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005：家長（三合一）
第355章 005：家長（三合一）
在網吧上網突發惡疾
大清早的，不知道為什麼很熱鬧。
幾個大人跟保安吵嚷來去，氣勢洶洶地大聲叫罵著。
陳欽過去看了看，本來沒想管的，兩三個人跟保安和老師吵鬧，老師和保安很想把他們招待去似乎校內商量，但這幾個大人看著就挺不好對付的，不僅身上匪里匪氣的，卻就要在校門口討個說法……
「這幾個人是幹嘛的啊？」
「據說是高中部的學生的家長。」
「聽說是高二八班的劉大寶……」
「哇，劉大寶啊，肯定是又闖禍了吧！」
「據說是住院了！」
「前幾天在網吧玩遊戲，結果突發惡疾……」
「不會吧，這麼慘？」
「人據說事不太大，但他家長很生氣，所以鬧到學校來了……」
陳欽不記得他認得什麼劉大寶，看那仨家長氣勢洶洶的，也沒想湊這個熱鬧。
結果就在他離開之前，另一個男生鬼鬼祟祟地想過去，那家長眼疾手快，一把就給抓住了。
「好哇，你小子！你就是跟咱家大寶天天鬼混的那個宋子云吧！」
腰圓膀粗的家長眼疾手快，把宋子云一把從人群里抓了出來，老師和保安連忙過來保護學生，那家長卻振振有詞：「就是他，我記得清清楚楚！上次從網吧找到大寶的時候這小子就在，就你小子把我家大寶教壞的！」
宋子云掙不過這家長，連忙辯解道：「叔，前些天的事跟我沒關係啊，大寶一個人去上網吧發病的……」
「伱小子還說，要不是被你們這群小畜生帶壞，我家大寶會這樣？」
說著倒是還算克制，拉著宋子云對老師說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我家大寶出事的時候你不在旁邊，但就你這小子帶我家大寶抽菸上網，上周他不出事也遲早出事，校領導們你們看看，這樣的學生你們就一點都不管嗎？」
原來是這事啊。
陳欽有些懂了，依稀記得上半年一起打真人CS的高中生里就有一個憨憨的高中生，雖然後來沒再帶著人家幹過壞事，但總歸是在新時代網吧看到過幾次，原來是這個人啊。
印象中這大寶是個和和氣氣的小瘦子，雖然沒有過什麼矛盾，但天天上網吧沉迷遊戲確實不是假的，於是陳欽連忙衝進場去：「哎叔，您先別生氣，我看這是不是有誤會……」
「你哪個班的？一邊呆著去……」
旁邊維持秩序的老師沒攔住陳欽，還要來把他拉開，陳欽卻信口胡說道：「老師們是同班同學，咱們跟這事沒關係，我看這叔是認錯人了，而且我們今天還值日呢……」
在場的老師生怕學生出事，看得出他是在借坡下驢，連忙道：「那你們先到邊上去，別在這瞎摻和……」
那家長卻不依不饒：「誰說大寶的事了，這小子就跟大寶一樣天天在網吧鬼混，你們學校這都不管？」
然後拉著他不讓他走，宋子云奮力掙扎，卻冷不防口袋裡掉出一個打火機，那家長看到更惱火了：「好哇，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學校的小畜生！我家大寶抽菸也是這群小鬼教的！」
老師問道：「你是十二班的宋子云吧，你抽菸了？」
宋子云不知道怎麼回答，陳欽也覺得有點棘手了，心中是在暗罵，表面上倒是不能掉了志氣：「沒有，他這是撿的，他才初中，沒幹過那種事。」
不過自己也有點心虛，他看到過宋子云跟大寶抽菸，這家長還真沒找錯人。
眼看情況有點繃不住了，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穿西裝的過來了：「這邊幹什麼呢？」
一看是文校長，畢竟是副校長，氣場很足，老師們和鬧事的家長暫時耐下性子，都轉而跟他交流了起來，那家長一邊拉著宋子云，一邊對文校長道：「你是校長吧，我是前幾天出事的大寶的家長，今天來跟你們討個說法，你看這是你們學校的小畜生，我剛才差點還給他跑了……」
文校長讓他先別激動，男人卻搶著道：「我知道你們學校也有苦衷，現在我們就一個問題，這種帶壞學生的小畜生怎麼處理，你看看，小小年紀又是上網，又是抽菸，你們這種環境，以後讓家長怎麼放心把學生放在這裡？」……
家長說了半天，文校長威嚴地看著現場的情況，似乎也跟陳欽一樣有點頭疼。
不過畢竟經驗更豐富一點，總之還是耐心道：「您家大寶的事，我們學校也很抱歉，昨天已經派人去醫院了解過情況了，這個咱們真的非常抱歉。」
