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3章 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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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翁漣撐船駛出孤織秘境,一片秋高清爽之下,他的神情很是警惕,「沒有仙尊的命令……」

  「前輩不必緊張。」辰天接過話茬,緩緩道,「我答應柳姑娘的事,沒做完便不會離開。」

  翁漣剛才見識到辰天極其精湛的武技,若是強行挽留,估計只落得橫屍自水的下場。

  而他被辰天識破心思,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只好再續前話:「我們此行可是要去蕪灣?黃大仙近日頻繁貼臉偵查,該去瞧瞧了。」

  昨夜老鴰夜闖孤織總部,隨即又全身而退,但黃大仙似乎跟他並非是一路人,也並沒有收到詳細信息。

  所以黃大仙現在還在派出大量山鬼,近乎掘地三尺,一寸挨一寸的尋找孤織總部入口。

  「沒錯,正是要去蕪灣。」辰天遙望自水波瀾,坦言道,「我打算在後天對黃大仙發動攻勢,一舉奪迴風水泉眼。」

  「什麼?」翁漣大驚。

  他緊握竹篙的雙手突然發顫,然後回頭目不轉睛的盯向辰天,訥訥道:「當真在後天?」

  要知道,黃大仙本身的修為境界不低,只差半步便踏入靈台境,同時他還吸收幽冥修羅的殘魂,神識自此變得極其敏銳。

  而且他還占據風水泉眼,大肆汲取靈氣不說,還煉化大量瘴氣山魈,門徒眾多。

  可反觀孤織呢?

  水妖私軍剛剛接受訓練,現在也只掌握兵陣,鋼叉武技甚至也才學得雛形。

  那如何與黃大仙交戰?

  翁漣思緒萬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初柳依依以命覺境九重天巔峰的實力,尚且不能拿下黃大仙,現在僅憑一支生疏的水妖私軍便能創造奇蹟?

  「大人,敢問為何如此躊躇滿志?」翁漣再三措辭,沉吟道,「生死之事不可不察,還望大人慎重。」

  辰天當然知道翁漣極其擔憂,畢竟孤織遭遇接二連三的變故,已經龜縮在秘境大半年了,早無當年暗中操縱姑蘇城的魄力了。

  如今又逢人材凋零,主要骨幹死的死傷的傷,若柳依依強撐大局,孤織早就散了。

  但辰天並沒有多解釋,更沒有寬慰翁漣,只是淡然道:「黃大仙不足為懼,前輩放心好了。」

  並非辰天有意托大,而是真感覺黃大仙不值一提,縱使他再強,占據戴桂山風水泉眼妄稱神尊,但她比得過即將踏入歸真境飛升仙界的梵天麟菩姬?

  天柱山尚且傾覆西北,菩姬最終也在永泰城主府做工還債,區區妖孽黃大仙,又能掀起何等風浪?

  當然。

  這些話不能對翁漣講,免得暴露身份,只要自己知道便可以了。

  翁漣側頭瞧見辰天滿臉雲輕風淡,全然沒把黃大仙放在眼底,他心下也莫名的有些泰然自若,似乎勝券在握。

  「不知尚先生擅長使用何種武器?微職必將竭盡所能,全力置辦。」

  「隨便。」辰天擺手,表示無所謂。

  翁漣愣了愣,一臉為難,除開剛才在舴艋之上切磋,他還沒見過辰天專長什麼武器。

  但讓一千兩百名的水妖私軍鐺頭手持鋼叉,多多少少有點不合適,孤織還要不要顏面了?

  「隨便就隨便,微職一定辦妥。」翁漣咬牙應聲。

  辰天點頭,也沒多在意,站在甲板遮手遠望,發現岸上的姑蘇城被戰雲籠罩,一片蕭瑟。

  城垛與角樓早已拆下易燃的挑翅檐角,換成一座座戰棚,即便在十里開外,也能瞧見密密麻麻的拒馬倒刺,聳立如林。

  前段時間,姑蘇城的戒嚴還比較寬鬆,只要花點金銀便能自由出入,但現在明顯徹底封鎖了。

  原本遊人如織的棧橋碼頭,現在已經變成一隊接一隊的披甲士卒,神情肅穆,稍有異動便劍拔弩張。

  秋風攜帶寒意,吹動頭盔之上鮮紅的冠纓,簌簌作響。

  「姑蘇城的商路大多停了,那些挑工縴夫何以為生?」辰天忽然道。

  翁漣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拼家底子唄,熬不住的便賣兒賣女,日子總歸要過下去,肚子也要吃飯。」

  「秋分過後,快要立冬了啊。」辰天感慨。

  滄汐北域可不比四季如春的南疆,秋雨過後,氣溫一天更比一天低,短短三四天便要披棉戴裘了。


  這比富貴人家而言,無非是四季輪轉,生活又有一番別致情趣。

  但對平民來說,無疑是一場關乎生死的考驗,特別是兵荒馬亂的時節,保全闔家老小可不是一件易事。

  翁漣當然深知這層含義。

  畢竟每逢隆冬大雪的時候,煙柳巷必然又多出一批嫩雛丫頭,價錢很便宜,兩塊冷硬饅頭而已。

  而黑虎幫每到此時,往往可以搜羅一大群死士,成本同樣也很低廉,剩飯就成。

  「尚先生打算據此做點生意?」翁漣想了想,沉吟道,「其實不必等到立冬,殷氏聯軍與城主府連番刮斂之下,隨處可見家破人亡。」

  「人命並不值錢。」

  「如果尚先生有意涉足人伢行當,隨便拿出半兩黃金,一天便能入手上千青壯,用以開礦煉鐵兩個月就能回本。」

  聽到這裡。

  辰天轉頭看向翁漣,一股悲哀瞬間湧上心頭,久久縈繞不散。

  「這些販夫走卒也是活生生的人……」辰天說著說著,突然沉默了,隨後嘆息擺手,「走吧,去蕪灣瞧瞧。」

  船過湖心,秋風更緊。

  白燦燦的浪花翻湧寒氣,冷徹骨髓,凍得翠鳥只願掠水而過,匆忙飛入山林不見了。

  途經東門棧橋,兩名漁夫正在甩開膀子捕魚,汗氣蒸騰之下,青筋綻露。

  他們划船游弋大半晌,感覺網底有貨,火急火燎的趕緊提綱猛扯,然而船小風大,幾次都未能如願。

  伴隨噗嗤一聲,陳舊的漁網突然裂開口子,裡面的小魚頓時四散奔逃。

  漁夫大驚,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跳下小舟,撲進秋水,艱難的收攏漁網往船上拉。

  辰天暗渡靈力,助其上岸,靠近道:「老伯收成如何?」

  這兩名全身上下湊不齊一套完整衣服的漁夫,明顯是父子關係,待拉上漁網之後,癱坐在地。

  他們見辰天衣冠楚楚,以為又是誰家公子哥偷跑城外了,恭敬道:「公子要嘗嘗鱸魚嗎?切片生食,滋味美得很!」

  「鱸魚?此處還有這個?」辰天疑惑。

  老漁夫冷得發顫,匆忙抹掉鼻尖水漬,深揖陪笑:「只要公子愛吃,天邊的雲雁也要捉下來給你嘗嘗呀。」

  辰天拋出半錠碎銀,示意他們上船:「有勞老伯動手了,我正想嘗嘗鱸魚細膾。」接到碎銀,老漁夫喜笑顏開,一巴掌扇在兒子的後腦勺,催促他趕緊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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