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七重深淵
夜，冷月。
今天的伯洛比往常熱鬧了不少，大街上出現許多黨衛隊成員的身影，身著筆挺制服，行色匆匆，似乎在抓捕什麼重要犯人。
經熱心路人提供線索，一無所獲。
市郊荒山，隱秘技術開發局，第一研究所。
兩公里外的樹林裡，韋恩披上陰影斗篷：「你們在這裡不要走動，有戰鬥也不要發出動靜，一切等我命令。」
今晚的主角不是他，是赫雅、迪爾達，難得有兩個積極主動的炮灰趟雷，非必要他不會選擇戰鬥。
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明白。」x2
韋恩消失後，雷吉娜輕呼一聲，一臉驚悚捂著屁股：「奧蒂莉亞，今晚是真的，我沒說謊。」
「嗯，我知道。」奧蒂莉亞淡定點點頭。
「你怎麼會知道？」
「昨晚你誣陷老闆摸你屁股，他知道了很不爽，所以……」
「等會兒，老闆為什麼會知道？」
「我告訴他的呀！」
奧蒂莉亞挑了挑眉，偏愛道：「他這人疾惡如仇又心慈手軟，知道自己的秘書說謊，不忍責罰，索性讓謊言成真，你就沒說謊了。」
「……」
雷吉娜揉了揉屁股，懷疑自己是這對狗男女戀愛遊戲中的一環。
……
另一邊，陰影斗篷無往不利，是黑暗教會教宗代代傳承的寶物，韋恩披著斗篷，輕輕鬆鬆完成了潛入。
正經潛入，不是把所有目擊者都殺光的潛入。
辦公室→檔案室→保險柜→實驗室。
韋恩輕車熟路走完流程，提上褲子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隊身著黨衛隊軍服的士官來到第一研究所，負責人親自迎接，兩位坐鎮的黃金法師也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蹲著。
「好大的威風，這傢伙貌似有點價值……」
韋恩停下腳步，藏身陰影斗篷，打量為首的軍官。
男子身著軍官制服，身姿挺拔，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其五官剛毅深邃，鼻樑高挺，有著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線條分明的臉龐上，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看肩章，軍銜為區隊長。
不要一聽隊長就覺得不值錢，黨衛隊是元首的嫡系，約等於那個誰的中央軍，區隊長含金量很高，對比同時代的國防軍，約等於高級上校。
再進一步就是少將。
被韋恩污染的奧古斯特、費恩兩人，他們被維文稱為將軍，其實並不是，對項目負責人的美稱而已，嚴格意義上，他們只能對應中校。
「克里斯蒂安將軍，這邊請。」
負責人羅爾前方開路，帶著克里斯蒂安走進實驗室。
實驗室位於地堡下方數十米，分三層，有兩架專用的升降機，韋恩之前探查過，最下層是魔鬼容器的改造室，空空如也，並未進行實驗。
真正寶貴的數據資料都鎖在檔案室的保險柜里，被韋恩順手複製了一份。
升降機轟鳴來到地下三層，負責人羅爾穿上白大褂，和一群研究人員啟動電源。
燈光亮起，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霎時間，空氣瀰漫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腥臭與硫磺的氣息，仿佛是從地底深處湧出的惡臭。
周邊牆壁上，布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和圖案，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幽光芒，斑駁陸離很是詭異。
地獄學！
實驗室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石台，圍繞石台的地面上刻滿複雜的魔法陣，並擺放著各種奇特的儀器和試管。
隨著電源啟動，研究人員操作儀器，試管里顏色詭異的液體不斷冒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克里斯蒂安滿意看著周邊的一切，命手下提上來一個黑色公文箱。
打開後，裡面是一管黑紅混雜的鮮血。
「將軍，你找到了？」羅爾大喜。
「沒錯，這管就是魔鬼之血，根據教堂的文獻記載，是某位魔王在人間的後裔之血，非常珍貴，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買了下來。」克里斯蒂安得意道。
羅爾見獵心喜，蒼蠅搓手急不可耐，他推了推眼鏡道：「將軍，適合的實驗體呢，帶來了嗎？」
「我就是。」
「啊這……」
羅爾心涼了半截，他可不敢拿克里斯蒂安的小命開玩笑，真出了事，他這個負責人要負責的。
