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幕 寧靜的神社與妖狐曾倒映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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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幕 寧靜的神社與妖狐曾倒映之物

  空靈與靜謐。

  這是這座在孤落在稻田中央,在鏡面里與世隔絕的神社,給予所有看見它第一眼的人所有的印象。

  晶藍長發的狐耳巫女,她一如既往平靜的坐在台階上。

  以淺金色的瞳眸,仰望著天空。

  「.」

  輕柔的微風撫過了她尾巴上淺藍色柔軟的纖毛。

  興許是活的太久了,就連壽命無盡的妖怪也學會了回憶。

  在過去。

  她曾經的世界,自從受到文明污染體的影響之後,世界意識創造出了『黃泉』,遍地生出了鬼魅妖邪。

  那是【妖冥鬼域】的自救措施。

  所謂的文明污染體,那是針對一切時空最終的敵人。

  就像是花綻放了終會凋零,人出生後終究會老朽,地表的資源被採掘一空便會枯竭。

  ——生老病死,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是永恆之物。

  縱然是宏大的文明,乃至其所存續的世界本身。

  也不例外。

  當大量的死,腐朽,衰敗,時空本身的壽命到頭.這些意志便會催生出污染體,去浸染整個世界本身。

  這,就是被命名為『文明污染體』的時空之癌。

  而作為『如鏡面般,記錄,並倒映世間萬物』,這一性質化身的妖怪。

  星見鏡璃清楚的記得。

  曾經的那個【妖冥鬼域】,它的壽命遠比預期的還要短暫。

  它曾經迎來過滅亡,而那是有若地獄般的景色。

  世界突兀地死了,泉水乾涸,大地枯裂,一切生命的跡象都從那一天,那一刻消失。

  因為世界死去,所以生靈不再具備存活的條件。

  但令人絕望的是。

  死亡並不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

  在失去了生命的世界裡,還活著的人類因為慣性而存續,他們渴求在一個喪失了生機的世界裡自救。

  就像是被送入了急救室,連意識都無法保留,只能靠輸液維持生命跡象的將死之人。

  這除了延長永無止盡的痛苦,眼睜睜的看著死亡來臨以外。

  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漫長的折磨逼瘋了無數的靈魂,世界的意識悲傷人們的死,但早已死去的它又能做到什麼呢?

