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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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 餘波

  數日之間,自西荒諸城到帝都華墟流言四起,東周朝堂拜海外上尊為帝師,辰時啟程,子時回返,只此一日平,掃平那困擾東周千年之久的西荒沙亂,且臨西荒走廊諸城的士子遊俠親自御馬入西荒,只見那漫天的風沙和大漠已然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塵埃遍布的荒漠。

  那東周往西,不百里起,多了一座琉璃山脈,那山脈占地得有近千里,一眼望不到邊,其中的主峰高聳入雲,頂峰一片儘是皚皚白霜,靈脈上乃是無數的青藤蔓枝盤山纏繞,鬱鬱蒼蒼,宛若古林。

  「真,就這般的奇異嗎?」

  一名士子單手拉起韁繩,停住白馬,望向遠處史詩般的琉璃寶山,喉嚨有些哽咽。

  這西荒走廊是他等自小長大的地方,從小聽著風沙勿近、勿聽的故事長大,今天,這個從小嚇到大的可怖傳說,終於完結了。

  「可不是?聽說那山脈下要遷數萬人築城,重開一府。」

  「啊?雖是去了蜃妖,但那西荒也不似能常住人的吧?萬民以何為生?」

  「這你就不懂了,那億萬方琉璃山脈,不就是以其為生之本?從西荒切割采出、甚至路上見到品相略好的琉璃,轉手到到各地,不就是謀生之本?」

  「……」

  西荒走廊下,各處縱馬飛奔,往來之人絡繹不絕,至今日起,這西荒再無了沙亂,無了妖禍,也多了一道財路。

  與此同時。

  帝都華墟中的震動更大,華墟乃是東周帝都,來往達官顯貴也好,各地士子富商也罷,盡皆是面露喜色。

  【陛下果然支棱起來了,我東周復興有望了。】

  華墟中年輕士子更是熱血,幾度欲闖鈞天道宮,只是那道宮早就裡里外外被安排了士兵守衛,甭管他等是王公貴族還是士林標杆,統統是入不得內。

  而華墟乃至各道、府內遊走的慈航教眾主事中,有幾名聞得那禍亂千載的蜃妖一日之間便被屠了後,心中更是惶恐,各道府州縣府百姓言笑間俱是這般戰果,東周有三禍:沙蜃,惡龍,鬼判官,今日三去其一,舉國歡慶。

  而某位幾員外大商,借著欲為各地的國師慈航普渡大尊生祠再裹金身,又在各道府請了匠人重裝尊像,只是其中的學徒,眼見著那大匠取出一十三支狗血黑釘,凡尋那慈航普渡大尊的六關七竅中,皆是一釘打入,每釘入一根黑釘,那尊神像的面色就陡然陰下來一截,待一十三根黑釘一一打入之後,慈航普渡大尊的神像整張面色都灰暗了下來。

  直教那名匠人學徒雙腳發顫,委聲驚呼:

  「三舅,三舅,你快看,那張臉動了!」

  下一瞬這學徒就被那大匠反手一濕抹布甩在臉上,堵住了他的一驚一乍。

  「鬼嚎什麼?臉動?臉動又能如何?一十三關竅被人鎖死了,還動得了嗎?」

  「這就是我們這行說的,活人,活人你就別立廟,休教你大尊也好,大魔也罷,分了神,教人捏住了把柄……」

  「呵呵,傻小子,看著吧,這位國師怕是要慘澹收場咯!」

  這面色蠟黃的中年大匠嘴角一勾。

  有人花了重金,一尊神像一百兩,這東周或是道府,或是大縣,有多少下九流在同時動手無人能知,也不差他一個了。

  何況白銀是實打實的到手啊,這若是還不敢不搏,那他這輩子可就真的沒希望了。

  何況黑釘法器,他先前私下昧了一顆來琢磨,此物端的是極為陰損歹毒,而且背後之人提供的量又如此之大,那人應當是撐得起事兒的,大概率不怕東窗事發。

  隨後這大匠又望了一眼這惶恐不安的外甥,心中一軟,柔聲道:

  「小子,一尊神像,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老子現在這個年歲了,不做這虧心事,只怕到頭來連個養老送終的都沒。」

  「你胸中惶惶也好,年輕人卻是不該走這歪路,你且回家吧,銀子我回頭會照常捎給你爹的。」

  「你只管閉住那張嘴,別害了你舅父我就好。」

  這中年大匠勉勵了那年輕學徒兩句,將他趕了出去,也不論其他,便開始上金汁液,一層層金釉開始往神像上塗,盞茶功夫,就將整個神像勻的威風凜凜,再才借著力,攬著柱子一躍上了房梁,將一尊笑顏玉面布偶置在了房梁之頂,正好是在那佛像上方……