「怎麼了，不可以嗎？」
「將軍，我說話比較直，希望您不要介意。」
羅爾苦笑道：「我們之前對您進行過三次實驗，非常確信您並沒有成為魔王容器的能力，您對元首的忠誠值得肯定，您的精神毅力也值得褒獎，畢竟不是誰都能完好無損挺過三次……」
「說重點！」克里斯蒂安不悅打斷。
「不行就是不行，這管是魔王后裔之血，非常危險，和前面三次不同，如果失敗了，伱會有生命危險。」羅爾勸道。
救克里斯蒂安，也救自己。
「我們即將對法蘭克發動全面戰爭，法蘭克和其他國家不同，元首需要我，我也願意為元首獻上生命。」克里斯蒂安冷臉道。
同事們一個個高升受到重用，唯獨他不上不下。
深究原因，黨衛隊不養閒人，菜就是原罪。
想得到升遷重用，光有忠誠還遠遠不足，他需要力量，讓自己揚眉吐氣的力量。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們都成功了，我一樣可以！」克里斯蒂安脫掉上衣，露出遍布縫合線的強壯身軀。
他將一管子魔鬼之血塞在羅爾手中，強硬道：「遺書我已經寫好了，成了，功勞是你的，輸了，是我咎由自取。」
你覺得上面人會看你的遺書嗎？
羅爾心涼了半截，在克里斯蒂鷹眼般的注視下，無奈帶領團隊開始換血儀式。
一邊啟動儀式，一邊說道：「將軍，你再考慮一下，我們還沒有確定這管血源於哪位魔鬼，究竟是不是魔王，萬一教廷的記載有誤……」
「閉嘴，直接開始，我已經賭上了性命，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因為你把我的命也賭進去了！
羅爾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知道事不可違，只求天父保佑，務必讓克里斯蒂安得償所願成為完美的魔王容器，而且還是活的，否則他也要跟著下地獄。
羅爾：我這麼聰明，下地獄等於資敵，天父你也不想看到地獄日益強大吧？
羅爾接過研究員遞來的黑袍，以及一副鳥嘴狀的防毒面罩，扮相好似瘟疫醫生，有一種復古的邪異美感。
兩位黃金法師沒有到場，他們在一層實驗室戒備，防止有人闖入打斷實驗。
韋恩默默立在人群後，近距離觀摩改造實驗，看架勢，和溫莎的魔鬼容器不是一個套路。
韋恩幹掉的魔鬼雖多，魔鬼容器卻從沒主動研發過，數據資料都來自溫莎魔法部總部以及四處化緣。
他的理論知識非常紮實，看得出，溫莎製作魔鬼容器的過程非常溫和，主打一個隨緣。
即，我只管負責跳大神，回不回應是魔王的事，魔王要是不回應，下次還打他的電話。
普魯士的操作完全相反，帶著破門錘直衝魔王城堡，大喊一聲『開門，黨衛隊』，然後強行押著魔王按下血手印。
著實有些偏激了！
一個是祈禱，一個是強行召喚，韋恩閒來無事，決定看看他們能整出什麼么蛾子。
研究員落位，電源啟動，巨大的電流聲過後，埋在地下的機械裝置轟鳴運轉，為魔法陣啟動提供能量。
這就是韋恩所說的偏激，人家請魔王降臨，都是好煙好酒好姑娘。
到了普魯士這邊，主打一個賽博燒香，連個純潔的處子都沒有，怎麼可能引來魔王降臨。
魔王降臨看你們秀髮光二極體嗎？
在韋恩的吐槽聲中，轟鳴的地熱轉化為機械能，而後轉化為電能，魔法陣充能完畢，燥熱的氣溫漸漸降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而詭異的氣氛，不知從哪裡吹出一陣冷風，帶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仿佛隨時都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從地下鑽出來。
克里斯蒂安躺在石台上，四肢被鐵箍束縛，聽聞詭異的呼嘯聲，忍不住有些打怵。
「羅爾，之前的實驗似乎沒這麼大動靜，是什麼原因？」
「將軍，原因我也不清楚，趁現在還來得及，要不放棄吧。」羅爾最後一次勸道。
「……」
「將軍？」
「繼續！」
克里斯蒂安思考片刻，鐵了心要追求力量，羅爾覺得這是不祥的預兆，他不這麼認為。
是吉兆！
一定是吉兆！
牆角邊，韋恩小嘴吹風，送出吉兆。
見克里斯蒂安鐵了心要拉自己同歸於盡，羅爾抬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待魔法陣充能完畢，將魔鬼之血分成六管注入注射器。
而後招來五個研究員，圍著克里斯蒂安進行人工注入。
尊重時代背景，這年頭沒有自動注入的說法。
血液注射完畢，克里斯蒂安的皮膚飛快硬化，表皮好似角質層一般黑化，紅色的血管汩汩凸起，一雙眼睛變成了腥黃色。
瞳眸收縮為豎線，強烈的痛意席捲全身，讓他忍不住發出哀嚎和慘叫。
羅爾沒有搭理，帶著研究員們飛快撤離魔法陣區域，儀式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克里斯蒂安叫得再凶也不行。