  它曾擁有湛藍的天空,平靜普通而美麗的世界,但卻在一切都安和之時,被單方面的宣判了死亡。

  它喪失了對世界的掌控,徒留什麼也改變不了的意識。

  如果將世界給比喻為人,那這大概就是它的靈魂了吧。

  所以——

  在滅絕之後,徒留靈魂的意識,它看著無數的人類在痛苦裡死去。

  它的悲傷落下淚滴。

  死一名人,它便落下一滴淚。

  一滴,兩滴,無數的淚水,匯聚成溪,蔓延成河,浩蕩為海。

  而死去的靈魂在死去的世界裡,他們不再有輪迴,淪落為孤魂野鬼,與世界的淚水彼此共鳴。

  世界的淚水伴隨死去的生命,最終成為了一切死者的歸途。

  而這個概念。

  被後來者,稱呼為【黃泉】。

  ——所謂的『黃泉』,在其核心的深處沉睡的第一名死者,即是【妖冥鬼域】這個世界本身。

  興許是因為改變了原本的形態。

  像是一場更換心臟的手術,從根基上改變了世界的本質。

  或者說,在『文明污染體』看來,以淚水成就了新輪迴的【妖冥鬼域】,已經與過去那個時空不是同一個了。

  本來死去的世界,在它的屍體上重新生出了幼芽。

  儘管非常渺小,脆弱,惡劣

  但世界成功獲得了存續下去的延長。

  然而。

  作為代價的,是這個死過一次,本該徹底毀滅的世界。它的環境變得無比的惡劣與糟糕。


  因為原本的法則被破壞,太陽被靈魂形成的大海給永遠覆蓋。

  唯留剩餘一半永無止盡的永夜。

  『文明污染體』哪怕短暫離開了,它也留下了劇毒的混亂。而被浸染最深,被異化的最嚴重的,則是【黃泉】。

  曾經悲天憫人的世界意識死去,而它的屍骸卻成為了惡鬼。

  曾經與死去靈魂共鳴的性質,被異化成了生靈性命的貪婪。

  在大地上生出了許多的妖鬼,它們繼承了黃泉對靈魂的渴望,對一切生靈都懷抱極致惡意。

  而無數針對活人出現的詭秘規則,則是世界曾經死去過,曾經的秩序被徹底破壞殘留的體現。

  因為世界的規則已經死了。

  所以植物沒有陽光也能生存,所以死者不被焚燒就不會死去。

  『黃泉』從被動的接納靈魂,予以其沉睡之地,成為了想將所有人的靈魂都重新歸入其中。

  從結果上來說。

  【妖冥鬼域】確實是活下來了——以亡者的形式,以更深的絕望。

  而狐耳少女,星見鏡璃,她是最特殊的存在。

  在曾經的時空滅亡,所有的活人都隨世界死去,他們的靈魂歸入黃泉,象徵著【妖冥鬼域】即將誕生前。

  少女被知曉自己即將死去的舊世界意志,給創造了出來。

  她是全新的靈魂。

  是那個萬物死去,外籟俱靜的世界裡最後的生者。

  她淺金色的瞳眸,宛若明鏡般,倒映出仍然湛藍的天空,倒映出無人踏足的神社,倒映出死寂寧靜的世界。

  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她走進了神社。

  即便對自己為何存在感到困惑,卻出於本能地,少女坐在台階上,仰頭看向了天空。

  她是記錄者,如鏡面般的留存住了曾經世界的最後一瞬。

  在那之後,永夜來臨。

  而作為世界造物,懷有使命的她則成為了最適應新世界的形態,化身為了一名狐耳的妖族。

  ——或者說,她可能才是一切妖怪的起源。

  像是最初造物的亞當與夏娃。

  以她為模板,讓被妖魔化的靈魂,能夠擁有近似人類的外貌出現,因此保有較高程度的理智。

  「本來我應當死去的。」

  星見鏡璃空靈的嗓音淡淡響起,在神社前靜謐的風裡迴蕩。

  不用回首,因為身體是狐妖的關係,她對氣息這種東西非常敏感,況且是那個最熟悉的人。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他來了,就像是能嗅到他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一樣。

  她看著湛藍的天空,繼續平靜地開口道:「在久遠的過去,我被創造出來,以最後一眼去記錄下曾經的世界。」

  「我是『鏡子』。」

  「是【黃泉】在被侵蝕惡化之前,它留下的最後一手,我將以我的死,去換取整個世界的生。」

  就像是在修改程序時,會將其最開始的模樣給拷貝保存,以保證在需要時,能重新恢復回來。

  星見鏡璃就是那份原始的檔案。

  她確實是一名巫女,但她沒有需要侍奉的神靈。

  她最初的造物主已經死了。

  所謂『巫女』最開始的意思,是擔任傳遞天意的靈媒,並將自身奉獻給神靈的祭品。

  ——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與使命。

  平靜的呼吸。

  狐耳少女將晶藍色纖長的睫羽垂落,言語的呼吸間一瞬的停頓,她素來平靜的側顏出現了一抹波盪。

  在靜謐了半餉以後,她不再看向湛藍的天空。

  「請問,人類的救世主先生,你現在是想要做什麼呢?」

  冷冷地將淺金的瞳眸,充滿警告意味的看向身側,那名若無其事就將手環抱在她腰際上的黑髮少年。

  頃刻之後。

  這名面無表情的狐耳巫女,她空靈的嗓音平靜地開口。

  「嗯,說來也是。」

  「畢竟自從那場戰役結束後,你重新的恢復了過往的榮譽和地位,更何況還要擔任諸多【破碎時空】接觸的橋樑。」


  「現在最火熱的議題,應該就是解決人類與『契靈』間的正常生育議題,更進一步促進時空的融合。」

  「那麼作為對契靈理解最深刻,最初契靈使的你自然會義不容辭的承擔這份工作。」

  「畢竟我的身體是妖怪,是妖冥鬼域的主要契靈種類之一,難得從其他人那裡來我這一趟,會想要結約時間進入正題也是正常——唔!?」

  尾巴被毫不客氣地,從根部摸到了尾部滑行了過去。

  那份脈絡被宛若貫穿思緒的感受。

  令哪怕靈魂位格再怎麼高,身體依然是妖怪生靈的少女,不禁下意識地被身體反應給掌控。

  輕哼了一聲。

  向來白皙的側顏染上緋紅,她淺金瞳眸的平靜被打亂了漣漪。

  只能摁耐反應的瞪向某個流露出笑容,露出『看到好東西了多謝招待』表情,看起來絲毫沒有罪惡感的傢伙。

  「如果再說這種心知肚明的謊話,我就繼續摸下去,知道了不?」

  林玄悠然的開口,神情流露一抹淺笑的看著她,清朗的聲線好似理所應當。

  如果是過去的林玄。

  肯定會被星見鏡璃這清冷的氛圍,給逼退的有些無奈應付。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自從星見鏡璃和他表露過心意,距離那場最後的決戰又過了兩年,雙方早已確定了關係的現在。

  這口是心非的狐耳巫女是什麼性子,他難道還會不懂麼?

