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自古良臣擇主而弒
沒有陰影夢魘，羅涅依舊勇不可當。
一柄平平無奇的死氣大劍在手，憑藉超凡的武藝……
呃，羅涅的武藝也就一般，和其他神選騎士一樣，主打一個力大磚飛。
區別是，他的力更大，磚飛得更遠。
死氣大劍撕裂空間，呼嘯之間，黑色裂縫翻滾亂流，伴隨羅涅勇不可當的強大氣勢，攪動空間爆鳴，聲勢一時無兩。
只是一招平平無奇的衝刺，整個地底大墓穴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韋恩未曾言語，緊握陰影夢魘迎接而上。
劍鋒相觸，浩浩蕩蕩的死氣向著四面八方滌盪蔓延，將沿途阻攔之物腐蝕一空。
除了尤利亞，沒有任何生命能有圍觀兩代死亡騎士決鬥的資格。
小母馬屏氣凝神，默默為主人打氣，向死亡女神祈禱，一定要戰勝強敵。
且不說死亡女神正在仰臥起坐，自身難保，即便祈禱有用，就尤利亞這樣的反覆橫跳，女神來了也不知該站哪一邊。
轟！！
一聲巨響，墓道轟隆隆塌陷。
大片碎石泥土墜落，觸及灰色霧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兩道劍光刺目縱橫，伴隨連續不斷的金鐵交鳴聲，劍光弧線令人眼花繚亂，但在混亂之中，又有一股行雲流水的寫意瀟灑，別具美感令人賞心悅目。
羅涅雙手持劍，驚嘆韋恩天賦可怕，生來就是吃死亡這碗飯的，繼承人完美到無可挑剔，不像他，連最基本的信仰虔誠都做不到。
「尤利亞，你和誰在一起最開心？」
「是你！」
「以後想和誰在一起？」
「是你，是你，還是你。」
「……」
收回之前的話，這位繼承人爛透了。
鏘！
兩把大劍相抵，陰影夢魘劍刃下壓，寒鋒劃開一道璀璨光芒，輕易切入死氣大劍。
兩把兵器不在同一個級別，羅涅能以死氣對抗陰影夢魘，全靠自身對死亡之氣的理解，換成別的半神，早就被一劍砍成飛灰了。
嘶啦！
死氣大劍折斷，陰影夢魘前方再無阻擋，劍刃橫掃而下……
啥也沒劈著。
對面脖子以上截肢，壓根就沒腦袋這一說法。
羅涅抽身退後，翻手一抖，殘劍修復如初。
背後死氣披風舞動，一縷縷灰色光點脫出，好似漫天螢火蟲一般，星羅棋布將韋恩牢牢籠罩。
陡然，灰色光點化作細小劍刃，死氣劍網穿插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編織無數凌厲劍光。
韋恩身在劍網之中，肉體無視死氣大網穿插：「沒用的，你我都是死亡騎士，伱的工齡雖然勝我，但你掌握的知識未必比我多，這些死氣傷不了我。」
「你也一樣。」
「不一樣，我的力氣比你更大，還有尤利亞在旁搖旗吶喊，你身殘心亂，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韋恩緩緩道來。
羅涅的強大毋庸置疑，能和這種強敵來一場真男人之間的較量，韋恩光是想想就有些熱血上頭。
可惜熱不得，現在不是真男人的時候，必須冷靜。
莫娜傳來消息，嫉妒之主在地獄之門上動了手腳，可以在人間行使魔王權柄，說是真身降臨也不為過。
赫休諾和烏爾的局勢並不理想，赫雅三位座天使也陷入了魔鬼聯盟的包圍圈，當務之急是儘快把羅涅的腦袋搶回來。
只有羅涅清醒了，才能圓滿收官將一群魔鬼趕回地獄。
嫉妒之主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干起了賠本的買賣，全無大魔王精打細算的風采，韋恩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想。
反正有陰謀就對了。
因為嫉妒之主發瘋，搶回羅涅腦袋的難度變大，打了韋恩一個措手不及。好在事情並非沒有一點轉機，羅涅加入魔鬼陣營後，近墨者黑，學會魔鬼坑隊友的地域特色，算是入鄉隨俗了。
看得出，羅涅一直在壓制，或者說對抗魔鬼的命令。
沒有試圖搶奪陰影夢魘就是最好的證據。
無頭、無馬、無劍，還有大半思維對抗命令，本就是個殘缺，這下更殘了。
韋恩並未在羅涅身上感受到最強神選騎士的壓力，沒有大招，全是平A，些許小技能也無甚出彩之處，靠陰影夢魘便可輕鬆抵禦。
再加上尤利亞在一旁的誅心之言，韋恩打得非常輕鬆。
叮！
眼花繚亂的攻防過後，兩把長劍再次相碰，依舊是陰影夢魘切開死氣大劍，不過這一次，羅涅胸口挨了一腳，炮彈一般倒飛而出。
「無頭騎士，你放海了，你的心太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戰鬥，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韋恩踏步前沖，一劍挑翻殘劍，又是一腳補在羅涅胸口。
「主人，你是最棒的！」尤利亞跟著補上一刀。
羅涅思維混亂，聞言暴怒到了極點，沒有第一時間修復斷劍，五指開張，對著陰影夢魘遙遙一招。
就在他即將握住陰影夢魘劍柄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他推開。
陰影夢魘拒絕了召喚！
這份力量來自韋恩的右眼，那裡寄宿著無家可歸的死亡女神。
韋恩只是一名見習的死亡騎士，論陰影夢魘的優先權，肯定比不過羅涅，但陰影夢魘是死亡女神的造物，女神的優先權又在羅涅之上。
女神想把陰影夢魘給誰就給誰，韋恩就不行了，他握著女神的手揮劍，羅涅還能從女神手裡把劍搶走不成。
