野中。
只是因為視線受阻，她看著的時候朦朦朧朧的。
「喲，看著小眼淚嘩嘩嘩的流，和師兄說，師兄幫你揍人！」
莫絳有些茫然。
她好像沒有師兄啊。
不管是大學還是研究生。
因為她的專業比較特殊，待著的導師手下一般情況下每屆都只有一個弟子。
莫絳從來都是獨苗苗的。
不過當眼眸里的水色散去後，視野不再受阻。
莫絳看清了眼前的男子容貌。
清俊中帶著一點秀氣。
讓人不禁想到林中青樹。
眉宇間含著認真和擔憂，可見他的話並不是簡單說說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實驗服右胸口處印著「最高實驗室」的字樣。
是了！
前不久她被招到關於基因工程的最高研究所里。
而眼前的男子，正是帶她的師兄。
說起這個師兄，他們好像還是同一個博士導師。
只不過師兄畢業的早了幾年。
但這些都掩蓋不了，對方是她嫡系師兄的身份兒。
莫絳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他的面容，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可腦海中確確實實沒有在進入研究室之前關於師兄的印象。
而且還有一點，師兄明明是真心為她擔憂的。
可她心裡卻藏著一縷極為深的戒備。
這戒備並不是惡意，只是單純的戒備而已。
如果不是師兄出現在自己眼前，莫絳還沒有發現心底的隱藏。
可是看著眼前溫柔氣惱又擔憂的師兄，莫絳搖了搖頭，說：「沒有人欺負我，就是太困了，我抹了點風油精，有些沖眼睛。」
莫絳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錯過他的表情。
師兄臉上閃過一縷茫然。
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說問道一種清涼辣意的氣息，原來是風油精啊。」
他說著，輕輕拍了拍莫絳小腦袋，說：「不要太拼，我可以幫助你的，你還有師兄。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有一家魚丸湯做的挺不錯的。」
莫絳心中疑惑重重，但是面上卻是點頭應好。
「那就麻煩楚師兄了，我現在正好要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你先幫我看著這個數據。」
師兄姓楚，名恆。
楚恆、楚恆？
莫絳在心底念了幾聲，愈發覺得自己熟悉。
念的多了，心中便出現一縷心悸。
仿佛這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一般。
可是目光轉到已經笑著在她原本位置上幫忙記錄數據的師兄楚恆。
身量高挑，面容俊美。
不得不說，單從外貌來看，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人。
可莫絳心裡總有違和感，防備也更深了。
她迅速的收回目光，朝著衛生間走去。
只不過莫絳解決生理問題，她坐在馬桶上，心中各種思緒全都浮上來了。
首先就是風油精，這種幾乎算得上家喻戶曉的小東西，怎麼會有人對於它的氣味陌生呢？或者說不認識！
這是第一個違和點。
其次就是莫絳有一種感覺，她的師兄似乎是一個很忙的人，除了最開始帶她走了五六分鐘，轉了一圈實驗室。中途還因為其他人叫他不得不率先離開，後面莫絳都是自己轉的。對方手上的項目比他多多了，要研究的也是更深層面的，怎麼會又多餘的時間過來幫她？
這是第二個違和點。
最終就是莫絳腦海中並沒有關於自己應聘到最高研究室的記憶，也不是說沒有，是很模糊，只要她去回想，就會感覺好像有一層霧蒙蒙的東西遮掩著，讓她想不起來更細緻的內容。
比如應聘的時候出的題目。
這是第三個違和點。
也讓莫絳確定了，自己周圍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只是她現在毫無頭緒，唯一可以抓住的點就是從師兄身上入手。
因此，莫絳打算今天晚上赴約。
看看對方到底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夜晚來臨的很快，莫絳乖巧的跟著師兄走到了車庫裡。
只是看到他坐在駕駛位半天，沒有動作，手指擺動了一下還有些生疏的模樣。
莫絳垂下睫毛，遮擋了眼睛裡的情緒。
「小莫，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疲憊，不如我們走著過去吧。」
莫絳連忙露出愧疚的表情，她說：「都是我不好，還讓師兄分心了，這樣吧。師兄我已經拿到駕照了，你要是放心的話可以交給我來開，您現在后座上躺著休息一會兒。」
師兄沒有過多遲疑，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很快，莫絳摸到了駕駛座上，根據師兄的指使，左拐右拐幾分鐘就抵達了他所說的那家魚丸湯門店。
現在不是飯店，裡面卻還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可見這家魚丸湯的確如師兄所說那般好吃。
莫絳進去後，徑直走到一個靠窗又安靜的位置，她把手裡的小包放下，揮了揮手喊了聲。
「老闆娘，一碗魚丸湯加粉絲不要辣不要香菜！」
話音落下，莫絳自己就愣了。
她很確定自己這是第一次來。
可是為什麼這麼熟練的走到自己喜歡的位置上？
還知道這家是老闆娘？
她眉眼微閃，餘光去看剛落座的師兄。
對方臉上閃過一縷慌亂和陰沉。
很快就消失了，不過莫絳還是捕捉到了。
她面上不動聲色，轉頭看向師兄。
「差點忘了，師兄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剛才看到菜單就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
她指了指窗口上方的大面積菜單上。
上面把魚丸湯的分類以及價錢標的明明白白。
莫絳解釋著自己剛才的操作。
卻沒有說「老闆娘」這三個字的解釋。
她不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而是特意沒說。
試探！
試探師兄的反應。
結果對方臉上沒有露出一點疑惑，很是正常的隨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說：「我和你一樣好了，我也不是怎麼喜歡吃辣。沒想到我們口味很像呢。」
他眼眸認真的關注著莫絳，那雙眼睛裡好像只有她了。
給人一種你就是全世界的感覺。
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
莫絳使勁兒攥了攥手指。
微微的刺痛讓她愈發清晰。
正巧這時候魚丸湯上來了。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師兄這種類似於「喜歡」上她的表現。