「至於你說的校風問題，最近咱們開會也討論過了。我們這幾天也在做『綠化校園』的相關工作，其實這個我們一直都在關注。」
「但現在這麼多人，咱們的同學來來往往，影響也不太好，況且咱們學校的政策，還是要跟著教委走的……」
……
畢竟是說車軲轆話的高手了，文校長出面後，總算是讓家長先放過了宋子云，放手之後，陳欽連忙帶著宋子云跑路，也沒管他們後續談得怎麼樣了……
「看看你幹的好事，你就算抽菸，好歹把東西藏一藏啊。」
離開後，陳欽總算是鬆了口氣，然後轉頭就說教起了宋子云，還說：「當初帶你做遊戲，也不是讓你這樣啊，玩遊戲的事就不說了，你至少別在學校里抽菸啊。」
宋子云還怪委屈的：「我也沒在學校抽菸啊。」
「那你帶打火機進校園？」陳欽一摸他書包，直接摸出一個方形的煙盒輪廓，「那這玩意是啥？也就剛才那家長沒搜你身。」
宋子云道：「煙盒我藏在夾層里了，再說我就是帶著，本來也沒抽過嘛。」
「嗯，你沒抽過，你再嘴硬我今天就跟宋叔談談你抽沒抽過……」
「別啊陳欽，就算我抽過了吧，我以後不抽了唄，反正我本來也沒怎麼抽過煙。」
「那你趕緊把煙給我……」
「幹嘛？」
「處理了啊，你不會以為這事完了吧？」
宋子云是真的嘴硬，陳欽也懶得再說他，不顧宋子云心疼，把煙偷偷丟到教學樓的垃圾桶里才回教室。
然後剛回去，教室門口就碰到了邱老師，問你剛才被堵校門口是怎麼回事啊。
陳欽連忙代宋子云解釋，說那個出了事的高年級家長遷怒於他，說對方看起來很生氣，話說得顛三倒四的，我們也不太理解他的訴求是什麼，還說文校長特批宋子云無辜，完全就是對方沒事找事……
卻不知道老邱知道了什麼，問宋子云道：「你包給我看看行不行。」
老邱平日裡不會搜學生的東西，但今天情況不一樣，還好宋子云早有準備，把書包打開給老邱看了看。
等到查過後，什麼都沒找到。
邱老師終於放心下來了，臨走安頓了句，說你們今天再別出教室門，好像算是糊弄過去了……
「阿玥呢？」
臨走前，老邱卻回頭突然問道。
陳欽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阿玥位置上是空的。
門口的李思彤說道：「剛才好像去學生會了。」
「哦……」
老邱點了點頭就急匆匆地走了，陳欽心想有點怪，待會她回來後問問是怎麼了吧。
然後終於回了教室，同學們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是怎麼回事，宋子云跟著陳欽躲到阿玥的位置上，卻又被郭陽轉過來訓話道：「剛才劉大寶他爸就是衝著你來的吧？你真該好好聽聽，上次宋叔都說讓我看著你學習，喊你一起寫作業你也不去，上學期你成績又那樣，我都不知道怎麼給宋叔交代了……」
訓了幾句宋子云就跑了，郭陽和陳欽也沒什麼辦法，只是等著上課鈴聲，聽到教室玻璃外，教室里的嘈雜聲中，劉大寶家長的洪亮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嗓門可真大啊。
陳欽這麼想著，上課鈴聲響起，似乎是平常的一天開始了。
只是語文老師進門後開始指導大家背課文，阿玥卻還是沒回來。
陳欽突然覺得有點煩躁，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當然要說他在想的事，本身倒是跟這裡發生的事沒什麼關係，大概就是昨天跟曾翼閒談到的那些內容，今年魔獸世界倒了，巫妖王一個版本拖了兩三年，而後談好的代理合同不給審批，魔獸玩家的好日子要來了……
但這其實不能算是天災，這是人禍。
而這人禍怪誰呢，當然怪暴雪，在天朝代理合同這件事上，暴雪的傲慢基本上算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就算代理商跟運營商的矛盾一直都有，但暴雪在所有開發商當中都是最難相處的一檔。
畢竟不說別的，2009年的玩家大概還會覺得是九城不干人事，畢竟九城這公司確實有點抽象，今年說是代理不了了要搞自研，結果就只是個投資者裝個樣子，他們老闆轉頭直接玩足球去了……跟玩娛樂圈一樣，玩體育俱樂部也是個頗具富豪范的投資門類，盈利基本上不是重點，主要還是得老闆喜歡才是根本。