繼續還有存活的可能，停下只有死路一條。
隨著羅爾挨個啟動開關，試管中五顏六色的液體沸水般涌動，硫磺的刺激性氣味越發濃烈，圍繞魔法陣的儀器轟鳴，滴落各色液體流入魔法陣的凹槽。
霎時間，整個魔法陣大放黑光，滾滾黑煙繚繞而起。
「好強烈的能量反應，沒準真的能行……」
羅爾大喜過望，他在黑煙中看到了一張張起伏的面孔，每一張都罪孽深重，這是七宗罪的表現。
只要讓魔法陣穩住克里斯蒂安的肉體，讓其成功和魔鬼之血融合，一個嶄新又好用的容器便可成型。
且比之前的容器都更為強大。
不會錯的，就是這樣！
牆角邊，韋恩扇動黑煙，吹出一張張起起伏伏的面孔。
他加特效一直可以的。
「啊啊啊————」
滾滾黑煙之中，一雙腥黃的眼睛睜開，恐怖的威壓降臨，一股勁風橫掃，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散開，震碎試管，打得儀器紛紛趴窩。
研究人員們全部在這一擊下昏迷。
石台上的克里斯蒂安掙脫鐵箍，雙腿不變，上半身壯碩了一圈，肌肉虬扎，刺蝟般的長髮拖拽在地。
黑色面孔五官猙獰，雙目腥黃，變成了一頭被地獄污染的惡鬼。
沒有地獄風的面具，也無烈焰紅唇和蒼白的皮膚。
站在專家的角度，克里斯蒂安的進化無疑是失敗了，半人半鬼什麼都不是，扔進地獄也只是一個填線的炮灰。
克里斯蒂安本人並不這麼認為，雙手握拳，鋒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皮膚，他感受到了拋瓦。
這就是力量！
他成了！！
「什麼人？」
察覺到牆角陰影一閃，克里斯蒂安猛地轉身看去，發光的腥黃雙眼拉扯兩道殘光，喉中低吼似是要吃人。
這一看，克里斯蒂安愣住了。
沒人。
準確來說，牆角飄著一顆人頭。
沒有身軀四肢，脖頸以下截肢，就一個腦袋飄在半空。
韋恩拉下斗篷兜帽，嚴肅臉道：「好強大的力量，連我也自愧不如，究竟是哪位魔王降臨了人世，元首看到了，肯定當場封你為空軍元帥！」
「哈哈哈————」
克里斯蒂安沒有得到地獄的力量，染上了魔鬼的病，聞言傲慢大笑，指著韋恩道：「你這顆腦袋倒是很有眼光，但可惜，第一個欣賞到這副完美身姿的人應該是元首，你沒有這個資格，我會親手捏碎你。」
「就算你殺了我，看過了就是看過了，元首註定要撿我用過的。」
「……」
「是吧。」
「吼吼吼吼————」
克里斯蒂安振臂前沖，腳尖踏地，拳頭撕裂風聲尖嘯，直衝韋恩面門。
————
啪嘰！
赫雅一腳踩碎面前的魔法傀儡，身後是堆積如山的『垃圾』，她看著前方灰濛濛的空間，當即緊皺眉頭。
韋恩離開教堂不久，大量黨衛隊士兵包圍了教堂，都是普通人，迪爾達、赫雅不願多事，在包圍圈形成之前輕鬆離去。
接下來，屢屢躲藏被發現，直到遠離市區才有所好轉。
波洛市區被一種未知的力量籠罩，對外來者非常不友好，尤其是通緝榜上有名的三位轉生天使，走到哪都會受到密切關注，易容了也躲不開。
意識到這一點，迪爾達、赫雅不在市區內活動，默默記下這則重要情報，轉而在市區外活動。
到了晚上，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市區，直撲情報中標記的一處福利院。
天父教廷出資修建的福利院，用於收容無家可歸的孩子，教導神學，將他們培養為天父最虔誠的子民。
在本地教廷提供的『正確』情報中，這座福利院有些詭異，常有神職人員無故失蹤，還有小道消息，說是看到了詭異奇特的身影，建議深入調查。
偷偷潛入的計劃失敗，迪爾達、赫雅改為正面強闖，明知是陷阱的可能性極大，依舊頭鐵撞了進來。
穿過一層空間結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數量過千的傀儡大軍，戰鬥力一般，很快就被拆成了零碎。
赫雅用拳頭打出一條通道，穿過第二層結界，灰濛濛的世界讓她猶豫了。
「深淵的投影……」
深淵位於地獄之下，是七大魔王的樂園，每一位魔王都在深淵中修建了富麗堂皇的行宮，從傲慢到色慾人手一份，故而又被稱為——七重深淵。
其中，最有名的，是色慾之主締造的第七深淵失樂園。
據說那裡擁有無數美艷妖嬈的魅魔，層層設卡，防守緊逼，底關大boss是魅魔的主人色慾之主。
至今，沒有一個帶把的能站著走出第七深淵。
躺著走出來的，也都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戒色斷欲，從此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是真是假不好說，都據說了，可能性不大。
身為轉生天使，赫雅曾隨軍征戰地獄，遠遠看過一眼深淵，對其了解不多，只知道深淵位於地獄下方，是地獄死境。
那一戰，七魔王退守深淵，天使大軍無法攻占，無奈放棄了殲滅的大戰略。
打贏了，但沒有完成戰略目的，退而求次，對地獄進行了全方位封鎖，確保魔鬼無法染指人間。