  說起來。

  當年要不是她那份彆扭的性格,加上天然出塵氣質的偽裝,導致自己被騙過去沒看出她真實的好感度的話。

  林玄又不是木頭,他早就直接把這隻傲嬌狐狸給拿下了!

  「哼」

  當少年沒有任何的負罪感,反而主動將面容逼近之後,星見鏡璃她清冷瞪視的眸子一飄。

  下意識的別開了視線,長發上的一對狐耳微微的下垂。

  只能再次輕淡的哼一聲,替自己保留最後的尊嚴。

  堅決不承認在相處的主動權上,唯獨無法看穿林玄心靈的自己,早已是輸的一敗塗地。

  「呵呵。」

  林玄看著女孩尾巴尖端的輕擺,淡笑了一聲。

  狐狸,可愛捏。

  他肩並肩的坐在少女身側,繞著對方腰際的手沒有鬆開,而是將身體平靜的靠著更近一些。

  「哪怕過去了這麼久,你還在為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麼?」

  他輕聲的開口。

  星見鏡璃沒有回話,她垂落雙眸,像是默許般,將平時聖潔的不可觸碰的身軀,柔軟地倚靠在了對方的懷中。

  沒有說話,仿佛默認。

  那天的事情——

  指的,是當初解決了三處破碎時空,在找回了足夠多的少女契靈。

  對某個硬核戰略玩家而言是「好,這下總算是湊夠通關副本的條件了,走走走,回去前面刷隱藏副本了。「

  隨即,他們重新回到了最初被召喚時接觸的【破碎時空·妖冥鬼域】,準備徹底解決這裡的侵蝕。

  星見鏡璃當時很清楚。

  想要徹底將妖冥鬼域的問題解決,既是難度數一數二的,但對林玄來說卻又無比簡單的事情。

  因為「黃泉」擁有死者國度的性質。

  所以不能像是先前的攻略般,靠著半暴力的拆解,憑藉林玄過往遊戲裡的攻略重新使其恢復平穩。

  黃泉的地圖性質,導致了它的怪物只可能越殺越強。

  就連當年手遊里初次的最後戰役。

  某人都只是將其壓制,憑藉著堪稱天才的機制破解,刻意刷新出了某種『讓黃泉刷出不能召喚鬼怪的詭秘規則』。

  這種「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卡BUG般的手法。

  才跳過了妖冥鬼域的討伐,直接去遊戲末幕打最終BOSS。

  ——但是,如果要讓時空共存,保證裡面復活的原生住民們不死,能夠存活下來的話。

  這種粗暴的方法就不允許了,所以其難度才是數一數二。


  不過。

  唯獨對林玄來說,想真正『妖冥鬼域』攻略下來。

  卻又無比簡單。

  因為,只需要他帶領其他人,將被污染的黃泉意志給削弱

  然後星見鏡璃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犧牲自己便好。

  少女是從生來,便準備好要獻祭予以神靈的巫女。

  她的權柄,她那與世界同壽的漫長生命,都只是為了最後能成為照映出整個世界的鏡面。

  「曾經.」

  「在這個時空第一次崩毀時,我沒有完成應當做的事。」

  在短暫的沉默後,垂閉著雙眸的狐耳巫女,靠在林玄的肩膀上。

  清香的吐息吹拂著少年的耳垂,空靈的嗓音輕聲低喃。

  她說的,是曾經【妖冥鬼域】的初次崩毀。

  已經死而復生的世界,哪怕因為黃泉而重新在屍體上延續了苟延殘喘,它終究還是走到了新的盡頭。

  那個時候,從世界的新生,到世界的末尾都在平靜的俯瞰世界的狐耳巫女,她做出了判斷。

  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並非人類,在妖怪里也是異質的狐耳巫女,當時的她對生並無渴望。

