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兵荒馬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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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將外面的聲音隔絕,剛才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忽然起身摸索到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了杯冰水,仰頭喝完才發覺杯子的異常,意識到剛才女孩用了他的杯子。

  才用冰水壓下去的那股燥熱再次浮上面頰,耳根更粉,腦海里不受克制的想起剛才托住女孩時碰觸到的地方,他當時是真的懵了,不明白為何自己托住對方後手會陷進去,等明白過來他的手已經先動了。

  這些年他總頂著一副溫文爾雅的君子面具,到了後來那張面具就好似嵌入到他骨骼里,連他自己有時都忘了他其實從來都不是人前那個儒雅高貴的人,而是從骯髒的泥濘里爬出來的髒東西。

  在做賈院長的那些年用各種各樣方式靠近他的女人並不少,他從未看在眼裡,永遠保持著安全距離,不僅是因為他心底有夏清,更多的其實是因為他厭惡她們。

  和母親生活在粉巷的那幾年他見過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男人,更見過這世上最骯髒的女人,有時他下學早能看到自家小小的出租屋緊緊從裡面鎖著,等重新打開就會有陌生或熟悉的男人走出來。

  偶爾那些人會逗弄他,他沉默不語只看著侷促的母親,內心恨不得撕了他們可最後卻只能配合母親做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因為三歲的時候他就知道怎麼才能讓母親開心。

  年幼他不懂母親為何要自甘墮落,直到被接回賈家知道母親十六七歲就被賈政騙的懷上了他,又處心積慮奪走了母親的所有。

  他三歲的時候母親也不過二十歲,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別說沒有任何生存技能,她甚至連高中都沒念完,帶著他這麼拖油瓶皮肉生意是最容易的求生方式。

  可是也是最絕望的。

  所以他恨賈政,卻不忍心厭惡母親。

  但不厭惡母親,他卻也沒辦法和其他女人親近,哪怕當初喜歡夏清,卻也發乎情止乎禮,直到夏清猝死,賈家將他的恨意推至巔峰。

  後來發現清清重生在林夏清的身上,他慶幸又悔恨,在都林的那段日子也試圖擁有她。

  可惜女人愛不愛一個男人太過明顯,哪怕她被催眠,可身體的反應是真實的。

  他是自私的,卻不下流。

  這些年他最怕自己活到最後活成賈政的樣子,臨到頭收了手,又眼睜睜的看著清清從婚禮逃走,明明沒恢復記憶卻還是走向了另一個男人。

  那是賈俊愷第一次覺得自己可恨又可憐。

  回國他住在薔薇溪谷是個意外,沒想到會那麼快碰上清清,那場爆炸好像讓他釋懷了很多,之所以去見夏清不止是擔憂她為何住在薔薇溪谷,更是想去噁心裴正揚。

  他以為經歷過夏清的事情他不會輕易在碰觸感情的事情,可今晚他因為無意碰觸了一個女孩的性地帶。

  哪怕是無意他也做了。

  就是和夏清他都沒做過剛才的事情。

  賈俊愷整個人躁動的厲害,覺得自己斯文掃地,但又想他算什麼斯文人?他了還記得賈政在得知賈家玩完後對著他破口大罵,他是誰?一個女支女生下的下賤胚子而已,哪裡有什麼資格做斯文人。

  心裡自嘲著賈俊愷又給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灌下去體溫稍稍正常了些,可一顆心仍舊煩躁的厲害。

  他想大概是今晚那一把羊肉吃的,才會莫名其妙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牽動情緒。

  這麼想賈俊愷稍微釋懷了些,他慢騰騰的上樓去了臥室,放好水剛躺進去忽然想到靳媚送他進來之前接的那個電話。

  那個姓金的男人一聽就是個風流的玩意,跟女孩第一次認識就噓寒問暖滿足花言巧語,指不定跟賈政一個貨色。

  想到賈政,賈俊愷猛地起身出了浴缸,他腳本來就受了傷又看不見,又出的太急整個人朝著地上就跌了下去。

  這一跌跌的著實不輕,賈俊愷緩了半天身體才有了知覺,勉強開口讓語音助手撥出靳媚的號碼,可當他電話接通聽到女孩軟糯的聲音,忽然反應過來他到底在做什麼?