輕輕舀了一勺湯，吹了一下，喝掉。
鮮美的滋味在嘴巴里蔓延，莫絳忍不住砸了砸舌。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她愣了一下。
沒有動作。
正準備往湯里放一點醋，卻突然瞥到師兄毫無動作。
她疑惑的問出聲：「師兄不吃嗎？」
楚恆連忙點頭，說：「這就吃。」
他說完後，手指已經舀了一個胖乎乎的魚丸，往嘴巴里一松。
莫絳看著他神態自若的咀嚼著，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
心裡愈發嚴肅了。
面上卻是驚訝道：「師兄不嫌燙？這魚丸內心裏面的湯汁溫度很高的。」
楚恆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對溫度的忍耐性天生比較高。」
他說話的時候，舌頭隱隱可見。
並無紅意，也無腫脹。
莫絳緊握了一下小手。
再怎麼有耐性，身體觸碰到高溫的物質也會有所變化，這是正常現象。
可是現在……
莫絳臉上絲毫不變，她的心率已經在瞬間跳到最高了。
這個師兄……真的還是原來的師兄嗎？
她目光不動聲色的往下看了一天。
有影子。
不是鬼！
不過又獲得了一個線索，莫絳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她點了點頭，算作對楚恆的回應。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就悶不做聲的專注於魚丸湯。
後面散場，莫絳推辭不過，便由師兄送回了家。
只是在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師兄突然開口：「好巧，我最近搬家，正好搬到這裡呢。」
不可避免的，兩人同行了一段路。
而且很是讓人驚喜的，楚恆竟然就是莫絳的鄰居。
至此，莫絳已經確定了，這位師兄是在「追求」自己。
她觀察了許久，這位師兄，周邊的人，以及各種細節。
突然發現了一件讓人驚悚的事情。
她周圍的所有人好像都沒有意識。
每天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生命活動。
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也好、悲傷也好，等等許多表情由來都是沒有變化的。
這種發現取源於莫絳在回到研究室的第二天，不小心碰到了一位急匆匆走來的研究員。
差點把她手裡拿著的藥劑碰灑了。
好在最後關頭穩住了。
但是這個研究員性子好像比較內斂一些，即使最終沒有出問題。
她還是急紅了眼睛。
莫絳不是那種做了事情就直接跑路的人。
更何況她有意查尋周圍的情況。
便安慰了她。
這位研究員性子內斂，但同樣的也是一個比較單純的研究員。
然後莫絳就知道了她眼睛通紅，並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突然出現的意外。
而是她母親最近生病了，很難救治，她很難過。
莫絳便說自己這裡還有些前，可以借給她用。
對方卻擺手。
「不是，錢夠的，夠的。我只是有些難受明天才能去看她。我們小組的組長明天才能回來給批假。」
這個莫絳就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了。
好在對方也是忙碌的。
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端著藥劑離開了。
莫絳當時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她又一次遇到了那名研究員。
在同一場景，同一時刻。
莫絳又一次碰到了她。
只不過這一次也不是有意的。
而是因為，莫絳看到了她拿著的那份兒藥劑，是昨天才用過的。
最重要的是，對方眼睛同樣紅紅，心不在焉，走路不看路。
莫絳心神微動，正要去幫忙。
結果就不小心碰到藥劑了。
好在最後結果還是一樣，轉危為安。
讓人緊繃的神經鬆緩了。
然後這位研究員又是眼睛紅紅的姿態。
和昨天如出一轍。
莫絳和她交流。
卻發現對方是頭一次遇到自己！
她心下大驚。
面上不動聲色的套話。
然後就得到了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回應。
「不是，前夠的，夠的。只是我明天才能去……」
她徹底震驚了。
後來有試探了許多其他人。
卻發現每個人每天的日程都是一模一樣。
她好像停留在時間裡了。
不！
應該不是！
莫絳想著那位師兄，攻勢越來越猛的師兄。
想了想，主動出擊。
「師兄是在追求我嗎？」
她直接開門見山。
男子低垂著眉眼，似乎在害羞。
可莫絳能清晰的看到那張臉上沒有一點紅暈。
對方只是在照做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問題後該有的反應。
「是的。」
對方似乎是數著時間害羞完了，雖然還是不敢直視莫絳，卻認認真真的回答了。
聲音極為響亮。
「小莫你……你覺得我怎麼樣？」
他有些緊張，以至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結結巴巴的。
莫絳點了點頭：「師兄自然是很好的。」
「那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師兄猛地抬頭，認真的看向莫絳。
莫絳沒有遲疑。
「好啊，師兄。」
她說。
對方露出狂喜的表情。
那種狂喜帶著一種瘋魔。
似乎是即將失去希望的人看到最後一縷光芒時刻的瘋魔。
只不過一閃而逝，莫絳沒有辦法仔細打量。
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她確定了！
這位師兄似乎是要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莫絳有些疑惑了。
對方似乎真的是想要當好一個好師兄。
事事幫助不說。
還把她照顧得極為熨貼。
做到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程度。
兩人的感情也隨之升溫。
一切好像都那麼的水到渠成。
直到有一天，師兄的表情突然不對勁兒了起來。
他有些焦灼，神經很緊繃。
看了她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好像有什麼話說，可又吞了回去。
就在莫絳以為他最終會把話說出來的時候，睡覺了也沒見他開口。
直到凌晨降臨。
「小莫，小莫醒醒。」
凌晨是人開始深度睡眠的初始，這個時間段被喊醒的人總是朦朦朧朧。
意識模糊。
莫絳「唔」了一聲。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溫柔的嗓音。
