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寶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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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寶鈔案!

  「什麼?」

  胡惟庸驚呼一聲,陡然站起,一雙眼睛布滿寒光。

  「在哪兒?哪一天?怎麼死的?」

  他的聲音急迫又詫異,整個大明,這是他第一次想要找到一個人,從而被突然的「死亡」給打斷的。

  這讓他嗅到了一股陰謀。

  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往常做這種事情的,不是應該是自己嗎?

  可現在,反倒是自己成了「防守」的那一方。

  李佑趕緊說道:「就在六天前,我們的人快馬趕到陝州不久,但金景侖已經動身去往山西,說是在路上,所乘坐的馬車遇上了匪患,連帶著其人,還有兩個僕役,一個書童全部慘死!」

  「屍體呢?本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胡惟庸怒喝道。

  「總共四具屍體,那些人毀屍滅跡,四具屍體全無倖存,都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但從其所帶的一些玉器證明,其正是金景侖。」

  「另外,仵作也確認過,身長七尺五分,三十二歲,左臂處有傷疤。並且攜帶鈔鏡院的鐵牌,那個時間點也只有他們經過那條道,確認無疑。」

  「呼!」

  胡惟庸先是沉默,旋即輕輕吐出一口氣,「終日打雁,還讓雁啄了眼,看來本相真是看花眼了,沒成想當初那個在照磨所說是兢兢業業的檢校,還有如此本事?」

  「哼!怕是當初空印案,錯抓了他吧?」

  李佑聞言,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此時也不由得驚詫道:「難道還真是蘇貴淵?」

  「不是他還能是誰?」

  胡惟庸先是陰沉著臉,旋即笑了起來,「但既然如此,那本相有一點就足夠確定了。」

  看著李佑朝他望來的眼神,「這裡面定有大事!而且還是危及生死攸關,說不定還能涉及到全家性命的大事!」

  此話一出,李佑下意識道:「涉及全家性命?難不成是造反?」

  「蠢貨!」胡惟庸暗罵一聲,李佑卻趕緊賠笑道,他方才故意如此說,也是想讓丞相消消氣,此刻也正色道::「也對,此父子身家清白,再說此事涉及的鑄幣司的李佑,定然不是什麼造反……」

  李佑似乎想起什麼,忙道:「但結合上一次,匆匆忙忙進入鈔鏡院,又趕著宵禁時分回去,恐怕事情還是出現在了鈔鏡院!」

  「而事關他們生死攸關大事的,也就是寶鈔了,鑄幣司的李佑……」

  說著說著,一個最佳可能的事實,似乎就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一刻,李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感覺挖掘到了大隱秘!

  「丞相,該不會是其利用印版,做了其它事情?或者偷拿印版?」

  「有可能!」

  胡惟庸幾乎是瞬間就下達命令,「去查!」

  ……

  翌日。

  蘇貴淵酒醉了一夜,對於蘇閒而言,這還是這麼些年第一次見到。

  不過聯想到,對方這段日子,心裡的掙扎和糾結,他也就不奇怪了。

  畢竟,在他的印象里,父親之前在照磨所從來都是安安穩穩,屬於最常見的那種老好人形象,別人哪怕是讓他多做一些多餘的工作,他也提不起拒絕的意見。

  整個人從頭到尾,和蘇閒在後世看到的那種為了家庭奔波的打工父母差不多,就想維持著自己那口微薄薪資。

  然而不得不承認,或許其在當官的時候,特別是大明開國,萬象更新,只要進入官場,隨便找個風口說不定就能一飛沖天。

  而這個時期從小到大讀儒家經義的學子,他們從小經歷了元末戰亂,看到了大明光復漢統,內心之中要說沒有橫渠四句作為大志向,恐怕說出去都沒人信。

  起碼蘇閒自己深有感觸,格物院的那些學子,最開始進來的,其實說白了就是正經的路途走不順,所以想著進入格物院看看能不能搭上皇長孫的那條線,未來哪怕沉浮十幾二十幾年,就為了拼那一個可能。

  而就是這些人,在和蘇閒交談的時候,隱隱約約,那種少年昂揚的熱血,勢必未來要改天換地,讓大明整個天地換一幅新顏,在他們眼裡,甚至不是夢想。

  而是只要照著他們所說的去做,就一定能達到。


  這種奇怪而又衝動,幼稚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意氣,恰恰是蘇貴淵也曾擁有的。

  五年的檢校生涯,興許磨損了他的銳氣,為家庭的責任也讓其多了一些沉穩。

  但從根本上來說,他還是不想進入那種自認為「陰暗潮濕骯髒」的陰謀生態之中。

  為了保全自己,去陷害一個可能知道些什麼,但也可能不知道的無辜者!