就封印的後續表現來看，封印了，但又沒有完全封印。
冷不丁再見深淵，赫雅糾結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砰！
迪爾達收攏羽翼落地，提著天堂聖槍和赫雅並排而立，皺眉道：「好熟悉，我似乎在哪看過這一幕。」
「七重深淵，你覺得熟悉，說明你快要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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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覺醒，赫雅忍不住想起韋恩，對其舌頭上的聖痕頗為在意。
原則上，那位大人的身影不可能和韋恩產生重合，所以她不願說，發自內心予以排斥。
可如果是真的……
想到韋恩稱呼自己為『行走的色慾』，赫雅便一陣無奈，希望對方儘快覺醒，洗心革面找回曾經的榮耀，大家也好忘卻這段糟糕的黑歷史。
「七重深淵，這個名字我似乎也聽過……」
迪爾達頭皮很癢，感覺顱腔內隱隱刺痛，似乎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赫雅欣喜看著這一幕，詢問道：「看樣子你似乎要想起自己是誰了，不錯，這是個好的開始，前面是深淵的投影，也可能存在魔鬼的投影，有一定的危險，你想進去看看嗎？」
迪爾達點點頭，直覺告訴他，進去就能想到真名，覺醒天堂的記憶。
「走吧，來都來了，被魔鬼嚇退可不是我們天使該有的風格！」赫雅背後舒展羽翼，雙眸變作金色，準備今晚大戰一場，徹底摧毀這處深淵投影。
天堂聖槍高舉，金色光輝劈開黑暗，絞碎一聲聲悽厲哀嚎，清理出一條直插深淵盡頭的通途。
迪爾達舒展羽翼緊隨其後，周身散開黃金律聖炎，他的氣息漸漸朝赫雅靠攏。
直面深淵的壓力，他的記憶開始覺醒！
————
第一研究所，地下三層實驗室。
韋恩抬手接住克里斯蒂安的重拳，另一手揚起，將包裹身軀的陰影斗篷送去隨身空間。
此刻，克里斯蒂安才看清，和他戰鬥的，並非一顆人頭，而是一個人類魔法師。
「你是誰，竟敢闖入研究所地堡？」克里斯蒂安敏銳意識到，自己抓住了一個間諜。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你，好強大的拳力，我竟隱隱有些抵擋不住。」韋恩面露心驚。
「哈哈哈————」
克里斯蒂安一瞬傲慢自得：「闖入者，這話該我來說才對，能接下我的拳頭，你在人間定非無名之輩，說出你的名字，我會給你留下一個墓碑。」
「布魯斯。」
「布魯斯是嗎，我猜你一定是法蘭克派來的間諜。」克里斯蒂安眯著眼睛道。
別說，還真別說，距離真相就差幾百公里了。
韋恩暗道一聲晦氣，他好心逗傻子玩，傻子卻說他有正白旗血統，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他懶得繼續無聊，揮手一拳轟出，殘影閃過，拳鋒撕裂克里斯蒂安的胸膛，五指在其身後傳出。
克里斯蒂安僵硬低頭，頸骨脊柱發出骨頭摩擦的咔咔聲，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豪的力量紙糊一般不堪一擊。
說好的升職加官，成為元首的左膀右臂呢？
「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完成，以我克里斯蒂安之名……」
聽到『自己』的聲音，克里斯蒂安愣愣抬頭，眼前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
胸口一疼，克里斯蒂安被大片白沫包裹。
韋恩讀取克里斯蒂安的記憶，確認自己的身份，對此非常滿意。
那年，希德爾還不是元首，也不是小鬍子，在酒吧博得『演講狂魔』的大好名聲，引來當局政府不滿。
希德爾率眾遊行抗議，還是個年輕人的克里斯蒂安對他極為崇拜，加入抗議的隊伍，為希德爾擋了一槍。
這一槍，打出了仕途。
同時，也讓克里斯蒂安對自己的孱弱格外不滿，他要得到強大的力量，對得起元首的重用。
「追星要理智，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韋恩變作克里斯蒂安的模樣，看了看新形態，感覺太醜，將半成品賢者之石放入胸口，搖身一變，模擬了幾個威武霸氣的造型。
每一個都十分魔鬼。
「還差了點意思……」
思索片刻，韋恩沒有確定最終的形態，退回人類形態。
克里斯蒂安對高層的魔鬼容器了解不多，現在確定形態，不便他接下來化緣。
以防萬一，到時候看著變。
「迪爾達、赫雅，計劃有所變更，我找到了另一條打入魔鬼內部的方法，你們那邊可以收手了。」
韋恩嘀咕一聲，揮手掃過一陣狂風，待研究員們幽幽轉醒的瞬間，雙臂一振，爽朗大笑：
「桀桀桀桀————」
