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暗潮洶湧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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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里亭稍作休整之後,李咎和城陽回到了闊別近一年的侯府,一番更衣洗漱,晚上便往梁瑞的官邸赴宴。

  這個接風宴前後持續了三個多時辰,李咎其實沒太多可以講的,但是黃致有。

  黃致這一去看了太多地方,和二十年前的見聞對比,肉眼可見的出現了許多變化。

  這些變化有些是國家長治久安,人們休養生息帶來的,有些是飛速擴張的經濟版圖帶來,特別是大型城市以及關塞要地,很明顯有李園機械的影子。

  走得越久,見的越多,黃致越感到李咎代表的另一套學說的重要性——不是雜學百科的學說,而是關於社會、民生、官吏、皇權的那套學說。

  李咎並沒有給黃致系統地講過這些,不過在日常辦事時會提起,黃致本是絕頂聰明的人,自己悟,也悟出來了三分道理。

  就這麼三分道理,已經了不得了,黃致觸到了另一個世界,並且憑藉他遠超過李咎的思考的天賦,在探索世界本質的路上越行越遠。

  黃致不無感慨地說,他已經在開始寫自己的思考集了,說不定百年後能出個《黃氏問天錄》之類的傳世書呢!

  不光黃致,黃致這趟遠行,遇到了一些自己的老熟人舊朋友,承情在他們的幫助下完成了地方地圖核對,黃致少不了要和他們應酬一番的。應酬過程中少不了又要提起最近在看什麼書,寫什麼注釋,黃致就會把自己的思考拿出來和友人切磋。絕大多數黃致的朋友都能從中有所得,繼而結合自己的觀察、閱歷、積累產生自己的思考。

  如果能放到地圖上來看,大概就是沿著黃致走過的地方,星星點點地亮起了一些思考的火花。

  因此李咎多問了些,黃致也多叨叨了些,一頓接風宴愣是吃出了三頓飯的時間。

  黃致最後問梁瑞說:「梁相公,咱們這明年起行新稅法,可是十分准了?」

  梁瑞道:「准了,聖旨已下,其他文令也已收到。過了這個年,就讓主簿們詳詳細細地解讀一遍,寫個百姓們看得懂的布告發到各個鄉里。明年就按這個稅法走。聖上果真體恤極了,不僅准了新稅法,還准我們淮南道開一個海港,不是別處,就是金山鎮。」

  李咎對照地圖一想,就知道金山鎮是哪兒了,在平行時空的歷史上,這個地方也是非常出名的海港。不過大雍之前沒有開海禁,這個地方現在只是個漁港。

  黃致則問道:「如此,定是糧食也夠了。莫非新糧種品系已經穩定了?」

  梁瑞回道:「糧食的確是夠了,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這兩年從南洋等番邦來了好些勞力,一下子地里的活兒就有人幹了,還額外有了些墾荒。前年去南洋墾荒的人交的糧食多,超出預計。聽聞還在南邊發現了十分廣袤的土地,應該就是李侯所提過的『南粵洲』,已經召集了人手,開春就要去了。說起來,李侯爺弄得那個蒸汽車頭,是不是能裝到船上?我可得趕緊召集工匠造這種蒸汽船,先去南粵洲多搶一些淮南道的飛地。」

  李咎算了算人頭,道:「船都好說。只是靠這些要糧食也有限,還是希望尤山長那裡的育種能早日把優化品系的活計弄出來,還有化工院那裡,化肥啊!化肥!有了高產的品系,有了足夠的肥料,這才能成哪!」

  黃致則補充道:「還有人口啊,沒人種什麼地呢!咱們的嬰幼兒成活數量還是少了點,但是我私下一對比,咱們江南不論生育孩子的數量,還是存活的比例,都比北邊兒高,可見李賢兄家的營養學和醫學還是有用的。就是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普及天下。」

  李咎想了想這些年生產力的發展,沒說將來大機械化生產,可能也用不著那許多人。

  梁瑞嘆道:「都是水磨工夫,也就有生之年罷。」

  這頓飯吃完,江南就是新年了。

  今年新年特別熱鬧,無他,人特別齊。黃致一家老小和李咎一起過年,李咎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兒,那是高興得不行。

  傅貴兒是不在,但是沒人惦記他,也就沒人覺得人丁寥落了。

  李咎瞅著亭亭玉立的大閨女,也就是元燚小朋友,覺得時間過得快極了。

  當年黃元燚出生的時候那么小一團兒,他還見過哩,她娘親徐氏大出血還是靠他救回來的。

  黃致亦有此感,不由得感慨:「在以前,這個年紀都該相看人家了。現在我卻捨不得她嫁人,還是像你說的那樣,讓她再多在外面走動走動,見見世面,將來才不至於為一個男子、一方家庭困住了。」

  李咎忙不迭點頭,黃元燚才多大?十三四歲?看什麼人家!就是看人家,也該是培養感情,挑個喜歡的,二十三四歲再結婚。

  徐氏則在一旁和城陽憂心忡忡地說:「……你說說,我閨女在她舅家寄養這兩年,還鬧出仇來了!早知道舅家是那樣的,當時就不該送去她舅舅家,還不如就厚著臉皮放在你們這兒。」

  城陽回道:「就是,我都不知道當時你和你家那位在想什麼。我是孩子乾娘,我還能虧待她怎麼地?」

  徐氏又說:「就這,她舅舅還想把丫頭說給她表哥,說是青梅竹馬、親上加親。你說可笑不可笑?都不用老黃做主,我這裡直接就給拒絕了。連江南的販夫走卒都知道親上加親已經不行了,表哥表妹的容易生出傻子來,他們家讀書讀老了的反而不知道!也是奇聞了!」

  城陽則滿臉驚訝:「還有這樣的事兒?嫂子可千萬別往那處想!我們家閨女是要留到二十歲的,你家丫頭才多大年紀?」

  徐氏道:「我那裡敢想!你家那位,我家那位,兩個當爹的都不同意,我還能越過他們做主?但是話又說回來,我是怕啊,怕那些稍微好點兒的,正派點兒的,是個良配的公子哥兒,都被別家先定下了了。都說是先下手為強啊!我尋思著先看準了,過個十年八年再出門,這也可以吧?」

  城陽憐愛地摸了摸孫媽媽摟著的小丫頭,再看看坐在旁邊清秀動人的元燚,道:「那會更難熬的。聽起來仿佛姑娘還在身邊,沒有去別家,實際上心裡都要數著日子了。再過多少天多少天,姑娘就出門了,就是別家人了……這不是太難受了嗎?我還想讓老李出個主意,怎麼著不讓我們當爹媽的送嫁女兒後肝腸寸斷就好了。想必他也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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