笑死，真當羅涅是他了，人家羅涅有信仰的好吧。
不像他，一直惦記著衝撞女神！
羅涅沒能握住陰影夢魘，混亂的思維瞬間清醒了許多，驚駭看著韋恩，不可思議道：「你…女神……拒絕了我？」
「是的，女神與我同在。」
韋恩眯著眼睛，眸中閃爍一縷灰暗，純愛戰神昧著良心戴上牛頭人面具，發出黃毛的聲音：「陰影夢魘、尤利亞、女神，原本屬於你的現在都在我這邊，你拿什麼和我斗，乖乖認輸吧！」
女神也在我體內！
羅涅無聲回復，他和所有的神選騎士都不一樣，他並非尋常概念上的生命，他的生命由死亡賜予。
「怎麼，無話可說了，還是準備投降？」
韋恩持續輸出，打壓羅涅的戰鬥意志：「說實話，你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太弱了，是騎士精神作祟，還是看不起人？」
羅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胸腹發出沉悶的聲音：「你不是我的繼任者，女神非常看重你，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帶著女神一起冒險。」
韋恩眉頭一皺，打壓的效果出現了，羅涅的鬥志飛快下滑，但和他想像中的畫面不一樣。
預想中，苦主雙膝跪地，仰天喊no，背景是黃毛騎著尤利亞遠走，以及一曲悠揚婉轉的背景音樂。
最好還有一個電話亭，還在下雪。
眼下這個，總覺得羅涅的腦子變得更清醒了。
「不用懷疑，我的確想到了一些事情，因為你的出現，我可以暫時保持清醒，我無法抗拒魔鬼命令，所以將擊殺的目標轉嫁到了你身上。」羅涅解釋道。
具體原因，羅涅沒說，直言道：「你準備怎麼幫我搶回腦袋，有計劃嗎？」
「……」
「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一下。」
「計劃的第一步，先把你打趴下。」
「然後呢？」
「然後……」
韋恩摸了摸腦袋，笑而不語：「桀桀桀桀———」
————
大墓穴深處。
遠離地獄之門的位置，魔鬼聯盟包圍了三位座天使，因為是順風局，每一隻魔鬼都看起來不可戰勝。
逆風局是另一種畫面，每一隻魔鬼都菜得摳腳，生怕隊友跑在自己前面。
赫雅三人漸漸不支，被十幾位魔鬼輪番伺候，眼瞅著就要戰敗被俘。
這邊，魔鬼們已經在開香檳，商討如何瓜分戰利品了。
「這兩個女性天使長得可真不賴，我要親手將她們墮落！」
「太貪心了，我只要那個下流的，她和色慾很配，只需一點七宗罪就是完美的魅魔。」
「既然沒人要，那個男性天使就歸我了。」
「我可沒說不要！」
「你們這群混蛋，太天真了，天使哪那麼容易墮落，整個地獄，至今只有一個成功案例，傲慢之主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真以為自己能成功？」
「那你說該怎麼辦？」
「分了，人手一份才公平。」
「我要屁股！」
「我要腦袋。」
魔鬼們滿口污言穢語，三位座天使不為所動，尤其是赫雅，這才哪到哪，她在普魯士住小黑屋的時候，更難聽的都聽過。
三巨頭並未理會放飛自我的一眾魔鬼，低頭看著手裡的鑰匙，一次次嘗試操控死亡騎士，均以失敗告終。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調教好了嗎？」恩格伊馬抱怨道，責怪賽托拉斯辦事不靠譜。
「原本是調教好了……」
賽托拉斯也想抱怨，死亡騎士的腦袋入手好幾年了，他非常確信在上個月調教完畢，讓死亡騎士幹什麼就幹什麼。
誰承想，今天突然不靈了。
嘶啦！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身著黑色甲冑的死亡騎士乘騎亡靈戰馬一躍而出。
無頭，但有馬，手中還有死氣環繞的白色騎士劍——陰影夢魘。
羅涅！
三巨頭大驚，緊了緊手中的白色顱骨，確認鑰匙還在自己手裡，這才安心不少。
「難怪突然失控，原來是去奪回了陰影夢魘……」
賽托拉斯喃喃一聲，眯著眼睛道：「死亡騎士，將三位天使斬殺，取下他們的頭顱獻給我。」
亡靈戰馬噴吐紫色火焰，前蹄踏地，直奔戰場中心的三位天使而去。
前方，一頭張牙舞爪的魔鬼擋路，羅涅手起陰影夢魘，背後偷襲，一劍將其頭顱斬落。
灰色披風散開，恐怖的死氣噴薄而發，化作一條條灰色觸手，蔓延揮舞，無視敵我。
幾條觸手纏繞而上，將魔鬼的腦袋和無頭身軀卷上半空，爆發澎湃死氣，在其尚未施展出權柄和領域之前將其思維意志抹除。
魔鬼的真身在地獄，被抹除的只是降臨人間的思維，以及降臨的容器。
魔鬼並未真正死亡，奈何降臨人間的思維太多，損失慘重，導致地獄的力量大幅下滑。地獄的風氣懂的都懂，這隻魔鬼失去了保護領地的能力，結果可想而知。
死亡騎士是懂公平的，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他帶來平等，不會只讓一隻魔鬼倒霉，對其他魔鬼也展開了追殺。
「……」x3
三巨頭大眼瞪小眼，賽托拉斯直接麻了：「都看我幹什麼，鑰匙你們兩個也有份，趕緊下令啊！」
為什麼要下令，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大家結盟了？x2
恩格伊馬和瑪爾緹亞假裝聽不見，甚至其中一個還偷偷下令，讓死亡騎士多殺幾個。
魔鬼就是這樣子的！