「小莫，我們結婚吧，我想要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共享榮譽共享餘生共享所有！」
「你願意與我共享所有嗎？」
這兩句話柔柔的，在暗夜中帶著一種誘人的蠱惑。
讓人無法反抗，不由得沉浸在這蠱惑中。
下意識去答應。
可莫絳心裡的警鈴一下子拉滿，空蕩蕩的手腕上沒由來的發燙。
燙得她覺得自己的那處皮肉都要被燙掉了。
莫絳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黑夜，卻也能看清這濃稠黑暗中的所有景象。
尤其是眼前這張面龐因為表情過多而顯得猙獰的現象。
狂喜、激動、顫抖……又異常的小心翼翼，等等各種複雜情緒。
莫絳搖了搖頭，發自內心的說：「不行！」
師兄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
「為什麼！」
莫絳能感覺到他的怒氣，濃烈的仿佛要把整個空間都填滿。
莫絳說：「因為我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那就不結婚，我們只要心齊就行了，我願意與你共享所有，你願意嗎？」
黑夜放大了一切，師兄的聲音格外清晰。
就連裡面努力被隱藏的急促莫絳都能感知得到。
她搖了搖頭：「我並不想，也不想讓你共享所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必這般。」
有那麼一瞬間，莫絳恍惚看到了讓人震愕的龐大陰影。
似乎是一個蝴蝶。
不過很快，那道陰影就消散了。
仿佛是她的錯覺。
可莫絳知道不是的。
然後她就聽到師兄說：「沒關係，師兄願意與你共享一起，對了，有一件事你提了好久了。」
「你總是說你父母想要見我，只是我總是挪不出時間，最近我手裡的項目快忙完了，可以和你父母見一面，你看什麼時間合適？」
莫絳滿心懵逼。
她什麼時候提過？
不對！
她壓根就沒有父母。
她一個孤兒哪來的父母？
可是當師兄那雙眼睛在黑夜中對視過來的時候，莫絳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是有父母哦。
而且父母還很恩愛，對她也很好。
她點了點頭。
「那行，我最近就去聯繫我母親，等你項目結束的那一天我們就回家。」
說完這一句話後，莫絳徹底陷入了沉眠。
師兄再也壓不住濃稠的情緒，露出了一縷陰厲。
要見父母了！
這件事提上日程後，時間過得總是飛快。
很快，莫絳就帶著師兄回家了。
只不過她家和工作的地方不在同一個市。
在鄰市，開車要一個多小時。
這一次，莫絳沒有再開車。
而是疲憊過很多次的師兄在開車。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再見不得當初的生疏了，師兄開得有模有樣。
準時的抵達了目的地。
莫絳回家後，剛敲了敲門。
就聽到裡面響起一道慈愛的聲音。
「來了來了。」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應該是她的父親。
莫絳想。
然而門一開，裡面出現的人讓她有些驚訝。
男人有著一張娃娃臉。
看模樣只有二三十歲大。
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人的父親。
直到莫絳的目光觸及到他眼尾的細紋。
很淡。
但這也足以讓人明白了他的年齡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年輕。
「阿絳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來了還掂這麼多東西幹什麼？這個就是小楚吧，也進來。」
父親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是很開心的，即使是後面對著楚恆這個搶走她女兒的人，也是開心的。
莫絳眨了眨眼睛。
「你媽在廚房忙活著呢。」莫父見莫絳探頭探腦，以為她在找母親，樂呵呵的說了聲。
然後又道：「你小對象好不容易來家一次，她一大早就去菜市場忙活開了。」
莫絳心裡的古怪感又濃重了許多。
她是帶著對象回來沒錯。
可做飯的不應該是父親嗎？
還有一件事，她就算再談對象，可女婿和岳丈是天然不對付的關係，她爸看到了楚恆怎麼比看到自己還高興溫柔呢？
莫絳不理解。
但是這違和感來的突然，莫絳還沒有深思，就突然被旁邊的楚恆握了握手指。
他嘴巴緊緊的抿著，似乎有些緊張。
莫絳就沒來得及去深思。
她這個對象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容易緊張害羞。
「爸，這個是小楚專門給你帶回來的養生人參枸杞酒，你給他指著點兒，看看放哪兒？」
莫父和天下的父親都差不多，愛好就那麼點兒。
要麼抽菸要么喝酒。
因為家裡是個小姑娘，妻子也不喜歡煙味。
他早早的戒了煙。
現在就好那麼一口酒。
而莫母也是和天下母親有著相似的溫柔和包容。
是一個體貼溫柔，顧家的好母親好妻子。
莫絳在回想起這些信息的時候，腦子裡嗡嗡的。
隱隱有一種抗拒。
可是當看到楚恆「那我就走啦」的忐忑目光，她心裡的抗拒突然就消散了。
根本來來不及去深思。
很快，莫母就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飯端了上來。
莫絳的目光掃過桌面上的食物，微微頓了一下。
「阿絳，快吃，這個咕嚕肉是我特意給你做的，嘗嘗怎麼樣，是不是還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是啊，你不愛吃辣，聽聞小楚也不愛吃辣，正好了！」
莫母給莫絳夾了一筷子菜，她很是漂亮，語氣溫柔，動作間都是對莫絳的寵溺。
旁邊的莫父也在附和著。
順勢給楚恆夾了一筷子菜。
莫絳頓了頓，夾起碗裡的咕嚕肉，甜膩的口感充滿整個口腔。
讓她的思緒無端的清晰了起來。
她並不是不愛吃辣。
之前不吃辣也只是因為那個魚丸湯本身很鮮美，若是加了辣椒就破壞了本身的味道。
每種食物都有每種食物最好吃的方式。
不一定非得是辣味才行。
莫絳眸色深深。
作為父母，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孩子喜歡吃什麼呢？
可是還不等她思索很長時間，就又被飯桌上的氣氛給拉走了。
無法靜下心來去想這些不對之處到底是因為什麼。
母親溫和親昵，父親也不是什麼大家長的性子，他們一家人的相處倒是十分溫馨。
讓莫絳差點都舍不離開。
只是研究室的活還有很多，莫絳他們兩個不能待太長時間，莫絳只好帶著不舍離開了。
回到研究室後，日子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非要找不同的話，也就是每天晚上和父母聯絡的更多了些。
