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局面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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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局面大變!

  劉漣死了!

  蘇閒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和父親蘇貴淵一塊兒回到了家裡。

  但朝廷的風向,卻似乎瞬間出現了一個大旋渦,讓所有身在京城的人,都不得不朝著裡面探去。

  劉漣是此次,竊取印版的重要線索!

  好不容易被胡相和三司派去的人員,抓住把柄,對方卻畏罪跳井。

  中書省第一時間就傳出消息:

  鈔鏡院印版丟失,恐怕主謀所圖甚大,劉漣身為一省參政,卻只是其中一環,還要自己跳井才能中斷線索,保護其後面的「主謀」!

  可想而知,其背後主謀,定然驚天!

  聖上讓三司去查,將大任託付給丞相,丞相必不負所托!

  一時間,之前因為鹽引,而掉了些許風頭的胡相派系,瞬間迎來高漲,中書省比往日還要絡繹不絕。

  有人見此,想要提醒另一位右相汪廣洋,想要請求聖上,勿要藉此事擴大。然而汪廣洋卻更加沉迷酒色,喊著臨近年關,勞碌一年,怎麼還不能休息休息……

  右相不理政務,甚至身兼右御史大夫,還不如陳寧的話語權重。

  圍繞左相的臣子,自然就越來越多。

  沒人來得及緬懷劉漣。

  他的投井,只是更加佐證了一點,昔日劉伯溫留下的黨羽殘渣,此刻徹底塵歸塵、土歸土。

  再無人敢去叫冤!

  ……

  反而,討論最多的,卻是蘇家父子。

  身為此次寶鈔印版案的「核心人物」之一,在當朝所有人看來,蘇貴淵絕無可能,再像之前一樣逃出生天。

  然而聖上給的旨意,卻又非常明確。

  既然事情都牽扯到了劉漣,牽扯到了更深一層的「主謀」!

  那麼只有五品,且和劉漣並無太多交集的鈔鏡院院使,自然不算是「主謀」。

  當然,單以「印版」以及「殺害大使金景侖」的猜疑來算,無論如何,按照陛下以前的行事作風。

  蘇貴淵都免不了一死!

  新起的官場新貴,蘇家一門父子,自然要受牽扯,打入罪籍,株連或者流放……

  只是。

  一張免死寶鈔,還有聖上提出來的蘇閒與八皇女的「娃娃親」。

  卻也釋放了另一個訊號。

  聖上要保蘇閒!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聖上對蘇閒非常看重,要不然也不會在此案中,特意將其摘出去!

  或許未來,蘇閒依舊有可能成為朝中大員之一。

  然而。

  現在是現在,未來是未來。

  只要寶鈔印版案還在繼續,那麼蘇家就始終被捏了一個把柄,哪怕是以後,蘇閒真的長大,被陛下看重身為駙馬進入官場。

  這個把柄也足夠在關鍵時候,讓他喪失話語權、乃至將其再度牽扯其中!

  所以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蘇貴淵徹底失勢!

  再也沒有了此前的風光,更不會有人再叫他什麼官場新貴,反而只能賦閒在家,雖不是牢獄,卻更勝牢獄。

  朝堂格局之變化……

  僅僅是因為劉漣之死。

  就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洪武十年、十一年這兩年,發生的很多事情——

  空印案、寶鈔提舉司改制、在經筵上的藩王之論、科舉之論、國子學的試驗而引出的格物院、太子妃病重又奇蹟般的痊癒、能夠預防各類病邪入侵的新藥、還有味精、《鹽引論》、新鈔……

  短短兩年,只因為一人,就出現了如此多的大事。

  細細想來,宛如一場夢!

  只是,伴隨著寒冬逝去、洪武十二年的春天如約到來……

  夢,還是甦醒了。

  這座大明,左相胡惟庸,越發受聖上信賴。

  依舊如日中天!

  ……


  「駕!」

  洪武十二年,正月剛過。

  京城繁華,鬧街之中,數匹快馬拉著馬車在街道狂奔……

  四周人群紛紛散開,為其讓出一條路。

  躲閃不及的被撞倒,就趕緊爬起來,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等到那張狂的笑聲遠遠而去的時候,才傳出一些怨憤。