「我成了！！」
今天的伯洛比往常熱鬧了不少，大街上出現許多黨衛隊成員的身影，身著筆挺制服，行色匆匆，似乎在抓捕什麼重要犯人。
經熱心路人提供線索，一無所獲。
市郊荒山，隱秘技術開發局，第一研究所。
兩公里外的樹林裡，韋恩披上陰影斗篷：「你們在這裡不要走動，有戰鬥也不要發出動靜，一切等我命令。」
今晚的主角不是他，是赫雅、迪爾達，難得有兩個積極主動的炮灰趟雷，非必要他不會選擇戰鬥。
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明白。」x2
韋恩消失後，雷吉娜輕呼一聲，一臉驚悚捂著屁股：「奧蒂莉亞，今晚是真的，我沒說謊。」
「嗯，我知道。」奧蒂莉亞淡定點點頭。
「你怎麼會知道？」
「昨晚你誣陷老闆摸你屁股，他知道了很不爽，所以……」
「等會兒，老闆為什麼會知道？」
「我告訴他的呀！」
奧蒂莉亞挑了挑眉，偏愛道：「他這人疾惡如仇又心慈手軟，知道自己的秘書說謊，不忍責罰，索性讓謊言成真，你就沒說謊了。」
「……」
雷吉娜揉了揉屁股，懷疑自己是這對狗男女戀愛遊戲中的一環。
……
另一邊，陰影斗篷無往不利，是黑暗教會教宗代代傳承的寶物，韋恩披著斗篷，輕輕鬆鬆完成了潛入。
正經潛入，不是把所有目擊者都殺光的潛入。
辦公室→檔案室→保險柜→實驗室。
韋恩輕車熟路走完流程，提上褲子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隊身著黨衛隊軍服的士官來到第一研究所，負責人親自迎接，兩位坐鎮的黃金法師也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蹲著。
「好大的威風，這傢伙貌似有點價值……」
韋恩停下腳步，藏身陰影斗篷，打量為首的軍官。
男子身著軍官制服，身姿挺拔，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其五官剛毅深邃，鼻樑高挺，有著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線條分明的臉龐上，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看肩章，軍銜為區隊長。
不要一聽隊長就覺得不值錢，黨衛隊是元首的嫡系，約等於那個誰的中央軍，區隊長含金量很高，對比同時代的國防軍，約等於高級上校。
再進一步就是少將。
被韋恩污染的奧古斯特、費恩兩人，他們被維文稱為將軍，其實並不是，對項目負責人的美稱而已，嚴格意義上，他們只能對應中校。
「克里斯蒂安將軍，這邊請。」
負責人羅爾前方開路，帶著克里斯蒂安走進實驗室。
實驗室位於地堡下方數十米，分三層，有兩架專用的升降機，韋恩之前探查過，最下層是魔鬼容器的改造室，空空如也，並未進行實驗。
真正寶貴的數據資料都鎖在檔案室的保險柜里，被韋恩順手複製了一份。
升降機轟鳴來到地下三層，負責人羅爾穿上白大褂，和一群研究人員啟動電源。
燈光亮起，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霎時間，空氣瀰漫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腥臭與硫磺的氣息，仿佛是從地底深處湧出的惡臭。
周邊牆壁上，布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和圖案，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幽光芒，斑駁陸離很是詭異。
地獄學！
實驗室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石台，圍繞石台的地面上刻滿複雜的魔法陣，並擺放著各種奇特的儀器和試管。
隨著電源啟動，研究人員操作儀器，試管里顏色詭異的液體不斷冒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克里斯蒂安滿意看著周邊的一切，命手下提上來一個黑色公文箱。
打開後，裡面是一管黑紅混雜的鮮血。
「將軍，你找到了？」羅爾大喜。
「沒錯，這管就是魔鬼之血，根據教堂的文獻記載，是某位魔王在人間的後裔之血，非常珍貴，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買了下來。」克里斯蒂安得意道。
羅爾見獵心喜，蒼蠅搓手急不可耐，他推了推眼鏡道：「將軍，適合的實驗體呢，帶來了嗎？」
「我就是。」
「啊這……」
羅爾心涼了半截，他可不敢拿克里斯蒂安的小命開玩笑，真出了事，他這個負責人要負責的。
「怎麼了，不可以嗎？」
「將軍，我說話比較直，希望您不要介意。」
