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推一把
楚傾凰守了迦若一夜，迦若期間醒過一次，喝了些溫水又睡了，直到天亮，楚傾凰確信迦若沒有大礙，吩咐小沙彌熬了粥溫著，這才出去。
趙琦在楚傾凰出門，就跟在其身後，引著楚傾凰往楚楠靳的廂房而去，楚楠靳雖然已經出家，但是也聖音寺也算是頗得照顧，有著單獨的廂房，不用跟一應僧眾擠在大通鋪。
楚傾凰到的時候，小沙彌剛送了藥過來，見到楚傾凰，行了一禮，便退下了，楚傾凰推開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濃重的藥味，楚楠靳躺在床上，虛弱的睜開眼，看了一眼門口，當看到楚傾凰的時候，眼珠動了動。
楚傾凰也不說話，直接上前給楚相把脈，把脈之後，楚傾凰惡狠狠的磨了磨牙，看來幕後之人為了殺她，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為了將她從九王府引出來，連給楚楠靳下毒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楚楠靳虛弱的問道，如今面臨死亡，他倒是覺得沒有多少害怕了，過往那些執念，仿佛在這一瞬間都看開了。
楚傾凰不言，只是坐到一旁的桌子前，提筆開始寫藥方，楚楠靳見楚傾凰不回答，苦笑一聲：「看來我是真的不行了，心兒可還好？那孩子從生下來，就身體虛弱，不過有你在，大概也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楚傾凰不言，楚傾心出生的時候，楚楠靳甚至連抱都不願意抱她一下，如今卻在這裡假惺惺的念叨，顯得太做作了。
「青雲那孩子在江南可好，學習可好？」楚楠靳也不管楚傾凰回答不回答，一個勁的說道，「說起來，我竟是不記得他的模樣了。」
「你除了王氏的子女，還關心過誰，別說記得容貌，只怕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個孩子。」楚傾凰冷嘲道。
楚楠靳聽了，沉默了片刻：「是我對不起你們。」
「你對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止我們幾個。」楚傾凰將寫好的藥方遞給趙琦，「去抓藥，然後熬了給他灌下去！」
趙琦嘴角微微僵硬，灌下去，這得多大的怨氣啊，熬藥給自個兒父親灌下去，但是趙琦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氣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當即接了藥方就出去了。
楚傾凰站在床前，雙手抱胸，看著楚楠靳：「昨兒個小沙彌來傳信，說你病得要死了，今日看來，縱然我不來，你也死不了。」
楚楠靳艱難的掙扎著坐起來，看著楚傾凰，楚傾凰的臉上儘是嘲諷，看不到一點對他這個父親的尊重：「你該是恨我的。」
楚傾凰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看著楚楠靳：「我昨日來聖音寺，半路被人截殺。」
楚楠靳眸子一動，瞬間明白了，他突然病倒，並非是真的病倒，而是有人蓄意為之，目的就是利用孝道，逼迫楚傾凰從九王府走出來，對楚傾凰下手。
「下手之人……」
「皇上。」楚傾凰坦然的說道，「皇上已經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是在忽悠他，從來不曾效忠過他。」
楚相聽了，頓覺好笑：「不只是皇上，你連我們都騙過去了。」
「父親不仁，怎能怪女兒不義？」楚傾凰語調緩慢，「有因必有果，九王爺無心皇位，若是皇上逼急了，我不介意推一把。」
楚相驚駭的看向楚傾凰，仿佛是不敢置信，楚傾凰竟然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你……你休得胡言亂語！」
楚傾凰轉身直接往外走：「你中了毒，稍後自己服藥，一天三次，連服三日，就能藥到病除。」
「你去哪裡？」楚楠靳見楚傾凰要離開，急切的問道。
「聖僧為了救我，受了傷，過去照顧。」楚傾凰的話語在空氣中飄散，楚相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回想著楚傾凰說的話，她說，九王爺無心皇位，若是皇上逼急了，她不介意推一把，這意思是，她會慫恿九王爺奪位？可是九王爺會聽楚傾凰的嗎？
楚楠靳很不安，若是九王爺造反不成，怕是會連累他，原本覺得自己要死，突然間得知自己死不了，然後又知道自己女兒亂來，可能會連累他，楚相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良久才咒罵一句：「孽女。」
楚傾凰回到竹林小屋的時候，迦若已經醒了，小沙彌正在餵他喝粥，見楚傾凰進來，趕緊站在一旁行禮，楚傾凰順手從小沙彌手中接過碗，在迦若的床邊坐下：「感覺如何？」
「像是在閻王殿去走了一遭。」迦若笑容淡淡，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差點死了有任何的怨言。
「你的右手，無法握兵器了，骨頭碎裂，雖然我竭力救治，但是只能讓你平常能正常用手，再多卻是不能了。」楚傾凰將粥餵到迦若的嘴邊。