賽托拉斯也沒說話，三巨頭拿著鑰匙排成一排，一臉正在發力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在努力控制死亡騎士呢。
十來個魔鬼這邊，短暫的慌亂後，聯手對死亡騎士發動了圍攻。
「別怕，他沒了腦袋，實力大不如前，我們一擁而上，他未必能把我們都殺了。」
「說得好，可你站我後面幹什麼？」
場中一片混亂，十來個魔鬼被死亡騎士包圍，追著四處亂跑。
不遠處，先走一步但姍姍來遲的三聖女蹲在角落，看著場中的異變皆是花容失色。
「為什麼無頭騎士在這裡，難道……」蔻忒乾巴巴出聲。
「不可能，韋恩那麼強，他不可能輸給羅涅！」桂倫不信。
「畢竟是最強的神選騎士……」
蘇克拉話音苦澀，陰影夢魘終究還是回到了羅涅手中，韋恩沒有出現，十有八九是壯烈了。
可惡，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蘇克拉悲憤絕望，多年努力，一招滿盤皆輸，她的眼中看不到未來，此刻只想盡最大的努力搏一把。
不成功便成仁！
蘇克拉揮手解開繃帶，右眼睜開，凝視持有鑰匙的三巨頭，火力全開將眼中的力量全部釋放。
吱呀呀！！
骸骨和鏽鐵構築的冥國大門在三巨頭背後緩緩推開，三條白骨手臂伸出，握住了三巨頭的身軀。
開門、踢人、關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輕輕鬆鬆就解決了最棘手的強敵，蘇克拉直呼僥倖，緊接著，便是一股強大的疲憊席捲全身。
此前眼中寄宿著死亡女神的思維，大招想放就放，除了有點耗藍，其餘沒什麼不妥。
現在不行了，死亡女神的思維搬家，落入了韋恩的魔掌，她再這麼不加節制放大招，真有可能因用眼過度而血流不止。
咔嚓！
冥國大門消散後，三巨頭踏步走出空間裂縫，宣告蘇克拉的偷襲徹底失敗。
蘇克拉一瞬小臉蒼白，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察覺到三巨頭不懷好意的視線，蔻忒、桂倫亦如臨大敵，開啟神術，試圖最後一搏。
「冷靜點，那三位魔王不是我們能戰勝的，你們兩個先走，我來殿後……」
蘇克拉語速飛快道：「回去，韋恩那邊肯定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麻煩，你們兩個去幫他。」
那你不是死定了！x2
兩位聖女瞪大眼睛，相識短暫，扭轉偏見，對蘇克拉的好感連續上升。
時間緊迫，兩人也不廢話，桂倫抬手便是一發治療術拍在蘇克拉背後，一把抓住蔻忒的手腕，帶其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是非之地。
誠如蘇克拉所言，三巨頭太強了，使用神術召喚女神代打也無法戰勝，與其留下白白犧牲，不如去解救韋恩。
速度快的話，沒準還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把蘇克拉救下來。
蘇克拉一步踏前，擋住兩位隊友飛奔而去的背影。
她很清楚，韋恩和羅涅同為死亡騎士，羅涅得到陰影夢魘，表明韋恩已經死了，兩位聖女什麼都找不到。
死亡的恩怨無須牽扯其他教會，她沒有未來了，換擁有未來的蔻忒和桂倫活下去，也算是成全了尊重生命的教義。
「死亡的力量，原來就是你一直在大墓穴搗亂……」
瑪爾緹亞握住手中的鑰匙，紫色唇角勾起：「死亡騎士，殺了她！」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大殺四方的死亡騎士捨棄一眾魔鬼，乘騎亡靈戰馬來到蘇克拉面前，劍刃划過寒芒，一個突刺貫穿蘇克拉的胸膛。
長劍舉起，將蘇克拉挑在半空。
蘇克拉眼眸驟縮，澎湃的死氣在體內一瞬爆開，感應到雙眼充能完畢，不禁張大了嘴巴。
「啊？啊！啊……」
沒等她說完詞兒，死亡騎士將透心涼的破抹布甩落在地，抬手拂去劍刃上不存在的血漬。
殺人不見血，陰影夢魘一直可以的。
蘇克拉滿身死氣，落地後順勢滾了兩圈，雙眸黯淡，腦袋一歪便沒了生息。
不愧是死亡教會的聖女，裝死絕對專業，比那些死跑龍套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無聊！」
瑪爾緹亞微微搖頭，蘇克拉已有死志，直面死亡全無掙扎，死亡騎士也人狠話不多，未能讓她欣賞到一場哀怨的離別。
這就很沒意思了！
場中，一眾魔鬼穩住腳步，對三巨頭投去敢怒不敢言的視線。
合著你們能讓死亡騎士乖乖聽話啊！xN
視線過於礙眼，多少有點沒B數，瑪爾緹亞揮手指向座天使的龜殼陣：「死亡騎士，把他們都殺了。」
究竟是殺天使，還是殺自己人，瑪爾緹亞小手一划，籠罩範圍極大，鬼知道她在指誰。
魔鬼也是鬼，一看這種情況，紛紛破口大罵，逃也似的四下跑開。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亡靈戰馬踏入其中。
下一秒，傳送門在瑪爾緹亞身後張開，冷幽的劍光無情滑落，自瑪爾緹亞頭頂落下，劃至兩腿之間。
二等分！
瑪爾緹亞臉上裂開血線，血液尚未噴出便被濃烈死氣腐蝕成灰燼，向左右兩邊倒下的時候，眼中猶有不可置信。
我是誰，我在哪，我手裡這把是假鑰匙嗎？
死亡騎士暴走，對自己的主人發動攻擊，距離最近的賽托拉斯、恩格伊馬皆是大驚，前者抽身遠退，後者想走已經來不及，見陰影夢魘襲來，怒吼著完成半龍人的變身。