而莫絳和楚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逐步穩定著。
有時候，莫絳會感慨。
楚恆可真是和她的心意。
她並不想結婚，而對方在見了家長之後，提了一嘴發現莫絳的想法後就再也沒有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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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空間漩渦奔去。
在它徹底潰散的那一刻，成功進入。
只是有一縷靈魂力沒來得及撤回。
徹底喪失了聯繫。
不過這也正讓莫絳「看」到了科倫娜書房的最後場景。
她炸了！
物理意義上的炸了！
精神力自爆所帶來的能量呼嘯頃刻間毀滅了這件房屋。
所有東西化為粉劑。
然而這還不算完。
以這處書房為原點，能量呼嘯呈現圓形向原處散去。
最開始時是安德魯府邸。
接著是帝國行政中心這座城市。
再接著便是遍布了整個星球的傳染。
不過隨著散射，越往外層能量呼嘯就越薄弱。
距離帝國中心很遠的地方，除了房屋被摧毀，基本上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而莫絳的那縷靈魂力也因為承受不住這強烈的能量呼嘯，被毀得一乾二淨。
她看不到後面的情況。
但足以猜測到帝國此刻的場景。
慌亂！
震驚！
以及全民恐慌。
這個範圍波及太大了。
莫絳沒由來的回想起了科倫娜說過的話。
「找到了剝離蟲母力量的方法……」
她是真的為了承載蟲母力量。
還是為了讓虎母獲得一線生機？
腦海中出現帝國最繁華的首都星頃刻被摧毀。
莫絳有些不確定。
科倫娜能不清楚蟲母在吞噬她的精神源嗎？
她能不會趕在自爆前離開這座星球嗎？
可是偏偏沒有離開。
死亡也要拉著全帝國人一起死亡！
她真的只是為了獲得力量嗎？
不是……不是為了摧毀這個骯髒的帝國王室而謀劃這麼久的嗎？
莫絳不知道。
可是現在回想起科倫娜的字字句句，她已經不確定剛才的想法了。
一天之內，不，還沒有一天。
十分鐘內，她的思想接連幾次發生了轉變。
在同一個人身上。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莫絳望著不遠處似乎陷入沉眠的人。
那張面孔她很熟悉。
每天都會見到。
是自己！
只是又不像！
精氣神不像。
周圍霧蒙蒙的，莫絳不知道這裡是那座星球。
但是每呼吸到一口空氣，酸澀的滋味就衝擊著鼻腔和氣管。
以及肺部！
她就知道了，這是一處污染極為嚴重的星球。
沒有生命！
被人類放棄的星球。
這樣的星球往往距離處於人類最邊境的地方。
遍布全宇宙的信號根本不會在這裡顯現。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手裡的光腦不僅沒有信號。
就連腦海中的光腦也沒有信號了。
無法聯繫到外界。
莫絳嘗試動用靈魂力撕扯這處空間。
卻發現空間好像被什麼禁錮著。
她撕扯倒是能撕扯開。
可是撕扯開需要花費她大部分的靈魂力。
對於周圍有一個蟲母這種存在，是極不明智的行為。
更何況，她本就是為了尋找蟲母而來。
莫絳壓下各種複雜的心思。
並沒有趁著蟲母好像休眠的時刻就莽過去。
而是小心翼翼的用靈魂力去探路，試探著她現在的情況。
科倫娜剛才說的話要是都是真的話。
那麼蟲母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現在應該是虛弱狀態。
然而就在莫絳的靈魂力即將觸碰到擁有著自己身體的蟲母的時候。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和昨天夜晚的那個男人不一樣，和科倫娜也不一樣。
不是黑洞洞，由無數細小複眼組成的。
它還是人類模樣。
只是顏色有些改變。
琥珀一般的顏色。
在太陽下會給人一種溫暖清透的感覺。
可實際上，那雙眼睛中沒有溫暖。
更沒有人類所有的特質。
反而散發著獵食者和非人類生命體的無機質感。
莫絳不確定對方現在的情況，探出去的靈魂絲猶豫了一下，還是停在原地。
蟲母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
「為什麼不動了？」
莫絳睫毛微顫。
她沒有回答，停留在原地的靈魂絲更是沒有一點變化。
而是反問：「你有思想？」
蟲母：「為什麼會沒有呢？」
莫絳：「……」
「那為什麼要吞噬我們？」
大家都是有思想的種族。
有思想的種族之間鬧得再大，也不會像蟲族這般行跡。
對方有思想，莫絳便打算先禮後兵。
「為了進化啊。」蟲母的聲音沒有起伏，但莫絳卻好像從裡面聽出來「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嗎」的鄙夷。
她頓了頓，正要開口。
就聽到蟲母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世界上每個種族的進化方式都不一樣，我們蟲族只不過是選擇了最為高等節省能量的方式而已。」
她似乎知道莫絳要問下一個問題是什麼。
莫絳：「那你們必須這種方法，不會再改變了嗎？」
她抬頭，目光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為什麼要改變？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方式。」
莫絳明白了。
她也承認蟲母的話。
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進化方式。
那麼每個種族在危機到來時，也有各自的反抗方式。
再怎麼反抗，都是正常不過的。
直到危機解除！
說不通，她直接動手！
只是如潮靈魂絲在釋放出來的那一刻。
蟲母又再次開口了：「我們可以選擇合作。」
莫絳：？？？
「你的身體很特殊，可以承載一切能量體，只不過我現在這具身體到底是複製人，承載不了多久。只要你同意讓我和你共享身體，我就會為你提供無上力量，讓你成為宇宙最強者，那些十級強者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就是宇宙中最強的王！」
莫絳：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強的錯覺？
她好想吐槽出這句話。
可是不能。
還要套蟲母的話。
因為剛才她聽出來對方言語裡有著重要的信息。
不能錯過。
媽的！
好噁心！
對方覬覦自己，她還要強忍著貼笑臉。
還要受這種憋屈。
等她套出來一定要把這個蟲母打得半身不遂，哭爹喊娘，終結了它的小命！
莫絳在心裡使勁兒壓了一下，才忍著噁心開口。
「你自己沒有身體嗎？」
