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 NO105最苦人無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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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7章 NO.105:最苦人無再少年

  專業的Connect,專業的「連接」,所指的自然是一場專業的交涉。

  新宇宙有著與小學生無關的外形,腦中更有尋常成年人難以比肩的知識,但遺憾的是,知識並不代表閱歷。

  那源自網絡的紛亂混沌只是多樣化了她的用詞,而非真正成為了她接人待物的依據。

  誠然,這點相當值得嘉許。畢竟教育者們最怕的往往不是孩子學不進去,而是孩子什麼都學,又或是好的不學壞的學。

  在白紙上書寫很容易,修正卻要麻煩許多。

  新宇宙有著超出當前學齡段的出色判斷力,但這份判斷力仍然無關閱歷。

  閱歷是什麼?

  閱歷是經歷,是一個人親身見過、聽過或做過的事情,並對這些進行理解和收穫的總合。

  這往往決定了那個人的一切。

  不論性格愛好,還是為人處事上的等等等等,你的過去塑造著你的現在,而新宇宙的過去,說是跌宕起伏倒也沒錯,說是多姿多彩卻又皆是旁人,因她確實瞧了許多,唯獨自身乏善可陳。

  於她而言,這世上還有太多的陌生,太多的不解需要弄清,所以她也並未因腦中的知識、見聞眾多而漠視、牴觸課堂、生活中的教學。

  倒不如說,她甘之如飴。

  不論同學、老師,還是其他訓練員與校工,乃至是承接委託巡邏中央的傭兵們……新宇宙在中央的這幾個月來可謂是高強度地跟人搭話,更高強度的觀察著四周。

  某人好幾次感慨女孩的出現正是時候時,往往是那女孩已經瞧了好一會兒後總算等來的機會。

  只是比起『你所認為的巧遇恰恰是另一人的苦心孤詣』的說法,新宇宙倒是沒有那麼強的目的性。

  她只是在為她那老是掛在嘴邊的コネクト,也就是connect/連結而已。

  與他人進行連結是新宇宙的目標,那老是掛在嘴邊,實際全稱為地外生命交流的CETI,更是她一以貫之的目標。

  交流與觀測,正是她認知、探索世界的方式。

  這種方式與她那真正監護人如出一轍,很難說是對原本愛好的完善,還是對那魔人行徑的效仿,只是唯獨有一點可以確信。

  那就是她的確有將奧默.林頓劃定為特別關注。

  正如她那位憑著夢境領域連攜潛意識窺看的黑髮前輩那樣,她也對這環節分外期待,好似面對等待已久的展演。

  但其根本還是不同的。

  比起茶座那愛好驅動的期待,新宇宙對這個環節摻雜著更多的求知,換言之,她將其視作一種學習。

  一種極具參考價值、研究價值的演示,方可喚作『專業的Connect』。

  一旦理解到這一層,你便不難理解奧默的回答為何是那有些含糊的『儘量如此』。

  顯然,他不是很有打教學局的自信。

  因為他那讓獸之王與天狼星兩邊亮相的戰術本就無比大膽,試探作用達到的同時也是在打草驚蛇。

  對方不難想像奧默.林頓在這場館的某處,而在這同時,奧默自己也沒有對新宇宙佯作陌生。

  誠然,對大眾媒體而言,現在的新宇宙還遠遠不配與天狼星象徵相提並論,對目標群體而言也比不過獸之王帶來的關注度,應該勉強算是安全。

  但也只是勉強。

  新宇宙的誕生宣傳並未大張旗鼓,但新宇宙的名義監護人倒也挑起過一時的話題。

  這在奧默看來就是破綻,是只要想查就能抓出的草蛇灰線。