羅爾苦笑道：「我們之前對您進行過三次實驗，非常確信您並沒有成為魔王容器的能力，您對元首的忠誠值得肯定，您的精神毅力也值得褒獎，畢竟不是誰都能完好無損挺過三次……」
「說重點！」克里斯蒂安不悅打斷。
「不行就是不行，這管是魔王后裔之血，非常危險，和前面三次不同，如果失敗了，伱會有生命危險。」羅爾勸道。
救克里斯蒂安，也救自己。
「我們即將對法蘭克發動全面戰爭，法蘭克和其他國家不同，元首需要我，我也願意為元首獻上生命。」克里斯蒂安冷臉道。
同事們一個個高升受到重用，唯獨他不上不下。
深究原因，黨衛隊不養閒人，菜就是原罪。
想得到升遷重用，光有忠誠還遠遠不足，他需要力量，讓自己揚眉吐氣的力量。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們都成功了，我一樣可以！」克里斯蒂安脫掉上衣，露出遍布縫合線的強壯身軀。
他將一管子魔鬼之血塞在羅爾手中，強硬道：「遺書我已經寫好了，成了，功勞是你的，輸了，是我咎由自取。」
你覺得上面人會看你的遺書嗎？
羅爾心涼了半截，在克里斯蒂鷹眼般的注視下，無奈帶領團隊開始換血儀式。
一邊啟動儀式，一邊說道：「將軍，你再考慮一下，我們還沒有確定這管血源於哪位魔鬼，究竟是不是魔王，萬一教廷的記載有誤……」
「閉嘴，直接開始，我已經賭上了性命，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因為你把我的命也賭進去了！
羅爾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知道事不可違，只求天父保佑，務必讓克里斯蒂安得償所願成為完美的魔王容器，而且還是活的，否則他也要跟著下地獄。
羅爾：我這麼聰明，下地獄等於資敵，天父你也不想看到地獄日益強大吧？
羅爾接過研究員遞來的黑袍，以及一副鳥嘴狀的防毒面罩，扮相好似瘟疫醫生，有一種復古的邪異美感。
兩位黃金法師沒有到場，他們在一層實驗室戒備，防止有人闖入打斷實驗。
韋恩默默立在人群後，近距離觀摩改造實驗，看架勢，和溫莎的魔鬼容器不是一個套路。
韋恩幹掉的魔鬼雖多，魔鬼容器卻從沒主動研發過，數據資料都來自溫莎魔法部總部以及四處化緣。
他的理論知識非常紮實，看得出，溫莎製作魔鬼容器的過程非常溫和，主打一個隨緣。
即，我只管負責跳大神，回不回應是魔王的事，魔王要是不回應，下次還打他的電話。
普魯士的操作完全相反，帶著破門錘直衝魔王城堡，大喊一聲『開門，黨衛隊』，然後強行押著魔王按下血手印。
著實有些偏激了！
一個是祈禱，一個是強行召喚，韋恩閒來無事，決定看看他們能整出什麼么蛾子。
研究員落位，電源啟動，巨大的電流聲過後，埋在地下的機械裝置轟鳴運轉，為魔法陣啟動提供能量。
這就是韋恩所說的偏激，人家請魔王降臨，都是好煙好酒好姑娘。
到了普魯士這邊，主打一個賽博燒香，連個純潔的處子都沒有，怎麼可能引來魔王降臨。
魔王降臨看你們秀髮光二極體嗎？
在韋恩的吐槽聲中，轟鳴的地熱轉化為機械能，而後轉化為電能，魔法陣充能完畢，燥熱的氣溫漸漸降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而詭異的氣氛，不知從哪裡吹出一陣冷風，帶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仿佛隨時都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從地下鑽出來。
克里斯蒂安躺在石台上，四肢被鐵箍束縛，聽聞詭異的呼嘯聲，忍不住有些打怵。
「羅爾，之前的實驗似乎沒這麼大動靜，是什麼原因？」
「將軍，原因我也不清楚，趁現在還來得及，要不放棄吧。」羅爾最後一次勸道。
「……」
「將軍？」
「繼續！」
克里斯蒂安思考片刻，鐵了心要追求力量，羅爾覺得這是不祥的預兆，他不這麼認為。
是吉兆！
一定是吉兆！
牆角邊，韋恩小嘴吹風，送出吉兆。
見克里斯蒂安鐵了心要拉自己同歸於盡，羅爾抬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待魔法陣充能完畢，將魔鬼之血分成六管注入注射器。
而後招來五個研究員，圍著克里斯蒂安進行人工注入。
尊重時代背景，這年頭沒有自動注入的說法。
血液注射完畢，克里斯蒂安的皮膚飛快硬化，表皮好似角質層一般黑化，紅色的血管汩汩凸起，一雙眼睛變成了腥黃色。
瞳眸收縮為豎線，強烈的痛意席捲全身，讓他忍不住發出哀嚎和慘叫。
羅爾沒有搭理，帶著研究員們飛快撤離魔法陣區域，儀式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克里斯蒂安叫得再凶也不行。
繼續還有存活的可能，停下只有死路一條。
隨著羅爾挨個啟動開關，試管中五顏六色的液體沸水般涌動，硫磺的刺激性氣味越發濃烈，圍繞魔法陣的儀器轟鳴，滴落各色液體流入魔法陣的凹槽。