不過比起九城，未來的網易那是真的暴白，一堆暴雪項目錢沒賺幾個，拿著他家公司最好的資源，結果到2023年也被暴雪給一腳踹了——早年盛大騰訊跟外國開發商扯皮的例子就不少，但即便如此，暴雪也是最難伺候的那批。
不僅當年簽合同的時候就提了超多苛刻條件，後來九城身家性命綁在暴雪身上，讓步的姿態其實挺明顯的，但暴雪不同意，涉及到分贓問題，暴雪其實根本不願意別家在自己身上賺到錢。
然而商業的事從來都不是簡單的雙邊博弈，也不只是個市場環境的問題，從一些片面的角度來了解情況的話，得到的結論往往會顯得原始而粗糙。
從最宏觀的角度來看，就是如今的環境就是經濟不行。
次貸危機導致全球貿易疲軟，而之前的天朝是個極度依賴出口的國家，在這樣的預期下，未來的出口下降是可以預見的情況，而國際貿易危險就危險在這裡——在美元體系下，除了美麗堅自己，其他一個人、一個公司或者一個國家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一個人不能只花錢但沒有收入，一個國家當然也一樣。
如果賺不到錢，只能要麼開源，要麼節流，這時候遊戲自然是個很惹眼的東西了，而天朝遊戲機禁令雖然由來已久，但前兩年對網路遊戲倒是挺寬容的，ChinaJoy剛開的時候筆桿子們猛唱讚歌，遊戲分級也確實正經談過，至於國產遊戲扶持也是正經上過863計劃的，至少在08年之前挺好的。
現在行業發展得還不錯，國產遊戲總體上也有點成色，不說陳欽那個三國online和一大堆flash小遊戲，網易、金山旗下的一些自研遊戲公司也逐漸有起色了。
但現在要開源節流，其中果然還是有點眼中沙、肉中刺一樣的東西，就是境外的開發商了。
當年盛大的傳奇就被隔壁南高麗的開發商搞得狼狽了很久，後來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出過類似的問題。
從消費者角度看來這算是分贓不均的商業糾紛，但從這個宏觀角度來看，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境內的代理商態度謙卑、一讓再讓，求爺爺告奶奶，最後還是要把大量從青少年那裡賺來的錢分給外國的開發商，這生意就不能做咱們自己的嗎？
平心而論，官府層面對遊戲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偏見，畢竟就算未來管的最嚴的時期，某二字國產網遊（不是原神）直接在遊戲裡設賭場、發展到了貼吧天天有賭棍直播切手指的地步也沒人管，之所以有遊戲機禁令，不就是遊戲機沒法拿出去賣錢麼。
然後最近恰好碰上經濟危機，卻又遇到了暴雪這種全球都罕見的極品開發商，這次交涉，暴雪上層不斷提條件試探九城底線，下層也要九城買他們的伺服器給亞洲部門的吃回扣，不聽話直接甩臉子，反正你不舔爺有的是人舔……
所以這不就是精神鴉片麼。
對消費者來說，鴉片是成癮性，是無意義的奢侈花費，是損害身體健康的毒藥，對官府來說，鴉片是流向海外的白銀，是不斷失血的傷口，是不平等的貿易傾銷。
所以……今年魔獸世界大概真的湊到了風口浪尖上，不僅媒體上馬上湧出了一群嗅到了風向的筆桿子興風作浪，網癮專題片也在央視播了一遍又一遍。地方官府搞綠壩雖然不是自己首創的主意，這玩意歐美上個世紀也搞過，但總之恰好碰著了這個機會，各種力量共同使勁、把這個輪子推動了起來——未來相當長的時間裡的遊戲政策，其實不是從世紀前，而是從今年開始的。
所以現在，徐玲玲那虛擬形象被叫綠壩娘……當然不是好事。
年輕人用虛擬歌手表達這種不滿，這算是對虛擬歌手的一種認可，但娛樂圈本來就不完全是面向消費者的行業，如果徐玲玲未來要往那方面發展，影響倒還真挺大的。
不過徐玲玲只是個玩票的，另外還好這只是個虛擬形象，影響不大，她自己應該沒太大問題。
而真正有問題的……
想到這裡，早自習已經上了好一會了，阿玥還是沒回來。
語文老師在查背課文，雖然還沒到陳欽這邊，剛好在旁邊，手機也不方便拿出來，陳欽往窗外看去，倒是沒看著人，那大嗓門家長吵鬧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大概是去別處了，但仍然遠遠地傳過來，聽不清在說什麼。