同時，下令死亡騎士不得進攻。
唰！
白光掃過，一截變異的手臂落地，白色顱骨叮叮噹噹滾了兩圈。
恩格伊馬慘叫著退後，思維重塑斷臂，反手握緊一把血色巨斧，沒有第一時間去搶顱骨，而是謹慎退到了賽托拉斯身旁。
另一邊，死亡騎士揮手一招，拾取掉落的顱骨，安在了空蕩蕩的脖頸上。
「桀桀桀桀————」
黑洞洞的眼眶跳動白光，死亡騎士肆意大笑，亡靈戰馬前蹄踏地，將分裂兩半的瑪爾緹亞踩在地上。
又是一道白光亮起，在瑪爾緹亞的慘叫聲中，她握著顱骨的手臂被劍光斬斷。
死亡騎士握住纖纖玉手，死氣纏繞將其腐化成枯骨灰燼，雙手捧著顱骨放在脖頸。
兩顆顱骨緩緩融合，雙眸跳動的白色光點轉變為炙烈白焰。
三把鑰匙，兩把回歸。
「怎麼可能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賽托拉斯握著最後一把鑰匙，不死心，又試了試，非常確信，鑰匙是真的，死亡騎士依舊聽命於他。
現實並非如此，死亡騎士完全不受控制。
「自古良臣擇主而弒，你相信我，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死亡騎士張開上下顎，哈哈大笑道：「我能背叛女神，自然就能背叛你們，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無頭騎士本就是這種沒有信仰的小人。」
說話間，不忘繼續折磨馬蹄下的瑪爾緹亞，每每劍光掃過，將姣好的身姿拆了個七零八落。
也不能叫折磨，純粹是三巨頭的生命力太頑強了，直面死亡仍有苟延殘喘的餘力。
瑪爾緹亞本就想走，此時受辱更是一刻不願停留，自我分解思維，化作一團黑霧直衝地獄之門的方向。
原本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嫉妒之主對地獄之門的修改，瑪爾緹亞的思維想要返回地獄，只能走這一條路。
「美人，來都來了，這麼著急走幹什麼，不如留下來做些快活事情。」
灰色觸手席捲而來，瘋狂蔓延攪動，將一團黑霧拆了個四分五裂，肆意羞辱並絞殺瑪爾緹亞的思維。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況在地獄稱王稱霸的瑪爾緹亞，蛛後自封為王，不願被死亡騎士玩弄於觸手之間，爆開大片七宗罪，臨走前給了死亡騎士一個迎頭痛擊。
嗷嗚.JPG
是的，這個死亡騎士是韋恩，他對付魔鬼的計劃向來簡單粗暴。
臥底！
打入魔鬼內部！
韋恩的腦袋本就可有可無，套上死亡騎士的馬甲，骷髏頭也是說摘就摘，有沒有大頭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假扮羅涅，『捅死』蘇克拉，降低三巨頭的警戒，再背後偷襲，成功奪得兩把鑰匙。
非常順利。
除了賽托拉斯太謹慎，見勢不妙直接跑路，導致沒能拿到第三把鑰匙，其他都很完美。
「你……不是死亡騎士。」
賽托拉斯緊皺眉頭：「你是韋恩，倫丹的死亡騎士，沒錯吧？」
「我隱藏得這麼深都被你看穿了，看樣子，你還是個有腦子的魔鬼。」韋恩陰陽怪氣道。
你沒有隱藏，說話魔里鬼氣，真正的死亡騎士可不會這麼墮落！
賽托拉斯緊握最後一把鑰匙：「這麼輕易就承認了，不準備接著演下去，把這顆腦袋也搶走嗎？」
「不用，我已經有了兩把鑰匙，現在我才是無頭騎士的主人！」
韋恩放肆大笑：「魔鬼，你誤會了，我可沒有那麼善良來拯救無頭騎士，我只是覺得他這麼強大，給你們當狗可惜了，換成我還差不多。」
實話，就股權占比，無頭騎士羅涅這家公司，現在韋恩說了算，他才是大股東。
「……」
666，你才是魔鬼吧！x2
賽托拉斯強烈懷疑韋恩體內流淌著魔鬼的血液，這份台詞功底，正常人給劇本都念不出來。
不像演的！
啪嗒！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無頭騎士羅涅手握一把死氣大劍入場，思維同時接到兩個命令。
一個來自韋恩，一個來自賽托拉斯。
羅涅毫不猶豫選擇了韋恩，無頭身軀提劍殺向一眾魔鬼，直殺了個人頭滾滾，哭爹喊娘。
眾魔不願停留人間白白犧牲思維，直奔地獄之門方向，無頭騎士並未追殺，和韋恩一前一後包圍了賽托拉斯和恩格伊馬。
倒在地上裝死的蘇克拉極具演員的職業素養，導演不喊卡，她就不動。
眯起一條眼縫，前有羅涅，後有韋恩，兩代死亡騎士降臨，安全感滿滿，讓她只想一直這麼躺下去。
三位座天使散去防禦龜殼陣，沒有停留，追殺逃竄的一眾魔鬼。
三鳥人聯手先攔下了跑得最慢的那個，在其呼救聲中一擁而上，使出天使軍團最擅長的群毆戰術。
通常情況下，天使們稱這一戰術為天降正義，神聖審判、聖光裁決都行，主打一個偉光正，很符合天堂積極向上的正面形象。
因為是逆風局，一眾魔鬼只顧著跑路，明明人數占優，實力也占優，愣是頭也不回，被三位座天使打出了囂張的戰績。
不知道的，還以為追殺他們的是三位熾天使呢！
「就剩我們了，現在二對二，很公平。」
韋恩甩手扔出陰影夢魘，白色騎士大劍打著旋飛出，賽托拉斯、恩格伊馬不願碰晦氣，紛紛選擇避讓。
後方，羅涅抬手接住陰影夢魘。
五指緊握劍柄的瞬間，似是心跳的聲音顫動了那麼一下。
「無頭騎士，以我死亡騎士之名，命令你殺了他們。」韋恩點了點頭上的骷髏腦袋。
「我不是無頭騎士！」
羅涅出聲反駁，抬手拂過陰影夢魘，輕手輕腳的模樣，仿佛在撫摸尤利亞。