迦若沒有張口，而是看向自己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肩膀：「已經廢了嗎？」
「只是不可能用兵器了。」楚傾凰的語氣中帶著歉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迦若張口將粥吃了：「與你無關。」
「我明知道出門必然遇襲，為了自身安全，才會去請你同路……」
「我恰好有事也要回聖音寺，不過是順道而已，更何況，這只是意外。」迦若摸著自己的手臂，輕聲說道，「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迦若眼底的失落，楚傾凰看到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迦若，偏偏迦若這個傷患還來安慰她，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畢竟，她無法讓迦若的手再跟以前一樣。
「那個……把粥吃完吧。」楚傾凰看看在自己手裡都快涼掉的粥，趕緊的說道，「再不吃就該冷了。」
迦若點點頭，楚傾凰沉默的將一碗粥餵完：「我會在聖音寺留三日，就借住你隔壁了，這三日需要給你換藥。」
「多謝。」迦若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楚傾凰卻從中聽出了低落，任是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手廢了，也會接受不了，更何況迦若還是內家高手，一根禪杖可是使得極好，如今倒好，生生因為自己，廢了右手。
「我會負責的。」
「負責？」迦若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傾凰，「你當如何負責？」
「竭盡全力，治好你的手。」楚傾凰毫不猶豫的說道，「興許現在不能讓你完全恢復，但是我一定會尋到方法，讓你徹底恢復的。」
迦若眼底閃過一抹失落，轉瞬即逝：「我知道了，聽小文說，你昨夜守了一整夜，想必現在也很累，先去休息吧，我沒事。」
楚傾凰點點頭，轉身去了隔壁的客房，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楚傾凰一走，迦若的房間就出現一人，氣急敗壞：「主子，您怎麼這般糊塗，為了那……」
「閉嘴！」迦若冷斥一聲，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手了，明知道接下那一箭，後果不堪設想，可是身子比腦子先動，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做了。
「主子，那人可是君陌塵的王妃！」男子又急又怕，虧得主子沒事，否則的話，他們所有人都要以死謝罪了。
「我知道。」迦若靠著軟枕，目光迷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楚傾凰來尋他一起上聖音寺，他可以拒絕的，可是看到楚傾凰那期待的目光，他答應了，明明他可以不管楚傾凰的生死的，可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救了，當時他是想開口罵娘的，結果生生憋出一句佛偈！
「主子……」
「這樣，她就欠了我一個大人情。」迦若緩緩的說道，他知道，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他身邊的人怕是會自以為是的打著為他好的旗幟，對楚傾凰下手，「畢竟，她身上流著秦家的血。」
那人眸光眯了眯，似乎在衡量其中的可能性，畢竟他們為了尋找天書的下落，已經尋了很多年了：「主子付出的代價未免……」
「若不是天大的人情，你覺得足夠讓人傾盡全力嗎？」迦若斂眉，將眼中的精光掩藏，楚傾凰與秦家沒有任何聯繫，這一點他十分肯定，當年秦家一夜之間，全部蒸發，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可這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真相是，秦家被一夜滅門，而滅門秦家的就是昭明當今的皇帝！
迦若不知道楚傾凰知不知道這件事，若是楚傾凰知道是皇家滅了她的外家，不知道還會不會跟君陌塵那般如膠似漆，他很想知道。
「主子，大元傳來消息。」男子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打算開口。
「什麼消息。」迦若面色沉靜，不悲不喜，這些年，也一直這般，除了偶爾在君陌塵面前露出一點情緒之外，他的臉上永遠都是淡漠。
「第三卷天書，也在昭明。」
迦若的眼皮子跳了跳，消失的第三卷天書竟然出現在昭明，不對，或許應該說這第三卷天書一直都在昭明，只是最近才泄露出來，誰有這個本事捂著天書，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不露出來，迦若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是依然不死心的問道。