蟲母：「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
「我是說你原來的身體。」
「為了生存，可以捨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你們人類應該會比我們更明白這一點。」
莫絳直呼好傢夥。
為了生存連原裝身體都不要。
真夠可以的！
她面上適當的露出一點驚奇。
然後接著詢問：「你想要我的身體，依照你的力量自己搶過來不久行了？」
每次發動力量，肌膚撕開，可大腦頻段還是沒有轉移的蟲母沉默了一下。
莫絳捕捉到它這縷沉默。
迅速得到一條信息。
看來對方沒有這個直接把她身體搶奪過來的能量。
她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靈魂力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強勢攻擊。
鋪天蓋地！
蟲母沒想到她這麼快動作。
反應速度極快。
肌膚直裂開，黑色粘稠液體頃刻出動。
撲過來的靈魂力就直接被黑色液體覆蓋了。
黑色液體試圖吞噬。
只是這種力量明顯不是它可以吞噬得了的。
只能壓制。
發現這一點後，莫絳攻勢更猛了。
蟲母亦是如此。
然而終究是蟲母更勝一籌，即使實力被削弱了很多，也不是莫絳這個未成的十級小弱者可以匹敵的。
那些黑色液體很快就壓過了靈魂力。
朝著莫絳無限拉近。
只是蟲母到底是眼饞這具身軀，它撲過來的黑色液體適時地減少了一些。
莫絳感知到後，咬了咬牙。
喊出胖球。
龐大的靈魂體威猛出現。
一爪子下去，沒能把黑色液體擊碎，但也擊退了些許。
它乘勝追擊。
蟲母發覺到這一點，直接分出一半的能量分散胖球的注意力。
剩下一半，全部朝著莫絳撲去，這一次不再留情。
而莫絳因為感同身受到那種肌膚撕裂的痛苦，雖然她能壓下，可到底還是受了影響。
即使反應過來蟲母一改攻勢，變得格外兇猛。
她也還是來不及做出行動了。
就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露出莫絳見到的第一縷情緒——貪婪的時候。
黑色液體壓了過來。
來不及了！
她瞪大眼睛。
然而想像中的吞噬並沒有出現。
莫絳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屏障，有一瞬間的呆滯。
可很快，她就收攏了心神。
直接操縱著剩下所有靈魂力和胖球去拼命。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相比於現如今的蟲母還是很低。
可，全力一拼未嘗不能看到勝利的希望。
更何況，她現在有了「護身符」。
楚珩曾經給她的小藤蔓手環。
散發出的能量幫助莫絳抵過攻擊。
更重要的是。
在剛才危機降臨到頭頂上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其他能量出現。
在自己身上。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股能量沒有什麼惡意。
可莫絳不敢去賭，在這種時刻，任何細微變化都有可能讓她徹底敗北。
丟了性命。
只是當她這全力一擊爆發後，蟲母成功接住了。
莫絳心中滋生出一縷絕望，但很快消失。
更多的是失落。
不過……她能感知到蟲母也很虛弱，這一次修養要更長的時間。
人類，應該好久都不用擔心蟲族入侵了。
她的意識徹底墜入黑暗的前一秒，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人。
父母、族長、楚珩、小夥伴、族人……
格外清晰。
抱歉！
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莫絳沒有看到的是，她倒下的那一刻，蟲母也因為力竭而倒下了。
它的力量已經不多了。
可是莫絳身上的那個綠色手腕散發的能量根本不是它剩餘能量能夠擊退的。
而且——
要是沒有感知出錯，那位「老朋友」也來了，只是受困於這處絕對空間，除非必要她不會出來。
蟲母不甘！
琥珀色的眼睛中情緒濃烈的讓人害怕。
它盯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莫絳。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下定決心。
從複製人的身體內脫離。
一隻虛淡到幾乎看不清的身影出現。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是一隻很漂亮的蝴蝶。
渾身閃爍著五彩的金粉。
只不過蝴蝶本身就很虛淡，那金粉更讓人看不清了。
蝴蝶輕飄飄的落到莫絳頭頂，每扇動一次翅膀，就會有細細密密的粉末落下。
進入到她的腦海中。
而莫絳手腕上的藤蔓手環並沒有感受到威脅，便沒有發動攻擊。
躲藏在莫絳髮絲里的小靈魂體飄了出來，它看著蝴蝶的動作。
神情焦急。
可是它現在是個靈魂體，根本阻止不了這隻蝴蝶撒粉。
攻擊是無效的。
要是現在是實體就好了！
小靈魂體四處看了看，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男人。
它望著快要把身上金粉給抖完，又斷了一隻翅膀滋生出新的金粉，一直綿綿不斷使用最終技能的蝴蝶。
狠了狠心，索性不再等。
不顧一切的沖向莫絳額頭。
眨眼便不見了身影。
蝴蝶抖動金粉的動作差點僵住。
它沒有想到「老朋友」竟然這麼不顧自己的命。
更重要的是對方知道怎麼破解自己的最終技能。
不能讓她成功！
蝴蝶的另一隻翅膀也有了隱隱消散的痕跡。
灑落的金粉也越來越多了。
*
莫絳揉了揉額頭，有些睏倦。
可是今天是她目前最重要的項目檢測數據的時間，不容出錯。
不能打瞌睡！
她摸出一瓶風油精，塗抹在太陽穴、眼尾、鼻孔處。
頓時，一股清涼辣眼的感覺直衝天靈蓋。
刺激的莫絳不禁大腦清醒，還雙眼流淚。
她合上風油精，寶貝的放在自己實驗服兜兜里。
然後打起精神，認真的盯著眼前儀器上的數據。
只是那股熱辣清涼之意太猛，莫絳的眼眶裡控制不住的蓄起了淚水。
「小莫，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莫絳聞聲看去。
就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出現在視野中。
只是因為視線受阻，她看著的時候朦朦朧朧的。
「喲，看著小眼淚嘩嘩嘩的流，和師兄說，師兄幫你揍人！」
莫絳有些茫然。
她好像沒有師兄啊。
不管是大學還是研究生。
因為她的專業比較特殊，待著的導師手下一般情況下每屆都只有一個弟子。
莫絳從來都是獨苗苗的。
不過當眼眸里的水色散去後，視野不再受阻。
莫絳看清了眼前的男子容貌。
清俊中帶著一點秀氣。
讓人不禁想到林中青樹。