陳欽起身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吵鬧的聲音果然不在了，但一眼往外看去，爭吵聲並沒有停歇，而是從禮堂方向傳了過來。
陳欽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
這幾個家長來鬧事，本來似乎就不是為了找學校的麻煩來的。
當然也不是衝著宋子云來的，宋子云只是運氣不好，恰好被撞到了而已。
不過對方顯然還有自己的目的，一開始罵罵咧咧的對象……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聽不清，但陳欽眯仔細看了看，隔著窗戶看到了禮堂門口的幾個身影，突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便連忙起身從教室沖了出去，忙著背書的同班同學好奇地抬起頭，宋子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起跟了上來。
衝出教室門，看到老邱剛從學生會那邊下樓來，眉頭緊鎖著撓著頭。
陳欽自顧衝下樓梯，風聲裹挾著爭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到一樓看到了文校長，文校長跟一群老師湊在一起說話，看到陳欽，板著臉問道：「不是說讓你們回去了麼，趕緊回教室去。」
陳欽卻自顧問道：「剛才那家長呢？」
文校長下意識地道：「跟你沒關係……怎麼了？他去洗手間了。」
「你們沒聽到嗎？教學樓西邊有人在吵架啊！」
陳欽說了一聲，自己率先跑了出去，拐過建築的拐角，看到禮堂出口處那家長叉著腰，兩個人卻正好把兩個中學女生堵在了那裡。
後勤的王老師用力阻攔，但對方身材高大，眼看著有點攔不住，而高大男子雖然被攔著，但也伸手指著裡面的一個女孩罵罵咧咧著——
「我就說是哪來的小鬼丫頭，天天在學校里做這種不正經的東西，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學生……」
「還在網絡上說是什麼有錢人？我看就是騙學生去網吧賺錢的吧，還有錢人……」
「還穿成這個樣子，打扮得不三不四的，小小年紀的不知廉恥，今天我得好好教一下你做人的……」
他這樣自顧罵著人，被指著的兩個女生也不敢還嘴，不過陳欽看到了，果然就是阿玥——那劉大寶相當愛玩阿玥的大亂鬥，這次出事的時候似乎也跟她的遊戲有些關係；這層關係本身當然聯繫得有點沒道理，但人家就是鬧過來了……這能怎麼辦呢？
碰！
陳欽衝過去飛起一腳，把男人踹得跌了個趔趄。
對方有些措手不及，但緊接著陳欽又一拳襲來，這次直接敲到了他門面上了。
練了兩年總歸是有點力氣的，男人被打翻在地，不過家長來鬧事自然帶了同夥，本來就多少帶著些匪氣，一時間有點被他嚇住了。
跌坐在地上的男子倒是反應最快，回頭看陳欽就是剛才校門口吵架的少年，指著他罵道：「你這小子，我剛才還他媽沒認出來，你也是新聞上的那個……」
陳欽可不吃他這套：「哪個？我合理合法做生意，你算什麼東西，跑出來跟我指指點點？」
男人掙扎著翻了起來，那男人看陳欽不是好欺負的老實學生，一時間還真說不過他，倒是他幫手跟陳欽推搡著，陳欽一個人很快落了下風，只能護著腦袋別被打到臉了。
而這時旁邊學生會的學姐尖叫著要跑，剛才她就在護著阿玥，現在看到打起來了，更是直接拉著阿玥往外跑，但阿玥看到陳欽，掙脫出來反而湊了過來，這一幕被那男人看在眼裡，便反而罵著湊了過來——「對了，你們還小小年紀男女廝混在一起，我就說這個小鬼丫頭不會是正經人……」
這麼一罵頓時就有底氣了，陳欽一時間有些吃力，事急從權，他只能護著阿玥往回退。
回頭看到教學樓上密密麻麻地注視著樓下的眼睛，一時間也有點頭皮發麻，接下來要收場不難，陳欽雖然出手倉促，但也沒指望著靠一個人惹這麼大事，不過他剛才喊了文校長，本以為跟來的也是學校的老師，至於其他問題，暫時倒是沒空去考慮了。
果然，幫手很快就來了。
但卻不是文校長，而是幾個同學——
宋子云沖在最前，衝過來就把一個家長撞了個趔趄，剛站起來的壯實男人驚怒道：「你小子還敢回來！」
說著就搖搖晃晃地起來要打人，但後邊郭陽和另外兩個男生一起沖了過來，愣是把他推得重新跌在了地上——「別太欺負人了，我們中學生也不是好欺負的！」