「在哪裡？」
「九王府。」
果然如此！
趙琦在楚傾凰出門，就跟在其身後，引著楚傾凰往楚楠靳的廂房而去，楚楠靳雖然已經出家，但是也聖音寺也算是頗得照顧，有著單獨的廂房，不用跟一應僧眾擠在大通鋪。
楚傾凰到的時候，小沙彌剛送了藥過來，見到楚傾凰，行了一禮，便退下了，楚傾凰推開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濃重的藥味，楚楠靳躺在床上，虛弱的睜開眼，看了一眼門口，當看到楚傾凰的時候，眼珠動了動。
楚傾凰也不說話，直接上前給楚相把脈，把脈之後，楚傾凰惡狠狠的磨了磨牙，看來幕後之人為了殺她，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為了將她從九王府引出來，連給楚楠靳下毒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楚楠靳虛弱的問道，如今面臨死亡，他倒是覺得沒有多少害怕了，過往那些執念，仿佛在這一瞬間都看開了。
楚傾凰不言，只是坐到一旁的桌子前，提筆開始寫藥方，楚楠靳見楚傾凰不回答，苦笑一聲：「看來我是真的不行了，心兒可還好？那孩子從生下來，就身體虛弱，不過有你在，大概也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楚傾凰不言，楚傾心出生的時候，楚楠靳甚至連抱都不願意抱她一下，如今卻在這裡假惺惺的念叨，顯得太做作了。
「青雲那孩子在江南可好，學習可好？」楚楠靳也不管楚傾凰回答不回答，一個勁的說道，「說起來，我竟是不記得他的模樣了。」
「你除了王氏的子女，還關心過誰，別說記得容貌，只怕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個孩子。」楚傾凰冷嘲道。
楚楠靳聽了，沉默了片刻：「是我對不起你們。」
「你對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止我們幾個。」楚傾凰將寫好的藥方遞給趙琦，「去抓藥，然後熬了給他灌下去！」
趙琦嘴角微微僵硬，灌下去，這得多大的怨氣啊，熬藥給自個兒父親灌下去，但是趙琦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氣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當即接了藥方就出去了。
楚傾凰站在床前，雙手抱胸，看著楚楠靳：「昨兒個小沙彌來傳信，說你病得要死了，今日看來，縱然我不來，你也死不了。」
楚楠靳艱難的掙扎著坐起來，看著楚傾凰，楚傾凰的臉上儘是嘲諷，看不到一點對他這個父親的尊重：「你該是恨我的。」
楚傾凰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看著楚楠靳：「我昨日來聖音寺，半路被人截殺。」
楚楠靳眸子一動，瞬間明白了，他突然病倒，並非是真的病倒，而是有人蓄意為之，目的就是利用孝道，逼迫楚傾凰從九王府走出來，對楚傾凰下手。
「下手之人……」
「皇上。」楚傾凰坦然的說道，「皇上已經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是在忽悠他，從來不曾效忠過他。」
楚相聽了，頓覺好笑：「不只是皇上，你連我們都騙過去了。」
「父親不仁，怎能怪女兒不義？」楚傾凰語調緩慢，「有因必有果，九王爺無心皇位，若是皇上逼急了，我不介意推一把。」
楚相驚駭的看向楚傾凰，仿佛是不敢置信，楚傾凰竟然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你……你休得胡言亂語！」
楚傾凰轉身直接往外走：「你中了毒，稍後自己服藥，一天三次，連服三日，就能藥到病除。」
「你去哪裡？」楚楠靳見楚傾凰要離開，急切的問道。
「聖僧為了救我，受了傷，過去照顧。」楚傾凰的話語在空氣中飄散，楚相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回想著楚傾凰說的話，她說，九王爺無心皇位，若是皇上逼急了，她不介意推一把，這意思是，她會慫恿九王爺奪位？可是九王爺會聽楚傾凰的嗎？
楚楠靳很不安，若是九王爺造反不成，怕是會連累他，原本覺得自己要死，突然間得知自己死不了，然後又知道自己女兒亂來，可能會連累他，楚相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良久才咒罵一句：「孽女。」
楚傾凰回到竹林小屋的時候，迦若已經醒了，小沙彌正在餵他喝粥，見楚傾凰進來，趕緊站在一旁行禮，楚傾凰順手從小沙彌手中接過碗，在迦若的床邊坐下：「感覺如何？」
「像是在閻王殿去走了一遭。」迦若笑容淡淡，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差點死了有任何的怨言。
「你的右手，無法握兵器了，骨頭碎裂，雖然我竭力救治，但是只能讓你平常能正常用手，再多卻是不能了。」楚傾凰將粥餵到迦若的嘴邊。
迦若沒有張口，而是看向自己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肩膀：「已經廢了嗎？」