霎時間，整個魔法陣大放黑光，滾滾黑煙繚繞而起。
「好強烈的能量反應，沒準真的能行……」
羅爾大喜過望，他在黑煙中看到了一張張起伏的面孔，每一張都罪孽深重，這是七宗罪的表現。
只要讓魔法陣穩住克里斯蒂安的肉體，讓其成功和魔鬼之血融合，一個嶄新又好用的容器便可成型。
且比之前的容器都更為強大。
不會錯的，就是這樣！
牆角邊，韋恩扇動黑煙，吹出一張張起起伏伏的面孔。
他加特效一直可以的。
「啊啊啊————」
滾滾黑煙之中，一雙腥黃的眼睛睜開，恐怖的威壓降臨，一股勁風橫掃，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散開，震碎試管，打得儀器紛紛趴窩。
研究人員們全部在這一擊下昏迷。
石台上的克里斯蒂安掙脫鐵箍，雙腿不變，上半身壯碩了一圈，肌肉虬扎，刺蝟般的長髮拖拽在地。
黑色面孔五官猙獰，雙目腥黃，變成了一頭被地獄污染的惡鬼。
沒有地獄風的面具，也無烈焰紅唇和蒼白的皮膚。
站在專家的角度，克里斯蒂安的進化無疑是失敗了，半人半鬼什麼都不是，扔進地獄也只是一個填線的炮灰。
克里斯蒂安本人並不這麼認為，雙手握拳，鋒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皮膚，他感受到了拋瓦。
這就是力量！
他成了！！
「什麼人？」
察覺到牆角陰影一閃，克里斯蒂安猛地轉身看去，發光的腥黃雙眼拉扯兩道殘光，喉中低吼似是要吃人。
這一看，克里斯蒂安愣住了。
沒人。
準確來說，牆角飄著一顆人頭。
沒有身軀四肢，脖頸以下截肢，就一個腦袋飄在半空。
韋恩拉下斗篷兜帽，嚴肅臉道：「好強大的力量，連我也自愧不如，究竟是哪位魔王降臨了人世，元首看到了，肯定當場封你為空軍元帥！」
「哈哈哈————」
克里斯蒂安沒有得到地獄的力量，染上了魔鬼的病，聞言傲慢大笑，指著韋恩道：「你這顆腦袋倒是很有眼光，但可惜，第一個欣賞到這副完美身姿的人應該是元首，你沒有這個資格，我會親手捏碎你。」
「就算你殺了我，看過了就是看過了，元首註定要撿我用過的。」
「……」
「是吧。」
「吼吼吼吼————」
克里斯蒂安振臂前沖，腳尖踏地，拳頭撕裂風聲尖嘯，直衝韋恩面門。
————
啪嘰！
赫雅一腳踩碎面前的魔法傀儡，身後是堆積如山的『垃圾』，她看著前方灰濛濛的空間，當即緊皺眉頭。
韋恩離開教堂不久，大量黨衛隊士兵包圍了教堂，都是普通人，迪爾達、赫雅不願多事，在包圍圈形成之前輕鬆離去。
接下來，屢屢躲藏被發現，直到遠離市區才有所好轉。
波洛市區被一種未知的力量籠罩，對外來者非常不友好，尤其是通緝榜上有名的三位轉生天使，走到哪都會受到密切關注，易容了也躲不開。
意識到這一點，迪爾達、赫雅不在市區內活動，默默記下這則重要情報，轉而在市區外活動。
到了晚上，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市區，直撲情報中標記的一處福利院。
天父教廷出資修建的福利院，用於收容無家可歸的孩子，教導神學，將他們培養為天父最虔誠的子民。
在本地教廷提供的『正確』情報中，這座福利院有些詭異，常有神職人員無故失蹤，還有小道消息，說是看到了詭異奇特的身影，建議深入調查。
偷偷潛入的計劃失敗，迪爾達、赫雅改為正面強闖，明知是陷阱的可能性極大，依舊頭鐵撞了進來。
穿過一層空間結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數量過千的傀儡大軍，戰鬥力一般，很快就被拆成了零碎。
赫雅用拳頭打出一條通道，穿過第二層結界，灰濛濛的世界讓她猶豫了。
「深淵的投影……」
深淵位於地獄之下，是七大魔王的樂園，每一位魔王都在深淵中修建了富麗堂皇的行宮，從傲慢到色慾人手一份，故而又被稱為——七重深淵。
其中，最有名的，是色慾之主締造的第七深淵失樂園。
據說那裡擁有無數美艷妖嬈的魅魔，層層設卡，防守緊逼，底關大boss是魅魔的主人色慾之主。
至今，沒有一個帶把的能站著走出第七深淵。
躺著走出來的，也都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戒色斷欲，從此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是真是假不好說，都據說了，可能性不大。
身為轉生天使，赫雅曾隨軍征戰地獄，遠遠看過一眼深淵，對其了解不多，只知道深淵位於地獄下方，是地獄死境。
那一戰，七魔王退守深淵，天使大軍無法攻占，無奈放棄了殲滅的大戰略。
打贏了，但沒有完成戰略目的，退而求次，對地獄進行了全方位封鎖，確保魔鬼無法染指人間。
就封印的後續表現來看，封印了，但又沒有完全封印。
冷不丁再見深淵，赫雅糾結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砰！