  「賈先生?賈先生……」靳媚沒想到賈俊愷會打電話給她,這是她成為他管家的第一天就特意留給她的,可還是第一次接到對方的電話。

  只是電話明明已經接通了,電話那邊卻沒有聲音,就在靳媚懷疑賈俊愷是不是撥錯號碼的時候,那邊終於開口,聲音又暗又啞,「抱歉,打錯了。」

  靳媚呆了下,還真是打錯了,她滿臉疑惑的掛斷電話,心裡卻很不踏實,這人真的打錯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但下一刻靳媚就小跑著往回返,她見過賈俊愷的智慧型電話手錶,是語音操作的,根本不會像普通手機那樣撥打錯誤,能打出來必然是賈俊愷喊了她的名字。

  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而浴室里掛斷通訊的賈俊愷這才發現自己跌的真不輕,半天竟沒起來。

  嘗試幾次失敗後,賈俊愷也不勉強了,整個身體靠在浴缸上,因為他剛才起的太急,浴缸的水溢的到處都是,他赤身靠躺著,身上還有上次爆炸受傷留下的痕跡,給他整個人更添陰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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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媚推開浴室的門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面,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她一路小跑回別墅,在樓下按了門鈴半天沒人回應,心中更加急迫乾脆輸了密碼進了別墅,找了一圈沒見著賈俊愷最後隱約聽到浴室這邊有動靜,便開了燈推開門,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作為一個新時代女性,靳媚是在海報上在電影裡在沙灘上是見過男性身體的,甚至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因為意外見到過賈俊愷赤著的上身。

  但眼下是不一樣的。

  她無論是在哪裡見到的男性身體總歸都是帶了布料的,不像是現在。

  眼前的男人是真真正正的赤……裸,甚至因為進來前她開了燈,連他肌膚的紋理都看的清楚,更何況那處即便沉睡都叫人無法忽視的地方。

  「啊……」靳媚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終於失控的尖叫了一聲,完了忙捂住眼睛,可下一刻卻忍不住劃開個縫隙用顫抖的聲音問,「賈先生你……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看不見?」賈俊愷沒想到靳媚會來,但又好似並不意外,聲音不帶情緒的慢悠悠反問,將心底其他情緒全部掩飾了去。

  「這……我……」靳媚語無倫次了半天終於想到個辦法,「我打電話叫個男同事過來。」

  說著靳媚就打算打電話,賈俊愷卻失去了偽裝,一張臉陰沉下來,「你敢。」

  靳媚更慌,「那怎麼辦?你摔到哪了啊?嚴不嚴重要不還是打120吧?」

  「閉嘴,扶我。」賈俊愷臉色更差,沉著聲說。

  靳媚哦了一聲就要上前,可對上男人的身體腳步又頓住了,這要叫她怎麼扶?她還要不要臉了?

  「浴巾自己找。」賈俊愷看不見卻能判斷靳媚的動作,又補了一句,耳根卻因為猜到女孩為何止步又泛起了粉。

  靳媚恍然大悟她可以用浴巾蓋住男人再將他扶起來,這麼想著靳媚忙又去找浴巾。

  浴室很大,但為了照顧賈俊愷這個盲人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最方便的地方,靳媚很快就找到了,小心翼翼的上前將視線竭力放在男人的上半身。

  呼!

  捂住賈俊愷的身體後靳媚終於重重的舒了口氣,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賈先生,那……我開始扶你了?」

  「嗯。」賈俊愷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下一刻就感覺到胳膊上貼上來的軟膩小手。

  驀然他的腦海就想起女孩某處的綿軟觸感,整個人石化。

  靳媚覺察到賈俊愷的僵硬,聲音里滿是擔憂,「賈先生你摔到哪裡了?感覺嚴重嗎?」

  男人太高即便是瘦也不是靳媚這種弱女子可以撐起來的,她扶的很費勁,問話的時候更是帶了喘息,那熱氣若有若無的灑在賈俊愷的脖頸,如果不是賈俊愷還算了解身邊的女孩,他真的會懷疑對方在刻意勾引自己。

