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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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淡淡的月光落在黛瓦之上。

  林安在原地站了許久,蚊蟲咬的渾身瘙癢。他抓的渾身都是痕跡,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萬歲爺出來。

  時間越長,林安的面色就越發的難看。萬歲爺在裡面待了那麼長時日,也不知道裡頭究竟如何了。

  若是與沈芙小主沒交談好,傷了沈芙小主分毫可如何是好?

  林安緊張的想要衝進去,只是想到什麼才又硬生生的打住了。

  萬歲爺走之前那番怒火,他這個時候再衝進去,豈不是在找死?

  林安自己項上人頭都還難保呢,此時萬歲爺正發怒,他又如何敢去觸萬歲爺的龍鬚?

  朝前走的步子硬生生的的收了回來,林安焦急的來回走著,正琢磨著想要往裡沖。門口一陣輕響,卻見萬歲爺走了出來。

  「萬歲……」林安手腳麻利,連忙迎了上去。

  夜色漆黑,頭頂泄下一路月光。萬歲爺站在紅木長廊上,影子被拖的老長。

  「萬歲……」瞧見萬歲爺的那一瞬間,林安喉嚨的話瞬間咽了回去,他看著萬歲爺的身影,不知為何覺得萬歲爺此時情緒好像是不同。

  只林安到底還是察覺不到其中旁的含義,目光朝著萬歲爺看了幾眼,又扭頭看向殿內。

  剛剛屋內半點兒動靜都沒有,萬歲爺到底進沒進去?

  林安心中琢磨著,卻又不敢開口。

  渾渾噩噩之間,卻見萬歲爺深深嘆了口氣。眸光朝著身後看了眼,簫煜淡淡道:「走吧。」

  走?

  這大半夜的剛進來,人才剛到就又要走?

  林安滿是不可置信,屋內可是半點兒動靜都沒有的。這沈芙小主是做什麼,萬歲爺竟是半點兒怒火都沒有。

  他還是不可置信,試探的開口衝著萬歲爺問道:「萬歲爺,您剛剛沒進去?」

  簫煜心口還在震動著,往日裡冰冷的一張臉上,此時卻是情緒複雜:「進去了。」

  他不止進去了。他還聽到沈芙與宮女的談話。

  若不是進去,他又如何能聽到今日這番肺腑之言?

  「那?」林安還是有些覺得難以琢磨,萬歲爺這既然進去了,那屋子裡面為何那麼風平浪靜?

  是沈芙小主沒醒?還是壓根兒就沒與沈芙小主交談啊。

  林安實在是琢磨不透,他試探的看了看萬歲爺,問道:「那……萬歲爺您這是不生沈芙小主的氣了?」

  萬歲爺來時還怒氣沖沖,那樣子恨不得與沈芙小主一較搞下。以萬歲爺的脾氣,他都怕剛剛萬歲爺要將沈芙小主給生吞活剝了。

  也不知剛剛屋子裡,沈芙小主究竟是做了什麼。

  萬歲爺半分怒火都沒了,瞧著……林安抬起頭,悄悄地掀開眼眸往萬歲爺那張望了眼。

  從萬歲爺的臉色來看,瞧著貌似還很高興,心情愉悅的緊。

  簫煜面上複雜的神情來回翻滾著,到最後想到沈芙的話,終究還是落下一道嘆息。

  他扭過頭,冰涼的眼神落在林安臉上,神色淡淡:「朕何時與沈芙置過氣?」

  林安看了眼萬歲爺,又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屋子。

  便即刻抬手衝著自己臉上啪啪抽了兩巴掌:「是奴才多嘴了。」

  林安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更是拔涼拔涼的。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跳樑小丑。

  *****

  沈芙難得睡了個好覺,翌日一早醒來就聽說,後宮的嬪妃們都已經到了。

  以榮貴妃為首,到淑妃娘娘的等人。後宮嬪妃們只要在名冊之中,都已盡數到達。

  「小主,您提前來的消息,後宮嬪妃們好像還不知曉。」

  紫蘇還不知曉昨日晚上萬歲爺來的消息,聽了小主的話,心中只覺發疼。

  小主也不知究竟是何時喜愛上萬歲爺的,如今後宮佳麗三千,小主就這麼對萬歲爺上了心。

  日後還指不定要吃多少苦頭呢。

  紫蘇如今想到萬歲爺,心中就又氣又怒。可後宮的嬪妃們都已經到了,小主與萬歲爺獨處的機會都沒了。


  「後宮的嬪妃還不知道?」這點兒當真兒是出乎了沈芙的預料。

  夏日裡,日頭長。

  永安殿中又恰好臨水,沈芙趴在竹蓆之上,任由身後的紫蘇給她身上塗著膏藥。

  碧綠的膏藥上帶著濃厚的藥草香,沈芙趴在竹蓆之間,聽了這話後忍不住的扭頭朝著身後看去:「我不在京都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麼?」