「老朋友，許久未見，今日隨我出征……」
「洗刷恥辱！」
一柄平平無奇的死氣大劍在手，憑藉超凡的武藝……
呃，羅涅的武藝也就一般，和其他神選騎士一樣，主打一個力大磚飛。
區別是，他的力更大，磚飛得更遠。
死氣大劍撕裂空間，呼嘯之間，黑色裂縫翻滾亂流，伴隨羅涅勇不可當的強大氣勢，攪動空間爆鳴，聲勢一時無兩。
只是一招平平無奇的衝刺，整個地底大墓穴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韋恩未曾言語，緊握陰影夢魘迎接而上。
劍鋒相觸，浩浩蕩蕩的死氣向著四面八方滌盪蔓延，將沿途阻攔之物腐蝕一空。
除了尤利亞，沒有任何生命能有圍觀兩代死亡騎士決鬥的資格。
小母馬屏氣凝神，默默為主人打氣，向死亡女神祈禱，一定要戰勝強敵。
且不說死亡女神正在仰臥起坐，自身難保，即便祈禱有用，就尤利亞這樣的反覆橫跳，女神來了也不知該站哪一邊。
轟！！
一聲巨響，墓道轟隆隆塌陷。
大片碎石泥土墜落，觸及灰色霧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兩道劍光刺目縱橫，伴隨連續不斷的金鐵交鳴聲，劍光弧線令人眼花繚亂，但在混亂之中，又有一股行雲流水的寫意瀟灑，別具美感令人賞心悅目。
羅涅雙手持劍，驚嘆韋恩天賦可怕，生來就是吃死亡這碗飯的，繼承人完美到無可挑剔，不像他，連最基本的信仰虔誠都做不到。
「尤利亞，你和誰在一起最開心？」
「是你！」
「以後想和誰在一起？」
「是你，是你，還是你。」
「……」
收回之前的話，這位繼承人爛透了。
鏘！
兩把大劍相抵，陰影夢魘劍刃下壓，寒鋒劃開一道璀璨光芒，輕易切入死氣大劍。
兩把兵器不在同一個級別，羅涅能以死氣對抗陰影夢魘，全靠自身對死亡之氣的理解，換成別的半神，早就被一劍砍成飛灰了。
嘶啦！
死氣大劍折斷，陰影夢魘前方再無阻擋，劍刃橫掃而下……
啥也沒劈著。
對面脖子以上截肢，壓根就沒腦袋這一說法。
羅涅抽身退後，翻手一抖，殘劍修復如初。
背後死氣披風舞動，一縷縷灰色光點脫出，好似漫天螢火蟲一般，星羅棋布將韋恩牢牢籠罩。
陡然，灰色光點化作細小劍刃，死氣劍網穿插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編織無數凌厲劍光。
韋恩身在劍網之中，肉體無視死氣大網穿插：「沒用的，你我都是死亡騎士，伱的工齡雖然勝我，但你掌握的知識未必比我多，這些死氣傷不了我。」
「你也一樣。」
「不一樣，我的力氣比你更大，還有尤利亞在旁搖旗吶喊，你身殘心亂，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韋恩緩緩道來。
羅涅的強大毋庸置疑，能和這種強敵來一場真男人之間的較量，韋恩光是想想就有些熱血上頭。
可惜熱不得，現在不是真男人的時候，必須冷靜。
莫娜傳來消息，嫉妒之主在地獄之門上動了手腳，可以在人間行使魔王權柄，說是真身降臨也不為過。
赫休諾和烏爾的局勢並不理想，赫雅三位座天使也陷入了魔鬼聯盟的包圍圈，當務之急是儘快把羅涅的腦袋搶回來。
只有羅涅清醒了，才能圓滿收官將一群魔鬼趕回地獄。
嫉妒之主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干起了賠本的買賣，全無大魔王精打細算的風采，韋恩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想。
反正有陰謀就對了。
因為嫉妒之主發瘋，搶回羅涅腦袋的難度變大，打了韋恩一個措手不及。好在事情並非沒有一點轉機，羅涅加入魔鬼陣營後，近墨者黑，學會魔鬼坑隊友的地域特色，算是入鄉隨俗了。
看得出，羅涅一直在壓制，或者說對抗魔鬼的命令。
沒有試圖搶奪陰影夢魘就是最好的證據。
無頭、無馬、無劍，還有大半思維對抗命令，本就是個殘缺，這下更殘了。
韋恩並未在羅涅身上感受到最強神選騎士的壓力，沒有大招，全是平A，些許小技能也無甚出彩之處，靠陰影夢魘便可輕鬆抵禦。
再加上尤利亞在一旁的誅心之言，韋恩打得非常輕鬆。
叮！
眼花繚亂的攻防過後，兩把長劍再次相碰，依舊是陰影夢魘切開死氣大劍，不過這一次，羅涅胸口挨了一腳，炮彈一般倒飛而出。
「無頭騎士，你放海了，你的心太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戰鬥，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韋恩踏步前沖，一劍挑翻殘劍，又是一腳補在羅涅胸口。
「主人，你是最棒的！」尤利亞跟著補上一刀。
羅涅思維混亂，聞言暴怒到了極點，沒有第一時間修復斷劍，五指開張，對著陰影夢魘遙遙一招。
就在他即將握住陰影夢魘劍柄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他推開。
陰影夢魘拒絕了召喚！
這份力量來自韋恩的右眼，那裡寄宿著無家可歸的死亡女神。
韋恩只是一名見習的死亡騎士，論陰影夢魘的優先權，肯定比不過羅涅，但陰影夢魘是死亡女神的造物，女神的優先權又在羅涅之上。
女神想把陰影夢魘給誰就給誰，韋恩就不行了，他握著女神的手揮劍，羅涅還能從女神手裡把劍搶走不成。
笑死，真當羅涅是他了，人家羅涅有信仰的好吧。