  「什麼玩意?這又是誰?」

  「噓!幾個公侯的公子,這也是你能招惹的?為首的還是那胡相家裡的……」

  「嘶!看來胡相這是徹底坐大了。」

  「誰說不是呢,我大明現在,明著是兩個丞相,實際上是一個丞相。」

  「唉!此前官場動盪,本來以為那鈔鏡院的蘇貴淵,說不定能在將來,憑藉國朝錢財大權,進入那中書省,現在看來,嘖嘖,沒機會嘍。」

  「誰說不是呢?京城就是這樣,今天他氣焰滔天,直接漲了五層樓那麼高,說不定明天就被打壓下去了。」

  「這蘇家……恐怕也是徹底完了。」

  「誰說的,不是說還有婚約嗎?」

  「屁個婚約,那根本就是陛下愛才,不忍那什麼麒麟子受波及,說不定還有此前救護太子妃的原因,所以加了一層條件。畢竟那免死寶鈔,不是丹書鐵券,單憑那個太兒戲了些。」

  「說的也是……」

  眾人紛紛議論。

  而就在這其中,一個稚氣尚存的孩子,正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在其身後,則是兩個少年跟著。

  「小少爺,我們走吧……」

  劉二劉三看著那幾輛馬車遠去,並沒有多說什麼。

  來到蘇家已經快一年了,這座在很多人意料之中,將來定然會成為新興勢力的小家,因為印版案已經徹底落寞下來。

  記得去年那時候,剛搬去望月坊的新宅,門前拜訪之人還是絡繹不絕。

  然而現在。

  此前蘇貴淵入獄之後,家裡之前請來的丫鬟和門房早就跑得消失不見,現在就剩下劉大三人,以及管家劉祿。

  後來蘇貴淵回來後,也就沒再請。

  短短數月過去,整個京城仿佛沒有之前的鈔鏡院院使一樣,仿佛被徹底淡忘。

  而新來的鈔鏡院院使,已經是善親侯的長子,也是准駙馬牛城。

  「走。」

  蘇閒也點了點頭,他今天要去格物院。

  如今格物院的風頭,依舊一時無兩,只是自己的名字也似乎被淡忘。

  而對於這些,蘇閒卻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相反,這恰好就是自己要的效果。

  胡孝誠!

  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對方是京城人盡皆知的紈絝子弟,屬於和常茂同一個類型的。

  只是常茂已經長大,這一年來都很少鬧事。蘇閒曾和常森等人聊天中得知,今年常茂就會進入軍中。

  反觀這位胡相的兒子,今年雖然十五歲,但惡名已經傳遍京城。

  之所以如此關注,蘇閒其實非常在意——洪武第二大案,胡惟庸案!

  得益於此前的空印案,蘇閒已經發現,原定的歷史已經發生了很多偏移。

  蘇閒只知道,胡惟庸案是在洪武十三年發生。

  但案發的原因?

  史書上記錄的也是模稜兩可,有的說是造反,勾結勛貴,早早的有所準備。

  還有個說法,是通倭、和北元有所牽扯,旗下投靠其的勛貴,曾因為朱元璋的懲處,不僅私藏甲冑,還招攬死士……

  只是還沒等到好時機,就被朱元璋一鍋端了。

  當然,這些說法就算罪名屬實,但在京城,除非私通皇親貴戚,否則一介丞相想要造反難如登天。

  那另一個原因就很清晰了。

  正是其子胡孝誠!

  其縱馬狂奔於鬧市,引得京城百姓民怨沸騰,只是礙於胡相的威名不敢多言,只能忍讓。

  然而長久如此,終於在一日,乘著馬車狂奔的時候,對方卻跌下馬車,被車輪直接碾死……


  胡惟庸怒不可遏,直接處死馬夫……

  卻不想洪武帝就等在這裡。

  其也算是孝出強大了。

  當然,這個信息其實也有點假,蘇閒還記得一個好像是因為外國使臣的原因。

  但思來想去,現在還不是確定的時候。

  真正讓蘇閒在意的,其實還是他此前的一些的「設想」。

  自己一家不想牽扯進胡惟庸案,如今在官場乃至民間,所有人都知道蘇家這個官場新貴,徹底敗落。

  這倒是符合蘇閒的想法,如此一來,便是跳出了胡惟庸案。

  而之後,國朝將會迎來,史無前例的一次改制!

  廢中書省。

  一直以來,蘇閒都不知道,洪武帝到底是什麼時候,產生的廢掉中書省的想法,又是什麼時候決定,並且準備堅定的執行下去。

  現在,他想通了。

  八成就是胡惟庸相權越來越大,先是劉伯溫之死,其後又是劉漣之死,而在此之間,他屢次想讓汪廣洋牽制的想法又失敗。

  所以才準備親自上。

  曾幾何時,蘇閒還想過讓朱元璋收回廢除丞相制度的想法,想著自己家能不能混上一個丞相,但現在來看……這個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也說不定。

  因為現在的格物院,似乎又在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前進。

  如此想著。

  終於,格物院近在眼前。

  眼下,家裡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

  而接下來,蘇閒除了靜觀朝局風起雲湧之外,還要等待兩件事。

  一個是新鈔留下的「小尾巴」,相比較父親離開鈔鏡院,這才是真正的秘密。

  國朝稅收的基本之變,要麼波瀾不驚,要麼勢必翻天覆地!