眉宇間含著認真和擔憂，可見他的話並不是簡單說說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實驗服右胸口處印著「最高實驗室」的字樣。
是了！
前不久她被招到關於基因工程的最高研究所里。
而眼前的男子，正是帶她的師兄。
說起這個師兄，他們好像還是同一個博士導師。
只不過師兄畢業的早了幾年。
但這些都掩蓋不了，對方是她嫡系師兄的身份兒。
莫絳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他的面容，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可腦海中確確實實沒有在進入研究室之前關於師兄的印象。
而且還有一點，師兄明明是真心為她擔憂的。
可她心裡卻藏著一縷極為深的戒備。
這戒備並不是惡意，只是單純的戒備而已。
如果不是師兄出現在自己眼前，莫絳還沒有發現心底的隱藏。
可是看著眼前溫柔氣惱又擔憂的師兄，莫絳搖了搖頭，說：「沒有人欺負我，就是太困了，我抹了點風油精，有些沖眼睛。」
莫絳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錯過他的表情。
師兄臉上閃過一縷茫然。
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說問道一種清涼辣意的氣息，原來是風油精啊。」
他說著，輕輕拍了拍莫絳小腦袋，說：「不要太拼，我可以幫助你的，你還有師兄。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有一家魚丸湯做的挺不錯的。」
莫絳心中疑惑重重，但是面上卻是點頭應好。
「那就麻煩楚師兄了，我現在正好要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你先幫我看著這個數據。」
師兄姓楚，名恆。
楚恆、楚恆？
莫絳在心底念了幾聲，愈發覺得自己熟悉。
念的多了，心中便出現一縷心悸。
仿佛這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一般。
可是目光轉到已經笑著在她原本位置上幫忙記錄數據的師兄楚恆。
身量高挑，面容俊美。
不得不說，單從外貌來看，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人。
可莫絳心裡總有違和感，防備也更深了。
她迅速的收回目光，朝著衛生間走去。
只不過莫絳解決生理問題，她坐在馬桶上，心中各種思緒全都浮上來了。
首先就是風油精，這種幾乎算得上家喻戶曉的小東西，怎麼會有人對於它的氣味陌生呢？或者說不認識！
這是第一個違和點。
其次就是莫絳有一種感覺，她的師兄似乎是一個很忙的人，除了最開始帶她走了五六分鐘，轉了一圈實驗室。中途還因為其他人叫他不得不率先離開，後面莫絳都是自己轉的。對方手上的項目比他多多了，要研究的也是更深層面的，怎麼會又多餘的時間過來幫她？
這是第二個違和點。
最終就是莫絳腦海中並沒有關於自己應聘到最高研究室的記憶，也不是說沒有，是很模糊，只要她去回想，就會感覺好像有一層霧蒙蒙的東西遮掩著，讓她想不起來更細緻的內容。
比如應聘的時候出的題目。
這是第三個違和點。
也讓莫絳確定了，自己周圍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只是她現在毫無頭緒，唯一可以抓住的點就是從師兄身上入手。
因此，莫絳打算今天晚上赴約。
看看對方到底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夜晚來臨的很快，莫絳乖巧的跟著師兄走到了車庫裡。
只是看到他坐在駕駛位半天，沒有動作，手指擺動了一下還有些生疏的模樣。
莫絳垂下睫毛，遮擋了眼睛裡的情緒。
「小莫，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疲憊，不如我們走著過去吧。」
莫絳連忙露出愧疚的表情，她說：「都是我不好，還讓師兄分心了，這樣吧。師兄我已經拿到駕照了，你要是放心的話可以交給我來開，您現在后座上躺著休息一會兒。」
師兄沒有過多遲疑，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很快，莫絳摸到了駕駛座上，根據師兄的指使，左拐右拐幾分鐘就抵達了他所說的那家魚丸湯門店。
現在不是飯店，裡面卻還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可見這家魚丸湯的確如師兄所說那般好吃。
莫絳進去後，徑直走到一個靠窗又安靜的位置，她把手裡的小包放下，揮了揮手喊了聲。
「老闆娘，一碗魚丸湯加粉絲不要辣不要香菜！」
話音落下，莫絳自己就愣了。
她很確定自己這是第一次來。
可是為什麼這麼熟練的走到自己喜歡的位置上？
還知道這家是老闆娘？
她眉眼微閃，餘光去看剛落座的師兄。
對方臉上閃過一縷慌亂和陰沉。
很快就消失了，不過莫絳還是捕捉到了。
她面上不動聲色，轉頭看向師兄。
「差點忘了，師兄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剛才看到菜單就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
她指了指窗口上方的大面積菜單上。
上面把魚丸湯的分類以及價錢標的明明白白。
莫絳解釋著自己剛才的操作。
卻沒有說「老闆娘」這三個字的解釋。
她不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而是特意沒說。
試探！
試探師兄的反應。
結果對方臉上沒有露出一點疑惑，很是正常的隨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說：「我和你一樣好了，我也不是怎麼喜歡吃辣。沒想到我們口味很像呢。」
他眼眸認真的關注著莫絳，那雙眼睛裡好像只有她了。
給人一種你就是全世界的感覺。
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
莫絳使勁兒攥了攥手指。
微微的刺痛讓她愈發清晰。
正巧這時候魚丸湯上來了。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師兄這種類似於「喜歡」上她的表現。
輕輕舀了一勺湯，吹了一下，喝掉。
鮮美的滋味在嘴巴里蔓延，莫絳忍不住砸了砸舌。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她愣了一下。
沒有動作。
正準備往湯里放一點醋，卻突然瞥到師兄毫無動作。
她疑惑的問出聲：「師兄不吃嗎？」
楚恆連忙點頭，說：「這就吃。」
他說完後，手指已經舀了一個胖乎乎的魚丸，往嘴巴里一松。