不像他，一直惦記著衝撞女神！
羅涅沒能握住陰影夢魘，混亂的思維瞬間清醒了許多，驚駭看著韋恩，不可思議道：「你…女神……拒絕了我？」
「是的，女神與我同在。」
韋恩眯著眼睛，眸中閃爍一縷灰暗，純愛戰神昧著良心戴上牛頭人面具，發出黃毛的聲音：「陰影夢魘、尤利亞、女神，原本屬於你的現在都在我這邊，你拿什麼和我斗，乖乖認輸吧！」
女神也在我體內！
羅涅無聲回復，他和所有的神選騎士都不一樣，他並非尋常概念上的生命，他的生命由死亡賜予。
「怎麼，無話可說了，還是準備投降？」
韋恩持續輸出，打壓羅涅的戰鬥意志：「說實話，你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太弱了，是騎士精神作祟，還是看不起人？」
羅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胸腹發出沉悶的聲音：「你不是我的繼任者，女神非常看重你，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帶著女神一起冒險。」
韋恩眉頭一皺，打壓的效果出現了，羅涅的鬥志飛快下滑，但和他想像中的畫面不一樣。
預想中，苦主雙膝跪地，仰天喊no，背景是黃毛騎著尤利亞遠走，以及一曲悠揚婉轉的背景音樂。
最好還有一個電話亭，還在下雪。
眼下這個，總覺得羅涅的腦子變得更清醒了。
「不用懷疑，我的確想到了一些事情，因為你的出現，我可以暫時保持清醒，我無法抗拒魔鬼命令，所以將擊殺的目標轉嫁到了你身上。」羅涅解釋道。
具體原因，羅涅沒說，直言道：「你準備怎麼幫我搶回腦袋，有計劃嗎？」
「……」
「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一下。」
「計劃的第一步，先把你打趴下。」
「然後呢？」
「然後……」
韋恩摸了摸腦袋，笑而不語：「桀桀桀桀———」
————
大墓穴深處。
遠離地獄之門的位置，魔鬼聯盟包圍了三位座天使，因為是順風局，每一隻魔鬼都看起來不可戰勝。
逆風局是另一種畫面，每一隻魔鬼都菜得摳腳，生怕隊友跑在自己前面。
赫雅三人漸漸不支，被十幾位魔鬼輪番伺候，眼瞅著就要戰敗被俘。
這邊，魔鬼們已經在開香檳，商討如何瓜分戰利品了。
「這兩個女性天使長得可真不賴，我要親手將她們墮落！」
「太貪心了，我只要那個下流的，她和色慾很配，只需一點七宗罪就是完美的魅魔。」
「既然沒人要，那個男性天使就歸我了。」
「我可沒說不要！」
「你們這群混蛋，太天真了，天使哪那麼容易墮落，整個地獄，至今只有一個成功案例，傲慢之主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真以為自己能成功？」
「那你說該怎麼辦？」
「分了，人手一份才公平。」
「我要屁股！」
「我要腦袋。」
魔鬼們滿口污言穢語，三位座天使不為所動，尤其是赫雅，這才哪到哪，她在普魯士住小黑屋的時候，更難聽的都聽過。
三巨頭並未理會放飛自我的一眾魔鬼，低頭看著手裡的鑰匙，一次次嘗試操控死亡騎士，均以失敗告終。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調教好了嗎？」恩格伊馬抱怨道，責怪賽托拉斯辦事不靠譜。
「原本是調教好了……」
賽托拉斯也想抱怨，死亡騎士的腦袋入手好幾年了，他非常確信在上個月調教完畢，讓死亡騎士幹什麼就幹什麼。
誰承想，今天突然不靈了。
嘶啦！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身著黑色甲冑的死亡騎士乘騎亡靈戰馬一躍而出。
無頭，但有馬，手中還有死氣環繞的白色騎士劍——陰影夢魘。
羅涅！
三巨頭大驚，緊了緊手中的白色顱骨，確認鑰匙還在自己手裡，這才安心不少。
「難怪突然失控，原來是去奪回了陰影夢魘……」
賽托拉斯喃喃一聲，眯著眼睛道：「死亡騎士，將三位天使斬殺，取下他們的頭顱獻給我。」
亡靈戰馬噴吐紫色火焰，前蹄踏地，直奔戰場中心的三位天使而去。
前方，一頭張牙舞爪的魔鬼擋路，羅涅手起陰影夢魘，背後偷襲，一劍將其頭顱斬落。
灰色披風散開，恐怖的死氣噴薄而發，化作一條條灰色觸手，蔓延揮舞，無視敵我。
幾條觸手纏繞而上，將魔鬼的腦袋和無頭身軀卷上半空，爆發澎湃死氣，在其尚未施展出權柄和領域之前將其思維意志抹除。
魔鬼的真身在地獄，被抹除的只是降臨人間的思維，以及降臨的容器。
魔鬼並未真正死亡，奈何降臨人間的思維太多，損失慘重，導致地獄的力量大幅下滑。地獄的風氣懂的都懂，這隻魔鬼失去了保護領地的能力，結果可想而知。
死亡騎士是懂公平的，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他帶來平等，不會只讓一隻魔鬼倒霉，對其他魔鬼也展開了追殺。
「……」x3
三巨頭大眼瞪小眼，賽托拉斯直接麻了：「都看我幹什麼，鑰匙你們兩個也有份，趕緊下令啊！」
為什麼要下令，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大家結盟了？x2
恩格伊馬和瑪爾緹亞假裝聽不見，甚至其中一個還偷偷下令，讓死亡騎士多殺幾個。
魔鬼就是這樣子的！