  而蔣瓛作為此次朱元璋親派之人,據說已經掌握了那群人的行蹤,現在等的,就是那些「新鈔」會從什麼地方出現。

  出乎意料的是。

  那些「新鈔」果然沒在京城裡出現,反正這麼久,蘇閒並沒有發現太多。

  就比如此刻。

  蘇閒來到格物院內,他並沒有直接去找常森常升他們。

  因為自從上次格物院年終總結之後。

  作為皇長孫的朱雄英,就很少來格物院,聽說在宮裡還定下了什麼格物院改制。

  只是這麼久了,其似乎忘了,也沒什麼大動作。

  倒是常森常升兩兄弟,被徹底剝離掌柜、伍長職位,而八皇子朱梓,作為左班更是戰戰兢兢。

  心中想著這些。

  蘇閒進入格物院,和黃恪、呂善等人打過招呼之後,很快來到里宅。

  白家、林家幾個兄妹,這段日子也一直在格物院內,閒來無事打打雜。

  畢竟,格物快報已經穩定,格物院旗下現在的各家書坊,基本上都能依靠格物快報維持利潤。

  「院長!」

  就在這時,白珏匆匆走來。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對方的個頭猛躥,幾乎長高了半個頭。

  其臉上雖然稚氣未脫,但嘴角輪廓處,已經開始出現一圈變黑的鬍子。

  其和林安棟,幾乎是這七個孩子裡面年齡最大的,一個十二,一個十一。

  而這段時間,蘇閒也在讓他們,忙活另一件事情。

  「前段時間的查完了?」蘇閒問道。

  「嗯!」白珏點頭。

  「有什麼發現嗎?」

  「暫時還沒有。」

  蘇閒點了點頭,旋即道:「跟我進去。」

  一邊說著,蘇閒當先朝著其中的一個房間走去。

  進入其中,六個孩子的視線,頓時朝著朝著自己探來。

  最小的,其實也比自己小了一兩歲。

  在他們面前,赫然放著一張張寶鈔,單論此地寶鈔的價值,恐怕足以將整個格物院買下來。

  然而。

  這些東西都是有數的,基本上每運送來一批,都會核查數目,等到核驗完後,就會再送回去。


  「院長……」

  看到蘇閒到來,他們紛紛起身。

  或許是受苦太多,這些孩子早早的就沒了所謂的稚氣,和自己也交流起來,也不像常森他們那樣,偶爾會出現一些鬼點子,調皮頑劣。

  蘇閒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之後才道:「下一批應該快到了吧?」

  根據以往情況,每七天來運送一次寶鈔,這些寶鈔最開始,是在京城隨機各縣交換而來。

  然而過去很久,寶鈔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後來,蘇閒就擴大地域,讓一些錢莊分布的其它各省,也紛紛淘取寶鈔。

  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奇了怪了!」

  想到這裡,蘇閒都疑惑起來。

  當下,他的重點就是這麼幾件事,靜觀朝局態勢的同時,也要收網!

  此事不僅事關——蘇家是否這麼一直跌落下去。

  而且,還給將來的稅收改制埋下種子。

  然而……

  正想著的同時,白珏忽然拉了拉自己。

  蘇閒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院門口已經多了幾道,背著一些布包的身影。

  他們默默無言,只是放下布包,就準備離開。

  「對了!」

  就在這時,其中一道身影忽然開口。

  「陛下傳話:此子之前說的新鈔不同,咱現在什麼都沒看出來,是不是這小子騙了咱。」

  「要是還查不出來,咱就認為,是你父親將真的印版給傳出去了,現在咱大明不知道損失了多少!」

  蘇閒聽到聲音,先是愕然,旋即醒悟過來。

  這段時間,朝廷上的事情太多了,而朱元璋說出:一切皆依丞相後,整個人也似乎懶散起來。

  往日勤政的皇帝,似乎也不怎麼上朝了。

  再加上此前事情繁多,蘇閒曾經給朱元璋留下的「找不同」,現在還把答案沒說出去。

  蘇閒知道當下什麼最重要,新鈔線索之事萬萬不能出差錯。

  於公,其牽扯民收民解的禍端,聯繫他最後一次在大本堂提出的稅收改制。

  於私,可是和此次的印版案,牽扯關係重大。

  蘇閒思考之際,而白珏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先是將屋子裡的新鈔全部帶出去,交給那些熟悉的陌生身影。

  隨後又將那些布包全部帶進房間,開始仔細核查。

  蘇閒正準備回答。

  沒成想,裡面的白珏剛進去沒一會兒,就忽然驚喜道:

  「院長,找到了!」

  唰!

  蘇閒猛地轉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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