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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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第四章

  第二天,琉璃中午醒來,走出屋子,天高雲闊,乾淨如洗,陽光映入眼中,她舒展身體,由心歡喜。

  結界還在,不見炎璽。走出院子,外面沒有任何人影,花草破敗,房屋倒塌了幾間。

  正疑惑,炎璽的傳音在耳邊響起:「醒了,過來這裡。」

  順著炎璽的氣息,琉璃飛到後山,一直飛到山腳。山下竟有一面大湖,水面映出碧藍的天空,偶爾有調皮的靈魚躍起,像極了下界的忘憂谷。

  湖邊,立著一棟嶄新的兩層木樓,還沒建好,已經有了雛形,窗台上放著她喜歡的花,與她在下界的小屋很像,只是大上一些,炎璽正帶著四小隻忙碌著。

  屋前的小院已經搭上了花架,花架下放著石桌,正是炎璽居前的那張。琉璃好笑,他離開時其它都沒帶,卻把屋裡的陳設裝飾都帶上來了,她還笑他,沒想到竟真的用上了。

  她走過去,想幫忙,炎璽阻止:「先坐會兒,馬上就好。」

  琉璃挑眉,坐到石桌邊,笑看著一大四小忙碌。花架擋住陽光,只透過點點斑駁落在她身上,不熱,剛好。

  半個時辰後,屋子搭好了,一大四小飛過來,邀功似地看著她。

  琉璃好笑,將泡好了茶遞給炎璽,抱著四小隻親昵地揉了揉,好好地誇了一番,又取出一些吃食分給它們。

  跟四小隻膩歪了一陣,琉璃才問炎璽:「老祖們沒來找你?」他昨日露了修為,不該這般平靜才是。

  「來了。」幾百人在外面等了一夜。

  「啊,那人呢?」

  「打跑了,以後不會來了。」

  「……」

  她看向屋子:「對了,怎麼只建了一座屋子,你住哪裡?」

  炎璽深眸微動,幽幽看向她:「自然是,一起住。」

  「啊?」琉璃臉色瞬間紅了,似上好的緋玉。

  炎璽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才輕笑道:「四間屋子,夠住。」

  琉璃悄悄鬆了口氣,炎璽深眸閃過一抹笑意。

  扶揚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一幕,羨慕地看著陽光下鮮花簇擁著的小樓,他有預感,浮塵派會因為這兩人的出現,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目光划過炎璽,神色難掩忌憚。

  「炎璽,琉璃。」

  琉璃回頭,見扶揚遠遠站著,臉上還有未消散的青紫,忍住笑:「掌門有事嗎?」

  扶揚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九星門前來拜訪,想見見你們。」

  琉璃愣住,炎璽冷哼:「來得倒挺快。」

  扶揚疑惑:「你們跟九星門有舊?」

  琉璃笑眯著眼:「掌門,若是我們把九星門長老揍了,沒問題吧?」

  扶揚:「……」

  浮塵派大殿,此時,密密麻麻站了數百人,一半浮塵派的,一半九星門的,相對而立,詭異沉默對視。

  一大早,就聽說九星門來人了,像來砸場子似的,整個門派都來了,浮塵派在院子裡躺屍的老祖們瞬間蹦了起來。

  浮塵派,從不輸陣!

  上萬年,浮塵派還從未有這麼多客人,連椅子都不夠,索性,大家都站著,於是,便有了這樣一幕。

  相比浮塵派眾人一身隨意的布衣,九星門清一色仙風道骨的嶄新星袍簡直是出類拔萃,不染凡塵,氣勢也更強大幾分。

  人群中,若徽指著對面一臉沉重的星舊:「我說,星舊老頭,我寶貝徒弟剛飛升,你就把整個門派都帶來了,什麼意思?莫不是知道我琉璃徒弟厲害,想扼殺她?!」故事裡,惡人都是要將天才扼殺在搖籃里的。

  星舊正煩著,冷冷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他跟青峰一早出門,其它人早已等在外面,說是擔心他們受欺負,還不是來瞧樂子的。

  人人都會星算唯一的不好就是,沒有秘密。

  若徽是氣得跳腳:「星舊,你那是什麼表情?看不起我是不是,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被我壓了幾百年翻不了身,哼。」

  此話一出,九星門所有人臉色都有幾分異樣。在下界,浮塵派的確一直排仙門第一,壓九星門一頭。以至於每一代九星門掌門都被同期的浮塵派掌門壓在下面,只能排老二。


  而浮塵派這邊,一直看一無是處的若徽不順眼的老祖們,第一次覺得,這個晚輩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