(本章完)
在網吧上網突發惡疾
大清早的，不知道為什麼很熱鬧。
幾個大人跟保安吵嚷來去，氣勢洶洶地大聲叫罵著。
陳欽過去看了看，本來沒想管的，兩三個人跟保安和老師吵鬧，老師和保安很想把他們招待去似乎校內商量，但這幾個大人看著就挺不好對付的，不僅身上匪里匪氣的，卻就要在校門口討個說法……
「這幾個人是幹嘛的啊？」
「據說是高中部的學生的家長。」
「聽說是高二八班的劉大寶……」
「哇，劉大寶啊，肯定是又闖禍了吧！」
「據說是住院了！」
「前幾天在網吧玩遊戲，結果突發惡疾……」
「不會吧，這麼慘？」
「人據說事不太大，但他家長很生氣，所以鬧到學校來了……」
陳欽不記得他認得什麼劉大寶，看那仨家長氣勢洶洶的，也沒想湊這個熱鬧。
結果就在他離開之前，另一個男生鬼鬼祟祟地想過去，那家長眼疾手快，一把就給抓住了。
「好哇，你小子！你就是跟咱家大寶天天鬼混的那個宋子云吧！」
腰圓膀粗的家長眼疾手快，把宋子云一把從人群里抓了出來，老師和保安連忙過來保護學生，那家長卻振振有詞：「就是他，我記得清清楚楚！上次從網吧找到大寶的時候這小子就在，就你小子把我家大寶教壞的！」
宋子云掙不過這家長，連忙辯解道：「叔，前些天的事跟我沒關係啊，大寶一個人去上網吧發病的……」
「伱小子還說，要不是被你們這群小畜生帶壞，我家大寶會這樣？」
說著倒是還算克制，拉著宋子云對老師說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我家大寶出事的時候你不在旁邊，但就你這小子帶我家大寶抽菸上網，上周他不出事也遲早出事，校領導們你們看看，這樣的學生你們就一點都不管嗎？」
原來是這事啊。
陳欽有些懂了，依稀記得上半年一起打真人CS的高中生里就有一個憨憨的高中生，雖然後來沒再帶著人家幹過壞事，但總歸是在新時代網吧看到過幾次，原來是這個人啊。
印象中這大寶是個和和氣氣的小瘦子，雖然沒有過什麼矛盾，但天天上網吧沉迷遊戲確實不是假的，於是陳欽連忙衝進場去：「哎叔，您先別生氣，我看這是不是有誤會……」
「你哪個班的？一邊呆著去……」
旁邊維持秩序的老師沒攔住陳欽，還要來把他拉開，陳欽卻信口胡說道：「老師們是同班同學，咱們跟這事沒關係，我看這叔是認錯人了，而且我們今天還值日呢……」
在場的老師生怕學生出事，看得出他是在借坡下驢，連忙道：「那你們先到邊上去，別在這瞎摻和……」
那家長卻不依不饒：「誰說大寶的事了，這小子就跟大寶一樣天天在網吧鬼混，你們學校這都不管？」
然後拉著他不讓他走，宋子云奮力掙扎，卻冷不防口袋裡掉出一個打火機，那家長看到更惱火了：「好哇，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學校的小畜生！我家大寶抽菸也是這群小鬼教的！」
老師問道：「你是十二班的宋子云吧，你抽菸了？」
宋子云不知道怎麼回答，陳欽也覺得有點棘手了，心中是在暗罵，表面上倒是不能掉了志氣：「沒有，他這是撿的，他才初中，沒幹過那種事。」
不過自己也有點心虛，他看到過宋子云跟大寶抽菸，這家長還真沒找錯人。
眼看情況有點繃不住了，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穿西裝的過來了：「這邊幹什麼呢？」
一看是文校長，畢竟是副校長，氣場很足，老師們和鬧事的家長暫時耐下性子，都轉而跟他交流了起來，那家長一邊拉著宋子云，一邊對文校長道：「你是校長吧，我是前幾天出事的大寶的家長，今天來跟你們討個說法，你看這是你們學校的小畜生，我剛才差點還給他跑了……」
文校長讓他先別激動，男人卻搶著道：「我知道你們學校也有苦衷，現在我們就一個問題，這種帶壞學生的小畜生怎麼處理，你看看，小小年紀又是上網，又是抽菸，你們這種環境，以後讓家長怎麼放心把學生放在這裡？」……
家長說了半天，文校長威嚴地看著現場的情況，似乎也跟陳欽一樣有點頭疼。
不過畢竟經驗更豐富一點，總之還是耐心道：「您家大寶的事，我們學校也很抱歉，昨天已經派人去醫院了解過情況了，這個咱們真的非常抱歉。」
「至於你說的校風問題，最近咱們開會也討論過了。我們這幾天也在做『綠化校園』的相關工作，其實這個我們一直都在關注。」