莫絳看著他神態自若的咀嚼著，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
心裡愈發嚴肅了。
面上卻是驚訝道：「師兄不嫌燙？這魚丸內心裏面的湯汁溫度很高的。」
楚恆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對溫度的忍耐性天生比較高。」
他說話的時候，舌頭隱隱可見。
並無紅意，也無腫脹。
莫絳緊握了一下小手。
再怎麼有耐性，身體觸碰到高溫的物質也會有所變化，這是正常現象。
可是現在……
莫絳臉上絲毫不變，她的心率已經在瞬間跳到最高了。
這個師兄……真的還是原來的師兄嗎？
她目光不動聲色的往下看了一天。
有影子。
不是鬼！
不過又獲得了一個線索，莫絳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她點了點頭，算作對楚恆的回應。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就悶不做聲的專注於魚丸湯。
後面散場，莫絳推辭不過，便由師兄送回了家。
只是在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師兄突然開口：「好巧，我最近搬家，正好搬到這裡呢。」
不可避免的，兩人同行了一段路。
而且很是讓人驚喜的，楚恆竟然就是莫絳的鄰居。
至此，莫絳已經確定了，這位師兄是在「追求」自己。
她觀察了許久，這位師兄，周邊的人，以及各種細節。
突然發現了一件讓人驚悚的事情。
她周圍的所有人好像都沒有意識。
每天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生命活動。
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也好、悲傷也好，等等許多表情由來都是沒有變化的。
這種發現取源於莫絳在回到研究室的第二天，不小心碰到了一位急匆匆走來的研究員。
差點把她手裡拿著的藥劑碰灑了。
好在最後關頭穩住了。
但是這個研究員性子好像比較內斂一些，即使最終沒有出問題。
她還是急紅了眼睛。
莫絳不是那種做了事情就直接跑路的人。
更何況她有意查尋周圍的情況。
便安慰了她。
這位研究員性子內斂，但同樣的也是一個比較單純的研究員。
然後莫絳就知道了她眼睛通紅，並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突然出現的意外。
而是她母親最近生病了，很難救治，她很難過。
莫絳便說自己這裡還有些前，可以借給她用。
對方卻擺手。
「不是，錢夠的，夠的。我只是有些難受明天才能去看她。我們小組的組長明天才能回來給批假。」
這個莫絳就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了。
好在對方也是忙碌的。
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端著藥劑離開了。
莫絳當時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她又一次遇到了那名研究員。
在同一場景，同一時刻。
莫絳又一次碰到了她。
只不過這一次也不是有意的。
而是因為，莫絳看到了她拿著的那份兒藥劑，是昨天才用過的。
最重要的是，對方眼睛同樣紅紅，心不在焉，走路不看路。
莫絳心神微動，正要去幫忙。
結果就不小心碰到藥劑了。
好在最後結果還是一樣，轉危為安。
讓人緊繃的神經鬆緩了。
然後這位研究員又是眼睛紅紅的姿態。
和昨天如出一轍。
莫絳和她交流。
卻發現對方是頭一次遇到自己！
她心下大驚。
面上不動聲色的套話。
然後就得到了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回應。
「不是，前夠的，夠的。只是我明天才能去……」
她徹底震驚了。
後來有試探了許多其他人。
卻發現每個人每天的日程都是一模一樣。
她好像停留在時間裡了。
不！
應該不是！
莫絳想著那位師兄，攻勢越來越猛的師兄。
想了想，主動出擊。
「師兄是在追求我嗎？」
她直接開門見山。
男子低垂著眉眼，似乎在害羞。
可莫絳能清晰的看到那張臉上沒有一點紅暈。
對方只是在照做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問題後該有的反應。
「是的。」
對方似乎是數著時間害羞完了，雖然還是不敢直視莫絳，卻認認真真的回答了。
聲音極為響亮。
「小莫你……你覺得我怎麼樣？」
他有些緊張，以至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結結巴巴的。
莫絳點了點頭：「師兄自然是很好的。」
「那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師兄猛地抬頭，認真的看向莫絳。
莫絳沒有遲疑。
「好啊，師兄。」
她說。
對方露出狂喜的表情。
那種狂喜帶著一種瘋魔。
似乎是即將失去希望的人看到最後一縷光芒時刻的瘋魔。
只不過一閃而逝，莫絳沒有辦法仔細打量。
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她確定了！
這位師兄似乎是要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莫絳有些疑惑了。
對方似乎真的是想要當好一個好師兄。
事事幫助不說。
還把她照顧得極為熨貼。
做到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程度。
兩人的感情也隨之升溫。
一切好像都那麼的水到渠成。
直到有一天，師兄的表情突然不對勁兒了起來。
他有些焦灼，神經很緊繃。
看了她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好像有什麼話說，可又吞了回去。
就在莫絳以為他最終會把話說出來的時候，睡覺了也沒見他開口。
直到凌晨降臨。
「小莫，小莫醒醒。」
凌晨是人開始深度睡眠的初始，這個時間段被喊醒的人總是朦朦朧朧。
意識模糊。
莫絳「唔」了一聲。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溫柔的嗓音。
「小莫，我們結婚吧，我想要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共享榮譽共享餘生共享所有！」
「你願意與我共享所有嗎？」
這兩句話柔柔的，在暗夜中帶著一種誘人的蠱惑。
讓人無法反抗，不由得沉浸在這蠱惑中。
下意識去答應。
可莫絳心裡的警鈴一下子拉滿，空蕩蕩的手腕上沒由來的發燙。