  「小主不在京都這段時日,萬歲爺下令說是小主身子不適,派人關閉了宮門。」

  紫蘇想起那段時日,心中依舊是緊張的不行。萬歲爺將小主給帶走,她們就像是沒了主心骨般人心惶惶。

  好在萬歲爺下令,這才隱瞞過去。

  沈芙後背上的風疹已經塗抹的差不多,談話之間又別過身子讓紫蘇給她塗抹前面。

  身上那件薄如蟬翼的紗裙往下,沈芙轉過身時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

  紫蘇手中拿著藥膏,瞧見沈芙這幅媚態橫生的樣子便忍不住羞紅了臉。

  小主這張臉,這身段,生的實實在在是勾人。哪怕紫蘇跟在身側伺候多年,可無論何時看見沈芙也實實在在是忍不住的驚艷。

  萬歲爺對著小主這麼一張臉,怎麼還會不動心?

  紫蘇低頭心中碎碎念,手指染了膏藥落上去時卻是下意識的放的輕柔無比。

  「小主,您這身上已經快好了。」沈芙這病是自幼娘胎就帶來的,配的藥自然也是藥效最好。

  來的時候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上了藥後沒兩日自是消失的乾乾淨淨。

  「先別說出去。」身上的痕跡的確是已經好了。沈芙拉好衣裳,對著銅鏡中的人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番。

  風疹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如今身上臉上皆是乾乾淨淨的,看不出曾今長滿風疹的樣子。

  只是沈芙想到那一日的場景……銅鏡放下來,一臉冰冷道:「更加不要讓萬歲爺知道。」

  「為……為何?」紫蘇不懂,但也跟著聽話的點頭。

  「小主如今身子已經大好,身上的痕跡人也瞧不出來,漂漂亮亮的與往日裡無異。」

  紫蘇道:「小主的擔憂也就不存在了,讓萬歲爺來看小主豈不是更好嗎。」

  小主既然喜愛萬歲爺,自然是想著萬歲爺多看看,長期以往也好培養感情。

  紫蘇算盤打的啪啪作響,沈芙卻是起身將衣領給整齊拉好。

  素裙穿在身上,薄如蟬翼,舉手投足之間依稀可以瞧見玲瓏有致的身段。

  沈芙從涼蓆上起身,烏黑的長髮如綢緞般散落在肩頭,露出的頸脖越細膩白皙。

  薄裙若影若現之間,身段勾勒的越發清楚。沈芙紅唇勾起,溢出一絲笑道:

  「我自有我的盤算。」

  萬歲爺昨晚勢必是聽到她的那番『深情演繹』了。雖是未曾瞧見萬歲爺的神情,但沈芙琢磨萬歲爺走時情況應當沒那麼好。

  以萬歲爺的脾氣,他都如此低頭了,自己卻是不去。萬歲爺務必會過來,這一點沈芙心中是清清楚楚的。

  至於萬歲爺會聽到她的那些話,沈芙也是勢在必得。

  唯獨有一點,萬歲爺聽後是什麼盤算,這點沈芙就不得而知了。

  但……沈芙琢磨。

  萬歲爺對她此時正是愧疚之事,無意之間又聽見她那番深情款款的演繹。

  此時情緒必然複雜。

  萬歲爺既是聽見了,那必然是想著見自己。可越是這個時候,沈芙就越是不該著急。

  晾著她必然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昨日我不是說了麼?」紫蘇還在身邊,一副想問卻又不敢問的樣子。

  沈芙收回思緒,淡淡道:「越是上了心,便越是應當要遠離。」

  *****

  翌日一早就傳來消息,後宮嬪妃們正式到達玉泉山。

  嬪妃們來了玉泉山後,這事才算是落下帷幕。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萬歲爺都會來玉泉山小住。規矩行程都是安排的好的,照例照著做便是了。

  榮貴妃位分最高,後宮中的大小事都是由她來安排,到了玉泉山必然也是。


  晚些的時候,天色尚早,榮貴妃稍作休息後便帶著人便去了玉清殿求見萬歲爺。

  「嬪妾叩見萬歲爺。」

  榮貴妃跪在地上,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前方,蕭煜坐在長案之後,見狀走下:

