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絕對的強者,因而誕生的孤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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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絕對的強者,因而誕生的孤獨(二)

  疼痛。

  灼熱。

  疼痛的,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骨骼。

  灼熱的,是從頭頂向下澆灌的血流,順著挺拔的鼻樑向下滴淌,潤濕了面龐,又染過鼻腔附近的肌膚,讓每一口呼吸都帶著令人生厭的血腥氣。

  阿爾菲亞,痴愣愣地觀測著自己的體內。

  方才丟失的聽力已經恢復,所以她又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噪音。

  往日,平日,阿爾菲亞就是能夠聽到那魔力涌動的洪流,她就是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體內,仿佛居住著一個.怪物。

  才能的怪物。

  剝奪了自己的生命。

  剝奪了自己的姐姐。

  剝奪了自己能夠去見姐姐孩子的資格。

  但剝奪了那麼多,為何卻不願意給她機會,讓她去扛起救世的大旗,去將絕望的黑龍討伐,去成為傳奇,去成為這個世界最後的英雄。

  她只是想要,給姐姐的遺子,一個不再需要恐懼的世界。

  但剝奪了她一切的才能,卻連這件事情也不願意回應,而是在最後的最後,親手將阿爾菲亞踹入深淵。

  距今已經遺忘了,到底過去多少年了呢,阿爾菲亞那時候還在勉強可以說得上是少女的年紀,和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一併討伐黑龍。

  當時的自己身患重病,為了解決掉三大災厄之一的利維坦,阿爾菲亞就是使用了會無條件損傷壽命的魔法。

  阿爾菲亞已經病入膏肓,無法承受使用魔法的代價,雖然依舊是歐拉麗的最強冒險者之一,卻已經無法力挽狂瀾,在那場絕望的戰役之中拯救夥伴。

  被譽為最強的冒險者們紛紛倒下。

  被折斷骨頭。

  被啃食血肉。

  被火焰吞噬,燒為灰燼。

  被利爪粉碎為肉泥,屍體都找不到蹤跡。

  看著那不斷倒下的戰友,阿爾菲亞卻連狂谷自身魔法的餘力.都已經消失。

  眼睜睜地看著絕望降臨,流下血淚。

  無論她和查爾多,都是無能為力之人,見證絕望之人,被人類的可能性所背叛之人。

  神明的恩賜給予了人類無限的可能,但或許,在那之前,在那神明的恩寵之前,人類就有著超越一切的資質。

  時至今日,阿爾菲亞也無法想像,那個在沒有神明的時代,古代英雄,傭兵王華倫斯坦到底是如何將黑龍擊退,如何在他的全盛期,刻下無法復原的傷痕。

  最強。

  幾乎要全身顫抖。

  那是人類自然的慕強心理。

  就因為自身即為最強,就因為比誰都清楚黑龍的強大,所以阿爾菲亞才會為古代英雄.華倫斯坦的強大而動容,而震撼。

  那是一生僅有兩次的憧憬。

  而第二次

  「站起來。」

  喀拉.

  碎石從巴別塔的底層掉落,數十米的高度,碎石砸落在地上就是無力蹦跳後粉碎為塵埃。

  整個人被鑲嵌在巴別塔的石質結構之中,阿爾菲亞空洞地抬起眼來。

  面前出現的,是白馬。

  那是怪物?迷宮中的怪物?又或者童話之中王子的白馬?

  就不該是。

  那神聖的感覺,那聖潔的氣息,就絕對不是如此。

  本不該存在於世界之上的天馬。

  【非世間所存之幻馬(Hippogriff)】

  等級:B++

  駿鷹,誕生於獅鷲和母馬之間的魔獸。

  上半身是獅鷲,下半身是馬,那正是背負「不可能存在」之名的幻獸。

  等級遜色於身為神代之獸的獅鷲,但是其突進所造成的粉碎攻擊匹敵於A等級的物理攻擊。

  絕強的坐騎,再加上阿斯托爾福的高級騎乘技能,就是以肉眼難測的速度爆然突進!然後頓然停留在阿爾菲亞的面前!


  而阿福的御主,藤丸立香雙腳踩在獅鷲的背上,腳尖分錯朝外,大約形成六十的角度。

  黑色的碎發因為高層的狂風而浮動,微捲地搖曳著。

  藍色的瞳眸,俯瞰著曾經的歐拉麗最強。

  一拳。

  分勝負。

  阿爾菲亞聲音沙啞道。

  「為何不趁機攻擊我.」

  「兩個理由。」

  回答就是迅速,藤丸不想要拖延時間。

  「第一,你上次饒了我一條命,雖說並非本意,但至少表面上我欠下了這個不講道理的人情。」

  「第二——如果我殺了你,就如了你的意。」

  藤丸平靜說。

  「阿爾菲亞。」

  「你殺死了很多冒險者。」

  「你傷害了很多冒險者。」

  「你破壞了很多家庭本該有資格,應該去享受的幸福。」

  「我無法審判他人的罪孽,但我的拳頭告訴我,我必須將你殺死。」

  阿爾菲亞將手臂從鑲嵌的牆壁中抽出,看著距離自己還有幾十米的地面,聽不出情緒地開口。

  「.真是亂七八糟,所以你為什麼不殺——」

  「因為就這麼殺死伱,就太過於便宜。」藤丸認真道,「阿爾菲亞,我不認為你有資格迎接『你期望的死亡』。」

  無論理由。

  無論你多麼陶醉於自我。

  「我會殺人,但你不需要這個,你需要的是「救」。」

  「而既然犯下了無法被彌補的罪孽,我就要用最殘酷的羞辱來『救』你。」

  救?