「但現在這麼多人，咱們的同學來來往往，影響也不太好，況且咱們學校的政策，還是要跟著教委走的……」
……
畢竟是說車軲轆話的高手了，文校長出面後，總算是讓家長先放過了宋子云，放手之後，陳欽連忙帶著宋子云跑路，也沒管他們後續談得怎麼樣了……
「看看你幹的好事，你就算抽菸，好歹把東西藏一藏啊。」
離開後，陳欽總算是鬆了口氣，然後轉頭就說教起了宋子云，還說：「當初帶你做遊戲，也不是讓你這樣啊，玩遊戲的事就不說了，你至少別在學校里抽菸啊。」
宋子云還怪委屈的：「我也沒在學校抽菸啊。」
「那你帶打火機進校園？」陳欽一摸他書包，直接摸出一個方形的煙盒輪廓，「那這玩意是啥？也就剛才那家長沒搜你身。」
宋子云道：「煙盒我藏在夾層里了，再說我就是帶著，本來也沒抽過嘛。」
「嗯，你沒抽過，你再嘴硬我今天就跟宋叔談談你抽沒抽過……」
「別啊陳欽，就算我抽過了吧，我以後不抽了唄，反正我本來也沒怎麼抽過煙。」
「那你趕緊把煙給我……」
「幹嘛？」
「處理了啊，你不會以為這事完了吧？」
宋子云是真的嘴硬，陳欽也懶得再說他，不顧宋子云心疼，把煙偷偷丟到教學樓的垃圾桶里才回教室。
然後剛回去，教室門口就碰到了邱老師，問你剛才被堵校門口是怎麼回事啊。
陳欽連忙代宋子云解釋，說那個出了事的高年級家長遷怒於他，說對方看起來很生氣，話說得顛三倒四的，我們也不太理解他的訴求是什麼，還說文校長特批宋子云無辜，完全就是對方沒事找事……
卻不知道老邱知道了什麼，問宋子云道：「你包給我看看行不行。」
老邱平日裡不會搜學生的東西，但今天情況不一樣，還好宋子云早有準備，把書包打開給老邱看了看。
等到查過後，什麼都沒找到。
邱老師終於放心下來了，臨走安頓了句，說你們今天再別出教室門，好像算是糊弄過去了……
「阿玥呢？」
臨走前，老邱卻回頭突然問道。
陳欽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阿玥位置上是空的。
門口的李思彤說道：「剛才好像去學生會了。」
「哦……」
老邱點了點頭就急匆匆地走了，陳欽心想有點怪，待會她回來後問問是怎麼了吧。
然後終於回了教室，同學們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是怎麼回事，宋子云跟著陳欽躲到阿玥的位置上，卻又被郭陽轉過來訓話道：「剛才劉大寶他爸就是衝著你來的吧？你真該好好聽聽，上次宋叔都說讓我看著你學習，喊你一起寫作業你也不去，上學期你成績又那樣，我都不知道怎麼給宋叔交代了……」
訓了幾句宋子云就跑了，郭陽和陳欽也沒什麼辦法，只是等著上課鈴聲，聽到教室玻璃外，教室里的嘈雜聲中，劉大寶家長的洪亮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嗓門可真大啊。
陳欽這麼想著，上課鈴聲響起，似乎是平常的一天開始了。
只是語文老師進門後開始指導大家背課文，阿玥卻還是沒回來。
陳欽突然覺得有點煩躁，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當然要說他在想的事，本身倒是跟這裡發生的事沒什麼關係，大概就是昨天跟曾翼閒談到的那些內容，今年魔獸世界倒了，巫妖王一個版本拖了兩三年，而後談好的代理合同不給審批，魔獸玩家的好日子要來了……
但這其實不能算是天災，這是人禍。
而這人禍怪誰呢，當然怪暴雪，在天朝代理合同這件事上，暴雪的傲慢基本上算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就算代理商跟運營商的矛盾一直都有，但暴雪在所有開發商當中都是最難相處的一檔。
畢竟不說別的，2009年的玩家大概還會覺得是九城不干人事，畢竟九城這公司確實有點抽象，今年說是代理不了了要搞自研，結果就只是個投資者裝個樣子，他們老闆轉頭直接玩足球去了……跟玩娛樂圈一樣，玩體育俱樂部也是個頗具富豪范的投資門類，盈利基本上不是重點，主要還是得老闆喜歡才是根本。
不過比起九城，未來的網易那是真的暴白，一堆暴雪項目錢沒賺幾個，拿著他家公司最好的資源，結果到2023年也被暴雪給一腳踹了——早年盛大騰訊跟外國開發商扯皮的例子就不少，但即便如此，暴雪也是最難伺候的那批。