  這一切忙完後,中年大匠才不露聲色的推開廟門出了去。


  只見此時的廟祝信者已經回來了,他那外甥正堵在門口面色焦急纏住那兩人。

  【好,不愧是老子的親外甥。】

  中年大匠遠遠呼喚一聲,再才帶著外甥學徒別了廟祝等人……

  這般的活計絕不是剛開始,也定然不是最後一次。

  而國師府中。

  慈航普渡尊者盤坐在觀星閣頂,正生著悶氣。

  那海外大尊先是以勢壓人,如今更是借了除魔的名頭,更受滿朝文武和東周百姓的認可,這卻是讓慈航普渡有些無法容忍了。

  自從那法尊入了東周之後,他修行愈發不順,料想就是那傢伙奪了朝堂中的國運,使得他這面修行越來越乏力。

  確實得想個辦法壓上一壓了。

  慈航普渡蹙著眉頭,覺察喉嚨有些微微乾澀,伸手便去取道台上的茶盞,只是這一動,右手不知怎得突然抬不起來,直將那案几上的茶具一齊掃落,修煉室內頓時就一片狼藉。

  慈航普渡面色一沉,只感燥悶不堪。

  「老傢伙,你怕是中招了。」

  都城煌此時恰好穿透了牆壁,兩步行至觀星閣中,望著一地的狼藉,沉聲道。

  在都城隍的視角中,慈航普渡七竅中冒著黑氣,連帶著其梵光都愈發駁雜了。

  「中招?」

  突然聯想到近些時日來的諸多不順,慈航普渡心頭大驚,躬身發問。

  「老神君,還望指點一二。」

  這都城隍極好虛名旺利,見得慈航普渡伏低做小,輕捋蒼髯,點了點頭,突然眸光一冷,右手往慈航普渡身上一抓。

  這可叫慈航普渡嚇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這老城隍圖窮匕見了?

  還未等慈航普渡下定決心反抗,都城煌便凌空一攝,從慈航普渡的眉心中取出來一根黑色的長釘,至此時,那長釘上還殘留著色澤發黑的淤血。

  「啊?」

  「這是何手段?」

  慈航普渡心頭狂跳,這可是從自家額心取出來的黑釘啊!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都未知?

  城隍捻起手心的黑釘,只覺察著上面殘留的的咒力,眉頭驀然一挑。

  [巫蠱之術?]

  巫蠱之法定有介質,老城隍法眼一開,貫透整座華墟法域,心念一起,各府、州城隍瞬間就聽到了都城煌的令旨……

  「原是如此!」

  香火神道,凡法域內,一念而至,也就是常人道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待都城煌從法域內定向一調動,那各個國師生祠內的畫面陡然便在這觀星閣內播放了一輪。

  投影壁上畫面閃爍,慈航普渡面色瞬間拉了下來,周身法力澎湃,暴喝一聲,怒音響徹大半華墟。

  「何方野神?敢把主意打到本尊頭上。」

  「左右何在?給我查!」

  「……」

  而國師府中怒而暴動之時。

  遠在數萬里之外的南部大澤,袁仲麾下的蓬萊道軍圍困那老龍已經是到了最後關頭。

  整片大澤已經盡數結冰,諸修踏在冰面上,青沅道將執掌一面太陰旗幡,旗幟揮舞間,太陰之力化作道道銀芒撕裂不休,蓬萊道軍兩千名修士結金網大陣,化出一隻萬丈金網當頭罩下,那澤中老龍,麾下五隻龍子先後被屠,至如今已是老龍末路,難以翻覆。

  青沅道將揮旗如槍,道道寒光舞動,似暴雨梨花一般那大旗之頂,槍尖鋒銳,與老龍龍鱗傷划過霎時間拉出一道血口,其上再有太陰寒氣附著,極為森冷。

  金羅大網斷去了老龍退路,天穹中,又是一威武道人腳踏鎏金古戰車,車前是九隻熾焰狻猊,身化九尊赤日,拖拽著這戰車就那麼直愣愣的與老龍相撞,九尊狻猊如日,當頭便破了老龍的陰癸雷水。

  袁仲立於戰車之頂,當頭撞破那老龍的攻勢後,青沅道將便欺身而上,手中旗幡一卷,以作長槍,太陰滅絕神光纏繞法寶之上,幾度交擊,打的那老龍鱗軀之上結起厚厚的寒霜。

  四方近二十餘法師齊齊施展太陰妙法,饒是隱於暗中的黑山鬼判看了都心底發毛。

  袁仲拉住韁繩,調轉戰車,目光緊鎖在那雙拳難敵四手的老龍身上,右手更是將那靈寶-太陰清玄大幡一舉,這尊上古天庭的古戰車,立時便駕馭著九尊赤日、一彎太陰寒月,若太陰太陽墜落於世,一擊,震碎百里冰澤,將那老龍徹底斷作兩半……

  一品上族,頂級世家,殺伐靈寶兼戰爭靈寶在手,又有道將輔佐,打出來的戰果,本就該如此,摧枯拉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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