賽托拉斯也沒說話，三巨頭拿著鑰匙排成一排，一臉正在發力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在努力控制死亡騎士呢。
十來個魔鬼這邊，短暫的慌亂後，聯手對死亡騎士發動了圍攻。
「別怕，他沒了腦袋，實力大不如前，我們一擁而上，他未必能把我們都殺了。」
「說得好，可你站我後面幹什麼？」
場中一片混亂，十來個魔鬼被死亡騎士包圍，追著四處亂跑。
不遠處，先走一步但姍姍來遲的三聖女蹲在角落，看著場中的異變皆是花容失色。
「為什麼無頭騎士在這裡，難道……」蔻忒乾巴巴出聲。
「不可能，韋恩那麼強，他不可能輸給羅涅！」桂倫不信。
「畢竟是最強的神選騎士……」
蘇克拉話音苦澀，陰影夢魘終究還是回到了羅涅手中，韋恩沒有出現，十有八九是壯烈了。
可惡，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蘇克拉悲憤絕望，多年努力，一招滿盤皆輸，她的眼中看不到未來，此刻只想盡最大的努力搏一把。
不成功便成仁！
蘇克拉揮手解開繃帶，右眼睜開，凝視持有鑰匙的三巨頭，火力全開將眼中的力量全部釋放。
吱呀呀！！
骸骨和鏽鐵構築的冥國大門在三巨頭背後緩緩推開，三條白骨手臂伸出，握住了三巨頭的身軀。
開門、踢人、關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輕輕鬆鬆就解決了最棘手的強敵，蘇克拉直呼僥倖，緊接著，便是一股強大的疲憊席捲全身。
此前眼中寄宿著死亡女神的思維，大招想放就放，除了有點耗藍，其餘沒什麼不妥。
現在不行了，死亡女神的思維搬家，落入了韋恩的魔掌，她再這麼不加節制放大招，真有可能因用眼過度而血流不止。
咔嚓！
冥國大門消散後，三巨頭踏步走出空間裂縫，宣告蘇克拉的偷襲徹底失敗。
蘇克拉一瞬小臉蒼白，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察覺到三巨頭不懷好意的視線，蔻忒、桂倫亦如臨大敵，開啟神術，試圖最後一搏。
「冷靜點，那三位魔王不是我們能戰勝的，你們兩個先走，我來殿後……」
蘇克拉語速飛快道：「回去，韋恩那邊肯定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麻煩，你們兩個去幫他。」
那你不是死定了！x2
兩位聖女瞪大眼睛，相識短暫，扭轉偏見，對蘇克拉的好感連續上升。
時間緊迫，兩人也不廢話，桂倫抬手便是一發治療術拍在蘇克拉背後，一把抓住蔻忒的手腕，帶其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是非之地。
誠如蘇克拉所言，三巨頭太強了，使用神術召喚女神代打也無法戰勝，與其留下白白犧牲，不如去解救韋恩。
速度快的話，沒準還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把蘇克拉救下來。
蘇克拉一步踏前，擋住兩位隊友飛奔而去的背影。
她很清楚，韋恩和羅涅同為死亡騎士，羅涅得到陰影夢魘，表明韋恩已經死了，兩位聖女什麼都找不到。
死亡的恩怨無須牽扯其他教會，她沒有未來了，換擁有未來的蔻忒和桂倫活下去，也算是成全了尊重生命的教義。
「死亡的力量，原來就是你一直在大墓穴搗亂……」
瑪爾緹亞握住手中的鑰匙，紫色唇角勾起：「死亡騎士，殺了她！」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大殺四方的死亡騎士捨棄一眾魔鬼，乘騎亡靈戰馬來到蘇克拉面前，劍刃划過寒芒，一個突刺貫穿蘇克拉的胸膛。
長劍舉起，將蘇克拉挑在半空。
蘇克拉眼眸驟縮，澎湃的死氣在體內一瞬爆開，感應到雙眼充能完畢，不禁張大了嘴巴。
「啊？啊！啊……」
沒等她說完詞兒，死亡騎士將透心涼的破抹布甩落在地，抬手拂去劍刃上不存在的血漬。
殺人不見血，陰影夢魘一直可以的。
蘇克拉滿身死氣，落地後順勢滾了兩圈，雙眸黯淡，腦袋一歪便沒了生息。
不愧是死亡教會的聖女，裝死絕對專業，比那些死跑龍套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無聊！」
瑪爾緹亞微微搖頭，蘇克拉已有死志，直面死亡全無掙扎，死亡騎士也人狠話不多，未能讓她欣賞到一場哀怨的離別。
這就很沒意思了！
場中，一眾魔鬼穩住腳步，對三巨頭投去敢怒不敢言的視線。
合著你們能讓死亡騎士乖乖聽話啊！xN
視線過於礙眼，多少有點沒B數，瑪爾緹亞揮手指向座天使的龜殼陣：「死亡騎士，把他們都殺了。」
究竟是殺天使，還是殺自己人，瑪爾緹亞小手一划，籠罩範圍極大，鬼知道她在指誰。
魔鬼也是鬼，一看這種情況，紛紛破口大罵，逃也似的四下跑開。
幽暗的傳送門開啟，亡靈戰馬踏入其中。
下一秒，傳送門在瑪爾緹亞身後張開，冷幽的劍光無情滑落，自瑪爾緹亞頭頂落下，劃至兩腿之間。
二等分！
瑪爾緹亞臉上裂開血線，血液尚未噴出便被濃烈死氣腐蝕成灰燼，向左右兩邊倒下的時候，眼中猶有不可置信。
我是誰，我在哪，我手裡這把是假鑰匙嗎？
死亡騎士暴走，對自己的主人發動攻擊，距離最近的賽托拉斯、恩格伊馬皆是大驚，前者抽身遠退，後者想走已經來不及，見陰影夢魘襲來，怒吼著完成半龍人的變身。
同時，下令死亡騎士不得進攻。
唰！
白光掃過，一截變異的手臂落地，白色顱骨叮叮噹噹滾了兩圈。