  「死不了。」賈俊愷用自己惡劣的聲音掩飾自己的散亂了的心緒。

  靳媚被賈俊愷這態度弄的心裡發酸,為對方心酸也為自己心酸,聲音也變得澀澀的,「那好吧,我扶你到臥室。」

  說完靳媚便不再打算開口,沉默的扶著賈俊愷,可浴缸的水溢的到處都是,她又穿著跟鞋,雖然不高卻很滑,這會為了扶住賈俊愷使了力氣,不想還沒走幾步忽然腳下一個打滑就朝著地上栽了下去。

  「啊……」靳媚驚慌失措的啊了一聲身子卻已經不受控的仰後,她下意識的去拽身側的人。

  賈俊愷沒料到這個意外,但到底是男人反應比靳媚快,忍著之前的痛一把拽住靳媚,可他沒穿鞋腳下更滑,拽住靳媚的同時也沒站穩。

  咚!

  靳媚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卻沒有感受到太劇烈的疼痛,等她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趴在賈俊愷結實的胸膛,浴巾早沒了影蹤,她整個身體貼在男人身上。


  而她身下的男人則閉著眼表情極為痛苦,顯然是摔狠了。

  來不及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靳媚顫抖的問,「賈老師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啊……」

  她慌亂無措的趴在男人身上搖晃對方,甚至忘了掩護自己的身份。

  賈俊愷好半天才漸漸有了知覺,然後就感覺周圍晃動的厲害,好一會才意識到不是周圍晃,是他的身體被人在晃。

  「靳媚你是不是腦殼不好使?」賈俊愷嘶啞著聲音問。

  靳媚聽到男人突然出聲,喜極而泣的抱住賈俊愷的脖子,「你沒死啊,你沒死啊……太好了,太好了!」

  「剛才沒有,但你繼續壓在我身上搖下去就未必。」賈俊愷艱難的說。

  靳媚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這如果是一個普通女生的反應還能被人理解,可她是醫學生啊,剛才竟險些給對方造成二次創傷。

  羞歸之極的靳媚忙手忙腳亂的從賈俊愷的身上下來,還因為腿太長磕到了男人某處,就聽到賈俊愷痛苦的悶哼一聲。

  她嚇得更慌神,扶著賈俊愷的肩膀就問,「你哪兒疼?我們去醫院吧!」

  賈俊愷疼的深吸了口氣,結果這一吸氣連摔兩次的腦袋也跟著抽抽的痛,忍無可忍,「你幸好不學醫,如果你是我的學生,那你這輩子就別指望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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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媚聽的呆住,有那麼一刻以為自己暴露了,可再細品男人的話又發現不是,聲音惶然中帶著訕訕,「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我很懷疑你在報復我拒絕你的事。」賈俊愷忍著痛磨了磨牙說,只是說完他自己就先愣了下,隨即補充,「扶我起來,我需要判斷一下自己的傷勢。」

  靳媚正因為賈俊愷提到拒絕自己的事晃神,突然被吩咐扶他,這才回神去扶男人,末了悶悶的嘟噥,「我沒有。」

  賈俊愷聽到了輕哼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靳媚還想解釋就聽到男人再次開口,「幫我叫救護車吧。」

  「這麼嚴重?」靳媚一聽哪裡還有心思去計較賈俊愷剛才的話,焦急萬分的問。

  「嗯,應該是輕微腦震盪,身體其他部位也有多處挫傷。」賈俊愷聲音沒什麼波瀾的做出判斷。

  靳媚卻慌極了,「這可怎麼辦,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先扶我出去幫我……穿衣服。」最後三個字賈俊愷說的有些不自在。

  可靳媚這會全是男人因為自己腦震盪了,一顆心愧疚的不像樣子,忙踢掉腳上的鞋子,小心翼翼的扶著賈俊愷出浴室。

  到臥室就方便很多,為了防止賈俊愷磕傷他的臥室鋪了厚厚的一層藏毯,非常綿軟,只是靳媚這會顧不上這些,將人扶到床上後快速去給賈俊愷找衣物。

  找到衣物靳媚忙遞給賈俊愷轉身去打120,打完120靳媚整個人冷靜了許多轉頭再去看男人,雙眸微微滯住,如男人所說他身上不少挫傷,尤其是胳膊幾乎抬不起來,她打電話兩三分鐘男人衣服只穿上一隻袖子,她表情僵硬,好半天才憋紅著臉,「我幫你吧?」

  說完靳媚就感覺臥室的氣氛更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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