  又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單字了!

  藤丸立香,到底又要做什麼了!

  「你的目的,是通過將自己獻祭給如今的冒險者,然後化作經驗值,讓歐拉麗的頂層冒險者實現升級,好加速他們的發展,增加他們擊敗黑龍的可能性吧。」

  「.」

  阿爾菲亞沒有回答藤丸的分析,而後者也不在乎得繼續開口道。

  「你是打算將自己的實力限制到最後,然後敗在我,敗在阿斯特里亞,敗在里維莉亞,敗在歐拉麗手上,對吧。」

  「用什麼作為理由?疾病嗎?」

  「你身上的暗疾,就是讓你即便療傷兩年,即便在死前也無法狂谷出所有力量嗎!」

  藤丸最後的一句就是鏗鏘有力,怒聲呵斥。

  「少給我開玩笑,阿爾菲亞!」

  「既然因為期待而延續自己的生命,就意味著感情能夠超越身體!」

  「既然要作為養分,那就貨真價實地來!用你的最強實力去戰!用你的所有決心去戰!拋棄你作為強者的尊嚴去戰!」

  「不知所謂地擺弄謎語,不知所謂地收斂自己,你是要在最後也貫徹所謂悲劇主人公的自我滿足了嗎!!歐拉麗的最強,就是如此婆媽嗎!」

  天生的強者,因而誕生的孤獨

  又是如此了。

  宿儺,夏油,五條悟.

  他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用各種理由去粉飾。

  到最後,你又真的滿足了嗎?

  能夠笑著面對死亡了嗎?

  不能。

  你便不能夠那樣笑著死,若要死!那便——

  「既然要死,那便拿出你的全部實力!你的一切!而我將會凌駕那你自傲的天賦,讓你知道自身的幼稚,自身的短淺!蔑視人類可能性的這份傲慢到底有多麼可笑!」

  御主平靜,卻沉重地怒斥。

  「你不是為了我等了兩年嗎。」

  將身上的衣服,一把撕碎!

  立香赤裸上身,腳踏天馬立於半空。

  他一躍跳入巴別塔的中腰,走向阿爾菲亞。

  面對阿爾菲亞,面對最強,面對那愈加升騰的戰意,戰力,就是不躲不避!


  猛地伸手。

  抓住阿爾菲亞的黑色吊帶衣,那溝壑位置的衣布,猛地上扯,憤怒的御主動作就也粗暴無比了。

  衣服被拖拽地變形,不該露出的部分便是暴露無遺。

  但沒有人看。

  御主只是憤怒。

  對於你們這種擅自『傳承』的人。

  擅自用背影說話的人.

  少年腦中——閃過那白色的背影。

  「那便來!——和我!和你們所等待的人類拼個明白吧!」

  「我便會告訴你,我,我們已不需要你的羽翼!」

  阿爾菲亞,強大而孤獨的人啊

  若你的一生都沒有品嘗過戰鬥的甘美。

  那.

  「現在。」

  「已是我來『救』你的時候了。」

  沉聲。

  同樣的話語。

  但就絕對沒有對待五條悟時的溫柔,摯友之間的情熱。

  那便是冰冷,那便是憤怒,那便是對迷途之人的悲憤。

  而面對如此說辭,阿爾菲亞又是什麼感覺?

  不要看我

  阿爾菲亞微微垂下腦袋。

  紛亂的思緒,苦痛的時間,一切的委屈,悲憤都被拋棄。

  化作一個簡單的結論。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砰!!!!!!

  巨大的響聲,便是前所未有!

  將整個歐拉麗擊墜入劇烈的地震當中,那象徵著歐拉麗這個都市本身的巴別塔,那人類建造,通向天際的高塔竟是被彎折,宛如被正中腹部的人形,疼痛而扭曲。

  藕斷絲連的鋼筋水泥勉強維持著高塔的形態,但阿爾菲亞就是從那高塔之中躍出,將立香擊飛。

  黑色的禮裙,被手臂斬斷,露出修長白皙的肌膚。

  身上的血污,被狂風洗滌。

  「你要看我的最強?」

  「你想要我不留手,挑戰我的全力?」

  「狂妄的小鬼——」

  冰冷,在那看似平靜的冰冷下,就是絕不願意面人的——狂熱!悸動!和——

  「那你就來試試啊!!」

  面色潮紅,阿爾菲亞的異色之瞳竟是宛如火燒的琉璃般綻放凶芒!

  擊潰三大冒險者任務之一的女人。

  世界最強的娘們。

  阿爾菲亞——

  出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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