不僅當年簽合同的時候就提了超多苛刻條件，後來九城身家性命綁在暴雪身上，讓步的姿態其實挺明顯的，但暴雪不同意，涉及到分贓問題，暴雪其實根本不願意別家在自己身上賺到錢。
然而商業的事從來都不是簡單的雙邊博弈，也不只是個市場環境的問題，從一些片面的角度來了解情況的話，得到的結論往往會顯得原始而粗糙。
從最宏觀的角度來看，就是如今的環境就是經濟不行。
次貸危機導致全球貿易疲軟，而之前的天朝是個極度依賴出口的國家，在這樣的預期下，未來的出口下降是可以預見的情況，而國際貿易危險就危險在這裡——在美元體系下，除了美麗堅自己，其他一個人、一個公司或者一個國家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一個人不能只花錢但沒有收入，一個國家當然也一樣。
如果賺不到錢，只能要麼開源，要麼節流，這時候遊戲自然是個很惹眼的東西了，而天朝遊戲機禁令雖然由來已久，但前兩年對網路遊戲倒是挺寬容的，ChinaJoy剛開的時候筆桿子們猛唱讚歌，遊戲分級也確實正經談過，至於國產遊戲扶持也是正經上過863計劃的，至少在08年之前挺好的。
現在行業發展得還不錯，國產遊戲總體上也有點成色，不說陳欽那個三國online和一大堆flash小遊戲，網易、金山旗下的一些自研遊戲公司也逐漸有起色了。
但現在要開源節流，其中果然還是有點眼中沙、肉中刺一樣的東西，就是境外的開發商了。
當年盛大的傳奇就被隔壁南高麗的開發商搞得狼狽了很久，後來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出過類似的問題。
從消費者角度看來這算是分贓不均的商業糾紛，但從這個宏觀角度來看，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境內的代理商態度謙卑、一讓再讓，求爺爺告奶奶，最後還是要把大量從青少年那裡賺來的錢分給外國的開發商，這生意就不能做咱們自己的嗎？
平心而論，官府層面對遊戲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偏見，畢竟就算未來管的最嚴的時期，某二字國產網遊（不是原神）直接在遊戲裡設賭場、發展到了貼吧天天有賭棍直播切手指的地步也沒人管，之所以有遊戲機禁令，不就是遊戲機沒法拿出去賣錢麼。
然後最近恰好碰上經濟危機，卻又遇到了暴雪這種全球都罕見的極品開發商，這次交涉，暴雪上層不斷提條件試探九城底線，下層也要九城買他們的伺服器給亞洲部門的吃回扣，不聽話直接甩臉子，反正你不舔爺有的是人舔……
所以這不就是精神鴉片麼。
對消費者來說，鴉片是成癮性，是無意義的奢侈花費，是損害身體健康的毒藥，對官府來說，鴉片是流向海外的白銀，是不斷失血的傷口，是不平等的貿易傾銷。
所以……今年魔獸世界大概真的湊到了風口浪尖上，不僅媒體上馬上湧出了一群嗅到了風向的筆桿子興風作浪，網癮專題片也在央視播了一遍又一遍。地方官府搞綠壩雖然不是自己首創的主意，這玩意歐美上個世紀也搞過，但總之恰好碰著了這個機會，各種力量共同使勁、把這個輪子推動了起來——未來相當長的時間裡的遊戲政策，其實不是從世紀前，而是從今年開始的。
所以現在，徐玲玲那虛擬形象被叫綠壩娘……當然不是好事。
年輕人用虛擬歌手表達這種不滿，這算是對虛擬歌手的一種認可，但娛樂圈本來就不完全是面向消費者的行業，如果徐玲玲未來要往那方面發展，影響倒還真挺大的。
不過徐玲玲只是個玩票的，另外還好這只是個虛擬形象，影響不大，她自己應該沒太大問題。
而真正有問題的……
想到這裡，早自習已經上了好一會了，阿玥還是沒回來。
語文老師在查背課文，雖然還沒到陳欽這邊，剛好在旁邊，手機也不方便拿出來，陳欽往窗外看去，倒是沒看著人，那大嗓門家長吵鬧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大概是去別處了，但仍然遠遠地傳過來，聽不清在說什麼。
陳欽起身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吵鬧的聲音果然不在了，但一眼往外看去，爭吵聲並沒有停歇，而是從禮堂方向傳了過來。