  這在以前,或許打死他也做不出來,

  但是就在昨天,他卻做出來了。

  「閒兒。」

  就在此刻,蘇閒正坐在涼亭下,新宅很大,是個三進院子,後院和中院還有假山花園,雖然沒有其他大族看上去那麼雅致豪氣,但確實是蘇閒這幾年來住過最好的了。

  蘇貴淵從後院走來,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剛剛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還揉了揉眼睛。

  蘇閒轉頭看去,後者眼眶之中血絲瀰漫,眼圈發黑,看樣子即使昨夜喝了酒,也沒有睡好。

  但隱約間,蘇閒卻是察覺到了父親的一些轉變。

  似乎原本光明磊落,認為只要自己向上爬,就能保全家族的想法,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轉而變得,似乎有些城府起來……

  唉!

  蘇閒心中一嘆,完了,這次的事情,倒真是給了其巨大磨礪。

  不過,應該是好事吧?

  在官場上混,朱元璋都在之前給自己說過,憑父親那樣子,也就只能在鈔鏡院這個新衙門裡混混,想要出去,去朝堂六部?

  恐怕沒一個月時間,就被人扒的骨頭都不剩。

  而在官場上,哪裡有可能,只擔任一個鈔鏡院的五品院使呢?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

  「昨夜,為父沒多說什麼吧?」

  「沒有!」

  「也好!」蘇貴淵點了點頭,放在以往,這個時候他是會將心裡的很多話,都告訴蘇閒,然後父子兩個開始謀劃的。

  可是現在,他卻只是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一邊,「阿祿,將我官服取出來吧。」

  蘇閒明顯有些詫異。

  至於阿祿,則是這段時間,進入府宅的家丁之一,會識字,父親就讓他負責一些辦公所需。

  「是!」

  其答應一聲,很快就拿來官服,蘇貴淵接過直接穿上。原本單薄的背影,此刻竟是變得有了些許偉岸。

  「最近這段時間,你除了大本堂和格物院之外,就在家裡,為父先出去了。」

  一邊說著,蘇貴淵也不再停留,大跨步的朝著門外看去。

  蘇閒看到這兒,又是不禁老成的嘆了口氣。

  完了。

  這次坑爹好像坑的有些嚴重。

  「閒兒……」就在這時,一直在後面看著的吳秀,也匆忙趕來,「你爹他沒事吧?他昨夜回來嚇我一跳,你爹他從不這樣的……」

  「沒事!」蘇閒聲音果斷,「您就放心吧。」

  似乎看到娘親還在擔憂。

  蘇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輕快的說道:「有我在,有事也是沒事。」

  ……

  蘇貴淵回到鈔鏡院。

  一切如常。

  如此過去,五天之後,鈔鏡院全體都聽到了一個震撼消息。

  鑄幣司的大使,金景侖,在從陝西前往山西的路途中,遭遇山匪,不幸遇害!

  一時間,整個鈔鏡院人心不安,現如今寶鈔在大明的地位越來越重,但其它各地都要受到鈔鏡院的監管,以及各類工作。

  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有出去的機會。

  而眼下的大明,說是新立十一年,但是各地的山匪起義,還是一片亂象,靠近京城、南方的還好說,越往西邊和北邊,以及西南走,就越是艱險困苦,稍不注意就有生死之危啊!

  而作為院使蘇貴淵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表態:

  鑄幣司金景侖,是因公務遇害,其遺孀的撫恤,要按照他定下的十倍撫恤,並且他也會請示上面,其長子若是聰慧識字,再過幾年及冠之後,會立刻調入鑄幣司!


  此舉大慰人心,一時間,鈔鏡院的每一個人,都對這位第一任院使越發信賴。

  而蘇貴淵則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不發一言。

  ……

  京城,某個靜雅的院落之中。

  「金景侖死了?」

  蒼老的聲音徐徐響起,旋即很快帶上一絲笑意。

  「楊老,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是不是終於可以開始了?」

  在其周邊,一群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曾幾何時,他們還以為馬上就會開始。

  然而這位楊老沉穩的嚇人,一天天過去,一月月過去,一問就是還等繼續等,再等個機會。

  而正在他們已經等的絕望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召喚。

  「諸位不要急,咱們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做的……」

  「老夫若是讓你們早開始,那你們早就和咱們那些同行一起,現在說不定已經重新出生了。」

  此話一出,眾人不敢笑,只是認同點頭。

  跟著其安全,這才是其能收攏這麼多人的原因!