  星舊的火氣一下子被掀了起來,鄙夷道:「虧你還有臉說,除了頂個掌門的名號,那些年,浮塵派跟你有任何關係嗎?沒你那個徒弟,我看你只會躲在哪裡哭。」這個沒心沒肺的,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收了那樣一個徒弟。

  若徽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真相:「哈,你果然是衝著我徒弟來的!你要是敢傷她分毫,我我我……我就跟你拼了!」

  星舊看著他三千年也沒精進多少的修為更鄙夷了,不掩輕蔑:「就憑你?」

  若徽氣得跳腳,就要撩衣袖,門外響起琉璃的聲音:「師父。」

  甘霖澆滅大火般,若徽的火氣瞬間收了起來,過去將進來的琉璃拉到身後:「琉璃徒弟,離對面那個壞老頭遠一點,他黑心黑腸黑肺,一肚子壞主意。」

  星舊氣得重重一哼,複雜地打量琉璃。

  九星門數百雙眼睛同時饒有興致看向進門的二人。

  他們算來算去,也沒算出炎璽的來歷,只可能是這人已經強大到超脫五行。他們好奇,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浮塵派。

  至於琉璃,三千多年前的事情,他們還記得。

  若徽飛升上來時,星舊跑去炫耀,兩人比下界,比仙界,比徒弟,最後星舊氣呼呼回去了。

  眾人等著看戲,結果,等來等去,誰的徒弟都沒飛升上來。後來才知,星舊一時氣憤用秘術聯繫了下界,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出事了。

  所有人看著琉璃不過數十年骨齡,已然猜到了大概。

  琉璃被滿屋子人驚了一下,她沒想到,九星門竟來了這麼多人。

  炎璽的目光冷冷落在星舊身上。

  他的氣勢太過嚇人,星舊被他看得心中微顫,抿緊唇走上前來,正想說什麼。

  若徽防備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別過來!」

  星舊瞪著他,手指動了動,就是這人……

  琉璃好笑:「師父,沒事,我跟星舊前輩也算是有交情。」

  星舊緊著臉走到琉璃二人面前,對上一張笑臉和一張冰臉。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星舊對著二人彎腰行了一禮。

  九星門眾老祖面色不變,浮塵派老祖們卻瞪大了眼。星舊是誰,即便在八大仙盟,也是眾星捧月的天才,竟然對他們一個剛飛升的弟子行這般重的禮。

  琉璃也是一怔,隨即笑得燦爛:「星舊掌門,您是長輩,該我行禮才是。」

  星舊抿緊唇,沉默了片刻,抬手一揮,大殿中的空地上,出現一座寶山,強烈如實質的靈氣如一陣風似的溢散開來。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數不盡的靈玉和寶貝驚得浮塵派眾老祖睜大了眼,看著琉璃,激動得不行。這些年,他們錯怪若徽了,他這個徒弟,的確是個寶貝啊。

  若徽也驚住了,在琉璃反應過來前,沖了上去,指著星舊:「好你個星舊老頭,原來你打的是我徒弟的主意。這麼點東西就想收買我徒弟,門都沒有,拿走拿走。」

  他回頭巴巴看著琉璃:「琉璃徒弟,你可別跟他走啊,他壞著呢。」

  星舊氣得眉頭直抽,若非這麼多人,他大概真忍不住動手了。

  琉璃忍住笑:「師父,星舊前輩是恭喜我跟炎璽飛升而已。對吧,星舊掌門?」

  星舊嘴角動了動,最後只「嗯」了一聲。

  若徽仍有些懷疑,但自家徒弟說的肯定是對的,哼哼也就不說話了。

  琉璃看了看堆成山的寶貝,只怕這些年星舊的收藏都在這裡了。她笑眯眯望著星舊:「星舊前輩,您太客氣了。」

  星舊一直看著師徒互動,神色有些落寞,有些愧疚:「應該的。」

  琉璃有些不忍心。若是對方蠻橫些,她真會跟九星門好好算算那筆帳,可星舊這番模樣,她心中那點氣,皆化為一聲嘆息:「那就多謝前輩了。」抬手將寶山收了。

  星舊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可琉璃不計較,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計較。炎璽從不是好脾氣之人,更何況事關琉璃。

  炎璽幽幽道:「星舊掌門這麼豪氣,該好好感謝才是。」


  星舊身形僵住。

  炎璽勾唇:「在下界,九星門一直對我們頗為照顧,自然也要好好感謝的。」

  說完,也不待星舊同意,轉身朝外走去。星舊神色微僵,嘆了口氣,跟著出去了。

  琉璃抱手笑了,心裡那點氣徹底消失了。

  一直坐在主位上淡定喝茶的青峰打量琉璃,有些疑惑:「你身上有星池的氣息。」

  琉璃看著這張在星池中看到過的臉,一點也不陌生,笑道:「承蒙星悔掌門照顧。有幸入過星池,還遇到了前輩的一縷神魂。」

  青峰一怔:「下界三千年不曾有人飛升,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琉璃簡單將這三千年來的事情說了,末了道:「現在下界已然恢復平靜,星悔掌門為了幫我傷了修為,現在已經復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飛升上來。」