迪爾達收攏羽翼落地，提著天堂聖槍和赫雅並排而立，皺眉道：「好熟悉，我似乎在哪看過這一幕。」
「七重深淵，你覺得熟悉，說明你快要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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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覺醒，赫雅忍不住想起韋恩，對其舌頭上的聖痕頗為在意。
原則上，那位大人的身影不可能和韋恩產生重合，所以她不願說，發自內心予以排斥。
可如果是真的……
想到韋恩稱呼自己為『行走的色慾』，赫雅便一陣無奈，希望對方儘快覺醒，洗心革面找回曾經的榮耀，大家也好忘卻這段糟糕的黑歷史。
「七重深淵，這個名字我似乎也聽過……」
迪爾達頭皮很癢，感覺顱腔內隱隱刺痛，似乎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赫雅欣喜看著這一幕，詢問道：「看樣子你似乎要想起自己是誰了，不錯，這是個好的開始，前面是深淵的投影，也可能存在魔鬼的投影，有一定的危險，你想進去看看嗎？」
迪爾達點點頭，直覺告訴他，進去就能想到真名，覺醒天堂的記憶。
「走吧，來都來了，被魔鬼嚇退可不是我們天使該有的風格！」赫雅背後舒展羽翼，雙眸變作金色，準備今晚大戰一場，徹底摧毀這處深淵投影。
天堂聖槍高舉，金色光輝劈開黑暗，絞碎一聲聲悽厲哀嚎，清理出一條直插深淵盡頭的通途。
迪爾達舒展羽翼緊隨其後，周身散開黃金律聖炎，他的氣息漸漸朝赫雅靠攏。
直面深淵的壓力，他的記憶開始覺醒！
————
第一研究所，地下三層實驗室。
韋恩抬手接住克里斯蒂安的重拳，另一手揚起，將包裹身軀的陰影斗篷送去隨身空間。
此刻，克里斯蒂安才看清，和他戰鬥的，並非一顆人頭，而是一個人類魔法師。
「你是誰，竟敢闖入研究所地堡？」克里斯蒂安敏銳意識到，自己抓住了一個間諜。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你，好強大的拳力，我竟隱隱有些抵擋不住。」韋恩面露心驚。
「哈哈哈————」
克里斯蒂安一瞬傲慢自得：「闖入者，這話該我來說才對，能接下我的拳頭，你在人間定非無名之輩，說出你的名字，我會給你留下一個墓碑。」
「布魯斯。」
「布魯斯是嗎，我猜你一定是法蘭克派來的間諜。」克里斯蒂安眯著眼睛道。
別說，還真別說，距離真相就差幾百公里了。
韋恩暗道一聲晦氣，他好心逗傻子玩，傻子卻說他有正白旗血統，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他懶得繼續無聊，揮手一拳轟出，殘影閃過，拳鋒撕裂克里斯蒂安的胸膛，五指在其身後傳出。
克里斯蒂安僵硬低頭，頸骨脊柱發出骨頭摩擦的咔咔聲，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豪的力量紙糊一般不堪一擊。
說好的升職加官，成為元首的左膀右臂呢？
「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完成，以我克里斯蒂安之名……」
聽到『自己』的聲音，克里斯蒂安愣愣抬頭，眼前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
胸口一疼，克里斯蒂安被大片白沫包裹。
韋恩讀取克里斯蒂安的記憶，確認自己的身份，對此非常滿意。
那年，希德爾還不是元首，也不是小鬍子，在酒吧博得『演講狂魔』的大好名聲，引來當局政府不滿。
希德爾率眾遊行抗議，還是個年輕人的克里斯蒂安對他極為崇拜，加入抗議的隊伍，為希德爾擋了一槍。
這一槍，打出了仕途。
同時，也讓克里斯蒂安對自己的孱弱格外不滿，他要得到強大的力量，對得起元首的重用。
「追星要理智，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韋恩變作克里斯蒂安的模樣，看了看新形態，感覺太醜，將半成品賢者之石放入胸口，搖身一變，模擬了幾個威武霸氣的造型。
每一個都十分魔鬼。
「還差了點意思……」
思索片刻，韋恩沒有確定最終的形態，退回人類形態。
克里斯蒂安對高層的魔鬼容器了解不多，現在確定形態，不便他接下來化緣。
以防萬一，到時候看著變。
「迪爾達、赫雅，計劃有所變更，我找到了另一條打入魔鬼內部的方法，你們那邊可以收手了。」
韋恩嘀咕一聲，揮手掃過一陣狂風，待研究員們幽幽轉醒的瞬間，雙臂一振，爽朗大笑：
「桀桀桀桀————」
「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