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捉庸為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201章 捉庸為號!

  此刻。

  大理寺少卿趙婷完全愣住,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因為在蘇閒說出那些話後,整個大殿,也跟著都陷入了寂靜。

  近乎所有聽到的,也全都陷入了匪夷所思的震驚之中。

  蘇閒明明只是說了兩個原因。

  但是這一刻,他們卻明顯感覺到,一塊又一塊巨石,迅猛的砸了下來,各自的心情,何止是激起了千層浪濤?

  「金景侖沒死?」

  那位鑄幣司大使,不過是一個八品,按照他們的身份,或許整個官場生涯之中,也不見得能多關注此人一分。

  但是,作為當初論定蘇貴淵的罪名,其的重要性,卻儼然處在核心位置。

  當初他們甚至找到人,已經完全確認,其就是蘇貴淵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所以才派人去殺。

  可是,其若是沒死,這不正是能將他喚回來,繼續審問?

  然而趙庭深知。

  當事情開始不利於自己一方推測的時候,就證明在某個階段,已經發生了轉變。

  更不要說,還是蘇閒說出來的金景侖沒死。

  再結合之前的一個消息。

  蘇閒既然已經承認了,那印版的確是他們放出去的,可為什麼還要說出,自己不應該問他,甚至要去問……陛下?

  砰砰!

  一邊思考的同時,趙庭很明顯的能察覺到自己心臟,在瘋狂的跳動。

  以至於他自己,甚至不敢繼續深思下去。

  而是想著儘快結束此案。

  要不然,這蘇閒說的若為真,正如其所言,自己等人當初找的那些證人,可不就是真的坐實了假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突兀間。

  就在這一刻,趙庭心神恐慌之際,卻見刑部尚書沈立本,已經紅著雙眼,親自打破了這股寂靜。

  「蘇閒!」

  他甚至站起身來,對著蘇閒呵斥道:「你不過黃口小兒,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擾亂公堂,甚至敢談及陛下。」

  「此案如今涉及上上下下,甚至連一國國公都牽扯到了進去,耗費了多少國力物力。結果依你所說,這從頭到尾,難道就是一場鬧劇?」

  「放肆!居心叵測,暗自揣測聖上之意,別說你之前是被欽定了未來的所謂駙馬,就是真的駙馬,在如此重大案情上作假,還連累聖上,也要連累你九族之罪!」

  沈立本三兩句之下。

  似乎挽回了在場公堂內的一些人心思。

  連帶著趙庭,都似乎鬆緩了一口氣。

  而蘇閒的另一側,蘇貴淵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經過之前的很多次事情,他已經知道,閒兒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他剛才說的一切,連自己都真的震驚了。

  另外,還有了一絲絲真切的相信。

  他甚至有了這一段時間,所有的迷霧,都被撥開,撥雲見日的感覺。

  可是,當沈立本的話語落下後。

  他又陷入了猶豫,是啊,如果真的如閒兒所說,這一切看起來不就是一場所謂的戲碼?

  可是,這又給誰看呢?誰能承擔如此大的戲碼?甚至看樣子,還是聖上親自布局?

  如今洪武十二年了,聖上真的要做某件事情,用得著如此費心費力,且不顧群臣情緒嗎?

  兩種情緒在內心中爭鋒,蘇貴淵卻越發的陷入惶然。

  而蘇閒,此刻只是笑著,看向沈立本。

  眉眼之中,沒有任何被質疑,從而產生需要極力去爭辯的情緒。

  就只是靜靜地看著……

  而這種安靜的目光,無疑卻讓方才聲嘶力竭的沈立本,整個人都似乎站立不住,就連身形都有些搖晃。

  恰在這時。

  蘇閒仿佛語不驚人死不休,「既然我能說出來,真真假假,大理寺就在京城,距離皇宮的位置,不過十餘里左右。」

  「甚至大人每日辰時,都要去進宮面見聖上。到底如何,大人難道自己不知道,又不是什麼天高皇帝遠,我還能假傳聖旨不成?」


  只此一句話。

  就讓沈立本剛才所有的懷疑,似乎全都變成了空白。

  後者此時張大嘴巴,想要再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辦法說出來。

  而蘇閒卻像是看著兩個罪人。

  再次響徹而起的聲音,已經帶著些許冰冷的譏諷。

  「當然,與我所說的真假想比,兩位大人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

  「當然,真到了這個時候,我知道諸位疑惑什麼,也可以回答,剛才這位刑部尚書,向我提出來的疑問。」

  「為什麼要布這個局?為什麼會讓事態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對!