  青峰沒有再多說什麼,屋中一時間都安靜無聲,兩派的人都打量琉璃。

  在場的人,無不是經過大風大浪過來的,不少人都已然猜到,琉璃遲了三千年飛升,還換了一副皮囊,只怕跟九星門脫不了干係。那麼重的禮,祝賀是假,賠罪才是真。連一向缺根筋的若徽都察覺到了哪裡不對。

  眾人等了許久,炎璽和星舊才進來。

  二人一臉尋常,與離開時一般無二,連一絲頭髮都沒有亂。唯有星舊,這麼一會兒,臉似乎就瘦了一些,身形卻大了不少,他走得很慢,每往前一步,臉上都微微抽動。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他們什麼都沒看見。

  炎璽走回琉璃身邊,星舊則走向青峰。

  青峰道:「解決了?」

  「讓老祖擔憂了。」

  青峰點頭,站起來,與扶揚告辭後,便離開了。路過炎璽二人身邊時,朝他點頭致意,九星門其他人經過炎璽身邊時,也都行了點頭禮,看得浮塵派眾老祖暗自心驚。

  星舊走在最後,停在琉璃身前,似不知如何開口。

  琉璃微微一笑:「星舊前輩,凡塵舊事,過了便是過了。因我之事,星晝前輩也損了性命,是非對錯,早已無法算清,都放下吧。」

  聽到星晝的名字,星舊閃過悲傷,嘆了口氣,正要走。

  琉璃叫住他,笑道:「上來之前,星悔掌門托我給前輩帶了禮物。」

  她從空間裡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星晝。

  星晝微怔,接過瓷瓶,便離開了。

  屋中一陣沉默,炎璽沒有理會眾老祖好奇的目光,拉著琉璃走了。

  若徽欲言又止,不知怎麼的,心中竟莫名升起強烈的愧疚。

  九星門的飛船上,星舊獨自一人站在角落,垂頭沉默。

  眾老祖同情地看著他,傾力斂財三千年,一下子全給了人,相視無聲交流,得找個機會接濟一下後輩。

  星舊不知眾人想法,他從沉思中回過神,隨手拿起琉璃給他的瓷瓶,隨意打開,隨意看了一眼,驀然驚住,閃電般將瓶子蓋上,收進空間裡。

  金色,九道丹紋!

  這才想起琉璃方才說是星悔給他的,先不說星悔根本不可能識得他,就算送禮也不會只送給他一人。

  丹藥是誰給他的,不言而喻。

  星舊動作再快,已有藥味散開。飛船里,有人疑惑:「咦,哪裡來的藥香?」眾人好奇地四處查看。

  唯有星舊震驚地望向浮塵派的方向,仙界,怕是要變天了。

  之後兩日,收到消息,除了普禪寺的其它五大仙門陸續趕來浮塵派,打聽三千年無人飛升的原因以及下界各派的情況,琉璃自是一一相告,皆以厚禮相謝。至於普禪寺,前不久飛升的智悟大師也同樣帶著賀禮前來。

  短短三日,琉璃的財富比整個門派上萬年的家底都不知多了多少倍。

  琉璃挑了幾樣給了若徽,其它的都交給了扶揚。扶揚老臉一紅,哪好意思收。

  琉璃道:「多謝各位老祖對師父的照顧。作為浮塵派的弟子,為門派貢獻,也是應該的。這些東西,我也不需要,給門派置辦些需要的東西吧。」

  扶揚嘆了口氣,沒有再推辭。

  之後,琉璃提出了她與炎璽想去仙島的想法。

  扶揚一愣,蹙眉:「雖然炎璽修為不低,但仙島中神秘勢力眾多,據聞還有遠古大能的存在,遠非你我能想像。」

  琉璃心中一暖:「我們知道的。」

  扶揚並未阻攔,將她遞去的東西又遞了回來:「既然要去仙島,這些東西你帶在身上吧。仙島是仙界的消金窟,用錢說話的地方,沒有錢,你們連島上都上不去。」

  琉璃眼中多了幾分興致,並未再收回來:「掌門放心,我們自有辦法。」

  琉璃與若徽道了別,跟著炎璽上了馬車。

  待兩人離開後,躲在暗處的人才走了出來,一臉暴發戶模樣看著扶揚:「掌門,這麼多錢,怎麼花?」

  扶揚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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