燙得她覺得自己的那處皮肉都要被燙掉了。
莫絳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黑夜，卻也能看清這濃稠黑暗中的所有景象。
尤其是眼前這張面龐因為表情過多而顯得猙獰的現象。
狂喜、激動、顫抖……又異常的小心翼翼，等等各種複雜情緒。
莫絳搖了搖頭，發自內心的說：「不行！」
師兄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
「為什麼！」
莫絳能感覺到他的怒氣，濃烈的仿佛要把整個空間都填滿。
莫絳說：「因為我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那就不結婚，我們只要心齊就行了，我願意與你共享所有，你願意嗎？」
黑夜放大了一切，師兄的聲音格外清晰。
就連裡面努力被隱藏的急促莫絳都能感知得到。
她搖了搖頭：「我並不想，也不想讓你共享所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必這般。」
有那麼一瞬間，莫絳恍惚看到了讓人震愕的龐大陰影。
似乎是一個蝴蝶。
不過很快，那道陰影就消散了。
仿佛是她的錯覺。
可莫絳知道不是的。
然後她就聽到師兄說：「沒關係，師兄願意與你共享一起，對了，有一件事你提了好久了。」
「你總是說你父母想要見我，只是我總是挪不出時間，最近我手裡的項目快忙完了，可以和你父母見一面，你看什麼時間合適？」
莫絳滿心懵逼。
她什麼時候提過？
不對！
她壓根就沒有父母。
她一個孤兒哪來的父母？
可是當師兄那雙眼睛在黑夜中對視過來的時候，莫絳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是有父母哦。
而且父母還很恩愛，對她也很好。
她點了點頭。
「那行，我最近就去聯繫我母親，等你項目結束的那一天我們就回家。」
說完這一句話後，莫絳徹底陷入了沉眠。
師兄再也壓不住濃稠的情緒，露出了一縷陰厲。
要見父母了！
這件事提上日程後，時間過得總是飛快。
很快，莫絳就帶著師兄回家了。
只不過她家和工作的地方不在同一個市。
在鄰市，開車要一個多小時。
這一次，莫絳沒有再開車。
而是疲憊過很多次的師兄在開車。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再見不得當初的生疏了，師兄開得有模有樣。
準時的抵達了目的地。
莫絳回家後，剛敲了敲門。
就聽到裡面響起一道慈愛的聲音。
「來了來了。」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應該是她的父親。
莫絳想。
然而門一開，裡面出現的人讓她有些驚訝。
男人有著一張娃娃臉。
看模樣只有二三十歲大。
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人的父親。
直到莫絳的目光觸及到他眼尾的細紋。
很淡。
但這也足以讓人明白了他的年齡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年輕。
「阿絳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來了還掂這麼多東西幹什麼？這個就是小楚吧，也進來。」
父親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是很開心的，即使是後面對著楚恆這個搶走她女兒的人，也是開心的。
莫絳眨了眨眼睛。
「你媽在廚房忙活著呢。」莫父見莫絳探頭探腦，以為她在找母親，樂呵呵的說了聲。
然後又道：「你小對象好不容易來家一次，她一大早就去菜市場忙活開了。」
莫絳心裡的古怪感又濃重了許多。
她是帶著對象回來沒錯。
可做飯的不應該是父親嗎？
還有一件事，她就算再談對象，可女婿和岳丈是天然不對付的關係，她爸看到了楚恆怎麼比看到自己還高興溫柔呢？
莫絳不理解。
但是這違和感來的突然，莫絳還沒有深思，就突然被旁邊的楚恆握了握手指。
他嘴巴緊緊的抿著，似乎有些緊張。
莫絳就沒來得及去深思。
她這個對象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容易緊張害羞。
「爸，這個是小楚專門給你帶回來的養生人參枸杞酒，你給他指著點兒，看看放哪兒？」
莫父和天下的父親都差不多，愛好就那麼點兒。
要麼抽菸要么喝酒。
因為家裡是個小姑娘，妻子也不喜歡煙味。
他早早的戒了煙。
現在就好那麼一口酒。
而莫母也是和天下母親有著相似的溫柔和包容。
是一個體貼溫柔，顧家的好母親好妻子。
莫絳在回想起這些信息的時候，腦子裡嗡嗡的。
隱隱有一種抗拒。
可是當看到楚恆「那我就走啦」的忐忑目光，她心裡的抗拒突然就消散了。
根本來來不及去深思。
很快，莫母就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飯端了上來。
莫絳的目光掃過桌面上的食物，微微頓了一下。
「阿絳，快吃，這個咕嚕肉是我特意給你做的，嘗嘗怎麼樣，是不是還和以前的味道一樣？」
「是啊，你不愛吃辣，聽聞小楚也不愛吃辣，正好了！」
莫母給莫絳夾了一筷子菜，她很是漂亮，語氣溫柔，動作間都是對莫絳的寵溺。
旁邊的莫父也在附和著。
順勢給楚恆夾了一筷子菜。
莫絳頓了頓，夾起碗裡的咕嚕肉，甜膩的口感充滿整個口腔。
讓她的思緒無端的清晰了起來。
她並不是不愛吃辣。
之前不吃辣也只是因為那個魚丸湯本身很鮮美，若是加了辣椒就破壞了本身的味道。
每種食物都有每種食物最好吃的方式。
不一定非得是辣味才行。
莫絳眸色深深。
作為父母，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孩子喜歡吃什麼呢？
可是還不等她思索很長時間，就又被飯桌上的氣氛給拉走了。
無法靜下心來去想這些不對之處到底是因為什麼。
母親溫和親昵，父親也不是什麼大家長的性子，他們一家人的相處倒是十分溫馨。
讓莫絳差點都舍不離開。
只是研究室的活還有很多，莫絳他們兩個不能待太長時間，莫絳只好帶著不舍離開了。
回到研究室後，日子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非要找不同的話，也就是每天晚上和父母聯絡的更多了些。
而莫絳和楚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逐步穩定著。
有時候，莫絳會感慨。
楚恆可真是和她的心意。
她並不想結婚，而對方在見了家長之後，提了一嘴發現莫絳的想法後就再也沒有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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