恩格伊馬慘叫著退後，思維重塑斷臂，反手握緊一把血色巨斧，沒有第一時間去搶顱骨，而是謹慎退到了賽托拉斯身旁。
另一邊，死亡騎士揮手一招，拾取掉落的顱骨，安在了空蕩蕩的脖頸上。
「桀桀桀桀————」
黑洞洞的眼眶跳動白光，死亡騎士肆意大笑，亡靈戰馬前蹄踏地，將分裂兩半的瑪爾緹亞踩在地上。
又是一道白光亮起，在瑪爾緹亞的慘叫聲中，她握著顱骨的手臂被劍光斬斷。
死亡騎士握住纖纖玉手，死氣纏繞將其腐化成枯骨灰燼，雙手捧著顱骨放在脖頸。
兩顆顱骨緩緩融合，雙眸跳動的白色光點轉變為炙烈白焰。
三把鑰匙，兩把回歸。
「怎麼可能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賽托拉斯握著最後一把鑰匙，不死心，又試了試，非常確信，鑰匙是真的，死亡騎士依舊聽命於他。
現實並非如此，死亡騎士完全不受控制。
「自古良臣擇主而弒，你相信我，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死亡騎士張開上下顎，哈哈大笑道：「我能背叛女神，自然就能背叛你們，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無頭騎士本就是這種沒有信仰的小人。」
說話間，不忘繼續折磨馬蹄下的瑪爾緹亞，每每劍光掃過，將姣好的身姿拆了個七零八落。
也不能叫折磨，純粹是三巨頭的生命力太頑強了，直面死亡仍有苟延殘喘的餘力。
瑪爾緹亞本就想走，此時受辱更是一刻不願停留，自我分解思維，化作一團黑霧直衝地獄之門的方向。
原本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嫉妒之主對地獄之門的修改，瑪爾緹亞的思維想要返回地獄，只能走這一條路。
「美人，來都來了，這麼著急走幹什麼，不如留下來做些快活事情。」
灰色觸手席捲而來，瘋狂蔓延攪動，將一團黑霧拆了個四分五裂，肆意羞辱並絞殺瑪爾緹亞的思維。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況在地獄稱王稱霸的瑪爾緹亞，蛛後自封為王，不願被死亡騎士玩弄於觸手之間，爆開大片七宗罪，臨走前給了死亡騎士一個迎頭痛擊。
嗷嗚.JPG
是的，這個死亡騎士是韋恩，他對付魔鬼的計劃向來簡單粗暴。
臥底！
打入魔鬼內部！
韋恩的腦袋本就可有可無，套上死亡騎士的馬甲，骷髏頭也是說摘就摘，有沒有大頭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假扮羅涅，『捅死』蘇克拉，降低三巨頭的警戒，再背後偷襲，成功奪得兩把鑰匙。
非常順利。
除了賽托拉斯太謹慎，見勢不妙直接跑路，導致沒能拿到第三把鑰匙，其他都很完美。
「你……不是死亡騎士。」
賽托拉斯緊皺眉頭：「你是韋恩，倫丹的死亡騎士，沒錯吧？」
「我隱藏得這麼深都被你看穿了，看樣子，你還是個有腦子的魔鬼。」韋恩陰陽怪氣道。
你沒有隱藏，說話魔里鬼氣，真正的死亡騎士可不會這麼墮落！
賽托拉斯緊握最後一把鑰匙：「這麼輕易就承認了，不準備接著演下去，把這顆腦袋也搶走嗎？」
「不用，我已經有了兩把鑰匙，現在我才是無頭騎士的主人！」
韋恩放肆大笑：「魔鬼，你誤會了，我可沒有那麼善良來拯救無頭騎士，我只是覺得他這麼強大，給你們當狗可惜了，換成我還差不多。」
實話，就股權占比，無頭騎士羅涅這家公司，現在韋恩說了算，他才是大股東。
「……」
666，你才是魔鬼吧！x2
賽托拉斯強烈懷疑韋恩體內流淌著魔鬼的血液，這份台詞功底，正常人給劇本都念不出來。
不像演的！
啪嗒！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無頭騎士羅涅手握一把死氣大劍入場，思維同時接到兩個命令。
一個來自韋恩，一個來自賽托拉斯。
羅涅毫不猶豫選擇了韋恩，無頭身軀提劍殺向一眾魔鬼，直殺了個人頭滾滾，哭爹喊娘。
眾魔不願停留人間白白犧牲思維，直奔地獄之門方向，無頭騎士並未追殺，和韋恩一前一後包圍了賽托拉斯和恩格伊馬。
倒在地上裝死的蘇克拉極具演員的職業素養，導演不喊卡，她就不動。
眯起一條眼縫，前有羅涅，後有韋恩，兩代死亡騎士降臨，安全感滿滿，讓她只想一直這麼躺下去。
三位座天使散去防禦龜殼陣，沒有停留，追殺逃竄的一眾魔鬼。
三鳥人聯手先攔下了跑得最慢的那個，在其呼救聲中一擁而上，使出天使軍團最擅長的群毆戰術。
通常情況下，天使們稱這一戰術為天降正義，神聖審判、聖光裁決都行，主打一個偉光正，很符合天堂積極向上的正面形象。
因為是逆風局，一眾魔鬼只顧著跑路，明明人數占優，實力也占優，愣是頭也不回，被三位座天使打出了囂張的戰績。
不知道的，還以為追殺他們的是三位熾天使呢！
「就剩我們了，現在二對二，很公平。」
韋恩甩手扔出陰影夢魘，白色騎士大劍打著旋飛出，賽托拉斯、恩格伊馬不願碰晦氣，紛紛選擇避讓。
後方，羅涅抬手接住陰影夢魘。
五指緊握劍柄的瞬間，似是心跳的聲音顫動了那麼一下。
「無頭騎士，以我死亡騎士之名，命令你殺了他們。」韋恩點了點頭上的骷髏腦袋。
「我不是無頭騎士！」
羅涅出聲反駁，抬手拂過陰影夢魘，輕手輕腳的模樣，仿佛在撫摸尤利亞。
「老朋友，許久未見，今日隨我出征……」
「洗刷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