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根正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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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帝長淵還是不信什麼。

  那種一絲絲微弱的撼動,頃刻間又被冰雪覆蓋。

  他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寧惜也從外面回來了。

  她顯然看到那些皇子落荒而逃,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若這些人以後不再欺負淵兒,淵兒平平順順,又怎麼磨鍊他的心性?

  寧惜便大步走進來,蹲在小褚暖身邊,握住她的肩膀道:

  「小暖啊……你方才做了什麼?你怎麼能對那些人動手呢?

  他們是尊貴的皇子,太子,一旦懷恨在心,肯定會懷恨在心在報復我們的!」

  「可不還手,他們就不欺負我們了嗎?」

  小褚暖直視著寧惜的眼睛,暖糯糯的聲音直接問:

  「既然還手與不還手都會被欺負,為什麼不痛快點呢?」

  寧惜頓時被問住了,以往教淵兒,淵兒從不會反駁她的。

  她一轉眸色,又說那些說膩的話:

  「小暖啊,你還小,你不懂這個世道。

  他們生來尊貴,我們生來就是奴隸。

  這是我們的命……我們要學會服從的……」

  「可既然要服從,惜嬸嬸為什麼又要長淵哥哥學認字呢?」

  小褚暖清澈水靈靈的眼睛直視著她:「做個奴隸,不是應該學習怎麼做伺候人的活活嘛~何必學認字書籍呢?」

  她這天真無邪的一問,瞬間又將寧惜問住。

  小褚暖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嬸嬸,其實你也不想一直被人使喚的對不對?你心裡想的是怎麼成長,以後就不要在長淵哥哥面前說那些話啦。

  不然你要是再說的話,我就會當真,會教長淵哥哥如何做一個更敬業、合格的奴隸喔~」

  說完,她轉過身,拉起帝長淵的衣袖就往屋子裡走。

  邊走還邊說:「長淵哥哥,我們去學習叭~」

  寧惜整個人徹底僵硬在那裡,完全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女孩給懟了。

  關鍵是,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被小女孩扯著進屋的帝長淵,也微微有些怔神。

  以往無論母親說什麼,他全忍著。

  沒曾想,原來心裡不悅,是可以直接那麼懟出來……

  世間還可以有這般直接的性子。

  小褚暖拉著他回到屋內,看到他的眼神,對他道:

  「看到了嗎?下次有什麼不爽的,你其實可以直接說喔。

  不然一直憋在心裡,是會憋成精神病、憋壞身體噠~」

  前世帝長淵就是無論寧惜說什麼,明明感覺心裡不舒服,卻也一直忍一直忍,忍了足足二十年。

  這二十年,他都在寧惜的念叨著憋著,能不心理變態麼?

  小褚暖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做個正常的人,擁有正常的情緒。

  你還是個孩子,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想發泄就發泄。」

  而不是小小年紀,從小就把自己當做一個大人,想為母親撐起一片天。

  尤其是那樣的母親,還不配!

  帝長淵耳膜里儘是女孩的聲音。

  這一天所接受到的信息,打破他六年來的信息。

  但、母親都會利用他,一個無緣無故的小女孩,又到底是何目的?

  帝長淵只是一眯眸,本來稚嫩的臉就變得冰冷:

  「你想看我和太子等人鬧翻?想看我與母親生分?然後看我眾叛親離、舉目無親、走投無路?」

  然後他無依無靠時,她定會是捧腹大笑,哈哈取悅著他。

  小褚暖不禁用手推了下他的腦袋:「想什麼呢?何必把所有人想那麼壞?

  我說了,我接近你沒有目的,就是代替外公來照顧你,想讓你做個正常的人。」

  只是帝長淵固有的思維,只會把人想得十分極端,顯然不會信他的話。


  唯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小褚暖說:「以後你會明白的。來坐著,我教你讀書認字。」

  邊說邊去翻自己的小包袱,從裡面拿出一些書籍,走到旁邊的小桌前坐下。

  帝長淵不由得蹙眉。

  她、教他讀書習字?

  一個比他還矮的小豆丁,她能認字?能看懂書籍?

  小褚暖已經翻開一些書籍,對他道:

  「這個是紈絝的紈,就是可以形容太子那些人的紈絝。

  這個是齟齬,形容不公平、參差不齊、不和諧有摩擦的意思。

  這個是耄耋,形容年紀很大的人,八十歲以上那種老人……」

  她稚嫩的聲音卻說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一些最為複雜的字,她隨手一翻,也全認識。

  六歲的帝長淵眉心緊緊皺著,頗有些驚詫。

  本想問、她是如何識得。

  可轉瞬一想,許多富家子弟,從小便有夫子教。

  例如帝台隱、才六歲已經會四書五經。

  而他,從來就無法與任何人相比。

  那種自卑,又一次縈繞在他心頭。

  可小褚暖起身,走過去拉著他身邊坐下,還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摸一隻大狼狗:

  「你很聰明的,你很快也什麼都能學會噠!現在開始學,一點也不遲~

  以後你還不需要去做帝驍戰的書童啦,我教你就夠啦!」

  帝長淵就那麼被迫坐在小褚暖身邊,去認著一個一個的字。

  他很認真。

  對於別人十分平常的讀書機會,對他而言卻難如登天。

  不過他將那些字記在一一心裡,又沒有太在意。

  他總覺得,這小女孩不是那麼單純,許是故意來到他身邊,居心叵測。

  例如這些字,興許並不是那麼讀的。

  她在等著他亂認、以後長大了一無所知,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所以、翌日一早、

  小褚暖早早醒來時,床上就已沒有帝長淵的身影。

  他又出去了?去做帝驍戰的書童?

  以帝長淵那倒霉的體質,怕是出去一次,又會被人虐待。

  小褚暖當即趕緊跑出去,迅速去尋帝長淵可能會存在的地方。

  而今日的帝長淵,的確早早去了尚書房。

  他卻刻意避開帝驍戰等人,找到馮鶴太師,請教那些字。

  馮鶴管不得皇宮之事,但一直教導帝驍戰等人不准恃強凌弱。

  對於帝長淵這個皇子,也比任何人恭敬。

  他將帝長淵問的那些字,挨個說了。

  帝長淵聽到時,眉心都皺得緊緊的。

  所以……

  那小女孩並沒有騙他,也沒胡亂教他。

  一切,全是對的。

  那她的計策、目的,到底是什麼?

  帝長淵回去的途中,恰巧看到小女孩跑來。

  她很矮,腿也短,跑在雪地里,積雪覆蓋到她的腳踝,就像是雪地里的一隻小兔子。

  見到他平安無事,小女孩肉乎乎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太好了~你沒事~

  走,回家呀!我今天開始還要教你四書五經呢!」

  包括《道德經》、《孔子》等。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將他扭轉成根正苗紅的正道之光!

  帝台隱不想做皇帝。

  還是帝長淵最適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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