  並且他想,若是順著這條線索一路下來,再看向那對新宇宙分外親切的黎明卿,一條隱隱約約的猜測就此成型,警惕亦該接踵而至。

  這並不在他的計劃外,倒不如說這份擺在明面的現狀本身也是他刻意為之,是為一份更準確的試探,試探的是對方的水準與成色。

  雖然他的謹慎優點能讓他對『自己在與空氣鬥智鬥勇』的可能性也有考慮,能夠一併做出計劃調整思路,但當這樣的無用功來得多了,他還是想省些精力。

  很慚愧。

  雖然某人要再過十幾天才二十歲,但年輕人的無窮精力感的確是遠去了。


  他終於開始覺得自己一貫的思考太多太細,雖不能說全無必要,卻也明顯是有大幅優化的空間。

  比如說——若能一開始就弄清對面那逼組織是什麼成分的話,自己也就無需再作那麼多種延展的計劃備份不是?

  儘管備份計劃仍是他心中絕不可棄置的關鍵,但這幾個月的經歷的確是讓他覺得自己以往還是太奢侈了。

  奢侈地揮霍著年輕人那無從放置的心力,不論什麼情況都非得考慮個巨細無遺。

  平日倒也無所謂,但在分外忙碌的現充期,這顯然脫不開畫地為牢,自尋死路的嫌疑。

  於是秉承著有疑慮便要排除,有遲疑就要決斷的一貫風格,思考模式的優化當然是立刻就提上日程,只是在那段日子過得格外緊湊的歲月里,這樣的模式優化並不起眼。

  瞧著就像是單純的時間管理再升級一樣,不過是死現充求活的掙扎醜態,讓奧默的身邊人看了也沒覺得特別,直至現在——

  ——優化流程不斷推進適應的三個月,比賽馬娘更像是在特訓的奧默.林頓,才算等來了他希望慢點再來,卻又忍不住想著早點到來的突發事件。

  他現在感覺自己不是很好。

  更能體現改變的舞台,往往也是更具考驗的舞台。

  在這樣的舞台上,他心頭時不時泛起的彆扭與衝突感更是要比往日來的清晰與激烈,偶爾能讓他有種重回少年時感觸。

  只是別人『重許再少年』是在追逐著逝去的美好,而他是在重回那種自我撕扯的牢房。

  比起私人事務上的邏輯優化,這種案件里的過程簡練往往伴隨著許多以大任包裹的憂慮。

  ——一旦失敗,之後的問題可就大了。

  ——出些差錯,也不知得波及現場多少人。

  ——若是有所紕漏,或許就會牽扯現場的無辜……

  建立於世事無常前提下的思考,一如杞人憂天般飄忽,又像杞人當年可能真經歷過隕石天降那般難以忽視。

  只是比起少年時那多是個人情感,交際往來上的拉扯,這類扯上大義、重責之類的遲疑反倒往往能給奧默帶來更為乾脆的決斷。

  說到底也不過是往日相對固化的思維方式與現下的衝突,比起少年時那總是能拉扯上幾個月的糾結,如今的奧默在推行計劃時甚至看不出猶豫的成分。

  他的確是猶豫過。

  在一開始讓畢澤三『人』進場,而他在衛生間裡扣上頭盔前的那麼幾秒。

  幾秒里的想法有許多,但在扣上頭盔,嘗試古法扮演,反覆抓取著『黎明卿』那種狀態時,也就都被排到了邊緣。

  在那三線並行,分外大膽的行動下,是他並不後悔,只是有些懷疑不能滿足新宇宙那『專家級交際』的期望。

  畢竟眼下這一手締造的局面,雖沒什麼異常,卻也並不滿足教材式的『板正』。

  既不範本,也不中正。

  比起少年時那副不論怎麼說都還是滿腦子想著掌握一切,控制一切,貪婪卻也中正的邏輯前提,如今的他已經開始做起了減法。

  且還劍走偏鋒,遠比往日看著更加草率冒進。

  誠然,這只是表象,但就算那孩子能從細節里瞧見內里,奧默也仍是覺得這不是孩子該學的。

  若叫她那些初中同學遇上了,也不知那孩子的形象會朝著怎樣的方向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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