  漫長的歲月放眼望去,全是些靈魂庸俗無趣的生靈。

  確實不是沒有例外。

  譬如說那名斬斷黃泉,在崩壞的世界裡以純粹的劍意,取代了時空重新制定規則的刀。

  或者說在世界將傾之時,成為了所有人的希望,憑閃耀的意志再一次激醒沉睡的黃泉。

  哪怕自己瘋了,卻依然令時空能保留下希望火種,以【破碎時空】的形式存續下去的那名魔法少女。

  ——如果是這些人類,確實是值得星見鏡璃多注視幾眼。

  但她們的壽命卻都太過短暫了,以狐耳巫女存續的時間尺度來看,她只是眨了眨眼。

  這極少數的人類,就已經死了。

  除此之外。

  整個世界沒有值得她多看一眼,多駐足照映片刻的存在,所以星見鏡璃一直對活下去沒有太多執念。

  至少曾經那個創造了她的純淨黃泉,勉強值得令她重新以死將其重映。

  獲得了生命,並奉還生命.

  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可是,當時直到滅亡的最後一刻,星見鏡璃都沒有等來那個瞬間。

  以那個時候黃泉的污染狀態,如果她真的犧牲自己了。

  可以說。

  那才是全完蛋了,獲得本源力量的黃泉分分鐘讓世界裡所有人鬼化。

  所以,她曾經做到的,就是如鏡子般看著世界的誕生,再如鏡子般,見證整個世界的覆滅。

  平靜的俯瞰一切,見證一切。

  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做不到,以瞳眸再次記錄。

  「可是。」狐耳巫女睜開眼,她的瞳眸望向林玄,靜靜地說,「那個時候,你差點要被虛弱的黃泉給吞噬同化。」

  「那個時候,我只需要將自己投身入黃泉之中。」

  「——現在整個【妖冥鬼域】,都可以恢復到曾經的模樣,這也是我本來打算要做的事情。」

  倘若那麼做。

  妖冥鬼域永夜的威脅將徹底消失,因為黃泉重新恢復了神智。

  哪怕仍然有時空之間的區隔,但意志清醒的世界意識,總是比瘋了的世界意識更好溝通。

  如果在與生俱來的天命,與林玄的性命之間做選擇的話,那她毫無疑問會選擇林玄。

  但當時她為了救林玄,做好放棄自己性命的那一刻。除了感到陌生的遺憾,也未嘗不能說有種解脫。

  畢竟,獨自一個人,背負整個舊世界倒映的重量——她看似承擔的平靜,卻比誰都更加清楚這份沉重。

  「你當時推開我,我能理解。」

  「反正你向來是這樣的人,大概能為了我們所有人都犧牲吧,用救世主之名掩蓋住不要命的愚蠢。」

  星見鏡璃再次仰望天空,仿佛要透過這片湛藍的天空,去重新回顧已經結束了的那一天。


  她靜靜的輕啟薄唇。

  「可是.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那個短暫恢復意識的純淨黃泉。」

  「它不使用那份最後的力量,去將當時毫無防備的我吞食?」

  坦白來說。

  少女對於那個創造出自己的意識,並無絲毫巫女對神明的敬仰之心。

  哪怕她準備犧牲性命,抱持的也不過只是等價交換,一命還一命,平等不虧欠的心態。

  可是那個時候,只要將她吞噬就能夠重新恢復理智的黃泉。

  卻放過了她。

  最終選擇犧牲掉自己最後的清醒,去讓林玄成為新的冥河主宰,掌握妖冥鬼域意識的權柄。

  這令使命喪失了意義的狐耳巫女,直到今日也難以理解。

  「唉,最近每次來這裡,你至少有一半的心神都在發呆,原來你是一直想著這件事啊。」

  林玄像是啞然失笑般搖了搖頭。

  「所以都說了,揣摩別人的心思,不要總用你能倒映情緒的能力作弊,這樣子不動腦容易變呆的。」

  嘛,也難怪其他幾名能夠用各種各樣方法屏蔽讀心術的少女,老是有事沒事就喜歡開口打趣狐狸。

  譬如「什麼,明明是最先遇到的,結果卻幾乎快要是最晚袒露心意的?真的假的,她怎麼忍得下來?」

  畢竟這逗弄起來確實很有意思,這讓林玄稍微猶豫了下要不要把這件缺點給說出來了。

  但是問題總歸要回答的。

  況且,星見鏡璃能坦白說出口,而不是將這件事繼續隱瞞下去,面無表情的放在心底。

  以她那一百年如隔日的性格而言,已經是歷史性的進步了!