陳欽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
這幾個家長來鬧事，本來似乎就不是為了找學校的麻煩來的。
當然也不是衝著宋子云來的，宋子云只是運氣不好，恰好被撞到了而已。
不過對方顯然還有自己的目的，一開始罵罵咧咧的對象……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聽不清，但陳欽眯仔細看了看，隔著窗戶看到了禮堂門口的幾個身影，突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便連忙起身從教室沖了出去，忙著背書的同班同學好奇地抬起頭，宋子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起跟了上來。
衝出教室門，看到老邱剛從學生會那邊下樓來，眉頭緊鎖著撓著頭。
陳欽自顧衝下樓梯，風聲裹挾著爭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到一樓看到了文校長，文校長跟一群老師湊在一起說話，看到陳欽，板著臉問道：「不是說讓你們回去了麼，趕緊回教室去。」
陳欽卻自顧問道：「剛才那家長呢？」
文校長下意識地道：「跟你沒關係……怎麼了？他去洗手間了。」
「你們沒聽到嗎？教學樓西邊有人在吵架啊！」
陳欽說了一聲，自己率先跑了出去，拐過建築的拐角，看到禮堂出口處那家長叉著腰，兩個人卻正好把兩個中學女生堵在了那裡。
後勤的王老師用力阻攔，但對方身材高大，眼看著有點攔不住，而高大男子雖然被攔著，但也伸手指著裡面的一個女孩罵罵咧咧著——
「我就說是哪來的小鬼丫頭，天天在學校里做這種不正經的東西，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學生……」
「還在網絡上說是什麼有錢人？我看就是騙學生去網吧賺錢的吧，還有錢人……」
「還穿成這個樣子，打扮得不三不四的，小小年紀的不知廉恥，今天我得好好教一下你做人的……」
他這樣自顧罵著人，被指著的兩個女生也不敢還嘴，不過陳欽看到了，果然就是阿玥——那劉大寶相當愛玩阿玥的大亂鬥，這次出事的時候似乎也跟她的遊戲有些關係；這層關係本身當然聯繫得有點沒道理，但人家就是鬧過來了……這能怎麼辦呢？
碰！
陳欽衝過去飛起一腳，把男人踹得跌了個趔趄。
對方有些措手不及，但緊接著陳欽又一拳襲來，這次直接敲到了他門面上了。
練了兩年總歸是有點力氣的，男人被打翻在地，不過家長來鬧事自然帶了同夥，本來就多少帶著些匪氣，一時間有點被他嚇住了。
跌坐在地上的男子倒是反應最快，回頭看陳欽就是剛才校門口吵架的少年，指著他罵道：「你這小子，我剛才還他媽沒認出來，你也是新聞上的那個……」
陳欽可不吃他這套：「哪個？我合理合法做生意，你算什麼東西，跑出來跟我指指點點？」
男人掙扎著翻了起來，那男人看陳欽不是好欺負的老實學生，一時間還真說不過他，倒是他幫手跟陳欽推搡著，陳欽一個人很快落了下風，只能護著腦袋別被打到臉了。
而這時旁邊學生會的學姐尖叫著要跑，剛才她就在護著阿玥，現在看到打起來了，更是直接拉著阿玥往外跑，但阿玥看到陳欽，掙脫出來反而湊了過來，這一幕被那男人看在眼裡，便反而罵著湊了過來——「對了，你們還小小年紀男女廝混在一起，我就說這個小鬼丫頭不會是正經人……」
這麼一罵頓時就有底氣了，陳欽一時間有些吃力，事急從權，他只能護著阿玥往回退。
回頭看到教學樓上密密麻麻地注視著樓下的眼睛，一時間也有點頭皮發麻，接下來要收場不難，陳欽雖然出手倉促，但也沒指望著靠一個人惹這麼大事，不過他剛才喊了文校長，本以為跟來的也是學校的老師，至於其他問題，暫時倒是沒空去考慮了。
果然，幫手很快就來了。
但卻不是文校長，而是幾個同學——
宋子云沖在最前，衝過來就把一個家長撞了個趔趄，剛站起來的壯實男人驚怒道：「你小子還敢回來！」
說著就搖搖晃晃地起來要打人，但後邊郭陽和另外兩個男生一起沖了過來，愣是把他推得重新跌在了地上——「別太欺負人了，我們中學生也不是好欺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