  「愛妃請起。」

  榮貴妃握著萬歲爺的手,察覺到萬歲爺的掌心緊緊握住自己,心中只覺得觸動。

  萬歲爺消失幾日,除了帶走林安之外,便只有她知道那段時日萬歲爺不在宮中。

  「萬歲爺吩咐嬪妾管理好後宮,不出任何的岔子,好在嬪妾不辜負萬歲爺的信任成功將這事辦好。」

  「朕知道。」蕭煜伸手扶著榮貴妃起來,聽見之後用力捏了捏榮貴妃的掌心。

  「最近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掌心中微微泛疼,榮貴妃看著面前萬歲爺的臉,心中一陣暖意。

  「為萬歲爺辦事,嬪妾不覺得辛苦。」榮貴妃說著低下頭,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蕭煜將榮貴妃扶起之後便將她的手放下,他昨晚一宿沒睡,腦袋還在發疼。

  抬手在眉心上輕輕捏了捏,問道:「愛妃來朕這兒可是有事?」

  他正琢磨待會兒要不要去沈芙那。

  他與沈芙總不能一直不見面,總得想個法子讓沈芙來見自己才好。

  「嬪妾今日過來是想問萬歲爺晚宴一事的。」萬歲爺的掌心落下,榮貴妃心中一陣不舍。

  只是一瞬間,片刻後便就消失了。

  「晚宴可如以往一樣,全權交給嬪妾處理?」玉泉山晚宴便算是個傳統,事情不大榮貴妃完全能做主。

  只是要想見萬歲爺,總得想個由頭才是。

  特別是著晚宴一事,還是後宮眾多嬪妃們都盼望著的。

  當年,淑妃還未曾這番受寵,便是玉泉山中蓮池之上親自跳了一首羽衣舞,這才入了萬歲爺的法眼。

  此後淑妃便如坐了青雲梯,一路扶搖直上。

  自那以後,每年的玉泉山晚宴,嬪妃們唱曲兒的唱曲兒,跳舞的跳舞,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來,只求能入了萬歲爺的眼。

  從而受寵,成為第二個淑妃。

  榮貴妃心中所想,而身側萬歲爺掀開名冊看了幾眼,卻是搖頭收起。

  「今年不在那兒。」湖面之上蓮花開的正好,夜晚難免有不長眼的奴才們伺候的不盡心。

  沈芙身子還未好全,又去蓮池太過冒險。

  榮貴妃面上的笑意還未擠出,聽見萬歲爺的話,神色一下子變得僵硬下來:

  「萬歲爺說什麼?不在蓮池那兒?」每年都在蓮池舉行,連著都好些年了。

  怎麼今年反倒是變了?

  榮貴妃一臉不解,而萬歲爺放下手中的冊子神色卻是不容拒絕:

  「晚宴換個地方………」他沉吟片刻,又道:「換去清涼亭舉行。」

  那處靠近竹林,離著水面距離遙遠。在那舉行,要保險不少。

  「還有旁的什麼事嗎?」

  榮貴妃看著萬歲爺的神色就知道這事沒了商量的餘地。

  她喉嚨一滾,便不再多問:「去清涼亭也好,每年都是湖面上,時日長了未免會厭倦。」

  「今年去清涼亭更是新鮮。」

  榮貴妃素來不會跟萬歲爺做對,只是她想到什麼,眼神笑了笑:「只是萬歲爺這麼做,淑妃怕是不願。」

  淑妃正拿那件事當作自己的榮譽,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上前演繹一番。

  湖面,蓮池,翩翩起舞的美人。往往每年夏日,都是淑妃出盡風頭的時候。

  今年晚宴不在那舉行,失了這層光環淑妃怕是要氣死。

  蕭煜垂下眼眸輕瞟了榮貴妃一眼:「你是貴妃,陶是妃子,自然是要聽貴妃娘娘的。」

  榮貴妃目的達到,面上擠出燦爛的笑來:「那嬪妾先行告退。」

  她說完彎腰退下,只是人才剛出了玉清殿的門,臉色便沉了下來。

  萬歲爺不會無緣無故的改變地方,何況這麼一件小事,萬歲爺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到底是為什麼?」榮貴妃語氣喃喃。

  最關鍵的是,哪怕是提了淑妃,萬歲爺卻還是不改,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萬歲爺有不得不改的理由。

  榮貴妃身側的宮女扶著她的手收緊:「去查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宮女見狀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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