  就是這個!

  這一刻,心中情緒激盪萬千的沈立本,以及大理寺少卿趙庭,兩人先是對視一眼,猛地朝著蘇閒看來。

  說實話,他們還是不願意相信。

  如果僅僅因為這些說的,就讓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謀劃,都成為了自己等人的罪證,這又算個什麼?

  「兩位大人……」卻見這時。

  蘇閒卻一臉無辜的看向二人。

  「再說的清楚一點兒,這不就是兩位,不……準確的說是處查處印版案的諸位,一手推到現在的嗎?」

  「原本其實很簡單,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準備在其它地方上的『小案子』。」

  「是諸位,一手將其推到如今的地步!」

  「需知……再小的雪球,只要一直滾下去,都可能變成摧毀一切雪崩!而推它的,卻並不是我們,而是諸位的舉措!」

  蘇閒的每一句話。

  都如同一柄柄鋼針一樣,徹底的刺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趙庭和沈立本還是不願意相信。

  「短短几句話,就想讓我們心神大亂,然後讓你們逃脫罪責?」

  趙庭還想繼續說下去……

  但蘇閒卻不再給他這個機會,而是說出了一個,他們再也沒辦法反駁,以至於整張臉都徹底變得慘白的事實。

  「從那位江西參政,劉基之子,劉漣身死的一刻……這場案件的興致,就已經變了!」

  「原本,和你們三司任何人,都牽扯不到一塊兒的。」

  「更不要說,之後去做家政,如今甚至一路逼迫,為國朝出生入死的魏國公行徑!」

  「再說的直白點,爾等……是自找死路!」

  此刻,這整座大理寺的局勢。

  仿佛就在頃刻之間,攻受之勢倒轉。

  台上端坐,原本代表國朝法度威嚴的大理寺少卿和刑部尚書,三司的主要官員,此刻仿佛卻成了階下囚。

  而台面之下,本來是被當做案犯審問的蘇閒,卻仿佛成了此次堂上的審案官!

  此種局面,實在滑稽。

  要知道一般情況下,三司的主要官員,甚至不會負責他們的審問,可是當牽扯到了魏國公,他們卻喜歡親自出手。

  以至於……

  「妖言惑眾!還在誆騙!大膽!」

  突兀間。

  趙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間一雙眼睛赤紅無比。

  「現在還在將這些事情,牽扯到陛下。爾等的陰謀,簡直讓本官聞之,膽顫心驚!」

  「給我打!」

  說話間,他已經看向一旁,眼神之中,首次出現了一抹殺意。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想到他們這段時間所做所為,看似一步步都是在公正辦案,但是……卻經不起細察。

  更不要說。

  一想到蘇閒說的,這可能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本來不牽扯他們,可是在劉漣之死,特別是如今的魏國公都被滿朝文武開始懷疑,連軍國衛所的將士們都牽扯在了其中。

  如此重大惡果,按照當今聖上!

  不!

  哪怕是古時候的仁君,也不會容忍此事,就這麼輕鬆落下。

  換言之,此案到最後,就是要見血的!


  就是不知道,要見誰的血!

  想到這裡,趙庭的心思里,不由得增加了一抹狠厲。

  不管如何!