  「在京城拿著那些寶鈔,又能從普通百姓身上等到什麼?眼光放長遠,咱們要賺的,就是這貪商、這官府、乃至這天下之外的巨財!」

  老者說著,看到眾人越發掩飾不住的焦躁眼神。

  當即笑道:「此物到底能不能用,是真是假?燕辛,現在就是試探的時候了。」

  說著,其看向那位禿頭老者,「你去給胡相送個禮物吧!」

  燕辛一愣,當即點頭,「是!」

  ……

  「胡相!胡相!」

  翌日!

  宋慎一進中書省,就忙不迭的來敲胡惟庸的門。

  李佑聽到其聒噪,忍不住喝道:「毛毛躁躁成何體統?丞相上朝剛剛回來,正在歇息。」

  「是卑職的錯,可……此事緊要,務必要見到胡相啊。」

  宋慎焦急無比,雙手拿著一封信件。

  嗯?

  李佑倒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模樣,要知道因為宋濂的事情,對方和他們之間,隱約有一層隔閡,本該是胡相最信賴的中書舍人之位。

  卻根本得不到重用。

  「拿來我看看……」

  李佑顧不得再想其他,當即伸手接過。

  然而,只是將其拿出來看了一眼,當即,他再也忍不住,一雙眼睛猛地迸發出驚喜。

  「哈!這是臨瞌睡了來了個枕頭?丞相早就準備好了。」

  一邊說著,其急匆匆的跑進大門。

  顧不得胡惟庸還躺在躺椅上假寐,就焦急道:「丞相快看……這是什麼?」

  胡惟庸剛才就被外面的吵鬧給驚醒,此時也不過是在裝罷了,眼看對方如此急切,他也不禁坐起。

  然而,當視線停留在其雙手捧著的物事上,先是疑惑……

  「新鈔?」

  「丞相再看,這裡還有一封密信。」

  胡惟庸下意識的將其接過,只是看了一眼,就先是大笑一聲。

  旋即滿臉怒火道:「好大的膽子!」

  「這是天怒人怨了,告發信都出來了?誰送的?」

  「宋慎?」

  「讓他進來……」

  宋慎匆忙進來,還不等胡惟庸詢問,就急忙道:「今日我剛打開門,就看到腳下有這封信,裡面其所言:這封新鈔是假的。」

  「還說鈔鏡院有人以權謀私,偷竊國朝重寶,新鈔印版!屬下看到這些,便再也忍不住,連忙給丞相送來。」

  「丞相。」其說著,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但話語之中的驚心動魄,卻是越發讓人心悸。

  「偷竊印版,此為重罪!若是流失於外,勢必造成無法挽回之大錯!」

  「新鈔如今事關國朝民生,軍國大事,乃至天下六千萬百姓,對於我大明之信譽,就在於此。」

  「若真出了差錯……」

  「按照陛下的性子,旦有懷疑,這就是死罪!」


  「哈哈哈!」

  胡惟庸大笑一聲,「這還用你說?」

  李佑心中一喜,因為那蘇閒原因,蘇貴淵這鈔鏡院院使,讓人心煩卻又短時間奈何不得。

  此刻正是機會。

  「我這就立刻去大理寺、去刑部、讓其帶人,即刻搜查鈔鏡院,抓住蘇貴淵,立刻處死!」

  胡惟庸剛要點頭,可旋即想到什麼。

  突然聲音森冷,「慢著,在這之前……」

  「乾脆讓此事,成為本相手中利器,將近期所有一切,洗個乾淨吧!」

  「什麼鈔鏡院格物院,全給本相剷平!」

  他猛地看向宋慎,「格物院有格物快報,爾等,也速速成立一個所謂的快報,讓京城人皆知,鬧得越大越好!」

  「哼!此前那張觀策等蠢貨,是小看了那大本堂的蘇閒……今日倒是趁著這個機會,本相給你們一個機會,也以牙還牙。」

  「伱去官場,立刻動身,封查鈔鏡院,讓監鈔司的人也立刻動身!」

  「你去民間,掀起大勢,本相早就想肅清官場,正巧借著這個機會,來個一網打盡!」

  「至於本相,這就去啟奏聖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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