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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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兩個一路彆扭著,待二人並肩回到了西苑主屋,洛氏依舊冷著個臉,不肯對丈夫加以顏色。

  其實,洛氏現下對丈夫是心存感激的,她心裡是巴望著與丈夫好生的相處,可是真正與這樣粗咧咧又絲毫不解風情的丈夫相處起來,真是太難了。

  從前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也就罷了,如今一旦有了希望,卻是希望越大,心裡的失落越多。

  經過這一路的琢磨,司馬正仁也想通了妻子生氣的緣由,他回屋後便遣退了僕婦,然後湊到妻子跟前,討好似的說道:「都怪我,太不解你心意了,是吧?」

  這個丈夫,還不算傻到底。

  洛氏抬眸看著丈夫努力討好的樣子,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著道:「真是沒見過你這樣傻氣的人。」

  司馬正仁見妻子終於對他展露笑顏,他跟著憨憨一笑,回道:「我確實不是個細膩的人,還好我娶了你這樣知書達理的賢妻,今後,我有哪裡做得不好,你且好生的說與我就是了。」

  洛氏點頭道:「你這樣孺子可教,倒是很好。」

  夫妻兩個相對坐下,洛氏自顧泡了一壺香茶,與丈夫兩個一起細細的品茶閒聊。

  說是閒聊,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洛氏一個人再說,司馬正仁乃訥言之人,極其不擅於聊家常。

  洛氏念叨著道:「我今日回了娘家,我洛家如今平反,洛府又重新打開了門庭,今日我回去見府中亭台雖依舊,但卻落滿了青苔雜草,我這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司馬正仁聽著妻子絮絮的說起洛府的事,他開口回道:「不過是長了雜草青苔,你若是見不慣,從府中撥過去幾個僕婦小廝,好生的打掃乾淨就是了。」

  洛氏聞言蹙了蹙眉,她耐著性子對著丈夫解釋道:「我不是見那些青苔雜草而不快,而是今日見了這景象,便讓我切身感受到了『落寞寒香火滿院,扶疏清影侵門』的悲涼,所以我心裡才會難過。」

  被妻子這麼文縐縐一氣,司馬正仁更是一頭霧水了。

  但懂與不懂他倒不是最在意的,只要莫惹惱了妻子,才是最要緊,於是,司馬正仁聽了妻子的話,他便是胡亂的點了點頭,信口回道:「真是好詩。」

  洛氏滿腔情愫餵了黃牛,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遂拋開這茬,只揀正經事來問丈夫。

  「前幾日我給楚歌寫的家書,你可寄給那邊的人了嗎?」

  司馬正仁回道:「夫人將信給我,第二日一早我便命人寄出去了,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楚歌該是已經看到夫人的信了。」

  洛氏重重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一晃我已經有兩三年沒見到女兒了,也不知她現下怎樣了,哎!我這心裡真是惦念得緊。」

  司馬正仁見妻子發牢騷,他沉聲回道:「不是跟你說了嘛,楚歌一切都好,還有什麼可惦記的。」

  洛氏一聽這話,心裡的火氣便不由得躥了上來,她抬眸白了眼丈夫,賭氣道:「你這當爹的哪裡能體會做娘的心思,女兒遠在他鄉,我這做娘的心裡沒有一日是安穩的。」

  說著,洛氏忍不住埋怨道:「身為司馬家的女兒,我歌兒真是不幸。」

  「你這是什麼話。」

  司馬正仁聽聞了妻子的話,他的臉也不由得沉了下來,沉聲回道:「既然為司馬家兒女,就註定要為家族分擔,我母親原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後只剩下我跟大哥兩個,其餘的三個兒子皆是戰死沙場,連我那最小的妹妹,也是為了司馬家遠嫁草原,最後不得善終。」

  說著,他沉沉的看向妻子:「你可見母親抱怨過一句嗎?」

  「若不是司馬家子孫的上進和犧牲,恐怕,咱們家這個時候還在山上打獵,受那些官老爺的欺負呢,哼!又哪能有今日的光景。」

  洛氏乃知書達理之人,對於這些,她不是不懂。

  只是女人大多都是恃寵而驕的,若是換做從前,洛氏便是心裡有怨言,也斷然不會說與丈夫。

  可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見丈夫惱怒,洛氏也不敢再發牢騷,但她依舊強撐著木著臉,扭頭不言語。

  司馬正仁這一番話一出口,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辭的激烈,他緩了緩語氣,帶著語重心長的意味對妻子繼續道:「我知曉,你心裡一直在怨我不疼女兒。」

  他看了眼妻子:「我告訴你,在我心裡,歌兒和城兒,我都是一樣疼愛的。」


  司馬正仁對兒子司馬城的寵愛,是有目共睹,可說他待女兒和待兒子一樣。

  洛氏一百個不信。

  她依舊沒有接話,只抬眸沉沉的看了眼丈夫,用眼神兒對他道:你這鬼話,騙誰?

  司馬正仁也看出了妻子的意思,他解釋道:「你莫要不信,只是我便是再寵愛城兒,將來也要讓他上陣殺敵,司馬家男兒皆屬於戰場,雖然明知刀劍無眼,但我也不能因此就為咱們兒子破例,同樣的,便是明知女兒家入宮沒有前程幸福可言,我也不會因著心疼咱們的女兒,而為她破例。」

  「我知道了。」洛氏終於開了口。

  司馬正仁看向妻子,追問道:「你知道什麼?這裡面的苦心道理,你可真的明白,作為我妻子.」

  不待丈夫絮絮說下去,洛氏不耐煩的打斷道:「你莫要再說了,我說明白就是明白了。」

  說著,她便拋下丈夫,起身去了內間,司馬正仁也隨之跟去了內間,她拉住妻子,一副不與她講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

  洛氏雖然能理解丈夫的苦心,但這並不代表出身書香世家她贊同司馬家這種殘酷的生存法則,洛氏不想再聽他說下去,面對丈夫的窮追不捨,她好生的無奈,為了堵住丈夫的嘴,洛氏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咱們歇著罷。」

  這下,輪到司馬正仁懵懂了。

  他看了眼窗外,又看看床,然後疑惑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這事兒,向來是他著急才是。

  雖然他也樂見妻子主動,但瞥著妻子依舊木著的臉兒,司馬正仁心裡卻覺得十分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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