  「將這小賊當堂杖斃,其所言所行,涉及聖上,已經是大不敬!還要揣測這驚動國朝上下的重案,更是該死!」

  「連同其父子一體,一同杖斃,之後,便是公堂的正義審判!」

  一邊想著,趙庭似乎完全都顧不得了。

  只是他卻沒發現,在他說出那些話後,大理寺兩旁拿著殺威棒的差役,卻是相互左右的看了看,旋即一臉猶豫,更有甚者,拿著殺威棒的手都在顫抖。

  「爾等在做什麼?不尊上命也是個死!難懂你們還真的信了他那小兒狂言,信口雌黃的大逆不道之鹽不成?」

  短短的一句話,裡面卻扣了好幾層帽子。

  然而那個最開始帶著蘇閒前來的江捕頭,卻是冷汗津津,只感覺渾身的衣服,已經被自己留下來的冷汗都給打濕了。

  他只是看向趙庭,說了一句話。

  「大人……非是我等不打,實在是……沒有這個資格啊。」

  「按照道理,駙馬算是皇親,我等無論如何都得請示陛下,再不濟,也要宗人府下令!」

  此話一出。

  趙庭整個人被憋得臉色通紅。

  他猛地看向那江捕頭,甚至連旁邊沈立本的提醒都不顧了。

  「畜生!他的年齡還不足雙手之數,哪來的什麼國朝駙馬?」

  「爾等是耳聾眼瞎,連精神都出問題了,沒有寫到宗人府的的名冊上,我看你們誰眼睛瞎了!」

  「給我打!」

  其猛地一揮手,可謂氣魄十足。

  江捕頭等人,也分明驚駭於這股子氣勢,再度左右四顧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舉起手中的殺威棒。

  然而。

  正當他們忍不住,已經要行動的時候。

  卻發現,從頭到尾,蘇閒依舊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眉眼之間,譏諷更為濃郁。

  那種眼神,就像是看著……秋後的螞蚱!

  「給我打!給我打殺啊!」

  趙庭越看越是驚懼,甚至整個人的思緒,都因為這些情緒從而變得崩潰起來。

  沈立本雖然剛才著急了些,但很快恢復情緒。

  只是,他並沒有阻攔。

  而是繼續道:「沒有真憑實據,所言全涉及陛下,哪怕是伱所說的那金景侖沒死,起碼也必須是活要見人!」

  「現在卻還在妄想,的確該打!」

  他的話,似乎也再度給江捕頭等人勇氣。

  後者想了想,反正命令是大人們下的,他們也只是執行者,出了事情,自有他們頂著。

  幾人已經挽起衣袖,拿起殺威棒。

  蘇貴淵見此,急忙攔在蘇閒面前,看其架勢,似乎真的要拼在一起。

  江捕頭親自牽來,拉著蘇貴淵的衣袖,就將其猛地拽開。

  然而,正在他準備繼續行動下去!

  卻見下一刻。

  「夠了!」

  突兀的一道聲音響起。

  剎那間,這整座大理寺的正堂,似乎在一瞬間都陷入了寒冬臘月。

  下一刻,便是在頃刻間,似乎有黑色的雪花出現,鐵甲聲動期間,便是一陣陣幾乎要將此地徹底圍起來的腳步之音。

  為首的黑衣鐵甲身影,快步走來。

  一雙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眸子,只是看了眾人一眼,便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無法形容的陰戾。

  而看到他們的一剎那。

  趙庭和沈立本,已經呆立在原地。

  哪怕是在蘇閒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們雖然震驚,但腦海中還能生出些許質疑,甚至是反抗的心思。

  可是現在,這些身影出現的剎那,他們卻是連一絲絲猜想都沒有生出。

  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恐懼!

  「鑄幣司大使金景侖,由吾等看管,不日押送進京。」


  就在這時,冷厲的聲音響起。

  儼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為首者卻繼續看向那兩人,看了許久,卻並沒有說話。

  反而是直接看向蘇閒。

  目光之內,第一次流露出些許名叫「怒氣」的情緒。

  「倒是你……沒有上令,安敢如此行事?」

  聞聽此言。

  大理寺少卿趙庭,以及刑部尚書沈立本,徹底心如死灰。

  轉而,他們卻很快的想要從當前局面開始設想,尋找一番生機。

  「我等要面見陛下,此前都是按照搜查證據公然審案,斷無不妥之處!」

  趙庭呢喃自語。

  沈立本也是立刻道:「當日那些為了官府的賞金,前來做假證,當立刻被處死!」

  「對!吾等……吾等要先見陛下!」

  兩人還要再說下去。

  但見來人,只是將手中佩刀直接抽出,強橫的勁氣,卻是瞬間將佩刀,直直的釘在了牆上。

  做完這些。

  眼看著此地陷入寂靜。

  蘇閒這才看向來人,正是蔣瓛。

  「這可不是我故意打破節奏的,實在是……我與陛下早有約定!」

  蘇閒忽然開口。

  蔣瓛不解。

  卻見蘇閒隨口說道:「捉庸為號!」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