  「這問題的答案,再單純不過。」

  林玄看著藍發少女,平靜的淺笑答道:「那個就連自己死去,卻依然會為人們流下淚水,匯聚成黃泉的意識。」

  「你對它而言,是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獨生女」

  「它想保護你,難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

  黑髮少年驕傲的拍了拍胸口。

  「況且。」他語氣鏗鏘有力,振振有詞的開口:「當時我這名準備求娶它女兒的女婿就在現場!」

  「它將最後的考驗交給我,以此判斷我能否有資格,將它最重要的親女兒給娶回家。」

  「這豈不是更加理所當然的事情?」

  神社的風一時間有些安靜。

  狐耳少女的瞳眸微怔,她淺金的眸底映射出眼前的少年,卻也仿佛回憶起了她第一次睜開眼的那天。

  當時的世界已經沒有活人,清澈的天空如死寂般的寧靜。

  但是。

  明明失去了所有生機,卻還是將她帶到了當時枯竭的世界裡最漂亮,唯一保存完好的神社裡。

  那妖冥鬼域世界曾經的意識。

  它並非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給當成了鏡子的工具人。

  而這處直到現在,仍然不曾遺忘,清晰記憶在腦海深處的神社.

  就是那世界意識,給她最後的紀念禮物。

  就在星見鏡璃還在微略呆滯時。

  忽地。

  一雙有力的大手,環繞過她柔軟的尾巴,以及藍白底色的巫女服,將她整個人都給抱了起來。

  「好了。」

  林玄輕車熟路地。

  就將懷中的狐耳少女,朝著神社的房間裡抱著走去。

  「.你這是要幹什麼?」星見鏡璃沒有反抗,但她的瞳眸再次平靜的掃向林玄,淡淡開口。

  「那還用說?」

  林玄的視線注視著懷中少女,她因為猜測而渲染紅霞的漂亮面龐,以及不住地微微顫抖的狐耳。

  「當初,我在召喚你的時候,不就已經答應過你了,會讓你見識到前所未有,值得記錄下來的景色麼?」

  他平穩的微微一笑。

  將上身傾下。

  兩人的面龐貼的極近,在星見鏡璃難得慌亂的眼神中,他輕淺地低語。


  「黃泉的意識,不過是因為被污染的異化了,知道自己只會帶來災厄,才選擇陷入沉睡。」

  「在現在咱們已經把『文明污染體』這個萬惡之源給幹掉的現在,它未嘗沒有復甦的可能。」

  當話音落下的一刻。

  極為輕微的,林玄能感受到,懷中那具柔軟的嬌軀微略緊繃了點。

  隨即。

  少年愉快的一笑,他的目光熾烈,好似要將高潔在上的狐耳巫女,給拉入凡塵般的溫度。

  嗓音溫柔,磁性而低啞。

  「所以呢。」

  「為了能讓代表死者歸屬的黃泉,重新煥發生機。」

  「將黃泉純淨血脈的妖怪之血,能夠孕育出嶄新的生命,我覺得這是非常符合戰略要求的考量。」

  「你覺得呢,鏡璃?」

  此時此刻,在相隔神社遠處,非常遙遠的地方,隱約能夠看到在山頭彼岸的燈火。

  這處神社的位置,已經不是過去獨處於鏡中了。

  那籠罩了百年的永夜重新散去。

  雖說姑且一天裡只有四個小時能夠看見太陽但這意味著,整個世界都在向著曾經的秩序好轉。

  風拂過了林玄懷中少女的肌膚,她以巫女的振袖遮掩著臉龐。

  半餉後。

  「.無聊,隨便你。」

  往日對待信徒們的鎮定蕩然無存,此時恍若倒映出了少年的情緒,將這份熱度染遍了整個身體。

  巫女細微的聲線保持最後的倔強。

  清冷的將發軟的話音吐出:「只是區區的人類而已你難道以為成為了契靈後就能在我這占據上風了?」

  「之前的幾次,不過是看在你只是人類的素質稍微讓了些你罷了。」

  在試試不就知道了的少年輕笑中。

  和風的隔間被關上。

  太陽識時務地落下了山頭,天空重新染上了過往的漆黑。

  不過

  從今往後,妖冥鬼域的夜晚不再被妖物肆虐的恐懼籠罩。

  而是充滿了靜謐的祥和。

  ——長夜漫漫,以後會過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

  ===========

  p.s:以後等寫作狀態平穩點,可能還會將大綱以番外的形式,陸陸續續碎片化的寫出來。

  不過現在還在準備新書。

  而且有點卡。

  所以短時間內,應該就先寫出狐狸的這一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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