「只是不可能用兵器了。」楚傾凰的語氣中帶著歉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迦若張口將粥吃了：「與你無關。」
「我明知道出門必然遇襲，為了自身安全，才會去請你同路……」
「我恰好有事也要回聖音寺，不過是順道而已，更何況，這只是意外。」迦若摸著自己的手臂，輕聲說道，「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迦若眼底的失落，楚傾凰看到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迦若，偏偏迦若這個傷患還來安慰她，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畢竟，她無法讓迦若的手再跟以前一樣。
「那個……把粥吃完吧。」楚傾凰看看在自己手裡都快涼掉的粥，趕緊的說道，「再不吃就該冷了。」
迦若點點頭，楚傾凰沉默的將一碗粥餵完：「我會在聖音寺留三日，就借住你隔壁了，這三日需要給你換藥。」
「多謝。」迦若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楚傾凰卻從中聽出了低落，任是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手廢了，也會接受不了，更何況迦若還是內家高手，一根禪杖可是使得極好，如今倒好，生生因為自己，廢了右手。
「我會負責的。」
「負責？」迦若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傾凰，「你當如何負責？」
「竭盡全力，治好你的手。」楚傾凰毫不猶豫的說道，「興許現在不能讓你完全恢復，但是我一定會尋到方法，讓你徹底恢復的。」
迦若眼底閃過一抹失落，轉瞬即逝：「我知道了，聽小文說，你昨夜守了一整夜，想必現在也很累，先去休息吧，我沒事。」
楚傾凰點點頭，轉身去了隔壁的客房，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楚傾凰一走，迦若的房間就出現一人，氣急敗壞：「主子，您怎麼這般糊塗，為了那……」
「閉嘴！」迦若冷斥一聲，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手了，明知道接下那一箭，後果不堪設想，可是身子比腦子先動，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做了。
「主子，那人可是君陌塵的王妃！」男子又急又怕，虧得主子沒事，否則的話，他們所有人都要以死謝罪了。
「我知道。」迦若靠著軟枕，目光迷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楚傾凰來尋他一起上聖音寺，他可以拒絕的，可是看到楚傾凰那期待的目光，他答應了，明明他可以不管楚傾凰的生死的，可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救了，當時他是想開口罵娘的，結果生生憋出一句佛偈！
「主子……」
「這樣，她就欠了我一個大人情。」迦若緩緩的說道，他知道，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他身邊的人怕是會自以為是的打著為他好的旗幟，對楚傾凰下手，「畢竟，她身上流著秦家的血。」
那人眸光眯了眯，似乎在衡量其中的可能性，畢竟他們為了尋找天書的下落，已經尋了很多年了：「主子付出的代價未免……」
「若不是天大的人情，你覺得足夠讓人傾盡全力嗎？」迦若斂眉，將眼中的精光掩藏，楚傾凰與秦家沒有任何聯繫，這一點他十分肯定，當年秦家一夜之間，全部蒸發，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可這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真相是，秦家被一夜滅門，而滅門秦家的就是昭明當今的皇帝！
迦若不知道楚傾凰知不知道這件事，若是楚傾凰知道是皇家滅了她的外家，不知道還會不會跟君陌塵那般如膠似漆，他很想知道。
「主子，大元傳來消息。」男子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打算開口。
「什麼消息。」迦若面色沉靜，不悲不喜，這些年，也一直這般，除了偶爾在君陌塵面前露出一點情緒之外，他的臉上永遠都是淡漠。
「第三卷天書，也在昭明。」
迦若的眼皮子跳了跳，消失的第三卷天書竟然出現在昭明，不對，或許應該說這第三卷天書一直都在昭明，只是最近才泄露出來，誰有這個本事捂著天書，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不露出來，迦若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是依然不死心的問道。
「在哪裡？」
「九王府。」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